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章 愛情連連看
蒲英都走到陳遠航面前了,見他還像個呆頭鵝似的沒有反應,不禁抿嘴一笑。
“陳遠航,你見到我,也不至於這麼失望吧?”
“啊?哦,沒有沒有……”陳遠航定了定神,再望了望蒲英身後的確沒發現伊人芳蹤,這才問道:“怎麼是你?菲菲呢?”
“她讓我到這兒來送你,她自己當然是到、南站、去送、謝治平了。”蒲英說到後面半句話,故意放慢了速度。
陳遠航雖然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但是聽到這句話,還是彷彿聽到了晴天霹靂一樣,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聲音苦澀地說:“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啊,她不可能選治平的,要選早就選了!”
蒲英看到陳遠航眼睛裡的神采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那兩道濃眉也不再有飛揚的氣勢,就像是兩條飛龍一下子異變成了兩條毛毛蟲。
菲菲的魅力真大啊!
這應該是已經徹底俘獲了陳遠航這個剛硬漢子的柔軟內心了。
瞧瞧,他的眼圈都紅了!這要不是周圍有這麼多人,難說他不會哭出來!
蒲英將陳遠航的反應,全都看在了眼裡,卻一點不同情他。
誰讓他昨天太強勢了?對菲菲的那番突然表白,讓菲菲完全接受不了。
晚上,菲菲跟着蒲英到馮家住的時候,躺在牀上向她控訴了半天陳遠航的惡行。
蒲英當時聽了卻只覺得好笑,“哈哈!那兩個人有這麼二啊?不過,菲菲,你至於這麼意外嗎?我可是早就看出來了,陳遠航早就被你吸引了!”
“不是吧?你說是什麼時候?”
“嗯,比較明顯的,應該是從美國回來之後吧?難道你沒發現,他每次說是來理學院找我,其實跟你說話的時候比我多得多啊!這明顯是拿我當幌子。從而接近你嘛!”
“你這麼一想,還真有點……”菲菲回想着,卻又突然變了臉,“好啊。你早都看出來了,也不告訴我?”
“不是不告訴你,是因爲陳遠航這個人有時還挺深藏不露的,我不太敢肯定。再說,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過,不喜歡他這種類型的嗎?我就覺得,說不說的沒什麼關係嘛!”
“怎麼,怎麼沒關係?”菲菲忽然有些口吃了,“你看嘛,現在。他突然,說出來,鬧得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完全不知所措……”
“喂,等等!”
蒲英翻個身。靠近菲菲,藉着夜裡的微光仔細打量着菲菲的眼睛。
“不對啊菲菲,你怎麼會不知道怎麼辦呢?你既然不喜歡他這一型,那明天就不去北站,委婉地拒絕他就是了嘛!”
“可我,我也不喜歡謝師兄那一款啊!”
“那還不容易,南站和北站都不去好了。讓那兩個自大男站在空站臺上傻等好了,哈哈哈!”
“討厭——我跟你說正事,你還取笑我?”菲菲推了蒲英一把。
“我沒笑你啊,我只是笑那兩個傻等的大笨鵝啊!”
“哼——”菲菲翻個身,把後背衝向了蒲英。
蒲英知道菲菲這是惱羞成怒了,她無聲地又笑了一會兒後。才正經地說道:“好了,我看出來了,其實你對陳遠航的表白並不真的討厭,對嗎?你心裡對他也有一點欣賞和喜歡,不然你也不會那麼在意他當初喜歡我、走上感情歧路了。”
菲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是,姐,你應該是猜中了。我今天跑回宿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兩張站臺票都拿了回來,而且還緊緊地攥在手心裡。這要是過去,我肯定當場就還給他們了!所以就在那一刻,我才發現,其實我有點想去北站送他,想聽他說爲什麼喜歡我?可我也一下子神經錯亂了,因爲他和我心目中的相差太遠了,完全是兩類人!我,我怎麼會對他,有點動心呢?姐,我真的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蒲英用手輕輕撫摸了幾下菲菲腦後的頭髮,微笑着說:“愛情的面目,有時候就是這麼難以捉摸!你在心裡預先定好一個模子,或是存下一個影子,可是等到愛情真的出現的時候,卻往往和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就像生活,你可以對生活做計劃,但是當中途出現變數的時候,你也要隨機應變,調整自己的計劃,只要大方向不變就行……其實,你也不能說,陳遠航就和樑叔叔的類型完全不同!我覺得,他們還是有很多共同之處的。”
菲菲立刻翻過身來追問道:“是什麼?”
“那……就要靠你自己去尋找了。”蒲英神秘地一笑。
“切,又在笑我……”菲菲撅着嘴說:“這麼說,你是贊同我去北站送他咯?”
“我什麼都沒說,一切選擇權都在你自己。”
“可我又不想讓他那麼得意!他今天拉着謝治平一起過來,差點讓我下不來臺。”
菲菲一想起自己聽到陳遠航說出心意時的心慌意亂,甚至只能倉皇而逃,就覺得陳遠航的行爲太可惡了。
“那倒也是……”蒲英沉吟片刻,給她出了個壞主意,“不如我替你去北站,先嚇唬嚇唬他,然後再敲打敲打他,讓他懂得追女孩子不是這麼追的?”
菲菲拍手叫好,就這麼把這個調教男朋友的任務,放心地交給了蒲英。
其實,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面對陳遠航罷了。
於是就有了蒲英和陳遠航在北站的那一番對話。
看到陳遠航雖然強自鎮靜,卻還是難以掩飾那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的氣勢,蒲英就感到值回了票價。
她也不着急說破,自顧自地問些諸如“你家住哪兒?家裡都有什麼人?”之類的話題,就算陳遠航沒精打采地回答她,她也不在意。
終於等到要進站了,蒲英提起陳遠航腳邊的旅行袋,“走啊,還愣着幹嘛?”
“我來我來。”陳遠航馬上把袋子搶了回去,然後在前面帶路。
那旅行袋確實很輕。蒲英也就不再堅持。
等她陪着陳遠航找到座位安頓下來後,才把手中一直拎着的黑色塑料口袋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喏——這是菲菲給你買了路上吃的!”
“是什麼?”
陳遠航打開一看,裡面是兩瓶礦泉水、兩桶方便麪、兩罐八寶粥、兩個麪包、兩袋榨菜和四個橙子。
這些東西。和媽媽在送自己出門時買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遠航的眼睛不禁亮了起來,“是菲菲買給我的?”
“對!是她在學院門口的超市,親手買的!”
“那……她,”陳遠航的笑容忽然又收了起來,語調忐忑地問:“是不是,也給謝治平,買了同樣的東西?”
蒲英緊抿嘴角,半天才搖了搖頭。
“你是說,這些是她‘專門’買給我的?謝治平都沒有嗎?”
“對!菲菲說。你出門一向除了錢包,別的都不帶的。可是,火車上的盒飯容易吃膩,你的飯量又大,帶上這些可以充充飢。”
“她真是這麼說的?那她爲什麼要去南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蒲英笑了起來。“嗨——菲菲去送謝治平,是想和他說,做不成男女朋友,大家還是好朋友。至於你麼……”
陳遠航屏息等了半天,見蒲英還是似笑非笑地不肯說,急忙拱手作揖,“大姐。快說啊!別賣關子了,我給你跪了,行不?”
“得!你要跪,我還不敢當呢!要跪啊,留着以後給菲菲跪吧!她可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已經把她得罪了?”
“真的嗎?”陳遠航看了看手中的塑料袋。卻又心裡有了數,微笑道:“我那麼做,就是想讓她對我印象深一點!”
“你這招,用得可有點險。反正,菲菲讓我來一趟。就是要告訴你,她不喜歡你昨天的行動,而且你距離她心中的理想目標還差着老遠一段距離。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要給她時間。暫時,大家還是好朋友。至於以後嘛,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明白了。總之,我的待遇也就比只謝治平好一點,至少還給了個希望,是嗎?”
“嗯,總結的很到位。這也是你咎由自取。”
“好,我會戴罪立功的。不過,大姐,作爲菲菲最好的閨蜜,你能不能指點一下,我該怎麼做?”
蒲英好笑地瞄了陳遠航一眼——這麼快就會走閨蜜路線了,孺子可教啊!
但她並不想出賣菲菲的私人資料,只是要過陳遠航的手機,在裡面存下了菲菲的私人電話號碼。
“回去後,打這個電話跟她好好聊聊吧。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
“謝謝!已經很多了。”
蒲英下車,揮手送別了北去的陳遠航。
她已經將無形的紅線連在了他和菲菲之間,相信遠航兄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締造一段良緣吧。
從火車站出來後,蒲英又打的趕往一家川菜館。
這還是上次池軍雁上次請她吃飯的地方,不過是她回請池姐姐。
蒲英趕到時,池軍雁已經在預定的包間裡等候多時了。
“軍雁姐,不好意思啊,我去送同學,來晚了!”蒲英一邊入座一邊說。
“沒事,我也剛到一會兒。外面挺熱的吧?看你這滿頭的汗,來,喝杯菊花茶解解暑。”
池軍雁反客爲主地招呼着她,並且說道:“其實,你真有心請我啊,不用來這麼高級的館子。我還知道好幾個價廉物美的地方,挺適合你們學生去吃的。”
“好啊,我們下次再去吧。不過今天,還是在這兒——這裡環境好,方便說事。”
“什麼事兒啊?還非得在這裡說?”
“就是上次我和你承諾的——我會幫你解決你和阿姨之間矛盾的事兒。”
池軍雁愣了愣,忽然大笑起來:“你該不是真的要給我做媒吧?”
“怎麼不是真的?我今天都把人給你約來了!”蒲英一臉認真地說。
“什麼?”
池軍雁頓時有點急了,“你,你怎麼亂來啊?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我說一聲?”
“咦?我不是一個多月就和你說過了嗎?我說有一個條件很不錯,也和你年貌相當的單身男青年,我覺得你們很合適,想介紹給你認識。你當時不是笑着說‘好啊,真有這麼好的男人,多介紹幾個給你’,我還說‘我只認識這麼一個,其他人我都覺得不合適。我還一再保證,這個人肯定會和你有共同語言的。”
“我知道,不就是‘漢語’嗎?”池軍雁板起了臉。
蒲英笑道:“哪兒跟哪兒啊!算了,一會兒他來了,你就知道這個人有多好了!”
“他要來是嗎?那我馬上走!”
池軍雁拿起了拎包,蒲英急忙起身要攔。
就在這時,包廂門外傳來服務員的聲音:“先生,蒲小姐訂的包間,就是這兒了。”
“好的,謝謝。”一個男人的聲音迴應道。
蒲英臉上一喜,“他已經來了!”
池軍雁愣住了,她怎麼聽着外面的聲音很耳熟呢?
很快,一個高個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見到屋內的兩位女士都站着,他馬上“啊”了一聲,“你們來這麼早?”
“不是我們早,是你來晚了,梅醫生!”
蒲英笑得有些得意,因爲這回兒打了照面,軍雁姐應該走不成了。
梅驊騮可是她好不容易從特戰旅的山溝裡折騰出來的啊,軍雁姐怎麼能見都不見一面就走呢?
一個多月前,蒲英就開始經常增加了和梅醫生打電話的次數,隔三差五地就要跟他說說池軍雁被家裡老媽逼着經常去相親的事情。
她有意誇大了池軍雁的痛苦和無奈。
梅驊騮從來不知道池軍雁淡然的風度之下,還有這麼多的煩惱。他開始關心起她的狀況,也漸漸不喜歡她總是被逼着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蒲英趁機啓發他——只有一個辦法能阻止池媽媽對軍雁姐的逼迫,那就是軍雁姐立刻找到一個男朋友。
梅驊騮立刻發現,自己很高興成爲那名男朋友,即使搭上自己後半生的自由,也心甘情願。
於是,趁着他這次休假回南京探視父母的機會,蒲英給他和池軍雁安排了一次相親宴。
又是一對彼此有意的青年,開始走進了彼此的內心。
蒲英發現,原來女人在自己的愛情順遂的時候,真的很喜歡給別人當紅娘,大概是想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