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英姿獨家首發/011章 師醫院訪友
新兵上崗不久,蘇曉陽等十餘名今年獲准報考軍校的士官和老兵們,便離開通信站前往教導大隊,參加師裡組織的文化補習班。
王雨盈雖是班長,但主要負責報務組女兵的工作。話務組這邊的一些日常管理工作,就由已經連續三年獲得集團軍優秀話務兵稱號的惠玲玲負責了。
惠玲玲平時都在一號臺值班,保障着首長們的話務通暢,不過抽空也要指導一下二號臺普通客戶的事務。
一號臺的責任重大,二號臺的電話則更繁忙。那些第二年的老兵們,一般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新兵們在需要同時轉接多個電話時,難免會有手忙腳亂、出故障的時候。
遇到這種情況,她們就會不停地“惠老兵”“惠班長”地亂喊着,請她幫忙。
每到這時,惠玲玲總是飛快地從一號臺跑過來,熟練地在新兵面前的電話轉接系統上按幾個按鍵,再對着話筒說幾句就把所有的麻煩解決了。
於是,剛纔還滿頭大汗的新兵們又會由衷地讚歎:“班長,你真厲害!”
“學着點吧,小孩!”惠玲玲往往模仿着王雨盈的口氣回答她們。
這時,她心裡也真的是以“班長”自居了。
她曾經想過,蘇班副這次考軍校多半沒什麼問題了。等她走之後,以自己的業務能力,以及和班長等人的關係,這個班副多半就是自己了。班副當上了,班長還會遠嗎?
所以,她雖然忙,心裡還是高興的。
只是每次路過蒲英的號臺,看見她工作得遊刃有餘的樣子,惠玲玲又有些莫名的不快。
這個蒲英真是礙眼啊!
一個新兵,怎麼就沒有點新兵樣呢?哪有上手這麼快、工作還不出一點差錯的新兵?
可惜,蒲英就是能像老兵一樣獨當一面,讓惠玲玲找不到在她面前炫耀的機會。
更讓人生氣的還是,這個新兵竟然還沒把話務臺的耳麥戴熱乎幾天,就要準備開始學習報務員的業務了——進步速度不要太快了!
真不知道站長他們看上她哪點好了?
尤其這兩天,王雨盈還在私下裡告誡惠玲玲不得再爲難新兵。這個新兵不用說,特指的就是蒲英。
真不知道王班長怎麼也轉變態度了?
其實,王雨盈在表面上對蒲英的態度,並沒有明顯變化。她還是經常挑剔蒲英的手速太慢、口音不準等小毛病,只不過她已經不再動不動就罰她打掃衛生或是不准她請假外出了。
蒲英感覺到了王班長的變化,認爲那是她看到站長對自己的幾次表揚後,纔不得不收斂了一點。
她對王班長也就沒什麼感激之情,反倒因爲她的不斷挑剔,而暗下決心:一定要把手功、口功、耳功都練上去,並超過班長!
很快,蒲英的中文輸入速度就達到了每分鐘100碼,並且這速度還在穩步提高中。
在通信站的女兵中,只有王雨盈曾經在軍區的專業比武中創造過150碼的記錄。除了班長,惠玲玲120的手速也可以傲視羣芳了。
看到蒲英的進步,王雨盈心中暗喜,惠玲玲卻大感不妙:這個新兵,太咄咄逼人了!
可是,蒲英現在正走紅,不但有站長和指導員等人護着,連班長都不再爲難她了。惠玲玲的生氣和嫉妒,都只好埋在心裡,自己氣憤之下也開始沒事就練起了打字。只是已經達到極限的手速,再想突破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她的練習成效很不明顯。
蒲英不知道王班長對自己的嚴格要求,其實是在爲當報務員打基礎。王雨盈現在要忙於準備五一的站內小比武,沒功夫來指導她,纔不得不以這種態度來督促她練習。
司指導員卻看出了王雨盈的用心,知道她已經學會怎麼去對付蒲英這個小犟驢了。於是,司辰放心地跟着張教導員,一起到某醫科大學接受心理學的短期培訓去了。
通信站的工作緊張而有序地進行着,蒲英雖然忙於練習,但也在這一天的晚飯後,忙裡偷閒地向王班長請了個假。
她要到山下的服務中心理髮。再不修剪,那頭髮都要扎着眼睛了。
剪髮時,理髮師一直誇蒲英的頭髮又黑又亮,髮質很好。他精心地把她清湯掛麪的學生頭,修剪成了較爲時尚的波波頭。
蒲英從鏡中看到了自己的新形象。
額前一溜劉海蓬蓬鬆鬆,兩條秀氣的眉毛修長齊整,襯得一雙明亮的眼睛更加聰慧靈動;兩頰的頭髮打薄彎曲成弧形,讓原本稍顯清瘦的小臉顯得飽滿了幾分,也多了幾分女孩的俏麗可愛。
換一個適合自己的髮型,確實能讓人精神煥發。
蒲英滿意地走出理髮店,看看時間還早,又去服務社買了點日用品,便朝師醫院走去。
她最近從電話中知道,田苗苗跟着師長去土匪團蹲點還沒回來,譚方悅也去了炮團採訪,眼下只有路佳佳這個老鄉可以去探訪一下了。
到了醫院的戰士宿舍一問,說路佳佳還在醫院。到了門診部一看,中藥房裡也沒人。蒲英便和掛號室的人打聽,才知道這個時候,路佳佳多半在樓上的製劑室裡幫忙呢。
她這麼個連衛生員都算不上的戰士,晚上還要加班嗎?
蒲英納悶着來到了二樓藥房的製劑區,逐個逐個地看過去,發現第三個門裡亮着燈,便停下來敲了敲門。
“有人在嗎?”
“誰啊?自己進來!”屋裡傳出來一個甕聲甕氣的男聲,口氣還挺不耐煩的。
蒲英扭了下門把,剛推開門就被一陣濃烈的藥味薰得掩住了鼻子。
那藥味不知是什麼來的,竟像辣椒胡椒一般很有刺激性。蒲英的鼻腔和喉嚨頓時癢癢的,連打了幾個噴嚏後,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屋裡白霧繚繞的,隱約看到一張長條桌上站了個矮個子,桌子旁邊還有個高個子站在地上。他們都穿着白大褂,圍着一個桶形容器忙活着。
蒲英一邊揮手扇着藥氣,一邊問:“咳咳,請問,咳咳,路佳佳,在嗎?”
站在桌上的矮個子回過頭,驚喜地說:“英子,是你啊?”
蒲英辨認了半天,才認出這個頭髮全被寬大的白帽子罩住了,眼睛上也戴着個大大的護目鏡的人,竟然是路佳佳。要不是她在口罩裡發出的說話聲,還算變化不大,蒲英真可能一時認不出來呢。
“你在做實驗?那我在外面等你吧……”蒲英見路佳佳站在原處不動,猜到了她的不便。
“嗯,那你等我一會兒啊……”路佳佳答應着,畏怯地掃了身邊的梅醫生一眼,很想提出請假卻又不敢。
“別走啊,那個誰——”梅驊騮卻叫住了蒲英,“你,過來幫把手。”
“我?我不會啊。”
蒲英真心不想攙和進去,主要是這屋裡的氣味實在太強烈了。才聞了一會兒,她就覺得頭有點暈,還有點犯惡心了。
“不會沒關係,我教你啊!你幫了我的忙,會有你的好處的。”梅驊騮開始利誘。
“那……好吧。”蒲英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