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咬你!

這些蒙古人劫持她到底想幹什麼?晗若手心裡沁出了冷汗,她發現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可怕的陷阱裡。難道是蒙古人想利用她來威脅對付鳳燁!

晗若的心沉下去,她試圖找自己的理智和冷靜。這些人並不知道她會武功,只是把她當成普通的柔弱女子並未嚴加提防,這就讓她有可乘之機。

悄悄將手探進衣襟裡,那裡裝着一隻小小的牛皮口袋,袋內盛着滿滿的銀針。她銀針打穴的功夫已趨一流,對付這些三流的護衛應該不成問題。

馬車仍然在飛速前駛着,而前方正是榮王哈撒的駐軍中心營地。晗若沉着的保持着緘默,待看到路邊有連綿的丘陵,還隱隱密佈着一些奇怪的洞穴,她便準備行動了。

儘管不知道自己有幾分脫逃的可能性,不過一旦落在這些居心叵測的蒙古人手裡,那更是凶多吉少。權衡之下,她決定鋌而走險。

手一揚,銀針射出,先射倒了駕車的車伕,隨後道道寒光飛襲衆護衛的要穴,有被打中的當場栽倒,有打偏的,也身形搖晃,場面頓時有些混亂。

晗若趁着混亂之時,再揚出一把銀針,然後如貓般從車廂裡竄出來,腳尖輕點,就飛掠下了馬車,而那馬車因爲失去了駕車的車伕沒有收勢,仍然直對着前面的軍營重地奔馳而去。

腳一沾地,晗若不敢怠慢,她沒理會後面緊追而來的吶喊聲,對着自己早就相中的一個洞穴狂奔而去。

洞穴並不大,不過可以容一人通過,而且還似乎有木框的殘痕,似乎是廢棄的舊暗堡之類的建築。

她不及多想,事實是眼前的情況也容不得她多想,不顧洞穴周圍的灰塵和蛛網,她如奔竄的兔子般衝了進去。

那幾個護衛顯然沒料到她竟然可以跑得這麼快,待到發覺她已進了那洞穴不由面露無奈之色。在洞口外停下腳步,叫一人去通報增派援手,其餘的人也緊跟着進去了。

晗若鑽進山洞只是情急之舉,沒想到進來後才發現這裡面別有洞天。外面的入口雖然窄小,但裡面卻很寬敞,而且四通八達,岔道不計其數。

心下暗喜,她連忙朝着右手邊的通道向前奔去,然後再轉了幾個彎。就這一眨間的功夫,她已甩脫了後面的追兵。這裡面的通道實在太多了,只要一轉身就會拐向另外一個方向,實在是藏身的絕佳好地方。

腳不沾地的跑了一柱香的功夫,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拐了多少彎,終於再也聽不到追兵的聲音,晗若這才停下來大口的喘氣。

連奔逃帶緊張,現在一旦放鬆下來體力有些虛脫。晗若依着內壁緩緩坐下,想休息會兒再說。

這裡的地質是粘性土,很細膩也很結實,所以挖了地道可以千年不塌。晗若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有露天的出口,不過這裡面既不黑暗也不悶氣,顯然是有出風口的,不過出口開得很隱蔽,不易被人察覺。

邑都原本不屬於蒙古,它是一個古老的小國敦煌國的首都,這個國家雖小不過卻很富饒,引得四方列強的垂涎和覬覦。爲了自保,君民一心,利用地理優勢,掘地爲營,整座京城到處密佈着地道。這些地道四通八達,首尾相銜,前後呼應。可以禦敵、藏身、反攻,也可以當成儲存糧食和兵械的倉庫。

敦煌國的君民靠着它打敗了一波又一波試圖侵擾染指他們的列強,只是它不過是袖珍小國,在蒙古國強大鐵蹄的征服下最終還是屈服了。美麗的邑都變成了蒙古國的首都,因爲吉仁臺喜歡它的富饒和濃郁而古老的文化氣息。

改朝換代之後,以前在禦敵護城中起重要作用的地道就漸漸廢棄了。蒙古人是這樣的強大,根本就用不着這種遊擊的戰術,他們只需騎上馬背,就可以征戰四方,斬殺一切來犯的外敵。

地道戰術已隨着敦煌國的滅亡而徹底成爲過往的歷史。

不過,今天就是這廢棄許久的地道卻意外的救了晗若一命,她藏身在這裡,任何人都難找得到她。只是,她要想再走出去,似乎也很困難。

這裡沒有路標,沒有食物沒有水源,只有蛛網般的通道,四通八達,置身在這裡面如同迷宮,想找到一個出口很難。就算湊巧找到了,那出口的位置開在哪裡又是個未知數,運氣好的話也許是在荒效野外,如果運氣差的話,有可能還會再走回到哈撒的駐軍所在重地。那她就等於兜轉了一圈又回去了。

不知坐了多久,晗若恢復了力氣,只是覺得有些口渴,她重新站起身準備尋找出口。

現在的情況還不算太壞,她除了已迷路至少毫髮無傷,如果運氣再好一點,她能很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出口,那今天就等於有驚無險。

無論何時何地晗若都沒有放棄過生的希望,既使遭受感情的重創被司徒浩囚禁冷宮的時候,她都沒輕生過。

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會堅持下去,人生很美好,至少她十八歲之前的時光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幸福的時光,她堅信只要活着就能重新找回那份美好。

帶着這樣一份不服輸的自信,她開始了新的探索之旅。地道靜謐得可怕,只能聽到她自己的腳步聲。道路曲折迴旋,幾乎走不了多會兒就要拐一個彎,她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都拐了多少彎。只是隱隱的,她有了不好的預感,好像她正在朝着地底深處走去。

意識到這點時,晗若連忙停下腳步。她看到兩旁的粘土顏色似乎變深,這說明泥土的含水量在增加,泥土只有在越深處時含的水分就會越高,而且光線也微微減弱。此時應該是午後時分,離天黑還早,這些反常的現象無一不在提示着她,她正在向着地底深處走去。

晗若有些懊惱,走了半天竟然是白費力氣。她正準備折回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走,突然,寂靜的空氣中隱隱有水滴的聲音透出來。

“滴嗒嗒!”那麼空濛那麼微弱的水滴聲竟然就那麼清晰的鑽進了她的耳朵,晗若的雙腳如被膠粘住,再也走不動半步。

“有水!”她舔了舔焦渴的嘴脣,眼前浮起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幻想中的源泉讓她乾躁的喉嚨更加如火般燒灼。

她屏住呼吸,閉上眼睛,用心來感受那誘人的水滴聲到底是來自何方。

“滴嗒嗒!”好像離她並不遠,應該就在下個拐轉的地方。她再睜開眼睛,觸目所及就有四五個岔路口,到底是哪一個?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她看着一個彪悍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瞪大眼睛,藉着微弱的天光,她看清那人好像是——二王子拔都!

反應過來時,晗若第一想到的就是趕緊跑,這樣想了她也立刻也這樣做了。

拔都在突然看到眼前有人時也大吃一驚,呆怔了一會兒,直到看見女子如撞見鬼魅般躲避不迭他才意識到應該追上她。

晗若施展輕功,如兔子般一會兒就竄得沒了影兒。要不是她倉惶間逃跑掉在地上一隻珠花,拔都幾乎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

上前撿起那隻珠花,拔都瞧了眼濃眉皺得更緊。沒錯,應該是鳳凰王朝來的那個郡主。他第一天去接他們,她從車窗探出頭來張望他,當時他就看到她戴了這朵珠花。

他在這裡出現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既被她撞見了,他就只能殺了她!

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晗若停下來的時候胸膛起伏着,心在咚咚直跳。今天真是禍不單行,被困到這地道中不說還遇上個煞星。

拔都爲什麼也在這裡?晗若雖弄不清他想幹什麼不過猜得到絕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現在被她撞到,他極可能會殺人滅口!

捂着心口,她有些慌亂,只希望自己藏在這裡能不被發現。穩了穩神,再次屏息靜聽,好像沒有再聽到腳步聲,有可能拔都追差了路,到別處去了。

她鬆口氣,下意識的又往裡面拐了個彎,意外的發現,這裡竟然有一汪地下清泉。

那澄澈的水色讓她乾澀的眼眸一亮,發出一聲低促的歡呼,她衝了過去。雖然渴的厲害,不過她還是沒忘掉先在下游處洗淨了手,再捧起泉水咕咚咕咚的猛灌。

乾渴緩解得差不多了,她才揩了揩脣邊的水滴,打量起這裡的一切。這汪泉水是從牆壁處的一個斷隙中流下來的,滴在一塊平滑的花崗岩石上,長年累月竟然穿出了個凹槽。然後水流再順着凹槽溢出來,順着低窪的地勢滲進土層裡。

水流並不大,就那麼緩緩的滴着,只是勉強維持不斷流而已。可也就是這樣一道地下泉在這裡卻是無比寶貴的,它可以給藏身在這裡的人解渴。

乾渴已得到緩解,肚子裡卻愈發覺得空,此時應該已近傍晚,晗若連累帶嚇帶餓體力有些虛脫。

倚着牆壁坐下,她打算休息一會兒再謀尋出路。纔剛坐下,她就悲哀的發現,自己天生就是奔跑的命,因爲那個可怕的蒙古男人又去而復返了。

男子這次把退路堵得嚴嚴實實,晗若所在的地方是個死角沒有退路的,唯一的出口就被他那高大的身體擋住。這次他很篤定,她就算插翅也難逃出去的。

晗若幾乎都沒有力氣站起來,跑了大半天,腹中飢餓難耐,面前又是個如狼似虎般的男人,她實在是力不從心。

她乾脆就坐在那裡,甚至挽起脣角對他笑了笑:“嗨,你好啊!沒想到我們在這裡又見面了!”

拔都臉上的戾色一滯,他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表情。她不應該惶恐流淚嗎?不應該哭喊着求饒嗎?爲什麼還能笑得出來?還能用這麼平靜的口吻跟他打招呼,實在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看着男子陰晴不定的臉,晗若緊緊攥起的手掌有點汗溼。她臉上依然維持着恬淡的笑,她曾聽莫離師傅說起過,如果在森林裡遇到猛獸時,如果不能力敵,就千萬不要硬來。要對它微笑,不要輕舉妄動,只要她不動,野獸就不會進攻,然後要瞅準它疑惑疏忽的時候給它致命的一擊。

“我在這裡迷路了,還餓得走不動路,你能揹我離開嗎?”晗若臉上似乎滿是煩惱之色,並且,她微微直起身子,一隻手無力的拂向自己的胸口。那裡藏着銀針,只要她能扣到銀針再出其不易的射出,說不定能偷襲成功。

“哈!”拔都失笑,他眼中浮起嘲弄和輕蔑,原來漢人女子都是白癡,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是準備來取她性命的嗎?要他揹她出去?這要看她有沒有那個好命!

就在拔都眯目失笑的一瞬間,晗若已從胸襟里扣了一根銀針在右掌裡,一隻手撐住地面,另隻手攏在胸前,好像隨時都會倒地不起的樣子。

看着半依半躺的女子,髮絲凌亂,衣衫不整,不過卻有着中原女子獨有的秀麗。拔都的目光盯在她高聳的胸部,心裡有些癢起來。

反正她是要死的,不如臨死前陪他快活一次,這個女子從他第一眼看見時就有點異樣的感覺,沒想到這麼快就落到他的手裡。

男子眸中的殺氣漸漸被淫邪代替,喉間滾動,他突然大步的走了過去。

晗若心在砰砰亂跳,面對已開始進攻的野獸她雖驚但卻沒慌,她仍然保持着那個姿式,直到拔都走到她的跟前,俯身的一剎那,她手裡的銀針如攻擊的蛇般刺到拔都的脈門。

男子眸中早就燃起慾火,沒料到眼前乖順的小綿羊突然長出咬人的利齒,猝不及防,竟然被她刺了個正着。

脈門被制,他酥麻了半邊身子,“咚”的一聲竟然重重的跌倒。晗若算準了他的一切舉動,唯獨沒想到他倒下的方向竟然會朝着她。

那“咚”的一聲就是壓在她的身上,晗若嬌軀哪裡承受得了蒙古男子魁梧彪悍的身體,“哎喲”一聲,她被他整個壓在身下。

晗若心裡暗暗叫苦,有心再給他補上一針,可惜雙臂被壓半分動彈不得。

拔都雙眉兇惡的擰起,他沒料到竟然會被這個漢人女子暗算,真是一時大意,不由又是惱怒又是羞愧。偏偏那刺在脈門的一針還沒有拔掉,他有心爬起身結果了她,可惜渾身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兩人一上一下就這麼僵持着,現在他們就在比誰先能緩過勁來。誰先能動誰就能取得先機,否則就只能等死。

晗若連着深吸幾口氣,可惜都無法將雙臂抽出,她幾乎都急出了眼淚。看着拔都開始慢慢彎動他的左臂,知道他是想用未被制住的左臂去取那紮在右手脈門處的銀針。

如果被他取下銀針,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情急之下她張嘴咬住他的左臂,想以此制止他的動作。

拔都吃痛,眉頭皺得更緊,眼神也更加兇惡,只是他脈門被制,非但右臂半分動彈不得,就連左臂也不是很靈活,要移動也只是一寸寸的動,這樣再被晗若咬住,他就真無法可想了。

嘴裡慢慢有腥氣溢出,晗若知道拔都的手臂已被她咬破出血,不過她不敢鬆口。雖然知道此時的自己形象實在太糟糕,簡直跟咬人不鬆口的王八有點像,不過好在沒有外人看見。

靜籟的地道中只有流水的潺潺聲夾雜着兩人的粗喘聲,男子強而有力的心臟就在她的胸口上搏跳着,似乎要穿透她的胸膛。

晗若又羞又氣卻又無可奈何,便把所有氣惱集中在牙齒上,更用力的咬進拔都的臂膀。

“呃!”男子痛呼出聲,咬牙罵道:“臭女人,你屬狗的嗎?”

心下更氣,晗若口不能言,就只能用噴火的目光來表達她的憤怒。

“等老子能動了非先把你的倆眼珠子挖出來不可!”拔都發着狠,心裡卻暗暗着急,這麼僵持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晗若聞言心裡又驚又怕,拔都的兇殘冷血她是素有耳聞的,萬一落到他手裡,那下場肯定比死還要慘。她始終死死咬住他的左手臂,她在等,等着他經脈長時間阻斷後失去知覺。

拔都卻越來越心驚,晗若可以這麼耗下去,他卻不行。他的右手脈門被刺中,血液受阻,時間久了有可能肢體壞死造成全身癱瘓。

“臭女人,快鬆口,你再不鬆口我也咬你!”拔都氣急敗壞的也對着晗若咬去。

兩人相距這麼近,根本就無從躲避,晗若見他白森森的利齒對着她的脖子落下來,不由慌了,本能鬆開了他的臂膀,扭頭想用腦袋防禦他的利齒進攻。

不過可惜她的動作慢了點,還沒來得及用腦袋撞他,他的利齒就已經落了下來,偏巧就落在她的菱脣上。

腦中警鈴大作,爲避免自己的嘴脣被他咬掉,她也張大嘴巴啃向他,這樣兩人的牙齒便咬在一起。

如果這裡有旁觀者的話,那麼肯定會被此時詭異的情形驚呆,兩人如同角鬥的野獸般互不相讓,張大着嘴巴互相撕咬。

原本要論力氣晗若絕不是拔都的對手,只是因爲拔都脈門被制,渾身無力,就連腦袋都因爲長時間缺氧而有些昏沉,所以力氣便丟失了大多半。那咬向她的一口原本應該很具打傷力,可惜現在看來卻如同親吻一般。

兩人互不鬆口,都嚐到對方的口水。晗若不由羞惱萬分,她閉目賭氣般的暗忖:“該死的蒙古韃子,今天我就跟你拼了!看誰能拼過誰!”

拔都感覺眼前漸漸金星亂冒,他很清楚,再這麼耗下去他就只能是死路一條,無奈只好妥協。他想鬆開她,不過女子卻仍然死死咬住他,他想破口大罵,不過嘴巴被咬只能發出含糊的音節。

“唔,鬆開!”拔都發出的音節類似於這個意思,同時拼命搖晃自己的腦袋想把自己的嘴巴從晗若的利齒下解脫出來。

長時間的對恃也讓晗若筋疲力盡,她終於鬆開了牙齒,兩個人就相對着喘氣。

拔都已經虛脫,他的腦袋無力的垂下,麥色的臉膛就貼在晗若的臉上。除了鼻孔內呼出的氣息,他幾乎已經跟個死人沒兩樣。

晗若顧不得理會他,連忙趁機運集內力,使盡吃奶的力氣總算將身上已失去知覺的男人掀到一邊。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晗若連爬帶滾的總算直起身子,搖搖晃晃的向外走了幾步,又體力不支的摔倒在地。

身體在微微打着顫,從昨晚到現在,她只在早膳的時候喝了半碗燕窩粥,此時早就飢腸轆轆。假如沒有任何食物開源,她就算逃脫了拔都的毒手也有可能活活餓死在這座地下迷宮裡。

想到這裡頭腦清楚了許多,她再爬起身時沒有往外走,而是轉回到拔都的身邊。

男子已經暈迷不醒,晗若知道脈門制住太久他就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在這地道里還要跟個死人作伴,心裡便有些害怕。鬼使神差,她伸手將他右手脈門處扎的銀針取了下來。

肚子餓得厲害,她厚着臉皮將手伸進拔都的腰間摸索了一會兒,果然摸到乾糧袋,還有短劍、火摺子等零星物件,另外還有一封印着火漆的信。

晗若將對自己沒用的東西統統再塞回到拔都的腰間,只留下乾糧袋。打開袋子,她取出幾塊青稞酥餅,大嚼起來。

青稞酥餅味道很好,有一股小麥餅所沒有的甜香,她邊吃邊贊,一會兒功夫就將這堆酥餅消滅下肚。

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她正準備去泉邊痛飲一通泉水,轉過頭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令她魂飛魄散的事情——不知什麼時候拔都醒了,並且已經坐起身,用那雙狼般的灰眸冷冷的盯着她,脣邊似是揚起一抹邪佞殘忍的淺弧。

“啊!”晗若尖叫一聲,本能的跳起,瑟縮着退去。他怎麼醒得這麼快呢?早知如此她剛纔就不該把他脈門處的銀針拔掉,這可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相對於晗若的一驚一乍,拔都顯得淡定許多。他慢慢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然後擡起右手手腕瞧了眼,問道:“爲什麼要幫我拔掉銀針?”

這話應該是問她吧!晗若悄悄嚥了口垂沫,儘管對此人的人品完全鄙視,不過此時她也只能試着激發一下他知恩圖報的善良本性了。不是說人之初性本善嗎?他總不能手刃他的救命恩人吧!雖說那根險些要了他命的銀針原本就是她扎進去的。

“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用不着趕盡殺絕吧!反正我救了你一命,希望你也……別趕盡殺絕!”晗若這麼說着,不過對此話能不能產生點效果是半點信心都沒有,她還是本能的扣了幾根銀針在手,以防野獸突然亮出獠牙。

“哈!”拔都怪笑一聲,看樣子對晗若的話果然是不屑搭理的。他從懷裡掏出那柄短劍,拔了鞘,再瞅她一眼,說:“沒見過比你更笨更白癡的女人,居然把這把劍又放進我懷裡,是不是想留着它讓我醒後把你一塊塊的切成碎片?” ωωω◆TтkΛ n◆c o

“啊!”晗若大驚失色,心裡僅存的僥倖都已化爲泡影,她回身就往外跑去。

不過這次拔都早有準備,哪裡能容她逃得出去,一個箭步跨上前,攔截住她。晗若慌慌張張的差點撲到他身上,待到發覺男子的武功遠在她之上,而這次他已提高警惕再難暗算他,不由在心裡連珠價叫苦。

拔都決心這次抓住晗若要好好修理她一番,把剛剛受的窩囊氣連本帶利的全討回來。這次他可是提高十二分的警惕再不敢輕視她,要知道一開始他就因爲輕敵差點栽在這個女人手裡。

突然晗若看了看他,不退反進的對着拔都猛撲過去。拔都大驚,本能感覺她又要耍什麼陰謀,連忙向一邊避去。

趁着他閃避的功夫,晗若拔腿就跑了出去。

跺了跺腳,拔都簡直要吐血,他從未想到過自己竟然也會被一個女人耍得暈頭轉向。主要是他被她整得心有餘悸,一看到她靠近就本能的害怕,結果竟然又讓她給跑了。

“臭女人,有本事你永遠別落在我手裡,不然本殿下讓你求死無門!”拔都狠狠在土壁上擂了一拳,看了看地道內光線已暗下來,知道天快黑了。他摸了摸腰間的密信,有了這封哈撒跟鎮南大將軍昂吉爾私下通氣的密信,相信這次一定能扳倒他!

晗若一直都小心奕奕的跟在拔都後面,她的輕功不錯,又剛剛填飽了肚子,所以力氣還是有的。她很小心,並沒有被一心急着趕路的拔都發現。

拔都顯然對這地道非常熟悉,他不時瞅一眼兩壁,然後決定是左拐還是右彎。

晗若順着他看的方向凝目瞧了幾眼,好像就是些奇怪的三角符號,有朝上的有朝前的有朝下的,她看得一頭霧水,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所以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拔都的後面。

地道里光線越來越暗,就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突然前面有天光射進來,原來已到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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