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很多邪祟的武學、法陣、靈寶相關訊息,諸葛天策這些年間也從各種古籍上觀閱得知了不少,這個冥虹覆日陣早就有所瞭解。
“怪不得,怪不得!我還說冥獄爲什麼會派遣一位界級八重實力的護法去協助一位僅僅兩重實力之人手下的匪幫,原來你們的目的就是這冥虹覆日陣!此處牛頭山本身就在風水學上算得凶煞之處,更何況距離北庭、晉軒常年有着數萬士卒陣亡的戰場相距也就十餘里地。那些數百年來埋在這塊荒野之下的怨氣恐怕也被這冥虹覆日陣吸收了吧?匪幫對於路過客商趕盡殺絕,爲的想必也只是將這上古邪陣徹底喚醒。你們,好毒的心啊!知不知道,這是有違天理,荼毒生靈是我罪大惡極!”
諸葛天策怒不可謁,指着牧天野大聲呵斥,義正言辭。
誰知牧天野倒是依舊氣焰囂張,他仰頭大笑道:“在這片實力爲尊的大陸上,你和我談天理?自古以來,一向都是成王敗寇,歷史上是非判斷還只有勝利者才擁有權力去修改!敗者,只能含恨而終。天理?那也是約束無用的弱者之物,讓他們產生懦夫的心態罷了。對於強者而言,什麼狗屁天理根本不存在!”
“善惡到頭終有報,多行不義罪難逃。大道輪迴今仍在,蒼天不曾饒過誰!今天,老夫要代表天理誅殺你這惡徒於此。強者?你!還!不!配!”
大袖揮舞,諸葛天策有些枯槁的手臂伸出袖外,筋脈突兀的手臂表面爆發涌出大片淡青色光芒。只見他隔空攤開自己的手掌,彷彿正在平託捧着什麼東西,手臂一絲不動,掌心處隱隱有一股半透明的東西在緩緩蠕動。
牧天野面對諸葛天策很明顯的出招動作倒也只是眉頭微微一皺,臉上依舊是猙獰與得意,他大喝道:“現在就算是你也不可能阻止我了!域級強者,我一樣殺給你看!”
“你真有那個本事的話,便來試試吧!”
諸葛天策灌注全身氣力一吼,平攤的手掌突然五指猛然一抓合攏,似乎某種玻璃類易碎品的支離破碎聲瞬間瀰漫整個天際。而牧天野的周圍空間彷彿受到了擠壓似的,劇烈震動重疊成一團將其裹在中央。
牧天野似乎並不爲之所動,依舊變動着手上的印結,法陣中涌入他掌心內的猩紅流光越來越多,根本不受諸葛天策空間摺疊的限制。
“次元割裂斬,給我破!”
諸葛天策全力以赴,七品下等武學的威勢赫然爆發,空間屬性的詭變性隱隱展現,這一刻法陣之中涌入牧天野掌心的流光終於被盡數截斷。而在半空中,只有一弧若隱若現、十分朦朧不清的半透明月牙刃穿行劃過,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要不是空間屬性的武學太過難找了,諸葛天策也絕對不會只使用七品下等的武學。憑他目前的實力,就算是九品武學也能夠隨意施展。
不過即使只是七品下等,但是這畢竟是以詭變難測、無孔不入著稱的空間屬性,號稱除了時間屬性之外當屬最強的上位屬性!至於極致之暗與極致之光,由於比時間屬性還要罕見,在傳言中自然被大部分人所忽略了。
然而牧天野雙掌突然泛出,一層詭異的淡紅色光芒在他身前涌現,迅速匯聚成了一副豎立着的法陣,竟然就是山頂上那冥虹覆日陣的縮小版。而且,諸葛天策隱約間可以感覺到,這幅縮小的冥虹覆日陣與主陣之間依舊存在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性導致互相間能流傳遞,就是他全力展開的空間隔斷也不能將之截斷。
剎那間,半透明月牙狀的次元割裂斬撞上了縮小版的冥虹覆日陣,不過令諸葛天策大爲吃驚的是,就算是域級高手的防禦都能切開的一擊竟然被擋下僵持在了法陣之前,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諸葛天策,不過如此!”牧天野冷笑一聲,雙掌分開,本應無所不破的次元割裂斬竟然瞬間崩碎!
破碎的次元割裂斬化爲一層波濤狀的氣浪在法陣之前豎立擴散,驚起陣陣半透明的漣漪瀰漫天際,不一會兒便徹底消散。而擋下此擊後,牧天野臉色突然泛出大片病態的蒼白,一大口鮮血噴出,氣勢驟降。
“不可能……這不可能!”
牧天野感覺到四肢中涌出乏力的虛弱感,體內好不容易藉助法陣之力聚集起來的力量飛速流逝,而且連他自身原本的力量也在潰散。甚至,他周身皮膚上開始龜裂蔓延出數道血痕,其中瘋狂有鮮血在向外溢出。
見狀,諸葛天策冷哼一聲:“不是自己的力量,終究不是你能夠真正掌控的!下一招,受死吧!”
牧天野此刻已經接近癲狂狀態,他大聲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就在這種地方死掉!諸葛天策,想殺我,你也別想好過!冥虹覆日陣,可沒有這麼簡單!”
雙掌飛速結成了另一種印結,牧天野自身的氣息與生機同時飛速流逝,但是掌心中凝聚的力量卻是飛漲,而他們腳下的牛頭山突然開始劇烈震動,連同着山腳大地一同顫慄,幾乎就要崩倒一般。
“住手!”
感覺到四周天地間涌現出的狂暴之力,諸葛天策暗知不妙,連忙右掌高高擡起猛然隔空一拍,手掌在下落中五指瞬間握攏,絲絲璀璨的青色光芒從他指間溢出。
半空中,空間再次開始微微顫動重疊,泛起陣陣光怪陸離的波瀾。瘋狂擠壓的力量再次從各個方向涌向懸浮着的牧天野,根本勢不可擋。
嘭!
牧天野的身軀突然炸成一片血霧,死無全屍。諸葛天策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的眼神就在下一刻驟變,充滿了震驚與不安。
空中的血霧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瘋狂吸扯消失,而始作俑者卻是牧天野最後凝聚在掌心的那一團猩紅,縱使他身死也沒有消散,依舊在翻滾中凝聚着由山頂法陣傳來的雄厚之力,大地的顫慄更加劇烈兇猛。
山寨中,不明真相的夏侯羽與羅雲一干人等環顧左右,不知所措。而且,地面上的其餘匪徒此刻基本上已經接近全部爆成了血霧,被法陣迅速吸收。腳下的劇烈顫抖讓他們已經無法繼續站穩,都只能跪在地上勉強維持不倒。
“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羅雲拄着方天戟十分勉強地站起身來,然而也沒保持多久就重新跪倒在地。但是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不遠處的夏侯羽身上,其中盡是怒意。
夏侯羽也有些驚慌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全是軍師一人乾的。具體情況,我都是被隱瞞着的!而且你們沒發現嗎?這玩意根本不分敵我,我的人都全部被它吞了!”
“什麼?你也不知道?開什麼玩笑!”羅雲破口大罵。
而皇甫閒稍微梳理了下情緒後喊道:“夏侯寨主,現在既然你與我們一同失陷於此,也算得上是踩在一條船上了。要是有什麼從中逃脫之法,還望名言。此前恩怨,暫且放下如何?”
夏侯羽眼珠一轉,說道:“主殿有一條暗道可以通往山下,卻是不知現在是否還能通行。這種山搖地動下,恐怕很可能隨時崩塌!”
“那總比坐這等死強啊!帶我們去吧!”皇甫閒剛纔一瞥間發現,由於腳下法陣製造出的那層光幕,就算空中的諸葛天策幾次攻擊都沒能夠將其擊碎,想必是無法正面突破了。至於地下的通道是否也被此阻攔,那就不一定了。
夏侯羽喊道:“那你們要答應,不能到時過河拆橋!”
不等皇甫閒回答,羅雲搶着說道:“一言爲定!”
不過至於他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商議達成了一致,衆位學員與帶隊老師以及夏侯羽攙扶在一起,緩緩舉步維艱地走向了搖晃不止的大堂。夏侯羽突然從一名學員手上躲過佩刀擲出,刀尖碰撞在主座的扶手上,一陣齒輪轉動聲從地面下傳出。
一扇側門,在大殿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中打開。
半空中,諸葛天策看着身前的法陣束手無策,他從未想過竟然還存在着空間之力都破不開的防禦,心中一片焦急。不過當望見一干人等與夏侯羽一起進入了大堂後,也猜測到了些什麼,然而望着這座顫抖不止的牛頭山,依舊還是無法放下擔憂。
“諸葛長老,這是什麼?”
一個聲音從諸葛天策背後傳來,他在此之前也早已察覺到了這是風韌、蘭瑾、歐陽闊三人。
“冥虹覆日陣,上古邪陣之一。現在已經徹底發動了,就連我想破開都很難。”
諸葛天策如實道來。
展開羽翼浮在半空中的風韌下意識伸出手碰了一下眼前的光幕,一股異樣的感覺浮現心頭,和最初他和蘭瑾同時感應到的那次很是相似。
“你的血,還有她的血,混在一起……能破……”
一個聲音在風韌腦中直接浮現,他心中暗喜,竟然是無道哥甦醒了!
“無道哥,你沒事了?”
“不……我還很虛弱,隨時都可能再次沉睡,要不是着冥虹覆日陣引發魂魄本源的感應,我也不可能這麼早……甦醒……你,動作快些……這邪陣,與上古九族有些淵源,你的血,能行……再加上那個小姑娘的……快!”
無道哥的聲音越來越弱,終於消散,恐怕再次陷入沉睡。
風韌不敢拖延,手中炙魂劍一揚,自己的左腕出被隔開一道創口,鮮血在他的揮灑下濺向光幕。
在衆人詫異的眼神中,那層連諸葛天策都破不開的光幕竟然在沾染上風韌的鮮血後明顯就稀薄了很多,不過依舊不能將其擊穿。
“蘭瑾,伸手!”
風韌一喝,已經明白了幾分動機的蘭瑾連忙將手伸出,眉頭微微蹙起。
鋒利的炙魂劍劃開了蘭瑾的手指,幾滴鮮血飈向光幕,而風韌趁此刻再次將左腕上涌出的鮮血灑出。兩股鮮血混合在一起,竟然泛起了一陣很淡的金光。
血液灑在法陣光幕之上,彷彿具有極強的腐蝕力,轉眼間就將光幕破開了一個微小的缺口,而且似乎這個小洞還在迅速自我恢復。不過有這個間隙,對於諸葛天策而言就完全足夠了。
空間之力再起漣漪,一片巨大的光幕被諸葛天策利用這個小缺口瞬間震碎,四人趁機一同衝入陣內。
然而就在此刻,大地顫慄裂成數塊,巨大的深淵裂口撕開,牛頭山竟徹底崩裂,迅速陷入裂痕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