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華今日尤爲大膽,熱情得令人心喜。溫香軟玉在懷,顧雲霽按捺住激盪的心神,偏頭錯開她灼熱的視線:“你,你別這樣看着我。”
徐書華眼波瀲灩,輕輕將他頭正回來,勾人而不自知,笑道:“你是我夫君,我爲何不能看你?”
因兩人捱得近,徐書華身子的起伏皆在他懷中掌握,幾乎能透過單薄的衣裳貼到她熱感的肌膚。顧雲霽喉頭滾動,呼吸逐漸粗重起來:“別鬧,惹了火你又不管。”
藥還沒喝完呢,還差將近一個月,可不能在這個關頭破功。
“誰說我不管?”
徐書華挑起一縷他的頭髮在手中把玩,眸中含笑,意味深長地道:“我惹的火,我自然是要管的。”
從來都是他要她允,她還不曾這麼主動過。顧雲霽覺得今日妻子熱情得有些出奇,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堪堪壓下小腹的火,忍不住道:“你這是……怎麼了?你以前從不這般的,可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徐書華避而不答,靜靜地垂下眼睫,一隻手不安分地在他胸口畫圈:“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想你了。”
顧雲霽呼吸一滯。
見丈夫久不答話,徐書華擡眸,目光幽幽:“都分房半年多了,你難道就不想我麼?”
他怎麼會不想?他可太想了。但是——藥還沒喝完。
顧雲霽艱難錯開眸,忍得滿頭是汗:“咱們之前約定好的,等藥喝完了再說,眼下只剩一個月。再忍忍,好不好?”
“你都忍得這麼辛苦了,還要忍嗎?”徐書華替他拭去額間的汗,不動聲色地瓦解他心裡的防線,“王大夫說了,我的身子恢復得比懷熙兒前還好些,用不着那麼小心翼翼的。何況只有一個月的差別,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何妨?”
顧雲霽內心掙扎:“就算對你身子無礙,但還是有機率會懷孕,你才生下熙兒半年,我不可能讓你這麼短時間內又陷入生育之苦中。”
徐書華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似含幽怨:“照你這樣說,你我未來幾十年內都有可能懷孕,你冷了我半年,還要冷我半輩子嗎?”
顧雲霽被她說得心生愧疚,低頭哄道:“怎麼會呢,半年已是夠久,我哪裡捨得再冷你半輩子?日後……日後可以想些避孕的法子,但是今晚倉促,真的不可以。”
“今晚怎麼不可以?大不了——”
徐書華抓着衣領將他勾下來,同他耳語了幾句,紅着臉道:“……如何?雖不是個長久有效的法子,但偶爾幾次還是沒問題的,今晚你就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妻子已經大膽地發出了邀請,顧雲霽內心動搖得厲害,卻還是有些遲疑:“可……”
“可什麼?”
徐書華見他還在猶豫,內心生出幾分氣悶,索性不怕“死”地挑釁他:“還是說,咱們這麼久沒同房,你已經……不行了?”
心心念唸的愛人在懷,但凡是個功能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了這樣的挑釁和懷疑。
顧雲霽眉毛一挑,安安靜靜地看了妻子一會兒,忽然笑了笑:“真要我留下?只怕你受不住。”
徐書華攀着他脖子:“求之不得。”
愛人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再拒絕那就是和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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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滿足你。”
說着,顧雲霽的眼神暗下去,深重的慾念翻涌出來,吞沒了他早就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當即不再剋制,放縱自己沉溺其中。
徐書華得償所願,心中鬱氣悄然散去,滿含熱淚地迴應着他。
當此時,屋外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與徐書華難產那日極像,顧雲霽心頭一跳,眸中瞬間恢復清明,擡頭道:“怎麼回事?熙兒在哭?”
“不是熙兒,是二哥二嫂家的昭錦,那孩子聲音大,老是半夜啼哭,不用管他。”好事被打斷,徐書華有些不滿,將顧雲霽拉回來,想要繼續。
顧雲霽被這哭聲勾起了徐書華難產時的回憶,巨大的窒息感和絕望感涌上來,身子瞬間涼了半邊,再也進行不下去,拒絕的話到嘴邊說得十分艱難:“……書華,還是算了……我去看看熙兒,她肯定被吵醒了。”
徐書華迷亂的呼吸驟然一滯,胸口氣息鬱結:“熙兒有奶孃照顧,吵醒了再哄睡就是,你不一定非得親自去看。”
顧雲霽一言不發地起身,理好自己凌亂的衣襟:“……我有些不放心,就去看一眼,你先睡吧。”
徐書華靜了一瞬,眸中顯出淒涼:“說來說去,你就是要走,對嗎?”
徐書華眼眶泛紅,倔強隱忍地望向他,半掩的衣衫述說着他方纔的意亂情迷,散發着惹人生憐的風情。顧雲霽忍下喉頭的躁意,俯下身替她攏好散亂的髮絲,道:“書華,再等等,等咱們藥喝完了,我立刻就搬回來。但眼下……我還是,先去睡書房吧,你早休息。”
說着,顧雲霽在妻子眉心落下安撫性的一吻,眷戀又不捨,然而就在徐書華想要伸手拉住他時,他卻毫不猶豫地轉身,連片衣角都未留下。
徐書華眼睜睜看着他離開,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什麼都沒抓住。
四周歸於寂冷。
淚水無聲無息從眼角滑落,她心頭空空蕩蕩,寒意從心口一點一點蔓延到四肢百骸,凍得她手腳冰涼。寒冷的冬風裡,燒着地龍的屋子暖如春日,徐書華卻覺得整個人似沉冰窟。
秋曉看得難受,帶着哭腔道:“小姐,姑爺他……”
“秋曉,不用說了。”
憶起白日裡鄭秀雲的話,徐書華苦澀一笑:“他真的不願。”
她拋下矜持,能做的都做了,顧雲霽從頭到尾雖有猶豫,卻並沒有排斥她,她放下心來,以爲傳言都是假的。可就在最後關頭,顧雲霽還是停住了,他不願。
最後一絲僥倖被顧雲霽親手掐滅,徐書華試來試去,卻試出了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荒唐可笑。
如今她還不到二十歲,用心深愛的枕邊人就厭棄了她,未來該怎麼辦?她不知道。
呆呆地坐了不知道多久,徐書華內心的絕望和悲涼淡去,疲憊感涌上來,她淡淡開口:“睡吧,秋曉。”
這邊睡下了,一牆之隔的書房內,顧雲霽卻是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