275.惡夢哭聲

275.惡夢哭聲

“青玄,我問你,如果我想憑自己的能力去找尋爺爺和爸爸的下落並救出他們的話,你會不會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保護我,和我一起走下去?”

我感覺劉青玄是在勸我答應國師的條件,所以看着他認真地問了一句。

劉青玄果然還就是那個態度,拿了一塊浴巾來給我裹上後才輕聲笑道:“過去我一直以爲國師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傷天害理之事,但近來我的想法卻有些不同,因爲我發現他和鹿先生只是各爲其主,所以纔會有所衝突的。”

知道我對那些事情不瞭解,劉青玄耐心地給我解釋,說華夏無論何朝何代,一直以來都是提前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長時間以前,便會確定某些領導班子的人選,修者圈子如此、普通高官政要也是一樣。這種事通俗一點的說法叫儲備人才,換作古代皇家的話就叫“立儲”。

據說現在的高官裡面,某些人選是早就定下來了的,而且還是圈子裡的大能高人十餘年前觀天象觀世情後進行建議的。但時至今日後,國師卻對當年的決定有了懷疑,並打算對那些人選重新進行洗牌。

以前鹿悟仕的師父戚棋曾是某秘密部門的重要人物,本來是受國師領導的,雖然表面身份就只是一個普通人,實際上卻是能參與決定誰做頂尖人物這種大事的。不過對於國師的決定,他卻帶頭反對,因此在那次全球震驚的大災難後,他和他的那羣夥伴或者說同事便無故消失了。

矛盾從此便逐漸公開化,國師掌控的那個部門明裡還是在爲華夏政要服務,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另一派很強大的勢力走到了一起,並正在找機會強改天命……

我對那些事情也有所耳聞,但對於這種權力之爭卻一點興趣也沒有。不等劉青玄解釋完畢,便插話打斷道:“青玄,這些事你就別跟我講了!你我都不是那個級別的人,參與不到其中去不說,就算有那個能力,我也寧願跟你一起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劉青玄聽了我的話後是有些感動的,但他卻說出了一個重點:“可是你的特殊身份,是能幫助國師改天命的人!也就是說,我們註定是躲不了這事情的。”

不知怎麼回事,聽到這些後我的心情便遭到了極點,因爲我覺得劉青玄剛纔對我沒半點反應,看見我出浴時眼神裡也沒有了想象中的那種火熱,好像都是被他說的這些事給影響的。

所以我就只淡淡地迴應:“我就是死,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去給某人改命續命。我也是人,而不是一個可以被人利用的工具。”

劉青玄察覺到了我的不悅,但並沒有就此中止話題,嘆了一聲後繼續說:“從我們拜堂的那天起,或者說從你在學校被何光善盯上的那天起,你就一直厄運不斷,而且走到哪裡都會連累幾條無辜的人命,你想過原因沒有?”

他說的是事實,不過在我聽起來後卻覺得有點刺耳,當場火就冒出來了,大聲爭辯道:“你這是什麼話?難道說那些人命都是因我而起的不成?事實上你不是跟我一起,我們一直在盡力阻止災難和悲劇的發生嗎?”

劉青玄見我說翻臉就翻臉,終於開始有點懵了,可他的回話卻令我深感意外,他居然說從學校開始到我的家裡,再到普渡村、火龍寨、王家坪到最近的茶馬驛和馬村,如果我不出現的話,那些地方的人未必就會出事!

這回輪到我愣了,忽然之間就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陌生到我都不太相信他就是那個一直在明裡暗裡保護我的丈夫……

劉青玄知道我倆的話題難以繼續了,便先退出了浴室,等我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他居然又收拾好了一小包行囊背在身上了。

我以爲我們得連夜出發去青海,但他卻告訴我,說自己有事要外出一趟,讓我在這十里鋪村先住了等着他,並再次試探着說讓我好好考慮之前他講的那些話。

劉青玄其實還是很關心我的,他說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吸引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前來找麻煩,除了一直被某些人惦記外,自己不懂收斂修者的氣息也是一個主要原因,所以平常最好少出門去,因爲這屋子裡的法器都是開光之物,只要我不出門的話,就永遠也不可能會有邪物找上身來。

雖說剛纔和他有了一些分歧和爭執,但他畢竟是我的丈夫,而且現在他和我的關係早已今非昔比,我們才甜蜜了沒幾天呢!所以見他要離去,我便早就忘了之前的不快,心頭轉而全是留戀和不捨。

不知劉青玄是什麼樣的感覺,反正他交待完畢後沒再多說一句話,他要去哪裡、去做什麼、去多長時間也沒給我解釋一下便自出門去了……

獨自一人躺在那張寬大的牀上,雖然心裡全是和劉青玄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但可能是在馬村的時候太過勞累,加上這兩天又是連日來的車馬勞頓,我沒過多會便在那些甜蜜和抱怨的回憶中沉沉睡去。

然而睡過去沒多一會,我便被一個惡夢驚醒!

在夢裡,我和劉青玄都被綁在一個八卦石臺的石頭柱子上,一起被綁着的還有我爺爺、爸爸和媽媽,他們好像全部都被耷拉着腦袋,不知情況如何。

而在我們旁邊,鹿悟仕帶着炎無思和一羣我不認識的道士和尚,正圍坐在我們身邊敲打着銅鑼、銅鑔、木魚和銅等法器,看起來像是在做着什麼法事。

在那石臺上還坐着兩個男人,仔細看去竟是在電視上才能看見的幾個大領導面孔,他們還跟平時一樣西裝革履,表情也像是在開會一般的和藹可親……

鹿悟仕他們念唱的內容我聽不懂,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意識,就只是那樣看着他們。

可念唱得沒多一會,鹿悟仕竟提着他送我的那把滅魂刀,走上前一刀就將柱子上我爺爺的脖子割破,並用一隻迎着太極和八卦的金色大碗來接住順着刀身流淌下來的鮮血……

接着他又如法炮製,分別去割了我爸爸和媽媽的脖子,最後是劉青玄……

我的家人一個個都被他放血過後,仍舊垂着頭沒任何反應,也不知是死是活!

最後來到我身邊後,他先轉頭對那兩個領導說:“善人,等這五血匯攏,天祭便算是完成了!到時你二位分飲了這碗道血,便是執太上三清之令而執政,相當於是太上老君親自派來人間掌管大權的人,天上諸神和地府十殿也會保護於你們,更別提陽間修者了!屆時就算對手動靜再大,最終也只是跳樑小醜、自取滅亡罷了!”

一句話說完後,他不等我看那兩個領導的表情,便一刀往我的脖子上橫過來……

那種疼痛感和靈魂消逝的感覺非常真實,在我感覺自己的血快要流乾、靈魂即將消失的時候,終於被一陣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哭聲驚醒。

“無上太乙度厄天尊!”我醒過來後的第一反應,便是口呼道尊猛地坐起身來,跟着便本能是一個手訣往身前指去,接着才醒悟過來一切是隻是一場夢魘。

但夢裡的一切都太真實,我甚至還能記起鹿悟仕在夢中念唱的幾句口訣內容,加上在王家坪的時候,我就曾有過夢裡向鹿悟仕學習道術的經歷,所以縱然知道剛纔的場景只是夢境,也還是讓我心跳不已。

喘了幾口氣後,我決定打電話給劉青玄,不過電話打過去後卻提示我他關機了。我又決定施展鹿悟仕教我的請神術,親自請那個借命先生的殘魂來上身交流,向他請教我爲什麼會做那麼一個夢,還有就是劉青玄說他對我其實也懷有目的,我想一併問個清楚。

下牀來換了衣衫後,還未開始施術請神,屋子外面卻傳來了一陣“嚶嚶”的女人哭聲……

想起劉青玄離去時的交待,我本擬對那哭聲充耳不聞,但仔細一聽,那若隱若現的哭聲竟特別像我的一位舊識——高中同學張瑩。

要換成是別人,就算是我認識的聲音,此時我也不想予以理會的!可張瑩就不同了,想當初在我們老家,可是衆人都知道我的老公劉青玄和張瑩“私奔”的事,後來莫煙塵、鹿悟仕等都給我解釋過,說當時劉青玄有苦衷,不過他們也都沒對我細說,和劉青玄冰釋前嫌後,我也曾親自問過劉青玄,但他對那件事也是支吾搪塞,似乎不願和我解釋什麼。

我以爲自己和劉青玄做了真正夫妻之後,便對那件事徹底揭過不留在心上了!不過此時聽見那陣哭聲後,我才知道其實內心一直都還對此介懷,因爲我只猶豫了幾秒鐘便出去看個究竟。

我給自己的理由是:張瑩以前是我的好閨蜜,我可以不在乎她和劉青玄之間的故事,但我也不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聽見她哭也不管。

出門來後,村子整潔寬闊的道路上卻什麼異常也沒有,別說人影了,連鬼影子也見不到一個。只是那哭聲更清晰得一些了,而且我敢斷定確實是張瑩的聲音。

把滅魂刀掏出來握在手上壯膽後,我就着月光和路燈光往哭聲方向輕手輕腳地迎上去。

但那哭聲好像也在移動,我是感覺距聲音越來越近,但直到追出村了也沒能找到。反倒是追着追着,我發現自己好像闖進了一片公墓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