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虛幻魂虎爆發出的威勢,風韌巋然不動:“自尋死路!我可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老實交代劍匣下落,要麼我讓你形神俱滅!”
“狂妄!沒有了封印,你以爲現在的我還是剛纔那個被你隨意就能抓在手裡的殘魂不成?”
那虛幻魂虎桀桀一笑,背後巨翼一顫,巨大的軀體瞬間撲出,雙爪之上泛起陣陣模糊漣漪。
“狂妄是你纔對。”
風韌輕聲一念,手中焚寂涅炎挑起僅僅只是一記平淡無奇的斜削。
霎時間,虛幻魂虎的巨大軀體赫然從他上方掠過,到了另一端卻是身形一翻倒在地上,兩隻前腿都是各自只剩半截,截面處炙熱的暗紅色光焰還在不斷蠶食着它的那對殘肢。
一轉身形,焚寂涅炎斜指地面,風韌搖搖頭笑道:“不過剛剛破除封印,你連體內的力量都來不及重新融合,剛纔掙脫我禁錮的那下恐怕是耗費你了這點時間內能夠凝聚的所有力量吧?愚蠢,也難怪會被封印在這裡。”
大步走到虛幻魂虎的身前,他長劍一擡劍尖抵在其額頭上,哼道:“現在,你應該明白究竟是誰無能爲力了吧?”
虛幻魂虎哀嚎陣陣,有氣無力地求饒道:“別,別動手……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你認爲,有那個可能嗎?”風韌一哼,手中焚寂涅炎頓時落下一釘,炙熱的劍尖直接刺入大地之中。
剎那之間,赤焰捲動將整個虛幻的靈體軀體徹底吞噬,看似將其毀滅於炙熱之中,其實是將它的力量真正吞噬,吸收入了長劍之中封印同化。
自從上次影火不滅龍之後,風韌可不曾再有機會利用焚寂涅炎吞噬過任何魔獸的靈魂。這一次,恰逢機緣,又怎麼可能就此放過。
之前之所以不再多問一句便將之抹殺,風韌心裡也是有底的。劍匣是被那虛幻魂虎藏起來的話,只要透過焚寂涅炎的力量將其吞噬,那同樣可以破除它的遮掩藏匿之法。
事實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就在破碎石碑不遠處的一簇亂石堆之後,舒寒劍匣被隱匿的身姿直接現於視線之中。
“既然就在這裡?剛纔明明靠得很近,卻是沒有絲毫察覺。別的不說,這傢伙的隱匿之法,倒也確實精湛,就算是萬化無蹤也無法相提並論。若不是之前在我身後靠得太近,而且焚寂涅炎能夠灼燒靈體,它的行蹤還真不一定會暴露。”
風韌一嘆,大步上前便將舒寒劍匣單手抓起,當初端木英臨終前傳下的秘法悄然運轉,劍匣瞬間打開。
過了一會兒後,他點了點頭,劍匣重新合上,內中所藏的靈刃一柄不少,而且深處的神秘封印似乎也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隨後一想也是,那虛幻魂虎未破封印之時的力量太弱,恐怕除去眩惑之法和暗算外再也沒有別的能力,更不要提能夠打開舒寒劍匣。
“沒事就好。巫兄也真能找地方,既然把別人設下的封印陣法拿來藏這舒寒劍匣。”風韌無奈一笑,將舒寒劍匣負於身後,仰頭一望。
失去了封印,這荒谷中的迷霧法陣也是隨之消散,朦朧霧氣迅速淡去。
生怕因此異變會驚動附近可能出沒的墓牢強者,風韌帶着舒寒劍匣迅速騰空而起,萬化無蹤再次發動,他的身形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然而,他並未發現,在舒寒劍匣的一個邊角上竟然多出了一絲淺淺的裂痕。
……
第二天,依舊還是那個山谷,風韌雙臂環胸而立,雙目緊閉。他站在此處已有半個時辰,期間未曾一動。
雖然按照以往的經驗而言,他相較晚一些趕到更加安全,至少可以先洞悉一下此處究竟有多少強者環飼。只不過,這一次他是來洗清冤屈的,無論如何也要表示自己的坦蕩。
這種時候,他反而心中出奇的平靜,沒有半點緊張,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新好好思索一遍,也在構思着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接下來的安排將要去做什麼。除了必須騰出時間去找回霍曉璇外,還必須再去一次天賜城。雖然人都救回來了,但是地脈王蟲和聖金皇蠱蟲蟲可還在墓牢手中。
不過萬幸的是,墓牢絕對不會對蟲蟲下手,她恐怕是現在世間唯一的一隻聖金皇蠱,沒人敢亂來。至於地脈王蟲,風韌可懶得去搭理,反正是姜淵整出來的異種,就算被殺了他也絲毫不心疼。
想到蟲蟲,顧雅音的倩影也自然而然在他心裡浮現,不由淡淡一笑;“音姐,這個時候想必你也醒來了吧?只是不知道一直看不到我,你又會不會想我呢?”
然而,那抹微笑很快便隨即消散,風韌緩緩睜開的雙眼望着空中的遠處一角,十餘點身影在那裡迅速朝着自己這邊飛掠而至。
來了嗎?
擡手取下揹負的舒寒劍匣往地上一拄,風韌騰出的另一隻手中掌心裡悄悄凝聚着一股不弱勁力。雖然說大家是來理論的,不一定會動手,但是萬事小心爲上。
風聲嘯動,最先落下的五人中風霆赫然在列,卻不是其中爲首者,僅僅陪在那人身旁。幾人衣着看上去制式一致,而且彼此間的氣息波動隱隱中相互呼應着,同出一脈。
九大古族之首,龍魂。
迎着那位爲首之人略有深意的目光,風韌絲毫不退縮,正聲說道:“我一直在想若是有朝一日與其餘龍魂一脈的族人相遇會是如何情形,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是這樣的場面。狴犴部倖存者之一,風韌,見過各位。”
他雙手作揖一拱,必要的禮節決不能能少,這是從小在族中便被長老們嚴厲要求的。
對面那人也是動作一致,回道:“睚眥部,風星極。”
此人的氣息波動,赫然是道級王階高段,與墓牢殺破狼三君都處於同一層次。
而在其身後,另一隊幾位裝束一致的青年落下,個個都是眉宇間有着一股隱隱慍色,望過來的目光很是不善。若不是風星極幾人擋在他們身前,恐怕此刻已經是徹底劍拔弩張了。
不提那身與端木英平常穿着類似的裝束,光是他們的那股敵意,風韌就可以斷定這些便是來自器宗一脈的弟子。
而在最旁邊,段克鋒與慕容瑜二人並肩而立,他們並沒有將自己族中的弟子也一同叫來。
“想必,今日前來的各位應該已經聽風霆轉述過我的敘述了,過去的傷心之事也不便重提。端木兄是我摯友,我未能成功救他也是一直深感歉意,只能痛恨自己當初的無能爲力。所幸的是,他臨終前的託付今日也幸不辱命得以完成。”
風韌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舒寒劍匣從地上抓起往前一送,直接飛向了風星極身後位處最強方的那一名器宗弟子。
那人伸手接過舒寒劍匣,伸出手指緩緩拂過那冰冷的表面,合上雙眼後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頭,睜眼回道:“不錯,舒寒劍匣不假。但是僅此而已,依舊不能排除端木英是你所殺的嫌疑。畢竟,比起你的敘述,我更加相信端木驍的說辭。”
“這個我可以理解,端木驍是端木英的親弟弟,他的話對你們而言自然是必信無疑。況且,當時情況複雜,再加上先入爲主,更何況他那時的狀態並不佳,產生錯誤的判斷也是正常。無論如何,我問心無愧。”風韌也是無奈一嘆,當時在場的人除他之外只有風輕柔。
不過,既然器宗弟子信不過他,就算將風輕柔一起帶來辯解也是無濟於事。
“問心無愧?也許吧。只是有一點我很好奇,你的實力應該勝於端木驍,更何況他當時負傷,若是當時他在附近,你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另一名器宗弟子突然發問。
風韌坦然回道:“我當初的注意力大半都集中在端木英身上,期間確實察覺到附近有所異動,只是爲了守護住他,不便抽身。若真是我殺的端木英,自然也不存在那個顧慮,更不可能將曾經出沒過在附近的端木驍放走,你說呢?”
頓時,那人啞口無言,退了回去。
爲首的那名器宗弟子也是點了點頭,回道:“你說的有道理。我當初也懷疑過,爲什麼實力更強的端木英身亡,而端木驍反而能夠逃脫。現在,你又肯歸還舒寒劍匣,再去幾分嫌疑……只是,真相依舊沒有浮出水面,我們還是不能真正相信你。”
風韌回道:“我能理解。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究會有真相大白之日。你們也應該知道,真正的兇手是天譴遺族的一支分部。現在,他們出於某個特殊的目的與中域兇名赫赫的勢力墓牢結成同盟。此處距離墓牢重地天賜城相距不遠,以各位的實力,再加上九大古族的威名,想必若是前去質問,應該能夠得到些想要的訊息。”
誰知,就在此刻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呵斥:“哼,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之前那麼多說辭不過只是你編造的藉口罷了,歸還舒寒劍匣的真正目的恐怕是想借刀殺人,讓九大古族幫你去對付自己的強敵墓牢而已!”
那一刻,風韌與風星極等人全部神色一變,仰頭望向天空,頓時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凜。
不知何時,近百道身影赫然浮現在空中,彼此間有各自分開結成七股人羣。
“怎麼回事?凰魄、天武、雲劍、丹靈、輝巖、星卜、幻月七族竟然也全部到齊了?”風霆失聲一叫,看他那個震驚的神情,絲毫不假,想必也事先並不知道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而風星極與器宗之人也是如此,彼此間互望一眼,也是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也不是他們通告的。
九大古族齊至,這可是風韌預想中最差的一種情況。
只是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會叫自己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