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拿出手機看了看, 她已經忘了這是第幾千次看手機了。
那天之後,之言忽然就出差了,而且之前竟然對出差的這件事隻字不提, 甚至於連個電話都沒有就這樣走了, 就連出差的消息諾諾還是從他的秘書那裡聽說的。
一天沒有消息, 第二天還是一個電話都沒有......到現在已經五天了, 那個人卻還是毫無消息。
第六天, 下班時分,諾諾的手機終於在沉寂了那麼多天後響了起來,看着屏幕上閃爍的親切的名字, 諾諾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
“之言,你在哪兒?已經回來了嗎?”
“嗯。”
“幹嘛連個電話都沒有, 這樣的失蹤遊戲一點都不好玩, 你知不知道聯繫不到你我有多擔心。”諾諾說着不自覺的嘟起了嘴。
之言聽完後卻沒有解釋爲什麼這麼多天連個電話都沒有隻是岔開話題:“我們見個面吧, 六點半在於言的咖啡廳見。”
諾諾隱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之言的語氣裡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諾諾準時來到於言的咖啡廳, 可是既沒有看到於言也沒有看到之言,於是只好去問服務生。
服務生告訴她他們在咖啡廳後面的工作室。
諾諾來到工作室看到門半開着,透過縫隙果然看到那兩個人。
她剛想要敲門,卻在聽到一句話後動作戛然而止。剛剛她清楚地聽到於言不可置信地問對面的人:“哥,你說你要和諾諾分手?”
諾諾的心突兀的劇跳了一下。
“爲什麼?”於言問。
“利用完了當然就要丟掉了。”之言的聲音裡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諾諾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什麼意思?”
之言冷冷一笑, “我就實話實說吧, 當初和她在一起只是爲了報復, 你媽媽那樣對我, 我現在搶走你喜歡的人,這樣也很公平。現在目的達到了, 還和她攪在一起有什麼意義呢?”
“這麼說,你是知道我喜歡諾諾,所以故意接近她,爲了報復我和我媽媽纔會和她在一起的?”
“沒錯。比起這麼多年你媽媽對我的傷害我這樣的報復只不過是小意思而已。”
於言強做鎮靜地問:“那我呢,我一直以爲我們是最好的兄弟。”
“那只是你自己想當然的這麼認爲罷了,你知道從小到大我有多嫉妒你嗎?除了健康的身體,你還有愛你的爸爸媽媽,爲什麼你會這麼幸運,而我卻只能當一個被人厭惡的瞎子?可是多滑稽,偏偏你喜歡的諾諾就是選了我而沒有選你,你一定很不服氣吧?”之言充滿挑釁的說。
門外的諾諾拼命的用手堵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你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諾諾嗎?”於言壓抑地問道。
“喜歡?”彷彿這是一個最可笑的問題,之言滿是鄙夷的重複了一遍,“那樣一個青澀幼稚的小女生有什麼值得喜歡的?於言對你的品味我真的很懷疑,你怎麼會喜歡那樣的女生呢?”
接着之言就感覺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諾諾真的忍無可忍,終於還是衝進去重重的給了那個人一記耳光。
“慕之言,你混蛋。”這是諾諾長這麼大說的第一句罵人的話。
之言擡手摸了摸剛剛被諾諾打過的地方,不以爲意的一笑:“其實說起來也不能全怪我,其實我曾經想過要放棄,所以拒絕了你,可是偏偏你一直對我死纏爛打。我轉念一想,既然你這麼強烈的想要被我利用,我何樂而不爲呢?”
諾諾被他說的無言以對,他說的沒錯,當初他的確拒絕過自己,是她傻傻的跑到他家找他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哪裡還能怪別人呢!
諾諾冷笑一聲:“好,這都是我自找的。現在慕大少爺你想要分手,你大可以直接來和我說,沒有必要這樣費盡心機的搞失蹤,我方諾諾不是那種死賴着不走的女人。從今以後,我們兩個人互不相干。”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掉。
於言看着諾諾跑出去的身影,一臉的愴然,“哥,你這樣做很痛快嗎?”然後追了出去。
留下之言一臉慘白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痛快?沒錯是很痛快,是痛的快要死掉了。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結局嗎,時間掐的剛剛好,諾諾已經一句不差的聽到了那些話,然後如他所願的恨死了他,兩個人從此再無瓜葛。
諾諾聽到於言在後面叫她的名字,可是卻不想停下來,剛好來了一輛公車,諾諾看都沒看就隨着人流上了車。
於言愣在哪裡,他現在真的很後悔昨天答應了之言的要求。
昨天之言忽然跑來找他,一開口就要讓他幫一個忙,於言追問理由,之言卻怎麼也不肯說,只是說這樣做都是爲了諾諾好。
他當時一定是腦子壞掉了,不然怎麼會配合之言來做這種事呢?
諾諾坐在公車上,看着窗外的風景發呆。
那個雷雨的半夜,之言對她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可是怕她害怕,還是一直陪她到天亮。
那個早晨,之言特地跑到學校爲她送降火湯,自從有了降火湯,她就開始毫無顧慮的吃麻辣燙而不再怕起痘痘了。
那次他受傷,在醫院裡被他拒絕了之後,和他冷戰,卻偏偏在她腳痛的寸步難行的時候他救命般的出現,明明他自己上樓已經不容易了,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上樓。
那個早晨,她風風火火的敲開他家的門,然後他追出來,對她說:“諾諾,我後悔了。”
她向他要鞋子,因爲知道了那雙鞋子是她腳痛的罪魁禍首之後,他毫不猶豫的就沒收了那雙鞋子,他說:“你知道嗎,你腳痛時我的心也會跟着痛的。”
不知道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半夜他打來電話,呢喃着叫她的名字。
他會霸道的對她說:“以後不許說其他男人帥。”
他對她說:“所以不要對我說對不起那三個字,永遠都不要對我說。”
他把家裡的鑰匙交到她的手裡,問她:“諾諾,你願意等我回家嗎?”
那次吵過架之後,他把她騙到家裡,坦白的對她說:“我知道這樣騙你來不對,可是如果在外面你轉身走掉我哪裡追的上你。”
還有他說的那句:“Je t'aime”,他說的真的很好聽,一個沒有學過法語的人,居然能把這句話說的那麼好聽。
這些美好的記憶,原來竟然都只是一場騙局,一場利用而已,原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只是謊言,每一個表情都是在演戲。
現在,劇情落幕,而她成了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工具。
自始至終,她都是一個傻瓜。
現在這個時候大哭一場發泄一下應該會好一點,可是好奇怪,眼淚卻說什麼也掉不下來。
原來欲哭無淚纔是最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