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時,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我拿起桌上的果汁猛灌進肚子裡,連喝了兩杯才壓住昨日的酒氣。
衛生間裡傳來一陣陣乾嘔,我原以爲是有人不勝酒力,宿醉着還未醒酒,如今在衛生間裡清理胃腸。可當我去看時,才發現趴在馬桶上的人是佳佳,我疑問道,“你昨天不是沒喝酒嗎?”
佳佳擺手,頭卻插在馬頭裡一刻也不敢抽出來,看來她是病了,我趕忙出門去叫小劉,“小劉,新城哪裡有醫院。”
也許是我叫喊的聲音過大,驚擾到隔壁房間的馬楠,他探出頭來問我,“咋啦?你胃出血啦?”
“你他孃的才胃出血!是佳佳。”
馬楠裹好睡衣出們來看,同樣問道,“她不是沒喝酒嗎?”
“是啊!可能是水土不服?”我也不是十分斷定,只能是胡亂猜測。
馬楠回身趴在自己房間的門口,朝裡面說道,“親愛的,佳佳病了,你不是當過大夫嘛,你來給把把脈。”
文湫剛剛洗漱完畢,聽說佳佳生病,她小跑着過來查看。
“文湫當過醫生?”我問。
“你傻了?文湫原來可是醫學博士,後來爲了給同行留口飯吃,才轉行做起科研。”馬楠講起文湫時,相當的自豪。
文湫扶着佳佳靠坐在沙發上,然後吩咐馬楠,“你去找小白,讓她戴上體溫劑和聽診器過來。”
馬楠倒是殷勤,答應了一聲便去敲門,“小白,你文姐找你。”
他的大嗓門不僅叫出了小白,還把李木青和明哥同時叫醒,大家紛紛出門來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連忙說道,“是佳佳生病了,沒什麼大事,都回去去休息吧。”
此刻已是中午,大家都睡飽了沒什麼事幹,圍在我的門前觀摩文湫和小白給佳佳治病。又過了一會,文湫出門叫大家都散了,應該是查出了病因,看來是沒什麼大問題。
我忙上前詢問,“怎麼樣?不嚴重吧?”
文湫收起聽診器,想了一小下才回答我,“挺嚴重。”
她說完話就自顧的回了房間,令我摸不着頭腦。
小白收拾好診療器械後,也走出了房間,我見她沒有要停留的意思,慌忙拉住她,問道,“佳佳生了什麼病?”
小白沒有擡頭,她說,“沒什麼大病,恭喜你,她懷孕了。”
我靠,她懷孕了,爲什麼要恭喜我?我敢一萬分肯定,這孩子絕不是我的,就算是有酒後亂性的可能,可我昨天才喝的酒,今天她就懷孕了,那也太神奇了吧,我們可是哺乳動物!
馬楠皺着眉頭咧着大嘴,朝我露出滿臉的嫌棄,“你小子有點過分!你這進度也太快啦!都趕超到我前面去了!”
“跟我沒關係。”我強行解釋了一波。
“得得得。別整那死樣,老爺兒們要敢作敢當,我最瞧不上脫了褲子不認賬的貨色。”
“真他媽不是我。”
“行了吧你,別跟我在這演戲,人家小白可一直等你呢,你自己擦乾淨屁股吧,我不管你了,拜拜。”馬楠說完話也回房間去了。
剩下明哥和李木青,似乎是還沒聽夠八卦趣聞,紛紛朝我挑起了大拇哥,露出了一臉壞笑。我沒心思再繼續“狡辯”,還是去關心病號要緊。
佳佳坐在沙發上摟着抱枕,將頭深埋了起來,看來她的心情肯定是更糟。我沒再急於撇清跟她懷孕的關係,殷勤的爲她蓋上毛毯。
“喝點熱水吧。”
佳佳沒有迴應我的好意,卻發出了輕微的抽噎。
“想開點,既然懷孕了嘛,就要積極備孕,這個……那個……心情不好會影響胎兒發育。”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只能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希望其中某一句能安慰到她的情緒。
佳佳突然坐直了身體,抹了一把鼻子,然後舉起面前的熱水,一飲而盡。
“那個……不是我的吧?”我有些心虛,偷偷盯着她的表情,隨時捕捉她的反映。
“你說呢?”她沒好氣的說。
“應該不是。”我很確定,但又不敢十分確定,畢竟我倆住在一起挺久,萬一我有夢遊的毛病也說不準,所以不敢斷然說出不負責任的定論。
“不是你的。”
佳佳說完這話,可算是給我吃了好大一顆定心丸。
“嗨啊!”我使勁的長舒了一口氣,“我就說嘛!咱們纔在一塊住了十來天,況且我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當然了,不是說你不夠優秀,我是想說我……”我正暢快的解釋,她卻淚如雨下。
“你別哭啊,我的意思不是不想負責,我肯定會負責……不對,我是想說啊……我雖然不是孩子的父親,孩子生下來,我肯定會幫你照顧。”她哭得我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說得清楚。
佳佳一直哭了很久,終於,在把紙抽裡的最後一張紙用盡後,止住了抽噎。她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是該聊聊關於孩子生父的事情了。
可佳佳還是搖頭,只是說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我略帶責問道。
因爲懷孕不同於其他意外,找不到事主可是件不大光彩的事情。我其實是想強烈的譴責“肇事逃逸者”,要是不想負責任,就要牢牢的拴好自己的褲腰帶。
沉默良久,佳佳終於道出了實情。
那是大概兩個月以前,她在反對星主計劃的社團裡參加活動。他們有十個團員,領頭的小夥是個極具號召力的人,他負責規劃遊行路線,發放抗議的物料。佳佳和其他參與者自己縫製了統一的服裝,並且將標語印在了臉上,試圖引起廣泛的關注。
就在他們臨出發前,有六七個壯漢破門而入,僅僅是一擡手,就將社團精心準備了許久的抗議物料扯成了碎片。社團的領袖見狀不妙,迅速的翻窗逃跑,餘下的九人也做鳥獸散。
可佳佳和另一位女團員,還沒等跳出窗外,突然被那些闖進來的星主揪住了頭髮,狠狠的拽進屋內。他們一個個猙獰着面目,發出陣陣令人恐懼的奸笑,將兩個失魂的女人圈在了角落裡,撕扯掉她們穿在身上的用來表示抗議的服裝。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們被其壓在身下,禽獸們肆意的搖晃肉體,宣泄着令人作嘔的慾望。就連那地獄裡的惡鬼,也不至於如此卑劣骯髒無恥至極。
佳佳在回憶的過程中十分肯定,她反抗了,拼勁全力的反抗了!可那又怎麼樣?仍沒能掙脫開禽獸們的束縛 ,以及對她們身體上的輪番欺辱。
厄運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星主們筋疲力竭纔算結束,他們臨走時,扔下了滿屋子的金幣,說是爲了答謝女人們的“款待”。
狼藉破敗的房間,如同她們的心境,兩個女人無助的痛哭,無處控訴遭受的惡行。哭聲引回了其他社團成員,他們並沒有走遠,只是任由星主們施暴,不敢發出一絲絲切實的反抗。
要說是星主們摧殘了佳佳的身體,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徹底擊毀了她的心靈。
不難想象,臨陣脫逃的貨色會是什麼樣的德行。社團的領袖見到兩位受辱的團員,身體被摧殘得狼狽不堪,不僅沒有心生一絲憐憫,竟然臨時起了歹意,聲稱女人們已經“照顧”過星主,就不如讓大家一同享樂。然後,他夥同其他成員,如同醜陋的鬣狗一般,跟隨在獅羣之後,搶奪獅子蹂躪過的殘食。臨走時,他們又瓜分了那些金幣,僅留下少許,說是剩下的錢財支付剛纔的“服務”已經綽綽有餘了。
後來,那個女團員死了,死得極其不值。她想爲遭受的罪惡討回公道,將自己懸掛在拓荒者功勳們的雕像下,結束了生命,可這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那裡第二日如同往常一樣,遊客們縱情的歡笑、遊玩,享受着星主們帶來的美好生活。沒人知道,這裡曾有人用生命吶喊過星主們犯下的罪行。
佳佳說她並不想死,因爲她並沒有做錯什麼,該死的不是她。
在她講述的過程中,我無時無刻不想活吃了那羣惡魔,切下他們的肉,蘸着他們的血,當着他們的面一口一口的用力咀嚼。即便這樣仍不能解恨,要讓他們每天都受一遍這宇宙裡最最惡毒的刑罰,直到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