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毒發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人在世間都有千千萬萬種苦難,但是犯毒癮這樣的痛苦,絕對讓經歷過的人銘記一生!
我被警察抓上警車後便已經抵擋不住那種痛苦,不但親口承認自己毒癮犯了,還扔了節操求警察們帶我回酒店,讓我去取閻福榮留給我的“藥”……
那些警察沒理會我,把我關在那個被隔離的小空間後,拉着警笛便呼嘯着離開。其實我內心很清楚,這種無理的要求完全不可能,我能做的,只有就那樣承受着痛苦並祈禱毒癮早點過去。
誰知到了目的地把我押進一間房間後,其中一個警察居然給我回應了,他拿着一支注射器看着蜷縮在地上的我問道:“你是不是想要這個呀?”
見我忙不迭地點頭,他接着笑道:“給你也可以,不過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在那種情況下,我覺得只要他們給我打一針,要我做什麼事我都不會拒絕,所以都沒考慮就又答應了。
“現在馬上畫一道本命符和一道三魂符,然後貼在自己眉心上,那我別說一針,就是十針也給你打。”那警察蹲到我的臉前,眉開眼笑地說了一句。
我來到這間屋裡後就一直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動,聽了他的話後卻像中了定身術一般,僵在那裡保持着奇怪的姿勢好一會都沒任何反應。
那本命符和三魂符都是道家術法中普通的符籙,本命符用於祈福化災、求神還願,而三魂符則用於安魂定命、驅邪避煞,但兩種符紙混在一起,則爲道術禁忌之一,無論貼在誰的身上,一旦有人加敕,立即就會讓人三魂分離、半生半死,且永不能康復。
特別是人的眉心爲五心之首,通常都是人的魂關,兩道相沖的符紙如果貼在那個地方,那肯定會讓人魂不近身、有壽無命,變成連植物人都不如的活死人。
記得月娘傳我道術之前,對道術的禁忌方面強調了很多,而這本命符與三魂符相沖之事,在傳授害人術法時,她也專門拿出來當典型給我講解,說有的事情分開來做是好事善事,但合在一起,那有可能是最壞最惡的事,以此警示我術不可亂用。
可現在這警察,居然要我對自己使這一道術法!很顯然,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警察,他對術法方面應該是很瞭解,又或者是得了什麼人的指使……
我倒不擔心此人是個道家高手,會親自畫那兩道符來加敕在我的身上!本命符也還罷了,很多人都會畫,但必須得知曉被加敕人的生辰八字;而那三魂符則是道家比較難畫的符籙,我也是直到學了趙建臣的術法,修爲上了一個層次才勉強能完成的。
而且就算別人會畫出那兩道符紙,我也不用害怕他們會用那相沖之術來對符我,事實上這種相沖之術無論正邪都不會使用,除非自己想跟着得到更嚴重的報應!原因很簡單,就像常人當着警察的面殺人一樣,自己也鐵定活不成,但如果是當着警察的面自殺,那就與犯罪無關了!
見我愣住久久不語,那警察笑道:“我們在你住的酒店裡發現的毒品數量,判你一百次死刑都足夠了。如果你照我的要求去做的話,至少能留得個活口,百年之後也可能魂歸本體進入輪迴。你是修道之人,其中利害自己權衡吧!”
站起身後,他把手上的注射器示威一般地向我揚了一下,將裡面的“針水”全部擠出來噴在我的身邊,嘴裡接着說道:“最關鍵的,是現在你馬上就可脫離痛苦!唉喲,癮發來一針,可比神仙還快活呢!”
他說得沒錯,那些東西進入身體裡後產生的幻覺,確實是比神仙都還快活,只是快活過後……
所以我硬生生地忍住了想去地上舔“針水”的**,轉而用自己都覺得已經不認識的聲音嘶啞地問道:“把人的魂體強行拆開永不合一,是神仙都不敢幹的事情,你們如此強迫我行此事,不怕……不怕神靈責罰嗎?”
“怕呀!這種事情都是現世報,我怎麼會不怕呢?”那警察將擠空了“針水”的注射器扔在我身邊,陰陽怪氣地繼續道:“所以纔等到現在呀,否則的話早在你到王家坪露面的第一天就把你抓來了,何必又讓你在那鹿十五的幫助下,大耍威風呢!”
我雖然難受到極點,但心智卻沒有失,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有些害怕地問道:“你……你是白真人白雲輝?”
“呵呵!”一聲乾笑後,那警察陰笑道:“你確實很聰明,不過還是沒猜對!如果是白真人親自出手,何必要用這毒品來要挾你?不過承蒙你看得起,我呀,是白真人的座下弟子,叫伍尚超。”
我見過白真人的殘魂,人的魂魄特別是生魂,那跟本人的形象是一樣的,除非修到地仙級別的大德大成,才能以法力加敕短暫地幻化成他形,所以情知這人說的不假。
但再一細思,心裡卻更害怕了,此人自稱姓伍,莫非……
果然,那警察笑過之後,眼着又說了句:“我聽汪文臨死前,說他們昨晚跟你提起過我的名頭,你既然那麼聰明,應該聽見名字後就想得到我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別以爲你幫吳老爺子家把鳳冠送陰,又去響水灘做了個超度船工的法事,就以爲自己已經是道家高人了。”
我哪會反應不過來呢,想明白此人是誰後,我連身上的痛苦都忘卻了好多!昨夜閻福榮和汪文跟我說他們的惡行時,曾提到吳家在這座城市養的混混老大叫伍哥,說迫害那些無辜女人的事便出自此人之手的。
現在我明白了,爲什麼做這種人神共憤的事而不遭報應,爲什麼閻汪二人身負多條人命而活到昨晚,爲什麼那些女鬼死後陰魂不散卻不敢去找正主?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此人。
也只有這種會術法而且道行比較深的惡人,纔會做出那種讓我懷疑天道的慘案來!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一個混混的頭目,表面上的身份居然是一個警察,還是一個看起來有點極力的警察。
自古只說地獄黑暗,那指的是陰世不見天日!卻不知這人間黑暗,竟是黑得不存天理!
“其實剛纔如果我是要求你去接客的話,你肯定拒絕不了的!但我卻沒有!所以你應該明白,我這樣做對你來說已經不錯了,至少你獻出身體後,靈魂還是乾淨的……”
伍尚超還在試圖給我洗腦,而我則已經打定了主意,誓死也要和他周旋到底。
我沒回他的話,只是強撐着站起身來後,木然地盯着他問道:“你要我的身體,究竟有什麼用?難道也是跟你師父教唆的那個趙建臣一樣,是想利用我去培育屍菌,想要獲得永生不死?”
可能是看我那麼快就克服了毒癮的折磨,伍尚超顯得有些意外,看了我幾眼後纔不屑地回道:“屍菌雖然能讓人永生,但那種永生我卻不稀罕。不過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們要你的身體,主要是爲了做一個辟邪生陽法事,讓那些有心之人也好、有心之靈也好,都不敢再來打主意。”
我想再問下去,伍尚超卻轉身道:“你是聰明人,於道法也參悟了不少,有些事就別問那麼多了吧!我告訴你,任何人一旦注射了這玩意,又得不到滿足的話,後面癮會越發越勤,直到死亡爲止。這東西不同於術法,就算道祖顯靈也是解不了的!到了最後你死過去,身體也仍舊會爲我們所用。但到了那時,你想再有個輪迴的靈魂,恐怕就不可能了!”
見他走了出去,我大聲叫道:“是不是吳大爺?你們做辟邪生陽,是不是爲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