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聽到景雲奎的話,眼神越發微妙,她看看景雲奎,又看看顧嵐,忍不住低聲說。
“你可能確實有點問題,病房是醫院安排的,不是我安排的。一般來說,景雲奎患者您這樣的症狀,是不能和其他人同房間的。”
這麼說着,小護士又想到顧嵐是景雲奎的舍友,景雲奎可是人格分裂症狀相當嚴重的患者,曾經還傷害過去病房探望的醫生和護士。
他們怎麼能是舍友的?
難道這個帥弟弟是被景雲奎逼瘋的?
小護士這樣想,可是她也不會出言去提醒,哪怕顧嵐再帥她看着再心動,她也知道在這個地方工作,嘴嚴纔是最重要的。
小護士找出景雲奎的病歷本,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接着將病歷本遞給顧嵐,明顯她很怕景雲奎,基本也不敢看着景雲奎說話。
顧嵐注意到了這點,她接過病歷本,隨意翻了翻,就發現這玩意兒竟然有七八頁,每一頁上的醫生的字都不一樣。
難道給景雲奎治療的不是一個醫生?
按理說,一個病人應該只有一個主治大夫,如果病情加重或者症狀不同可能會換主治大夫,但是像景雲奎這樣過去似乎一天換一個主治大夫的實屬少見。
顧嵐對於景雲奎一直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感覺。
這可能是當初進景雲奎的夢境時,景雲奎直接捏着她脖子導致的從開始就產生的不信任。
也可能是因爲景雲奎身上的秘密太多。
顧嵐翻了一眼病歷本,就懷疑景雲奎前面說的他來到現在這具身體裡,對於過去住院的事情完全不記得,可能是假話。
景雲奎靜靜地看着顧嵐,他的溫柔好像是焊在臉上的面具,戴的久了,就和皮膚長在一起了,只可惜的是,在病院內,大家貌似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呢。
景雲奎見顧嵐繼續翻病例,他也不在意,任意讓顧嵐觀察這些糟糕東西,而且,他貌似也很好奇病例上寫着什麼,於是湊到了顧嵐身邊低頭一起看。
小護士面對這個情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等到顧嵐肚子咕咕響後,景雲奎才溫聲說,“我們先去看病吧?”
這話說的和“我們去吃飯”一樣自然。
顧嵐由於特殊情況不能去餐廳吃飯,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將病例交給景雲奎,表情有幾分無奈,“好啊,希望這裡的醫生工作能利索點。”
小護士看這兩位一個精神病患者和另外一位疑似患者的人交談了這麼久,總算說到了一點可以算是正常的話題。
她趕忙說,“景雲奎患者先去住院部辦手續,這位……您先去掛號問診。到了晚上醫生就下班了,住院估計得延遲到明天。”
顧嵐好似明白了一般點點頭,她準備離開,在向醫院大廳內走的時候,她突然回過頭看向小護士,時間已經快到傍晚,太陽的光亮漸漸黯淡下來。
當陽光退散黑暗降臨,那將是逢魔時刻。
顧嵐的容顏在這種漸漸黑暗的天空下,棱角被勾勒的分明,脣角的笑意更是有幾分張揚和痞氣,她輕聲問,“你上夜班麼?”
小護士一邊覺得顧嵐是精神病,一邊又覺得顧嵐真的很帥,她聽到顧嵐的話,點了點頭,“今天我值夜班。”
顧嵐聽到這裡就笑了,“那就好了,我們晚上見。”
說完,顧嵐和景雲奎離開,小護士站在原地忍不住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她的臉有點燙,心裡莫名有點甜。
她知道自己被撩了。
如果換個場景應該還挺浪漫的。
只是在精神病院被這樣撩……就太奇怪了啊!
小護士無奈地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去整理住院患者的文件,同時她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這個小弟弟應該是不能進入這個病院的。”
“這裡關着的……不,住着的人,真的非常危險啊。”
她已經值夜班很久了,按理說她作爲護士長不用這麼累,可是在這裡值夜班的護士很多都瘋了,醫院內還關着兩個曾經的醫生。
其中有一個就是被景雲奎逼瘋的。
這些在醫院內部員工中不是秘密,卻不能對外面的各種人說。
小護士重重地嘆了口氣,“我也好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惜,人總是要活命的嘛,這裡雖然很奇怪還危險,可是工資高啊。”
顧嵐跟着景雲奎前往醫院大廳,景雲奎側目看着顧嵐,確切地說,是盯着顧嵐脣角就沒下去過的笑意。
景雲奎溫柔的聲音貌似有點酸酸的味道,“你還是這麼喜歡她啊。第一次進入我夢境的時候,就調戲她,現在還想和她夜間相會?”
顧嵐聳聳肩,“畢竟老熟人嘛,總是會覺得親切一點。”
“對了……”,顧嵐好似想到什麼一樣,突然說道,“我們一會是分頭行動吧?我怕你跟着我會倒黴。”
在景雲奎身邊,奇奇怪怪的事情沒有發生。
可是讓景雲奎在她身邊,也確實挺不安全的……
景雲奎只聽到顧嵐開口,就知道顧嵐在想什麼,他說,“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不過,你呆在這裡是最好的。”
“這個病院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你進來的時候一直沒事……”
景雲奎的話還沒說完,晴朗的天空突然一陣閃電,閃電的速度是光速,汽車行駛的速度和天花板掉下來的速度和這個比簡直遜爆了。
顧嵐也沒想到,對方在製造“人爲傷害”之後,竟然還有這種損招!
不不,她不應該大意的!
她應該繼續蹲在警局門口,不對,她應該住在警局裡面!
所以,顧嵐被閃電給劈了。
她最後只來得及倔強地對老天豎起中指,“***!賊老天!”
千算萬算的顧嵐在景雲奎說着沒事的病院裡被閃電劈暈了,景雲奎沉默了,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打臉”的感覺。
他剛說這裡沒事,結果這裡就打閃電了。
如果顧嵐醒着,看到這個場景肯定會回想起閻霄的夢境。
這漆黑壓抑的天空和在雷電中醞釀的雷電,像極了閻霄出現的那晚。
遠處,閻霄站在宿舍內擡起頭看向天空中的烏雲,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今天的異像都是因爲顧嵐出現的。”
“那個傢伙,倒也是很出息,惹出這麼大的陣勢。”
雖然這麼說,可閻霄還是拿起宿舍的傘,走了出去,而云哲跟在閻霄身後,他滿臉都是擔憂,可是他還是在閻霄走出宿舍門的時候,擡起手攔住了閻霄。
雲哲黑白分明的剔透雙眸看向閻霄,“主人說,不用去救她。她有自己的想法。”
閻霄蹙着眉頭,“想法?被雷劈死?她今天出門帶了根針,真以爲能完全避雷?當一個世界想要殺死你的時候……”
雲哲看向閻霄,一字一頓的聲音無法復原顧嵐的語氣,只能重複顧嵐說過的話。
“主任說,當一個世界想要殺死她的時候,她就要想辦法殺死這個世界。”
“主人想要去景雲奎的世界,閻霄,不用去打擾主人。”
明明雲哲也擔心的要死,可是主人說了,他對主人很重要,主人信任他,還告訴了他接下來的計劃,他會絕對貫徹主人的意志。
胥煥聞雙手抱臂靠在牀上閉目養神,雲哲和閻霄的話都落入了他的耳中,他的眉心不知不覺中也皺出了一道溝壑,脣角卻是帶笑的。
“這個顧嵐啊……真的是什麼都敢想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