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章 喜訊噩耗
兩天後,蒲英和戎飛來到了南海艦隊的湛江基地。
對這個軍港,蒲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因爲她的爸爸曾在這裡當過好幾年的海軍。
就是在這個碼頭上,爸爸接到了緊急出海的任務,他在登上軍艦前,和來軍港探親的妻女依依惜別。這個場景被路過的攝影記者馮冰拍了下來,一張照片也開啓了蒲英和馮垚今生的緣分。
現在,蒲英也站在了這個碼頭上,準備登上南海艦隊的“黃山號”導彈護衛艦,前往地中海東岸的敘利亞執行護航任務。
這次護航是中國海軍戰艦繼亞丁灣護航和利比亞撤僑護航後的第三次海外軍事活動,也是中國第一次爲化學武器銷燬運輸提工航,可謂意義重大。
半年多前,敘利亞在俄羅斯的提議下,同意將國內的化學武器,交由國際禁止化學武器組織(opcw)處理。
於是,由禁化武組織牽頭,美國、丹麥、挪威、意大利、俄羅斯等多個國家一起參與,幫助敘利亞將化學武器運到公海進行銷燬。
中國也響應了聯合國安理會和禁化武組織的呼籲,派出軍艦爲這次行動中運輸化武的商船進行護航。
這次銷燬化武的行動,是推動政治解決敘利亞危機的一項重要舉措,故而受到了國際社會的讚譽和關注。
不過,化學武器的銷燬,是一件極端危險的事。
在海上銷燬化武,一般有兩種方法。
一是將化學武器沉入海底。二戰結束時,蘇聯、美國、法國曾將德國希特勒的15萬噸有毒化武直接沉入波羅的海和北海海底。雖然沒有證據顯示這批化武對當地海域造成了污染,但專家稱其潛在危害性依然存在。
二是將化武用專門的駁船或者運輸平臺運往公海進行燃燒銷燬。日本曾對二戰後留在中國的化武採取了這種方法,美國也在離夏威夷不遠的約翰遜環礁附近燃燒銷燬過化學武器。
此次銷燬敘利亞化武,選擇了後一種方式。只是,銷燬作業將在美國的“開普雷”號改裝貨船上進行。
據美國國防部官員透露,該船上配備有五角大樓最新研製出的一種海上銷燬化學武器的系統——戰場可部署水解系統。
這一系統的原理。是將芥子氣等化學武器與水、藥劑、燃料等物質混合,從而將化武的濃度稀釋到安全程度。
中方這次除了和俄羅斯海軍一起爲運輸船隊護航之外,也派出了4名化武專家,參與化武的具體銷燬工作。同時也觀摩和學習外軍對化學武器的處理經驗。
蒲英和戎飛的任務,就是爲幾位專家提弓譯和安保服務。
來到湛江後,她還和黃山號的海軍官兵們一起接受了化武知識的培訓,並在軍艦上做了幾次化武泄露事故的演習。
黃山號爲了此次任務,也進行了內部改裝,配備了必要的防化設施,並升級了艦上的航海通訊設備。
蒲英因此遇到了上艦提供通信技術保障的陳遠航。
從他口中,她才知道——菲菲懷孕了!
沒想到兩個月前纔看着菲菲出嫁,她這麼快就又傳出喜訊了。這讓結婚已經快五年,還一點動靜都沒有的蒲英。情何以堪啊?
這些年來,木蘭支隊的姐妹們陸續都有了孩子。
特別是蒲英晚一年結婚的李琪,和方霖天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小勇和小剛。這兩孩子漂亮又可愛,讓本來只喜歡小女孩的蒲英,都開始覺得男孩也挺好的了。
蒲英在隊裡已經認了一大堆的乾兒子幹閨女。可是她盼望已久的自己親生的小天使,卻一直沒有降臨。
這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是因爲長年接受超大運動量的訓練,她的月經週期一直沒有規律。雖然後來她按照梅醫生給的方子調養一陣後,情況好了許多,但若是趕上有任務時情緒一緊張,或是換了個環境之後,她還是會閉經一段時間。
就像最近兩個月。蒲英國內國外、北方南方地奔波,例假又是很久沒來了。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和馮垚長期聚少離多——這種狀況下還想懷上孩子?當然是難上加難了!
蒲英也因此特別羨慕菲菲了。
因爲菲菲和陳遠航雖然一個在湛江、一個在海南,相距不遠,但他們其實也一直是聚少離多。自從小兩口在北京度完婚假回到海南後,就各忙各的。一直沒見面了。
蒲英調俾遠航:“你們兩個真是學霸!學習效率高,生孩子的效率更高!”
陳遠航也不好意思地說,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本來是接到任務後給菲菲打電話通報一下,沒想到菲菲卻說她剛去醫院確認已經懷孕了。
陳遠航一聽,馬上就說要給上級打報告。不跟船去敘利亞了。
菲菲卻說她的反應不重,自己能夠照顧自己,所以堅決勸陳遠航不要推了任務回去陪他。
過了兩天,軍艦啓航的這一天,菲菲特意請假來到湛江軍港,爲遠航和蒲英送行。
碼頭送別的人羣中,陳遠航一直摟着妻子的腰、把她小心地擁在懷裡。依依不捨的視線,片刻都不能離開菲菲那喜氣洋洋、容光煥發的笑臉。
陳遠航不是第一次出海執行任務了,但是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牽腸掛肚,難以離開。
誰都知道孕婦需要人照顧,可他卻沒辦法盡到丈夫的責任。儘管他已經給退休賦閒的母親打電話,請她趕到海南來照顧兒媳婦,但這依然不能消減他心中對菲菲的歉意。
所以此時此刻,陳遠航這個平日裡豪邁任俠、剛強果決的男子漢,卻也當衆流露出了兒女情長的一面。
菲菲卻是從小受了父母的影響,離別的依依之情表現得很淡。
她甚至灑脫地當着蒲英的面就開始埋汰起自己的老公了,“陳遠航!我姐還在旁邊呢,你這麼娘炮,也不怕姐笑話!”
蒲英不禁駭笑:“遠航要是娘炮。這世上就沒有真漢子了!”
陳遠航則不管妻子如何嘲笑,也不肯鬆開摟着她的手。
菲菲卻把他的手掰開,“好了,我還要給我姐一個告別的擁抱呢!”
等她抱住蒲英後。又嘰嘰咯地說道:“姐,前陣子聽我媽說,你常去我家陪她說話,所以我要謝謝你,謝你幫我排解我爸媽的寂寞。”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嗎?”蒲英拍了拍她的背,又說道:“不過說真的,叔叔阿姨離得遠,遠航也不能照顧你,你自己可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一定多聽你婆婆還有林姨的意見!你現在是要當媽媽的人了,不是孝子了,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再吃那洶味重的零食了9有,就算孕吐反應很厲害。你也一定要爲了寶寶逼自己多吃東西……”
菲菲先是笑着聽,後來就被蒲英絮絮叨叨的話語中流露出那份真摯的關心,感動了。
英子姐說的這些,就和自己的媽媽爸爸在得知她懷孕後說的那邪,一模一樣。
菲菲知道蒲英一直以來的心願。
她相信,善良的英子姐一定能實現心裡的願望,並且一定會成爲一個模範媽媽的。
等蒲英說得差不多的時候。菲菲再次緊緊地抱了抱她,然後將蒲英的手放在自己還沒有顯懷的小肚子上,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姐,你也沾沾我的喜氣,包你這次見到姐夫後,也能懷上小寶寶!”
“噗嗤——”蒲英被菲菲暖心的話逗得笑出了聲。
稍後。她斂了笑容,對菲菲說:“好吧,該囑咐的話都說完了。最後,你幫忙給你領導、我的小姑子帶個好!”
菲菲一拍自己腦門說:“哎呀,我差點忘了。本來宋主任聽我說你在湛江。也是想過來看看你的,可她實在是忙得焦頭爛額了,沒辦法,只好讓我給你帶個好,還給咱姐夫帶好!你看,要不是你說起來,我都差點忘了這事兒了!真是的!難道我真的也是‘一孕傻三年’嗎?” шшш¸ ttКan¸ C○
陳遠航含笑揉了揉菲菲的腦袋,“沒事,我不嫌棄。”
蒲英更是大笑:“你就是變傻了,也一定比普通人聰明!”
在笑聲中,蒲英和陳遠航上了船。
汽笛長鳴,他們向着岸上不停揮手。
菲菲也用力揮着手,並對着他們一直笑。
她那燦爛美麗的笑容,沖淡了蒲英那一絲離鄉去國的傷感,心頭只剩下了即將與丈夫重逢的喜悅,以及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
海上航行的頭兩天,船上的人們早晚欣賞着海天壯麗的美景,只覺得心曠神怡。不過好景不長,黃山號過了中沙羣島,就遇到了風暴。
幾米高的浪頭不時拍上甲板,三四千噸的軍艦在風浪中顛簸搖擺得厲害,人在艙中站都不站不穩,走路都像是醉漢。
船上大部分人,包括那肖年在海上已經習慣了風浪的海軍官兵們,也都暈船了。
船艙的走廊和艙室內,到處瀰漫着嘔吐物那酸臭的味道。本來就暈船的人,聞到這氣味後暈吐得就更厲害了。
蒲英也有暈船反應,不過她畢竟曾在海軍兩棲特戰旅待過一段時間,並且多次跟着兩棲登陸艦進行出海訓練,對暈船反應已經有一些應對的經驗了。
她的經驗就是不管吐得多厲害,暈得多難受,也一定要吃飯。因爲如果不及時補充人體必需的水、能量和電解質,暈船反應只會越來越重,甚至會重到需要輸液吊命的地步。
一般來說,只要憑着堅強的意志撐過最困難的頭兩天,等身體習慣了風浪之後,反應就會輕很多了。
不過,這一次出海,蒲英的經驗似乎有點不靈了。
當船經過了風暴海域,甚至都穿過馬六甲海峽,來到了風平浪靜的印度洋後,大多數人的暈船反應都好了,就連那四位五十多歲的老專家們都沒事了,只有蒲英還會時不時地頭暈嘔吐。
當然。有經驗的航海者都知道,大海所謂的“風平浪靜”,實際上總還是有小的浪涌。對一些人來說,這種小幅度的椅。反而比狂風巨浪時的劇烈顛簸,還更容易暈船。
可問題是,蒲英過去對這點小浪是沒有感覺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次出海,她卻大浪的時候都挺過去了,風平浪靜時卻總是暈暈的。
甚至有一次,戎飛和隨船的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在船頭玩海釣,結果卻釣起了一條鯊魚。蒲英聞訊後也去看熱鬧,竟然一看到他們制服鯊魚弄的滿地血腥,就誇張地趴在船舷邊大吐特吐起來。
戎飛見狀還走過來笑她:“搭檔。你沒事吧?嘖嘖,你不是特種兵嗎?怎麼還這麼嬌弱,連點兒血腥都見不得?”
蒲英沒有理他,自顧自吐自己的。因爲她對這個人不損別人幾句就不舒服的做派,已經很瞭解了。越是搭理他。他就會越來勁。
稍後,等她把胃裡都吐空了之後,身邊有人遞過來一個水壺。
扭頭一看,居然是戎飛。
蒲英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水壺。就在她剛想說謝謝的時候,戎飛卻又說道:“看你的臉色,白得跟個鬼似的!你還是趕緊回艙裡面躺着吧!別出來嚇人了!”
這傢伙的一張嘴。真是太討厭了!
蒲英已經吐得渾身無力,也就沒有說什麼,慢慢扶着欄杆,自己走回艙室躺下休息了。
不久之後,一名通信女兵給她端來了一碗清淡的魚翅湯,說是戎上校特意讓廚房做給她補身子的。
這碗很像粉絲的魚翅。倒是意外地對了蒲英的胃口。她吃了之後,頓時感覺全身都舒服了很多。
蒲英照照鏡子,感覺臉色似乎也沒那麼白了,這才走出艙門,想向戎飛表示一下感謝。
沒想到正好撞見戎飛和陸戰隊的男兵們正在比賽生吃魚片。那滿屋子濃烈的魚腥氣,又把蒲英薰跑了。
所以,蒲英這感謝的話,最終都沒有說出口。
熬過了大半個月艱苦的航行,蒲英終於和黃山號一起抵達了敘利亞的拉塔基亞港。
半年前,禁化武組織執行理事會就已經審批同意了總幹事提交的銷燬敘利亞化武的方案。現在,各國按照方案實施就是了。
首先,俄羅斯提供武裝運輸車,將敘利亞境內收集的化學武器,運送到地中海岸邊的拉塔基亞港。在此過程中,中國提汞武泄漏監控儀和醫療救護車,美國提供衛星導航服務。
接着,丹麥和挪威的運輸船從港口裝載化學武器,然後在中俄海軍的護航下,穿過地中海,行駛到意大利某港的美國海軍基地。
最後,由美國的“開普雷”號(caperay)化學品處理船,將這攜武全部銷燬。
根據禁化武組織之前擬定的時間表,敘利亞的化武應該在三個月前就被銷燬了。
但是,由於受到敘利亞當地動盪的形勢,以及國際運輸清關程序和惡劣天氣的干擾,這個時間表不得不一再被推遲。
三個月前,多國行動僅僅完成了將敘利亞境內的化武設施和設備全部銷燬的任務。
現在,大家爭取將最後這一批化武和原料,在兩個月內徹底銷燬。
每一次有化武抵達拉塔基亞港,四位專家都會上岸,跟着檢查驗收,並監督貨船水手和軍艦水兵們將這攜武裝載上船,妥善固定。蒲英、戎飛也會跟着一起幫忙翻譯。
商船完成裝載後,從拉塔基亞港向敘利亞外海航渡。中國的黃山號,與俄羅斯彼得大帝號巡洋艦、丹麥斯奈爾號作戰支援艦、挪威英格斯塔號護衛艦,一起組成護航編隊,分別在事先劃定的責任海域,爲敘化武運輸船隻實勝航。
黃山號在護航時,全員保持一級戰備,隨時準備應對海上、空中、水下的威脅,以及化學武器泄漏等突發情況。
護航編隊各船之間更要時刻保持通訊暢通。陳遠航作爲通信部的主管,率領通信兵們日夜倒班,充分保障了本艦和外艦以及國內的通訊聯繫。
蒲英和戎飛經常隨同化武專家以及艦長等人,前往編隊的旗艦,和外軍人士一起商討護航和銷燬化武的各種事宜。在這蓄動中,大家也增加了彼此的瞭解。
如果不是暈船。這次真是蒲英執行得最輕鬆的一次任務了。
而且,不管的事件背後美俄等大國經過了怎樣的博弈,這次行動都是一次真真正正的維護和平的正義行動。
所以參與其中的各人,也都很有榮譽感。彼此之間更是精誠合作,氣氛融洽。
其實,最希望世界和平的人,應該是軍人,因爲只有他們纔會深刻理解戰爭的殘酷,以及那些殺人武器的殘忍。
但他們出於職責,又不得不去研究戰爭、去開發最新最厲害的武器。
所以,心中最矛盾的人也是他們。
蒲英知道,現實世界的形勢不允許她對和平抱有幻想,但是她只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機會參與維護和平的軍事行動中去。
也許,這些維和行動的力量很微弱,但是積少成多、積小變大,總會對受到戰火傷害的人們帶去一些人道關懷,總會對遏制戰亂起到一些作用的。
就像現在。幫助敘利亞銷燬化武,也就暫時緩和了美俄在敘利亞的爭鬥,消除了美國出兵的風險。雖然這不能本質上解決敘利亞危機,但至少暫時不會使那裡的局勢更加惡化。
不過,中東亂局的緣由實在是太複雜了。
就在各國關注着敘利亞內戰和新興的聖戰組織“伊斯蘭國(is)”的時候,以色列突然又和黎巴嫩真主黨發生了交火。
事情的起因是盤踞在黎巴嫩南部的真主黨軍隊,爲了聲援巴勒斯坦哈馬斯組織在加沙地帶和以色列的戰鬥。於7月12日早上9點5分,實施了一項名爲“誠實的許諾行動(ise)”的行動。
黎巴嫩真主黨軍隊以火箭彈和迫擊炮攻擊靠近黎巴嫩邊境的以色列城鎮、軍事基地,此外,軍隊也移動至以色列境內200米,攻擊了兩輛正在巡邏的以色列國防軍的悍馬車,擊斃了3名士兵。並將2名士兵俘虜至黎巴嫩。
一輛企圖追蹤真主黨軍隊至黎巴嫩的以色列梅卡瓦主戰坦克,又被簡易爆炸裝置給摧毀。當時在坦克中的4名士兵當場死亡,而另一名企圖逃離的士兵也被擊斃。
在真主黨12日的行動裡共有8名以色列士兵死亡,2名被俘,5名受傷。
對於真主黨軍隊的襲擊行動。以色列派出空軍,報復性地空襲了黎巴嫩南部的橋樑、平民建築。
真主黨所屬的電視臺報道,以軍的空襲導致了55名平民死亡。
對此報道,以色列國防軍高級軍官表示,襲擊行動的目標在於火箭發射基地和火箭庫房,只是這些設施許多都被真主黨故意地建置在熱鬧的地區。
黎巴嫩官員對此談話做出迴應,他表示真主黨並沒有在市區儲存武器。
7月13日,以色列國防軍的噴射機轟炸貝魯特國際機場。
黎巴嫩真主黨也用火箭彈轟炸以色列的納哈里亞、薩費德做爲報復。大量的納哈里亞居民開始離開城市以躲避進一步的卡秋莎火箭彈攻擊。
隨後,以色列開始以海空方式對黎巴嫩進行封鎖,並且轟炸貝魯特-大馬士革高速公路。此外,以色列還大規模轟炸電廠等平民基礎設施。
短短的兩天,聯合國駐黎巴嫩維和部隊所在的黎巴嫩南部地區,飛機轟鳴、槍炮隆隆、戰火連天。
黎以衝突一下子成爲了國際熱點。
蒲英等人雖在黃山號上,也通過網絡和電視等渠道,時刻關注着黎巴嫩的局勢。
特別是中國向聯黎部隊派遣了一個工兵大隊和一個維和二級醫院。有消息稱,中國工兵營因爲臨近一個真主黨游擊隊的營地,也就處在了以色列空軍空襲的危險區。
因爲炮火阻隔,聯黎司令部無法給中國工兵運送給養,中人們正面臨戰火和斷糧的雙重考驗。
蒲英給在黎巴嫩維和醫院的梅驊騮打了個電話。
老梅回答,醫院因爲靠着司令部,所以安全情況還好,只是他們正忙着救治附近受傷的平民,無暇和她多說了。
蒲英又通過軍艦上的衛星電話,好不容易打通了馮垚的手機。
馮垚作爲聯合國停戰監督組織的軍事觀察員。這時正在黎巴嫩南部邊境希亞姆鎮的觀察哨所內,擔任值勤任務。
所以,蒲英從電話中都可以聽到那邊的隆隆炮火聲。
馮垚也對她說,鎮外的交通中斷。本該來換哨的人員也沒有及時到來。
不過,正在兩人通話的時候,那名換崗的人來了。
馮垚在掛上電話前讓蒲英放心,他馬上就會撤離希亞姆,等回到聯黎司令部後再給她電話。
第二天,蒲英沒有等來馮垚報平安的電話。
第三天,中國國防部維和辦的一個電話打到了黃山號上,指名要找蒲英。
陳遠航親自去叫的蒲英,戎飛也聞訊趕來。
當蒲英拿起電話後,那名維和辦的官員再三確認了她的身份。才說道:“有個不幸的消息要通知你。蒲英同志,你是一名軍人,希望你能堅強地挺住!”
聽到這樣的話,蒲英心裡難免咯噔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會的。請說吧。”
“是這樣。我們剛剛接到聯合國駐黎巴嫩維和司令部,以及聯合國停戰監督組織的通知——來自中國的軍事觀察員馮垚上校,和來自奧地利、加拿大、芬蘭的總共四名聯合事觀察員,在昨晚以軍對希亞姆聯合國觀察哨所的空襲中,不幸遇難。”
蒲英一聽就大叫了起來:“這不可能!你們搞錯了!馮垚前天就已經從哨所換下來了!”
戎飛、陳遠航以及在通訊室的衆人,從蒲英的神態中,已經猜到是馮垚出事了。都情不自禁地靠攏了過來。
負責通知蒲英的那名國防部軍官,其實也認識馮垚,所以他語氣沉重地說道:“對不起,這個消息是聯合國停戰監督組織參謀長利雷將軍,親自通知我們的。他說,軍事觀察員是輪流上哨。長哨最多7天,短哨最多4天。馮垚大校作爲軍事觀察員的組長,卻總是給自己安排長哨。前天,一名奧地利籍觀察員前往希亞姆換哨。因爲安全形勢的變化,利雷將軍命令哨所的執勤人數由5人減少爲4人。所以當天可以有2人輪換撤走。馮上校本來就輪到了下哨,而他又是值長哨最多的人,所以他本來最有資格撤離那個危險的地帶。可是,他卻主動留下,讓正在生病的澳大利亞籍女觀察員和年齡較大的愛爾蘭籍觀察員撤走了——所以,馮上校……就這樣和另外三名軍事觀察員,不幸遇難了……”
蒲英聽到對方哽咽的聲音,心裡卻是一片冰涼。
她無論如何是不會相信馮垚就這麼走了的!
她絕不相信!
可是,對方話語中陳述的細節,都是那麼符合馮垚一向的爲人,由不得蒲英不信。
蒲英緊緊握着話筒,心臟卻是一陣絞痛,那疼痛擴散到左臂,延伸到了無名指。
這一刻,蒲英真的體會到了爲什麼結婚戒指要戴在這個手指上?
因爲它連着心啊!
“不,不可能,他不會死的,他怎麼可能死呢……”
蒲英喃喃地重複這句話。
戎飛擔心地去拿她手中的話筒,“蒲英,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蒲英呆滯的目光看着他,手裡卻鬆開了電話。
戎飛輕聲對電話說:“對不起,她的情緒不對,我們一會兒再打過來……”
話沒說完,周圍人發出一聲驚呼。
戎飛見到蒲英向後直直地摔倒,急忙扔下電話,和陳遠航等人一起接住了悲傷過度而暈厥的蒲英。
放了個大雷o(╯□╰)o……敘利亞化武、黎以衝突爲背景,和實際細節時間有出入。本章情節基於杜照宇烈士的故事——2006年7月26日,杜照宇在黎巴嫩南部執行聯合國維和任務時遭以軍空襲,不幸以身殉職,年僅34歲。總參謀部追記一等功。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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