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輕柔再次睡醒之時,她所看到的已是明媚的陽光再一次灑落在大地上,淡淡的溫暖在那一抹抹淡金色中傳來。不過,卻是比不過身前所倚靠的那具軀體所傳來的陣陣暖意令她覺得心中無比安穩。
輕聲嘻嘻一笑,她稍稍蜷縮了一下身體,貼得更近了些,正欲再次閤眼之時,突然間便是聞見一個低沉的聲音發問,近在咫尺。
“醒了?”
微風拂過額角輕輕帶動着漆黑的長髮舞動,風韌的雙眼隨即掙開,深邃的眸子裡充滿着抖擻精神,看上去似乎抱着風輕柔在這裡坐了一夜,對他而言一點也不累。
“嗯。”
眼見風韌並沒有睡着,風輕柔也是放棄了再睡一會兒的念頭,不由問道:“風韌哥哥,你不會一晚上都這樣坐着沒睡吧?”
“一晚上而已,不算什麼。”風韌隨口一回,而後俯首問道:“輕柔你又怎麼了樣,有沒有覺得好些了?”
風輕柔雙頰一紅,卻也是微微一笑:“嗯,好多了。”
“那麼,我們回去吧。在這裡留宿了一夜,也許他們都能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風韌搖了搖頭,正欲將風輕柔放下,可是對方動作更快,雙臂一環緊摟在他腰間,不肯放手。
“不要,風韌哥哥,再待一會兒吧,反正也沒什麼事,不急這一下子。”風輕柔掛在他身上輕輕晃動着全身,一副撒嬌的樣子。
風韌無奈,重新將懷中的女孩抱緊,笑道:“好吧,再待一會兒。你說得對,反正沒什麼事。”
南大陸已平定,剩下的重建家園之事也不是他們兩個能夠幫得上忙的。至於依舊處於動盪中的中域,隨它而去便是,他根本無心去理睬。
當然,卻也只是暫時。無論如何,還是要回去的。
風輕柔倒沒有就此放手,而是繼續摟在風韌的腰上,嘻嘻笑道:“風韌哥哥,你還記得嗎?當初有一次好像也是初春時節,水中寒意不輕,可是我依舊耐不住一個冬天的等待,下水沐浴,結果開始時沒什麼感覺,上岸了則是瑟瑟發抖,凍得渾身有些發紫。那個時候,你可還沒有能力將整潭水都整熱。結果,也就是這麼抱着我坐了一個晚上,初步凝聚的內勁透過手掌一直髮出陣陣溫熱傳到我身上,一夜都沒有停過。”
稍稍回憶了一下,很快風韌便在腦海中找到了那段曾經的記憶,點頭回道:“是啊。結果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覺得你應該差不多的時候,族中的長輩們也找到了這裡。當初走在最前面的是你爹,看到你衣衫不整被我抱在懷中的樣子,不由分說上來便是一腳踹我,那可真是冤枉。耗費了一夜的內勁,又如何可能躲得開或是擋下?那晚,我可除了這個什麼都沒做。”
“嘿嘿。”風輕柔一笑,臉上又是一陣羞澀的紅暈浮現,低聲嘀咕道:“所以隔了十年,人家不是給你補上了嗎?說實話,就是從那一晚上起,我認準了風韌哥哥,若是你不肯娶我,終身不嫁。不過就算那樣,也要一直跟在你身邊。”
“補上?”
風韌身軀微微一顫,無奈一笑:“你呀,怎麼有的時候總是想些這麼莫名其妙的念頭?”
“莫名其妙嗎?這樣不也挺好的。雖然那個時候多少有些涼,不過想必在外面和風韌哥哥做這種羞人的事情的,只有我吧?既然註定了無法是風韌哥哥的第一個女人,那麼至少也有有些不一樣的地方。而且,等我們的孩子出世了,可以告訴他當初他爹孃可是在一片青山綠水中定下了終身的誓言。”風輕柔倒是不以爲意,有些興奮地喃喃不停。
風韌又是一陣搖頭,而後朝着風輕柔的額頭伸手一彈,不顧對方隨即的一聲痛呼,哼道:“你這小腦袋裡平時到底都在想些什麼?還有,怎麼和當初曉璇一個樣子,都以爲這麼簡單就能懷上孩子。龍魂一脈的繁衍能力很差,也許這也是上天對我們強大血脈繼承的一種懲罰。反正,僅一次遠遠不夠。”
“啊?”風輕柔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不過很快眼中又是來了精神,抓着風韌的身軀搖晃起來說道:“那麼趁着時間還早,風韌哥哥我們再來幾次吧?那樣,機率應該多上一些,不是嗎?”
嘭!
又是撥指一彈女孩的額頭,風韌無奈笑道:“給我消停一點吧。且不說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就算是可以了,又怎麼可能還在這種荒郊野外?”
“那風韌哥哥的意思是,回去就可以了?比如說,你的房間裡?”
風輕柔繼續嘀咕着,很快又是反應過來晃着腦袋一躲,只可惜依舊額頭再次被風韌撥指彈中。
“你就只會把話題停留在這個問題上嗎?”
話音落時,風韌也是搖着頭站起身來,將風輕柔往地上一放,繼續說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雙腳着地,風輕柔輕輕一晃嬌軀,除了蜷縮太久雙腿有些發麻之外,再無其他不適。昨日的虛弱以及那股陣陣痛楚,已是悄然散去。
不過,她卻是依舊抱在風韌身上不放手,嘻嘻一笑:“要不,回去的路上還是風韌哥哥抱着我吧?”
“你?”風韌一哼,不過看着她一臉裝出的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一軟,點頭道:“可以,不過最後一段路自己走,我可不想被他們看笑話。”
“嗯,好的。”
等到二人回到亞霆之時,已經快中午了,正好遇上指揮着一羣人在修繕房屋街道的風欣紫,母子二人間目光相對,微微點頭。
而也看到了她的風輕柔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畏懼,悄悄躲在了風韌的身後。
對此,風欣紫似乎也看出了些什麼,悄悄朝着風韌眨了眨眼睛,令後者一陣窘迫。
果然,根本瞞不過某些人的眼睛。
不過他最爲擔心的事情卻是沒有發生,一路回去並沒有遇到蘭瑾,倒也是心中鬆了口氣。但又一想,不由有些不對勁的憂慮,難不成是她再次病發了?
再多想了想,風韌也是否決了心中的那個猜測。那一夜在風輕柔的幫忙下,他已是將蘭瑾體內殘餘的詛咒之毒驅除大半,剩下都是根深蒂固直接連接在她心脈上的,根本不敢動。不過由此一來,幾年之內不可能再有問題。
但在路上,他卻又是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精靈王,玟音。
望了一眼並肩而行的風韌與風輕柔,玟音微微頷首,問道:“不知閣下可否有空,我有些事情想單獨與你聊聊。”
揮手示意風輕柔先自己一個人回去,風韌伸手一遞:“請。”
二人一同來到了城外的荒野處,雖然之前與亡靈的戰鬥並沒有多少能夠波及到這裡的,但是大地中同樣透露着一股冰冷的荒蕪感,隨着玟音步伐的到來,無形中卻又好像恢復了幾分生機。
“你的情況我都調查過了,並算不上什麼善輩,但是所做之事卻也都稱得上光明磊落。殺氣雖重,充斥着暴戾,也尚可能夠掌控。”玟音突然開口,而後一笑:“不然的話,即使星塵淚選擇了你,我也會將它收回。”
“是嗎?”風韌附和一笑,眼中卻有一抹淡淡的冷厲稍縱即逝。
若是玟音真要收走星塵淚,他自然不可能直接交出。雖說那本是精靈族之物,但與他一起並肩而戰這麼久,又怎麼可能沒有些感情?
“上古紀元,精靈鑄五劍,上千年間失卻其三。原本我以爲星塵淚不可能再甦醒了,從未想過在你的手中,它竟然可以再放光彩。”
話音落時,玟音五指於虛空中一握,就勢抽動。
剎那間,空間泛起一陣扭曲,星塵淚竟然從風韌凝聚的藏兵決的虛幻空間中脫離飛出,嗡嗡鳴叫着落在了精靈王的手中。
玟音自然也是留意到了風韌眼中驚現的詫異,不由淡淡一笑:“無論如何,星塵淚中鐫刻着精靈族的烙印,我想取出它來,以現在的你是擋不住的。”
而後,他伸手拂過寒光閃爍的冰冷纖細劍刃,又是幽幽一嘆:“只可惜,它重現天日,但是威勢卻不及曾經十之四五。當年精靈五劍中的最強者,終究已是昔日黃花。”
“爲什麼?”風韌一驚,更加驚詫:“難道,是我配不上它嗎?”
“不。現在而言,是它配不上你。劍中的劍靈本是在鑄就時一同融入其中的,可惜常年征戰下,她的力量消耗太多,又在一次次惡戰中不斷破碎。如今,星塵淚裡靈魂一樣的劍靈早已殘缺不齊,陷入沉睡,若是她不能恢復如初,這柄劍永遠不可能重獲曾經的巔峰之力。”
說罷,玟音雙手一託,將星塵淚遞迴給風韌。
接過長劍,風韌急忙問道:“那麼,可有方法?”
“劍靈融合,這種機緣可遇不可求。當初,是我精靈族一名公主凋零之時主動願意將她的靈魂獻上,以此永世守護精靈族,方纔鑄就星塵淚昔日所向披靡的威名。如今,又去找誰替代?”
搖了搖頭,玟音突然擡手一指點在了風韌眉心處,一點淡色銀虹隨即沒入到他肌膚血肉之中。
“不過,劍靈融合之法卻是可以給你,如果機緣足夠,興許你可以令星塵淚重獲昔日輝煌。”
感覺到腦海中無形裡已是多出了許多意識,風韌也不急着去查看,點了點頭,拱手回道:“多謝。”
“不必謝我,這是你應得的。”
玟音一笑,突然間身形往後一掠,遠去數十米,當他重新停下落地之刻,一抹璀璨寒光已是從掌中滑出,森冷的凌厲劍氣驟然激盪在虛空中。
與此同時,星塵淚劍刃嗡鳴顫抖不止。
風韌眼神一變,目光落在玟音手中出鞘的長劍之上,沉聲說道:“精靈鑄五劍,五去其三。剩下的兩柄,其中一支在安瑞手中,名爲月霜寒。另一柄,想必就是它了吧?”
“不錯,劍名靈希,世代精靈王傳承佩劍。今日邀閣下前來,其實是我心中好奇,想試試看,重現鋒芒的星塵淚究竟威力如何。”
玟音輕輕一笑,手中長劍擡起,森然寒意瀰漫之刻,在他眼中已是戰意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