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緩緩睜開眼睛,她有點頭疼。
這次貌似又是被趕出來的?
她上次被趕出來還是在胥煥聞的夢境裡,剩下的哪一次都是自己主動出來的,這麼想來,還有點不太服氣呢。
顧嵐想到最後那個大燈籠鬼說的鬼話,忍不住自言自語。
“說的話好像挺兇,做的事還真是夠慫啊。就這?有本事當場單挑啊?”
雲哲乖巧地坐在牀邊,現在已經到了上午,主人一直沒有醒,花胤也沒有醒,他和胥煥聞、閻霄、景雲奎一起留在宿舍擔心地不敢出去。
結果,主人好不容易醒了,不過貌似神志不太清醒呀。
雲哲悄然揮着手在顧嵐眼前揮了揮,他很小聲地用AI朗讀小說的聲音說。
“天無端,地無境,三山五嶽聽吾令,吾之主人顧嵐,驚了陰魂在夢境。拜山神敬土地,敢問此人何處去,速歸速歸,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上冥燭紙錢酒點,找回魂……”
顧嵐正在想夢境的事情,猛然就聽到雲哲詭異的聲音。
她扭過頭,就看到一個面無表情的正太瞪大了眼睛看他,他嘴脣上下翕動,發出的聲音像是語音智能朗讀,帶着一種人工智障的感覺。
這唸叨什麼呢?
招魂啊?
顧嵐回過神來,擡起手指戳在雲哲的內心上。
“定!”
雲哲愣住了,聲音也停住了,他看向顧嵐,眼睛慢慢睜大,接着眼睛就紅了。
雲哲撲在牀上的顧嵐身上,他的語氣無法表達出自己的情緒,可是他的內心波動很大,他的聲音小了許多,像是小獸在嗚咽。
“主人,你回來了。”
雲哲像是一隻小動物一樣,顧嵐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頭,“嗯,我被攆出來了。”
閻霄蹙着眉站在顧嵐牀邊,每次閻霄低頭看顧嵐的時候,他那緊蹙的眉頭和冷厲的眼神,都會讓顧嵐有一種閻霄在瞻仰屍體的感覺。
只是顧嵐現在懷裡還有一個AI成精的“小動物”在嗚咽咽,顧嵐被雲哲壓的起不來,只能擺擺手和閻霄打招呼。
“嗨,早上好啊。”
閻霄看到顧嵐狀態還不錯,精氣神還挺足,他內心不由地鬆了口氣,而後一股彆扭自然而然地襲來,他將頭扭到一邊,用冷酷的語氣說。
“不早,快中午了,我還以爲你死在裡面了。看來,你命還挺大的。”
顧嵐習慣了閻霄有時候溫暖有時候又奇奇怪怪的語氣,她勾起脣角。
“那是自然,我命大的很。反正,我沒死,一般就是有夢境裡的東西被我氣死了。”
閻霄聽到顧嵐的話不由地脣角上揚。
這傢伙,還是很有意思……
“嗯”,閻霄明明心裡很高興,可越是這樣,他的嘴就和心是反的似的,越想說彆扭的話,“被你氣死正常,你這張嘴說出來的話就不是給人聽的。”
閻霄說完,愣了一下,他都想給自己臉一巴掌。
這話說得……
“其實我……也不是說你的話不給人說,就是……”
閻霄也很不擅長解釋,他就是個直男,他解釋半天解釋不清,和顧嵐對視後更莫名的煩躁。
“我……算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而云哲聽到閻霄的話,他擡起頭,很純潔地問閻霄。
“閻霄你因爲主人沒有醒,一上午在宿舍裡繞了482圈,共看了主人1945次,同時眉頭蹙起12次,基本眉頭蹙起就沒有舒展過。”
“根據分析,你擔心主人的概率爲百分之百,你暗戀主人的概率爲百分之九十……”
雲哲還沒有說完,閻霄麥色的帥臉一紅,對雲哲說道。
“沒有,根本沒有的事情,雲哲你搞錯了!”
雲哲歪了歪頭,看着閻霄,“被說中事實,惱羞成怒的概率爲,百分之百。”
顧嵐給聽笑了,“什麼暗戀啊,閻霄纔沒有這種想法。他年齡可以做我爺爺的爺爺了。人會暗戀浮游?雲哲你的數據系統別和花胤看齊啊。”
她原來以爲花胤是個喜歡玩弄屍體的冷血變態,上次夢境她發現花胤是個可憐無助還有些善良的小孩。
可是這一次,她又發現,花胤這個人關鍵時刻貌似總是能夠讓感情掌控他的身體,彷彿自帶“言情劇女主角”BUFF。
這讓顧嵐有點哭笑不得。
顧嵐想着,擡起手,雲哲很乖地再次低下頭,將頭探到顧嵐伸手可以摸到的位置上。
顧嵐揉了揉雲哲軟軟的頭髮,軟軟的髮絲觸到掌心,看着久違的舍友,顧嵐纔有一種重新回到“正常生活”的感覺。
夢境裡的黑暗她雖然能夠適應,但是事實證明,正常人一直在黑暗裡都會覺得壓抑。
現在有陽光,還有變態的舍友在身邊,感覺真的很好。
顧嵐的笑容很陽光,她的長相痞帥,眉目舒展,躺在牀上揉雲哲頭髮的動作很像是在擼貓,陽光落入她的眼中,她眼底彷彿在閃光。
看到她,就會覺得生活很美好。
顧嵐看到舍友們感覺自己到了“現實”,而舍友們何嘗不是看到顧嵐,纔看到了真正的“希望和光明”。
閻霄不知不覺就盯着顧嵐看呆了,直到他的肩膀上架上一隻手。
胥煥聞拍了拍閻霄的肩膀,胥煥聞這兩天貌似消瘦了一些,他風流貴公子的氣質卻由於眼下淺淺的鴉青色和愈發分明的五官輪廓而明顯起來。
胥煥聞笑容總是顯得幾分漫不經心,他的手搭着閻霄的肩膀,閻霄麥色的皮膚和胥煥聞貴氣的白色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胥煥聞笑着說,“顧嵐,閻霄會暗戀你是好事。他的世界裡不是男人和男人也可以那個?起碼說明他性取向沒問題。”
胥煥聞說着,又拍了拍閻霄的肩膀,“嗯,也許這也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這抹殺了閻霄生孩子的希望。”
閻霄把胥煥聞的手拽開,他的眉頭蹙的很緊。
“你纔要生孩子,如果你能進我的夢境,絕對讓你生十個八個……等等,你說什麼,我性取向沒問題?”
顧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讓胥煥聞”生孩子上,她覺得想想這個畫面,還挺有意思的。
她在牀上揉雲哲的頭,笑的像只偷腥的貓。
而閻霄在愣怔之後反應過來,他猛然扭過頭,緊緊地看向顧嵐。
“你——!”
顧嵐擡起頭看閻霄,她眨眨眼,“我……怎麼了?”
閻霄眉頭蹙的特別緊,他上下打量顧嵐,目光從顧嵐冒出被子外的頭和肩膀胳膊,打量到脖子喉結,最後目光落在顧嵐被子裹住的部分。
然後,他又從下往上打量了顧嵐一遍。
越打量顧嵐,閻霄的眉頭越是蹙的緊,他的聲音也發緊。
“胥煥聞,你的意思是,這個傢伙,是個……女的?”
胥煥聞忍着笑,“啊,應該是吧。你不知道?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他剛說完,已經甦醒還在牀上盯着自己白皙的手回味着和顧嵐點點滴滴的花胤幽幽地開口。
“我纔是第一個知道的。”
花胤撐着牀坐起來,他起身的姿勢非常像古代言情小說裡病弱的病嬌王爺,脣色殷紅肌膚蒼白,墨黑的長髮披散在身後。
他的身材看起來很纖弱,眼神卻帶着一股慾望被滿足後的倦怠感。
“我纔是第一個知道顧嵐是女孩子的人,不光是這樣,我們還已經……”
花胤靜靜地看着顧嵐,“我們已經拜堂了。”
顧嵐:……?!
花胤的話好像在宿舍內丟了一個炸彈,閻霄和胥煥聞齊齊看向花胤,那個目光中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貌似是殺氣。
被顧嵐揉腦袋的雲哲也猛然擡起頭看向花胤,他張開嘴又閉上嘴,接着仔細觀察花胤的表情,似乎在分析花胤說謊的概率。
雲哲的心平靜不下來,數據分析不出來。
他有些煩躁地擡起手錘自己的腦袋,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好心煩。
顧嵐抓住了他錘頭的手,“怎麼了?頭疼?”
雲哲看向顧嵐,他眼睛紅紅的,眼中有自己都不知道的脆弱,“主人,和花胤,拜堂了。主人,是不是不要我了……”
如果主人有了其他人的人的話,就不會需要他了。
他只是主人的影子,可是當主人的小寵物,可是主人如果不要他的話……
怎麼辦……
顧嵐看着雲哲一副“被拋棄”的模樣,她哭笑不得,“你在說什麼啊。對了,不是你在說什麼,是花胤在說什麼。”
顧嵐看向花胤,“你在說什麼鬼啊,什麼拜堂啊。”
花胤眯起眸子看顧嵐,他的眼神幽幽,輕輕抿着脣,脣角都是笑意,“紅蓋頭,紅嫁衣,拜天地。這不就是拜堂?”
“我確實是在說鬼,我就是那個和你拜堂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