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應風韌並不是繼續從暗處竄出的黑影,而是一匹亮銀色劍虹切開了那團烈焰,刺客的身影毫髮無損再現。
雖說刺客要的就是在稍縱即逝的瞬間突然出手,只追求一擊斃命的效果,正要公平交手的話,多半有些實力不足。不過眼前這人明顯不是,至少那斬裂炙魂劍焱的一劍,風韌敢說界級以下基本無人能夠做到。
不過就在那名刺客,哦不,準確地說是劍客破開烈焰之時,風韌卻已然抽身退去。他揚起的左掌帶着漆黑的暗雷赫然拍向了宇文坤等人的勁力抗衡處,新加入的洶涌電芒一晃之間便撕裂了原先已經開始動搖的平衡,不過卻是反方向的。
轟!
破甲錐似的螺旋勁力得到暗雷相助後勢如破竹,刀芒與虎頭拳風被徑直貫穿爆裂,而去勢僅僅弱了三分的尖銳勁風甚至將破碎的漫天光焰也一同洞穿,直至擊穿了站位偏前之人的左胸後才基本泯滅消散。
當然,一同消散的還有那人的生機。
“你就不能早點出手嗎?老子差點被玩死!”宇文坤沒好氣地抱怨了一句,不過臉上瀰漫的卻是微微笑意。
風韌嗔道:“你當我願意躺在地上裝死不成?這麼冷的天,還不得不一動不動地直接倒在大街上,這回換你行不?更何況,這不是又引起了一個。”
“那也是你自找的。我一直在等你出手,誰知這麼慢。還有,就你的修爲,扒光了扔雪地裡去好幾天都凍不死,這麼下還會冷?”宇文坤敵喋喋不休。
此刻的他們倆是背靠背貼在一塊的,而還活着的那兩名對手一前一後地分別和兩人對峙着。不過,似乎風韌與宇文坤目前竟然只顧着自己相互間鬥嘴,連眼前的敵人都忽略了。
終於,那位被徹底忽視的劍客有些沉不住氣了,不過他似乎也知道現在偷襲也不可能有得手的可能。因爲縱使風韌再怎麼爭吵着,他的氣息鎖定方向永遠沒變。一樣毫無變化的還有他手中的炙魂劍。
“打擾一下兩位,我有些好奇,爲什麼你中了毒針竟然和沒事人似的。那可是血吞紫蝰的毒素,無藥可治。就算是界級五重的強者,也不可能這麼快抑制住已經侵入體內的毒素!”那名劍客很是不解。
風韌聞言終於停下了與宇文坤的糾纏,而後者也是有些好奇這點。
之前就在風韌倒地的時候,宇文坤看到了他的眼色,瞬時才知道根本無礙,只是爲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你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事情。有的時候,眼睛被欺騙你的。”風韌詭異一笑,隨後騰出左手對着地面隔空一握,地面上掉落的一根毒針被吸入掌心。
只見那根頂端被深紫色充斥的銀針僅僅地被吸在風韌的掌中,不過只有針尖處接觸了肉掌,保持着垂下的狀態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着。
“明白了嗎?我根本就沒被刺中,自然也不會有中毒之說。之前的,不過是演戲給你們看。果然,你們這些準備補充的臨時刺客,就這樣上當了。”
風韌說罷便隨手將吸附的毒針甩出,而右手中的炙魂劍也開始重新微微晃動。
那名劍客知道他要再次出手了,但是卻沒有擺出迎敵的架勢,而是擡手做出了一個停下的動作問道:“就算你利用掌力的吸附,並沒有中毒,但是爲什麼你會知道那裡被安置了毒針呢?”
“臨時之人的好奇心,我多少還是願意滿足下的。那麼就告訴你吧,我這個人做事經常不能完全集中精力,所以除了修煉或是睡覺外,其餘做任何事情之時都喜歡同時觀察四周的動態。比如說剛剛,朱旭建是被一個人撞了下後,而對方好像是想查看似的在他身上隨便拍了幾下,隨後他就不動了。其中肯定存在問題,這很好像想。”風韌聳聳肩表示自己看破對方的詭計很是輕鬆。
劍客的臉色很是難看,他何曾想過自己之前還自以爲得計的計謀不但被對方看破了,竟然還更被藉此反將一軍。此時,他握劍的手都不自覺地有些顫抖了。
而風韌卻是扭頭望向了另一處陰暗的角落喝道:“那邊的傢伙,還不出來嗎?”
事實是,那裡確實沒有現身。
“竟然都被發現了,那麼你們乾脆讓他現身得了,再想搞偷襲的話明顯是不可能的了。”就連宇文坤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對方還在堅持着什麼,明顯的劣勢還不讓已經暴露的伏兵上場增援。
誰知那名劍客回道:“沒有。來的就我們五個,剛剛已經被你們解決了三個了。”
“既然還不願說實話的話,那名就讓我把他逼出來好了。”
只聽得風韌一聲冷哼,暴起的身形揚起重重赤焰劍風,在他手中炙魂劍地飛速晃動下掠出數十道半透明的殘影。
身隨劍走,一線灼熱劍意赫然斬下,之前瀰漫天際的烈焰與殘影彷彿受到強橫的勁力吸扯一般瘋狂重疊向劍刃之上,分而複合的絲絲勁風匯聚一處,在炙魂劍的帶領下轟然斬下,氣勢驚人。
那名劍客沒想到風韌說來就來,而且一上手就又是如此凌厲的攻勢。不過就在他面露難色的同時手中的動作卻是沒有絲毫的馬虎,流星趕月似的迅捷銀色劍虹也是不弱,可惜和風韌相比就多少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另一邊,宇文坤也動了,狂暴的電芒在紫色長槍的指引下如同雷蛇舞空,他面前那名本身就已經受到不小創傷的對手節節敗退,不過好歹也是界級修爲,短時間內並不會有性命之憂。
浮光掠影中,兩處戰團都迅速交手了近十招,局勢傾倒明顯。而風韌更是如同貓戲老鼠般明明有好幾次機會可以重創對手的,結果都只是在其身上留下一道只算輕傷的劍鋒,不過灼熱的劍意卻是透過傷口深入對方體內,不斷炙烤着他的經脈與內臟。
受到灼熱內勁侵襲的劍客心中比他體內還要燥熱,他很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與風韌明明都是界級一重修爲,而且對方根據情報還是重傷未愈的,竟然在交手中節節敗退的卻是自己。
再過三招,劍客右肋又中一劍,而風韌故技重施,並沒有造成實質上太大的創傷,而灼熱內勁卻是越注越多。
怒喝一聲,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戲耍的劍客發瘋似的舞動着手中的長劍,圈圈銀虹瀰漫着凌厲勁風瘋狂席捲,看似氣勢驚人實則已經略失方寸,明顯是被逼急了後的措手不及。
抓住時機風韌猛進一步,斜削的一劍不僅僅是盪開了對方的長劍,還順勢斬斷了其束髮頭巾。劍客本身就累累劍痕的身軀再加上這坡頭散發的樣子,很是狼狽。
風韌越打越順,完全不顧自己渾身各處依舊的隱隱作痛,憋屈了幾天,他早就想好好發泄一下了。不過令他不解的是,暗中的那道氣息依舊存在,可是似乎完全沒有出手的打算,就這麼一直靜靜地看着。
而且,那人的氣息很淺,若有若無很難察覺,想必實力不差。
最可怕的地方是,當風韌發覺到那人的存在之時,猛然間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彷彿不久前曾經與之接觸過,這使他不得不去重視那個暗中可能導致致命的存在。
灼熱的劍風橫掃着初冬的陰冷森寒,赤色的劍虹終於在數次出擊後將那縷亮銀色劍芒徹底擊落,而風韌見狀左手一翻,另一柄炙魂劍也是被他握在掌心,順勢刺出。
反觀那名劍客,在手中之劍脫手之後,他並沒有去奪回來的衝動,也沒有隨即做出絲毫迎敵的躲避或是格擋,反倒是雙手一翻從懷中迅速掏出了一支灰色圓筒,看材質似乎是精鐵打造的。
隨着這支圓筒的出手,劍客的臉上似乎略過了一絲痛苦之色,不過立即便被他有些殘忍的神情所覆蓋,同時大喝道:“去死吧!”
機括聲響起,劍客如同觸電狀渾身一顫,一絲黑氣迅速浮上他的臉龐。
與之伴隨而至的是圓筒頂端的嗖嗖聲,數點妖豔的紫光似雨點般射出,迎着風韌攢射而去。
暗器?
風韌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剛纔的那種毒針,只是沒想到還能這麼用。
左手的炙魂劍去勢不減地繼續直刺,刃上爆發出的炎浪轉眼間便將最前面的幾枚毒針吞噬,化爲一小灘鐵水墜落。至於那紫色毒素,則是被直接焚燒殆盡,絲毫不剩。
然而就在風韌心中冷笑之時,一股似曾相識的劇痛再次從他左臂上迅速瀰漫而出,又是那種好像有東西從體內要鑽出來的感覺,痛得經脈抽搐不止。
劍落,瞬時消散。
焰滅,毒針依舊。
右手之劍由於揮舞角度偏大,根本不可能再及時回防,從左臂蔓延向渾身的劇痛更是讓風韌竟然直接單膝跪倒在地,渾身不住抽搐顫抖,眼睜睜地看着那數十點紫光在自己眼中迅速放大。
而他背後的宇文坤也是剛剛擊殺了自己的對手,當其回頭之時,看到的正是莫名跪倒的風韌。
毒針的迅速逼近幾乎無法制止了,風韌嘴角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百密一疏?或是天命難違?
電光石火間,一股突如其來的勁力將風韌的身軀從後拉扯了一把,而在其身前瞬時涌起了一層波濤狀屏障,毒針盡數射入其中,不過卻沒有穿出,而是懸浮在那層屏障的內部,好像就是在海水中飄蕩。
死裡逃生的風韌根本不去查看那些毒針下場,而是扭頭望向自己的身側,在那裡一道身影赫然聳立。
氣息,與之前暗中的那道完全一致!
初冬的寒風依舊在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