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女道開壇
掛了鹿悟仕的電話,我在等待特警們準備需要的東西時,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劉青玄。
估計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接通電話聽見是我的聲音後,劉青玄搶着安慰我,說鹿先生已經找到了胡幺兒的下落,並且已經和對方約好了,過得幾天便可帶我媽媽去醫治,接着又說了一大通我媽的情況,還說我爺爺和爸爸的消息也正在覈實當中……
他在電話裡還着實把我在王家坪的表現誇了一番,並自嘲說自己二十歲時要是遇上這種事的話,還根本就處理不了什麼的。
這是他難得的一次說那麼多話,但對他自己的情況,他卻閉口不談!
我是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除了感動還是感動!不過這次角色好像反過來了,都是他在說我在聽,只是到最後聽他實在找不到講的了,我纔像是表決心似的對他說,我一定會把甘招會超度,不把王家坪的事處理好誓不離開。
看見我打電話時不斷流淚,那幾個特警卻緊張起來了,等我電話一掛便急切地問我,是不是陸毅出了什麼問題。
我趕緊安慰他們,說陸毅一定會好好的,見香紙已經買來,便在陸毅被抓走的那個位置,擺上點供品,然後焚起香燭紙火,口中開始唸唸有詞地剪着三紅七藍十個紙人,並以白黃二色紙衣紙褲加身,前胸後背上均寫上陸毅大名及生日,時辰上我則填了個“吉時”……
這是我做的第一場延生保福法事,所幸一切都還比較如願,在我一番念唱並對着十個紙人三跪九叩禱告天上地下後,一陣勁風襲來,十個薄薄的紙人竟全部站了起來,並迅速靠攏合成了一個。
等我用雄雞的雞冠血給全在一起的紙人添上五官時,那紙人無火自燃,在火苗中,我隱約看見陸毅脫離了趙建臣的雙手,另一個“陸毅”則飛速填補進了趙建臣的手中,而趙建臣卻渾然不覺……
自那紙人燃起,我便重新跪在地上,低念着護送祈福經文存思,一直到意念中看見陸毅已經上了一輛警車,回到一幢掛着大警徵的房子裡後,才起身念唱謝神頌……
一切做妥時日頭已經老高,不知是我的虔誠感動了現場,還是現場人也在火苗中看見了諸神顯靈,我睜開眼睛起身收壇時,所有特警、圍觀的街坊連同楊家老少,竟全部都跪在了我的身後。
我連忙又朝那些人跪下還了一禮!我的法事能做得如此順暢,除了陸毅本身合格吉人天相外,看來還多虧了那麼多人在同時爲我行祈福之力!
見鎮上民衆如此質樸虔誠,我倒是又多放下了一點心,因爲接下來我要給甘招會做的超度法事,是要順帶着她的怨氣一起給除了的,鎮上的人如果不配合的話,那怨氣可無法通過一場法事就能根除。
把陸毅的事處理好過後,我掐算了一下時間,傍晚正酉時乃是吉時,好請陰差大人,時間倒也充足,於是先安排楊家人去準備飯菜招待特警們,並通知街上所有街坊,有願意到楊家吃飯的,都可一起來動手大開宴席。
這回楊雪峰捨得了,加上也需要人來收殮楊雪山的殘骸、楊大嫂和那個妹夫的遺體,所以是求着大家到他家來吃飯和幫忙。
見狀後我對楊家人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變!之前他們那些行爲,或多或少還是因爲甘招會的怨氣所致,待我用元小龍來把甘招會的怨氣暫時壓住,加上我又做過一場陸毅的延生保福法事,也多少有了一些加敕效應,便恢復了人性的本善。
所以我安排起來倒也更加心安理得,趁大家在院子裡搭楊雪山他們的靈臺時,順便準備了一個安桌,同時吩咐楊家準備紅黃絲帛覆蓋。再準備一個半熟豬頭,一公兩母三隻整雞,也是半熟,內臟雞血什麼的全部盛上,刀頭肉七碗,香燭紙火若干……
人多好辦事,所需物品是早早就準備好了。
我卻一直沒閒着,先替楊家死去的三人寫了個靈位,又寫了一道引魂幡放在靈柩前。楊雪山死了過後,靈魂是直接去養了屍菌,其實是可以連屍體都不用收的,但死者爲大,我還是按正常的葬禮對待。
接着我又分別畫了請陰差符、送陰魂符、化怨氣符等!說起來簡單,但畫符需要法力加敕,特別是那怨符籙,我總共畫了近四十道,因爲必須得保證街上各個路口、巷道、水道等出入口全部都送到。
所以儘管做完那一切後離開壇甚早,但我卻累得直接坐在楊家堂屋的神龕下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甘招會來到了我的身邊,語氣柔和地問我累不累。
我想也沒想便如實應道:“困死了!等把這裡的事忙完過後,我一定要大睡三天三夜不可!”
“那不如現在就睡了!”甘招會微微一笑,說着還拿出毯子來,滿臉關切地要給我蓋上。
那分鐘我又有些感動,長期缺乏了家庭的溫暖和母愛,我忽然覺得自己回到了一年前被人寵着的時光,接着就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甘招會笑得更燦爛了,拿着毛毯便往我身上緩緩地蓋過來,嘴裡還笑道:“閉上眼睛吧,好好睡一覺,就什麼都過去了,醒來後我們都會好好的,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我正要依言合上眼,鼻孔裡忽然嗅到一股濃烈的屍臭,本能地趕緊就捏了個手訣……
“嚓”地一聲,甘招會蓋到我身上來的毛毯被我的手訣戳了一個大洞,但我的手訣沒停,直接就戳到了她的胸口上。
甘招會“啊”地一聲大叫,身影猛然消失!我心裡了是一驚,然後睜開眼睛,見大家各自在屋裡屋外地忙着聊着,而我的身上還真多了一塊帶着惡臭的爛毯子。
差點就被那女鬼給迷惑了!我感嘆自己還算幸運的同時,也不禁爲即將開始的法事擔憂。
其實之前趙建臣都沒能用幻像把我給迷住,甘招會剛纔的幻術與之相比可遠遠不及了,我會中招是因爲自己確實太累,加上自己天亮後就沒見到甘招會,心裡放鬆警惕了!
不過我沒將那又爛又臭的毯子拿開,而是繼續捏了個手訣,念着虛空大師傳授的《陰陽真經》進入存思,等再睜開眼時,身上蓋的已經是牀新的毯子了,之前的惡臭也變成了洗滌劑的清香……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甘招會直到此時也想拉我墊背,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我相信,如果不是在這大白天、之前我又讓元小龍在屋裡屋外不停地激動的話,來幫忙的那些街坊可能已經有不少中招的了。
眼見時辰一到,我從堂屋下站起,猛地高聲唱道:“奉太上老君令哞,奉請昊天大帝,拜請三清道祖太上老君、三天**張府天師、道母元君、九天玄女,三世高風聖鳳靈,聖明顯赫救衆靈,殿前神通降臨來,扶助金身急急如律令!拜請地府大願地藏王菩薩、十殿閻君、地府元帥……”
一曲開壇經唱完,我急步衝出房門,躍下院裡,將事先讓人擺放在案桌上的一把殺豬刀拿起,猛一刀砍在那半熟豬頭上後,對着院外大聲相請道:“太上老君急急令,召請此地黑白陰差兩大人,前來奉領王家坪楊氏家庭供金供銀三十大錠、六十小錠、黃錢九刀及供品。初上香、初獻茶、初獻帛……亞上香、亞獻茶……三敬酒、三獻果品……”
一陣輕風颳過,黑白陰差從院外閃了進來。白陰差呵呵笑道:“我在此地當差八百年,得女法師相請,今天還是第一次呢!”
黑陰差卻冷着臉道:“我們前來,只拿走楊媳張氏和楊婿劉公,錢物什麼的,我們收了,但那元媳楊媳甘氏,我兄弟是不會帶走的,還請法師自便!”
我見陰差前來,連忙跪下相謝,但聽了黑陰差的話後卻愣在那不知所措!他們不拿走甘招會,那我怎麼來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