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耍詐,剛纔哪裡只是一招?”
很快,依公主小嘴撅起一哼,一臉的不服氣,眼中慍色泛起。
“是你自己說的下一招分勝負,我又沒說我只用一招?況且,兵不厭詐,你也可以繼續出招的,不是嗎?”風韌狡黠一笑,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一招之間,依公主用盡全力,若想再出第二招顯然短時間內勁力調轉凝聚不及,這個間隙便是他最好的機會。別人也許不行,但是憑藉着紋章之力以及焚寂涅炎的邪火炙熱,這種情況下連續出招,他只不過負荷大些,絕非辦不到。
而且,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勝負分曉。
“可惡,竟敢不講信用這樣對付依公主!”
那名持劍的親衛終於忍耐不住,縱身一掠,手中利劍挽起一副寒芒凌空擊出。
“潔蔓,退下!”
不等風韌有所動作,被制住的依公主一聲呵斥。也許是長時間來的令行禁止,那名親衛應聲止住,手中凝聚的劍勢隨即消散,臉上的不爽與憤憤卻是沒有一同淡去。
“事先說好,不是因爲我被你止住了才讓她住手的,而是我言而有信,輸了就是輸了,雖然很不滿你的打法,但若是真正的生死交鋒,此刻想必我已經死了,又哪裡還有機會繼續和你交談?”
無奈一嘆,依公主顯然還是口服心不服。
“我說依依,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性子倒還是一點都沒變,和當初那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一個樣,這怎麼行呢?”
突然間,一個嬉笑調侃的聲音響起,在場衆人心中皆是一驚,這種口氣和依公主說話,來者的身份無疑大有來頭。
反而是風韌一臉淡定,回首一笑:“我記得讓暗淵天狼去南大陸叫你可是一個半月前的事情了,來得可真夠慢的。”
空中,一道身影落下,實力波動並不強,但是速度可不慢。
落在了風韌身側,正是金翼鯤鵬一脈的南宮峽,他是瞪了對方一眼,搖手道:“把劍挪開吧,這焚寂涅炎的力量太霸道,別傷到了我這位好多年沒見過的妹妹。”
“什麼?”風韌一愣,下意識挪開了手中的劍刃。同時,他也是看到依公主雙眸中神色一變,之前的慍色與不滿不再,浮現的盡是驚詫,還有着幾絲驚喜。
“四哥,真的是你?”
依公主失聲驚叫,縱身上前便想撲到南宮峽懷中,不過在距離最後一尺之時又猛然止住,她也是反應過來,這畢竟不是當年。
下意識遞出的雙臂有些尷尬的放下,南宮峽無奈一笑:“也對,你不是當年那個只會在我身旁撒嬌的小女好了,這麼多年不見,依依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準確的說,是六十七年零五個月一十九天。這段時間,你到底去哪裡了?你可知道,爹孃還有各位兄弟姐妹對你多擔心?”南宮依依一嘆,手中雙劍順勢收入虛空。
“爹孃擔心我相信,至於其餘兄弟姐妹,我想大概也只有你會記掛我。不過若非如此,當初我又何必離開西大陸?”
搖了搖頭,南宮峽瞥了眼風韌,哼道:“那個,你不會就打算這樣讓我接待我好久沒見過的依依妹妹吧?”
“這個當然。”
風韌一笑,望了眼空中愣在當場的其餘金翼鯤鵬族人,心中暗暗一喜。
這一次的發展,比預料的還要好。
半個時辰後,萬鑄城側面山谷,皇龍殿。
修繕工作還在繼續,爲了節省能量的消耗,以空中移動要塞而聞名的皇龍殿也不得不減弱在這山谷中,平時靠着特殊法陣散發出來的力量進行遮掩。而那股力量的初始源頭不是別人,正是風韌三年前取回舒寒劍匣時所封印的那隻魂虎的能力。
皇龍殿餐廳,這裡並不是首要修復的目標,以至於角落裡還能夠看到一大堆傾倒的座椅,牆壁上裂縫蔓延,不過在僅有擺好的一張長桌上,十多碟精緻的茶點排放整齊,正中的一隻硃砂茶壺中正飄着縷縷清香。
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南宮依依笑道:“雖然這裡環境實在不堪入目,不過這茶倒還算不錯。”
“你也應該知道,不久前中域才經歷過那場大劫,萬鑄城與皇龍殿首當其衝,我們哪裡又多餘的精力去將這種地方也先修復了,能用就行,不是嗎?”風韌聳了聳肩,悄悄向南宮峽傳遞了個眼色。
不過,對方顯然沒留意。
剛剛將自己這些年所經歷的事情說了個大概,南宮峽已是氣喘吁吁,幾乎咽喉裡都要冒煙了,抓起茶盞一口飲盡,顯然還不夠,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抓住長桌中間的茶壺直接壺嘴湊到雙脣前張嘴含住,咕嚕咕嚕全部喝完。
末了,他又喘了口氣,嘆道:“爽。”
將手中茶盞輕輕往桌上一放,南宮依依優雅地拿出一抹月白色手絹擦了擦嘴,望着南宮峽的樣子,無奈嘆道:“和當初一樣,完全不注重自己的行爲舉止,四哥你難道就不明白,光是這些,也是族中那些長老看不順眼你的原因。”
“那種繁文縟節,留意做什麼?這裡又沒有外人,不是嗎?”
南宮峽擡手一揮,落下時順勢抓了一塊茶點塞入嘴中,大口咀嚼着。
“也罷,你與世隔絕了近七十年時間,出來後就只是與這些……嗯,並非貴族之輩在一起,肯定就不在意那些細節了。”南宮依依心知多說無益,也索性到此爲止。
不過,這話倒是讓風韌心中有些感慨,想當初他也是一樣,對於族中長老們各種要求的禮儀很是不爽,後來習慣了也就平時照着做,剛離開時山谷時,還保留着那些習慣。不過後來時間長了,卻也是忘記得差不多,反倒覺得自在。
又再想想,上一次聽到有人提及所謂的貴族禮儀,好像還是無意中雷納爾訓斥艾莉珞的時候。血族,也很注重這些。
想到這裡,風韌又是心中暗道:“艾莉珞,你離去的時間也不短了,不知道當初託付之事,辦得如何?”
長桌前,南宮依依已是走到了南宮峽身前,握着手中的手絹便要幫他擦去嘴角邊的餅乾碎屑,不過南宮峽顯然有些不好意,連連搖手,最後自己接過了手絹胡亂擦了擦,然後還給了南宮依依。
將手絹收起,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的南宮依依左右打量了一眼,似乎有所忌憚,不太放心。
“若是有什麼不便,我回避就是。那個,輕柔再去煮一壺茶吧。”
風韌會意,轉身便走。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隔牆有耳。”南宮依依連忙制止,反客爲主對她而說多少也是有違禮儀的做法。
“放心好了,皇龍殿裡的人除去你帶來的外,都是絕對信得過的人。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的人自然也信得過。”風韌第一時間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歧義,急忙否定。
誰知,南宮依依臉色沉下,輕聲說道:“不,我擔心的就是他們。”
霎時間,南宮峽正準備又抓向一塊茶點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神一變:“難道說,裡面有他們安插的人?”
“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一定有。”南宮依依點了點頭,嘆道:“四哥你也知道,我族對於嫡系傳人的位置爭奪很激烈,有私心的人很多。若不是看不下去,你當初恐怕也不會離去。我帶來的人,除去潔蔓和月娑兩名親衛是對我唯命是從外,其餘的人都信不過,不過是這次出來前臨時組建的小隊,誰的人恐怕都有。一致對外時他們恐怕不會做什麼手腳,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四哥你的出現,這個消息他們肯定會傳回族中。更重要的是,我任務失敗,下一個派來的,就很有可能是他們三人中的一個了。”
聞言,風韌邪異一笑:“放心吧,他們誰都不可能把消息傳出去的。我皇龍殿又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南宮依依點頭道:“那就好,只要消息沒傳回去,至少我還可以多拖一段時間,事先潛回族中,打點好一切,到時迎四哥回家。”
臉上神情頓時凝固,南宮峽顯然一臉的不願意,連連搖頭道:“別別別,還是算了吧。當初我和他們鬧翻了,才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現在再回去,又算什麼?而且,你看看現在的我,實力連道級層次都不到,樣子也沒長大多少,和當初一樣,又怎麼好意思回去見爹孃。”
擡手重重一拍落在南宮峽肩膀上,風韌沉聲說道:“就算你們兄弟不和,但是父母總還是要見的,你偷偷跑出來這麼久,想必他們很記掛你,必須回去。”
“不是吧,連你也站在依依那邊?”南宮峽一陣無語,當初暗淵天狼來南大陸找他的時候,就是因爲不想和金翼鯤鵬的族人遇上,他才故意磨時間,慢吞吞來到中域。哪裡想到,反而是遇到了最熟悉之人。
這一下,恐怕真的逃不掉了。
“不,也許四哥說的也對。現在的你就這麼回去,顯然不合適。這樣吧,我讓潔蔓和月娑先悄悄回去處理好相關事宜,再通知爹孃。在那之前,我留下,看着你。堂堂金翼鯤鵬一族的嫡系傳人,花費了近七十年時間竟然還沒有突破道級,四哥,你真是丟我的臉。接下來的時間裡,休怪依依得罪了,你給我好好修煉去!”
一隻手拽着南宮峽的後領,南宮依依不顧對方的反抗拖着他朝門外走去,同時回首問道:“借用一下你這裡的修煉靜室,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罌粟,帶他們去。”
隨着風韌一聲令下,銀月心的身影形如鬼魅般在門口現形,擡手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看着那有些不着調的兄妹兩人遠去,風韌擡手摩挲着下巴嘀咕道:“這一次,不僅危機暫時解除,似乎又有了新的戰力。南宮依依,這個女人可不容小覷。”
同時,他背後傳來的風輕柔的詫異聲。
“嗯?怎麼茶煮好了,人沒了?不對,宇文坤,你怎麼在這裡偷吃茶點?還有,司空巧兒你竟然也在!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