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劇毒的美餐後,我又多吃了幾片解毒藥,確保萬無一失。吃飯間與她聊起過往,從來到草薙星,到獲得了星源之力,再到加入白雲間打敗賈凱,我承認在講述的過程中是有誇大的成分,但總體上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孔佳佳半信半疑,追問我是否真的擁有星源之力,還要求我當面展示一下。這就像有姑娘們想看你發達的肱二頭肌,這是雄性生物最愛炫耀的東西。
只可惜……
可能是剛剛復生,身體還很虛弱,又可能是吃了那些毒物的原因,我竟然無法施展星源之力,就連隔空挪動筷子這樣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到。看着她從滿眼期待轉而成了失望,我尷尬得冒起冷汗。
天色漸暗,孔佳佳沒有要趕我出門的意思,看來是對我的人品有信心。我主動提出睡在廚房的桌子上,她睡牀上,這樣大方得體的建議她十分認同,沒有再提出其他可供我選擇的方案。
孔佳佳從洗衣筐裡拽來一條厚毛毯和幾件厚實的衣服,“蓋這毯子吧,還好我今天犯懶,沒洗這條毯子,不然你只能凍着了。”
我簡單擦洗了一遍全身,雖然不比熱水澡舒服,也總算起到了清潔作用,算是對屋主人的禮貌吧。
可躺在那桌子上實在難以入睡,凹凸不平的桌板讓我的後背無法躺平,無論選擇什麼姿勢,總有凸起的部分抵着我得骨頭,只能在抵着肋骨和抵着脊骨間反覆切換。最終,我將胯骨鑲在一處凹坑裡,以一個半趴着的姿勢求得了相對舒適。可更令人睡不着的是那毯子上的香氣,靠着默背《弟子規》強壓雄性生物的本能,最終背到第六遍的時候勉強睡着了。
我睡覺向來很沉,胸口的傷疤便是佐證。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早晨醒來時胸口火辣辣地疼,低頭一看,盡有顆拇指大小的水泡,根據它周圍泛着的紅暈判斷,必定是燙傷無疑。我拎起被窩裡的熱水袋貼在胸口,接觸面與燙傷處完美契合,果然是它。朋友們紛紛驚歎:“除了死豬,恐怕只有睡夢中的你不怕開水燙了。換算下來,我睡覺等於死豬。”
不過這一晚我醒來三回,每回都是被一聲悶響驚醒,單是響動也就算了,還伴隨着劇烈的顫動,使我的胯骨不能安然的鑲在桌板的凹坑裡。可這樣劇烈的響動下,孔佳佳的屋內還能傳出輕微的鼾聲,看來她睡覺比死豬還沉。
清晨時剛要睡下,孔佳佳起牀洗漱問我昨夜睡得可好。
“你沒聽到昨晚的爆炸聲嗎?”
“那不是爆炸。”她伸了個懶腰,似乎見怪不怪,“又是那夥人蹦迪呢。”
“蹦迪?”
“不是真的蹦迪,是指他們閒的無聊,在野地裡撒歡。”
我年少時也經常撒歡,有時是在海邊刨沙子,有時是在雪地裡摔跤,最放肆的一次是在河邊點燃了二百塊錢的鞭炮。到底是什麼樣人,撒什麼樣的歡,能搞出毀天滅地的動靜來?
“星主啊!”
拓荒作戰部隊平定次元黎明叛亂之後,幾乎與地球中斷了往來,拓荒者們也不再從事開採工作,而是把全部的重心放在建立生存環境上。建設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設備,在地球上,如果你缺少一顆螺絲,在五金商店花上幾塊錢就可以買到幾百個。可在這裡,並沒有那麼完備的產業鏈條,需要一顆螺絲釘,就需要先去勘探鐵礦,然後採挖礦石,然後搭建熔爐,然後練出鐵礦,然後發現根本沒有車牀,只能錘出直釘。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螺絲釘。
對戰後的拓荒作戰部隊來講,面臨着兩個生存選項,一是清理修復原有的建築羣,依靠現有的生存資源度日,等待地球的新一輪部署。二是選出部分可靠的人員,使其分享星源之力,承擔主要的建設和發展任務。
拓荒作戰部隊指望地球方面給出部署幾乎沒有可能。
首先,拓荒者們大部分是死後通過遺體捐獻的途徑進入拓荒作戰部隊,而且是對家屬和社會隱瞞了具體用途,況且還有另一部分人根本不是來自正規渠道的遺體捐獻,所以拓荒者的身份在一開始便是過河的小卒,所以地球方面絕對不會再花費大量資源解決當下的危局,因爲得不償失。
綜上所述,拓荒作戰部隊選出10人蔘與星主計劃,使他們獲得星源之力。
擁有星源之力的這些人果真不負衆望,擔起了全員的生存重擔,後來星主計劃擴展到100人,在各個領域都能獨擋一面,促進了生存環境改善。
星主們起初是無私的奉獻者,埋頭於建設發展當中。後來,他們也開始享樂,搞出個“星源趴”,類似一些綜藝節目,明星們展示他們高級的生活、高級的住宅、高級的食材,供普通人羨慕。
拓荒作戰部隊沒有明令禁止這種行爲,普通羣衆也表示可能理解,畢竟他們是這個新興社會的支柱。但也有不少人表示強烈抗議,可惜無濟於事,孔佳佳就是抗議者其中一份子,她後來因爲不堪其擾,乾脆搬離部隊,可惜也只是遠離“擾”,避免不了繼續“擾”。
我雖然從未在草薙星獨立生活過,可也深知這有多麼艱難,除了難以解決吃住問題外,還有很多生活上的困難,況且她是個女孩子,遇到的苦難總會比男性要多得多。
“主管星主計劃的人叫什麼?”
“叫左……”
“左?小太陽啊!那是我好兄弟,我得讓他去好好管管手底下的人,不能這麼鬧騰。”
“你吹的有點大了吧,人家可是平叛的傳奇,你……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還敢跟人家稱兄道弟?”
“我也是平叛的傳奇,而且是主力,你聽過小太陽,必然會聽過我的大名啊!”
孔佳佳伸出手掌,“我認識的人裡有五個叫宋歌,其中有三個是法國人,去年剛改的名字,還有一個是女的,你是第六個。而且叫宋歌的那幾位也都跟你一樣,吹噓自己親手幹掉了賈凱,到處騙吃騙喝。”
“我沒有騙吃騙喝。”
“你騙衣服穿,還不如那幾位。”
孔佳佳的挖苦話像是在釋放情緒,即便她明知我就是那個平叛的宋歌,我猜她還是會表現出相同的態度。
她的話裡總顯示出消極和防備,行動上卻是積極且善良的,我猜她只是對現實的生活沒什麼好感,需要宣泄怨念而已。
“跟我回部隊,讓你見識見識初代星主的權威,看看我到底吹沒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