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日之後,碧波湖畔。
藍天白雲,碧水清波,環岸拂柳,花圃繽紛,這是碧波湖畔一年三季最爲常見的美景。而這一日,因爲花會的舉行,環岸的白玉欄邊堆滿了一盆盆、一層層、一重重、一簇簇的鮮花,給整個湖畔繞上了一大圈花帶。
不僅如此,小橋上,亭臺下,遊廊邊,也都擺滿了花盆,每種花的花盆上都貼有標籤,註明花的品種、來源,有的還標有價格。
這也是江南最大的花市,許多名貴的花品都在這一天展出。
一大清早,封閉了三天的湖畔終於正式開張,黑壓壓的人羣涌進來,沿着青石路欣賞數不盡的花色,也品嚐着湖畔那一間間店鋪的美食。
監近午時的時候,湖畔已經是人山人海,各間酒樓、食鋪裡更是高朋滿座,絕無虛席。
就在這樣的喧鬧熱烈中,一羣衣着光鮮、舉止張揚的貴族出現在橋頭,瞬間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衆人一邊避開讓道,一邊打量着他們。
並非他們長相出衆或氣質高貴,而是因爲很少會有貴族成羣結隊、只用雙腿走路的招搖過市。雖然今天也會有很多貴族前來花市,但他們幾乎都是坐轎子過來,直接抵達需要花錢才能進入的名貴花卉區,而不是像這羣人一樣混在平民中,走路逛花市。
再沒有眼力的人也能看得出這些人出身不凡,家中富貴,肯定擁有種滿各色花卉的後花園,爲何跑到免費區來看這些只對平民來說纔不常見的花花草草?
不管怎麼說,離這羣人遠一點總是有必要的,免得不小心衝撞了這些人而倒黴。
於是,這羣人走在湖畔的人羣中,絲毫沒有感擁擠和受堵。
他們甚至還在路邊的攤子賣了糖葫蘆、臭豆腐、煮毛豆、花生米等零售,邊走邊吃,邊吃邊大聲的議論。
“聽說雪娘還活着,不知道她今日來不來花會,若是讓我看到她,我一定將她拉到那片花叢裡,將她睡得嗷嗷叫……”他們又開始了這樣的表演。
“我也要參加,咱們一起上,說好了啊……”
“這裡這麼多人,你們就不怕人看到啊?”
“你們不知道嗎?她就喜歡人多!喜歡很多男人一起睡她,一起玩她,還喜歡被很多人看,看的人越多她越是興奮。那一次啊,我和王將軍一起睡的她,她啊……”這人開始詳細的描述起某些極度難堪、下流的細節來,就算是最香豔的禁書都要自愧不如。
四周的百姓聽得目瞪口呆,這些人不是讀過很多書的、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嗎?怎麼說話這麼難聽,這麼不要臉,這麼噁心?
衆人避得更遠了,女人們更是捂上小孩的耳朵,將小孩迅速帶走。
那羣人的四周迅速空出一片來,但越是這樣,越是讓他們的聲音顯得高聲。
“聽說雪娘原本是華黎部落的聖女,你們說,這個聖女的活兒,是不是專門用來取悅族裡的族長、長老、護法之類的?要不然姒月的功夫怎麼會那麼好……”
“當年啊,朝廷攻打華黎部落的時候,在聖女的屋子裡發現大量的春宮畫……”
“姒月這女也真是賤,幾千名族人都被殺了,就她一個人逃走,逃走就逃走吧,還故意接近和勾搭咱們的將軍,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
“要不是她當年逃走的時候年紀還小,只怕就得去服侍族裡的長老和護法們了……”
……
因爲他們所說的內容都太難聽,四周一片沉默,沒有人敢開腔,也沒有人好意思擡頭。
其實,在經過了白鶴樓那次醉後胡言後,這些人也覺得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這些很噁心,很失身份了,但,正如景定文說的那樣,他們只有將姒月找出來,否則他們的人生就要被自己的嘴給毀了。
所以,再怎麼難堪和丟人,他們只能撐下去。
反正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唯有抓到姒月,才能徹底洗清和了結這一場荒謬的表演。
一羣人沿着湖畔逛了一圈,也說到口乾舌燥、身心俱憊後,景定文伸手一指:“各位大人,我在香滿樓訂了包間,估計佳餚也準備好了,一起上去吧。”
衆人已經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當即紛紛道:“好好好,我們正好也餓了。”
這種時候,湖畔所有的食店都是滿的,如果不是提前預訂,根本不可能有包間留給他們,景定文也是在五天之前就預訂好了香滿樓的包間。
一羣人上樓,進了包間後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呼,希望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有人拿毛巾擦汗,喃喃,“這裡這麼多人,出口和藏身之處也多,希望姒月那賤人今天就行動,別再磨磨蹭蹭了……”
“咱們都說得受不了了,她一個女人,還能忍下去嗎?”有人拼命喝茶,“她再不出現,老子就去海邊玩了,不幹這事了……”
“我看啊,姒月今天還不出現的話,咱們也別再這麼幹了。”有年老的喘着粗氣道,“要乾的話,就讓別人幫我幹吧,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住了……”
……
衆人都面露疲色,都在抱怨。
景定文聽着他們的抱怨,不說話,直到他們吃喝過半、恢復了一些精神後才道:“各位大人請堅持,姒月很可能會在今日、此處動手,還請各位不要大意。”
衆人看向他:“景公子這麼說可是有所依據?”
景定文道:“我當然是有依據的。第一,五日前我就讓人放出消息,說勤王府會將府裡最珍貴的名花送來展覽,我也一定會帶朋友出席,並定下了這間包間,姒月一定聽到了風聲。第二,過了今日之後我將入宮陪伴四皇子和另外兩位皇孫讀書,數月內不會出宮,也就是說,姒月只有今日這個機會可以除掉我。第三,今日,此處,最適合姒月動手,而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有人道:“可是,姒月一定也猜得到你在四周佈下了埋伏,她還會上當?”
“她確實有可能不會上當。”景定文道,“但,我還是認爲她冒險一搏的可能性更大。”
衆人:“……”
景定文笑笑:“在做這個賭注前,我問過了好多位皇室女眷,問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們身上,她們會怎麼做。她們都告訴我,要麼自盡,要麼拼了。所以我相信,姒月一定會跟我拼了。”
衆人面面相覷。又有人不安的問道:“那、那我們現在很有可能被姒月盯上了,會不會有危、危險?”
聽到這話,衆人都下意識的東張西望,臉上浮現出不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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