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赴約
2013-11-13
寒風呼嘯。
風雪似劍，如出鞘一般無情地劃破地面的一草一木，無情地帶走那一片片翠綠。
梅基拖着他那殘破的身軀無力地在空中飄浮，在寒風吹拂下搖搖晃晃的，從遠處看真有點像只無頭的蒼蠅。
他差不多已經無頭了。
那個頭只剩下了四分之一，全身衣服與鱗片沒有一處是完整的，都成了零零散散的碎片，身上全是血。
他的左臂沒了，斷裂處是比當初易天行在他右臂斷裂處留下的更爲劇烈的聖潔光芒，現在的他幾乎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
胸口處的一個大洞和頭的殘裂處都是聖潔的光芒，若不是他傾盡全力抵制，恐怕就要被完全侵蝕了，他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難以忍受的痛苦，一會兒也休息不了，甚至連稍微放鬆一下都不敢，除非那些光芒全部消失。
從此一想到“南宮銘”這個名詞，他就會從心底裡生起一絲恐懼，以後再也不敢靠近此山半步，甚至連靠近山所在的這座城市都會有一絲膽怯，還有猶豫。
現在他必須找一個隱蔽的地方休養了，此時的他別說恢復功力，能不能保命都還是一個難題。
這也許是自作自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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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張辰趁着在嘆息之地補給站的三人正午睡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出發了，那張戰書整整齊齊地放在他們住的旅店房間的桌子上。
戰書的旁邊還有一張紙條：
我若一去不回，千萬別讓子嫣知道是他哥哥所爲。
景由心生，沉重的心情之下，風沙都變大了，空氣也變得有些沉悶。
靈族的這一手真是太絕了，比梅基那一夥人還絕。
梅基那一夥至少都是直接派他們那邊的人來硬碰硬，而靈族，卻是讓自己人殺自己人。
太狠了！
靈族，這筆賬我記下了，若是這次我化險爲夷，定讓你們不得好死！
張子琰靜靜地站在風沙中，站得筆直筆直的，他旁邊還站着一個靈族人，看來是負責監督的。
靈族是三族中唯一一個跟人類外型一模一樣的種族。
張辰到了。
“你就是張辰？”張子琰看起來已跟以前完全不同。
不同的主要是氣勢，還有眼神。
這些特點都表現着他已被洗腦的事實。
今日一戰，將沉痛一生！
“我就是張辰。”張辰努力讓自己鎮定，但是他做不到，氣勢上已經輸了三分，何況張子琰被召喚回去後，大長老激發了他靈族血液中蘊含的潛力，如今已經實力倍增，算是整個靈族中除大長老以外最強的一個了。
這個令大長老驚喜不已的結果，卻是最能讓張辰無奈的。
該怎麼辦？盡全力打，還是讓他完成任務？
事到臨頭了，還不知道怎麼去處理。
看着已被洗腦的張子琰，張辰心裡一陣陣揪痛。
這是第一個給了自己溫暖的人。
在我最需要溫暖的時候，是他給了我溫暖，是他讓我那顆從小就被孤獨纏繞的心得到解救。
那一天在PK臺，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收我爲徒，那柔和的語氣，那關懷的眼神，我永遠也忘不了。
他給了我很多很多，他爲我付出了很多很多。現在要我殺他，我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師傅，一直都是你在爲我付出，今天作爲你的徒弟，是該到回報你的時候了。
寒風如刀，狠狠地吹颳着渺小的人。
彷彿劃破了皮肉，彷彿劃破了心扉。
破天長劍直指張辰。
“張辰，接招吧，把你的一切招式都儘管使出來。”
張子琰目光緊盯着張辰，不知是不是錯覺，張辰好像感覺對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變化一閃即逝，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真是錯覺？還是……
破天長劍帶着凌厲的劍勢刺來，劍速快得驚人，別說張辰不想出手，就算是真的全力去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張辰從劍中看到了洶涌澎湃的殺氣。
他是真的要置我於死地，看來剛纔真的是錯覺。
張辰眼神一陣黯然。
無心戰鬥的張辰任由長劍貫穿他的胸膛。
但是貫穿胸膛的一瞬間，他卻眼前一亮。
這是……死裡逃生的最佳位置！
師傅說過，對方擊中這個點的時候，就能百分百死裡逃生，而他現在正好就是刺中了這個點！
會是巧合嗎？
這時候，張子琰剛纔說的那句話突然閃現在腦海中。
把你的一切招式都儘管使出來。
這是暗示！
張辰心中頓時一片明朗。
絕對是暗示，讓我使用死裡逃生的暗示，師傅並沒有被洗腦，他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裡，張辰真想大笑幾聲。
但是現在還是要裝一下的，畢竟張子琰要這樣演下去也不容易，自己要配合一下。
於是，死裡逃生暗暗發動。
然後張辰倒了，倒之前眼中盡是不甘。
張子琰抽劍轉身，淡淡地對那個監督的靈族人道：“走吧。”
“很好，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大長老一定會好好獎賞你的。”那個靈族人笑得很噁心。
“不必了，效忠大長老是義務。”
“哈哈哈，真是忠實的傢伙。”
兩人揚長而去。
留下張辰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裡，任由風沙吹拂。
漫漫蒼穹，開始飄下點點小雪，混入風沙之中，湮沒了它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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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族。
大長老在他的私人房間內默默地看着桌上的幾個油燈。
這些燈代表的是靈族人接到的刺殺目標，其中一個正是張子琰刺殺的張辰。
表面寫着“張辰”二字的燈忽然就滅了。
大長老笑了，笑得很開心。
張子琰啊張子琰，得你如得三頭六臂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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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這裡有紙條，是張辰留下來的！”多萊雅驚叫。
“我看看。”萊因哈特過來拿起紙條，另兩人圍過來看。
看完後，三人一臉凝重。
“去這個座標找他。”萊因哈特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
“嗯！”
座標所在處。
張辰還靜靜地躺在風沙中，身體已經有一部分被沙子掩蓋。
“張辰！”
三人圍上去，越訣迅速把蓋在身上的沙子弄掉，多萊雅把張辰拉得靠在她懷裡，搖啊晃的，大叫着：“張辰，醒醒！你不能死啊，你是隊長，我們固定隊不能沒有你啊！”像是要哭的樣子。
萊因哈特與越訣眉頭緊皺，一臉沉痛。
“張辰……”萊因哈特拳頭握得緊緊的，身體都因用力過度而顫抖，“我不會讓你白死，這個仇，誓死不忘！靈族！”一拳重重地擊在地上，地面立馬出現一個雷電環繞的大坑。
“張辰！張辰！你醒醒啊，醒醒啊！”多萊雅還在拼命地搖着，彷彿這樣搖就能把張辰搖醒一樣。
事實還真就是這樣。
“喂，別搖了別搖了，沒死都要被你搖死了。”張辰睜開眼，很虛弱的樣子。
“啊……你……”多萊雅明顯被嚇到了。
萊因哈特看着張辰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地在張辰胸口輕捶一拳：“好啊你小子，死裡逃生啊你！”
“嘿嘿，大難不死。”張辰勉強笑了笑。
“他現在很虛弱，帶他回旅館休息吧。”越訣。
“好，張辰，路上比較顛簸，你撐着點。”萊因哈特沒等張辰回覆就直接揹着他開始飛奔。
不愧是體法。
另兩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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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房間內。
寫着“張辰”的那個油燈忽然又亮了起來。
大長老默默地盯着這個燈，良久不語。
他的心情很沉重。
他現在想殺人。
剛剛準備開始對張子琰委以重任，卻突然出現這麼個情況。
張子琰，張子琰！
大長老眼中現出濃濃的殺氣。
但是他要剋制。
因爲張子琰還有利用價值，他的那種強大的靈族力量是非常難得的，殺掉他可就沒有了。
要剋制，要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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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辰把決鬥的事與細節都跟三人說了。
“看來張子琰前輩還存着記憶。”萊因哈特思索狀。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會被抹去嗎？難道唯獨沒對他洗腦？”張辰疑惑。
“不可能漏掉任何一個人的。”萊因哈特搖了搖頭，“所謂的‘抹去’，並不是說把記憶徹底刪去，人的記憶是不可能那樣強制地完全刪去的，他們只是把對象的記憶封印在了大腦的最深處，讓對方提取不出來罷了。”
“所以……”
“所以張子琰前輩應該是在記憶被封印後，又憑藉着強大的力量硬是將封印解除了。”萊因哈特推斷。
“說到強大的力量，爲什麼我感覺現在的師傅比之前強大了那麼多？”
“那是因爲他的靈族血液中存在的潛力全部被激發出來了。”
“原來如此。”
“這下好了，這樣子琰就可以藉機打入靈族內部，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或許有希望一舉殲滅大長老。”越訣發表評論證明他的存在。
“估計沒戲。”萊因哈特潑冷水，“靈族的大長老不是傻子，他不可能會被我們耍得團團轉。”
“可是子琰演得幾乎沒有破綻啊。”越訣不死心。
“他被激發潛力以後實力那麼強，到了那種程度，大長老不會一點防備也沒有，他自己的秘術自己清楚，多強的實力可以消除他的秘術，他心裡應該有個大概的數的。”
“……”越訣沒話說了。
“看來，形式非常不樂觀啊。”多萊雅眉頭緊皺。
“這麼說，師傅豈不是凶多吉少？”張辰最擔心這個。
“不一定，張子琰前輩實力那麼強，對大長老來說應該是很有利用價值的，讓他執行殺你的任務，他會偷偷放水，但是讓他執行其它棘手的任務，估計就會全力去完成了，這是爲了避免大長老起疑心的正常心理。大長老明白這一點，所以肯定會留着他。”萊因哈特分析。
“你怎麼對大長老這麼瞭解？”越訣。
“曾經我是羽族的重點培養對象，所以家族讓我跟其它兩族的高層人物都接觸過，對對方這種程度的瞭解是家族給我的最基本的要求。”
“原來如此。”
“師傅安全我就放心了，現在去救子嫣吧。殺了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