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權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意外和吃驚過後紛紛勸道:“毅公子,你不必想得這麼嚴重,如果我們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都是兇手的罪過,絕非你的責任,你切莫將所有責任都擔在自己身上,我們到時可承受不起。”
“毅兒啊,我們都知道你家一定會全力保護我們,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想得太嚴重啊。就算有個萬一,那也怪不得你們,只能怪天意……”
“文老弟和琳公主就你一棵獨苗了,你可不要隨便把斷手啊、賠上性命什麼的掛在嘴上,莫說你父母聽了心裡難受,我們聽了也心慌啊……”
“毅兄莫要說這樣的話。我們會和你一起抵禦兇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出事,真出了事,你也不能自殘……”
……
衆人七嘴八舌,難得的統一關心起景毅來。
他們對景毅的關心含有客套的成分,但,絕非都是作假。在京城所有人的眼裡,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地痞流氓,還是高官權貴,都公認景毅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不管他們喜不喜歡景毅,他們都無法找到景毅犯下任何不可原諒的或見不得人的惡行的證據。
加上景毅不要官不要爵,不與任何人爭名奪利,所以,他們還是很敬佩這位出身顯赫的貴公子。只要沒有什麼大的矛盾或衝突,他們都願意看到這位貴公子過得好好的。
“多謝各位大人關心。”景毅有幾分感激的笑笑,“但是,我景毅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兌現,所以,爲了不讓我和各位出事,我一定會保證各位的安全。”
衆人還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呢,趕出來的文正熙就笑道:“各位,毅兒的意思是他有把握保證各位的安全,但又擔心各位認爲他太過狂妄,所以才這般說明,還請各位不必擔心。”
衆人心裡忽的就是一鬆,紛紛笑道:“毅公子辦事,我們放心。”
“那就辛苦和有勞文大人和毅公子了,這份恩情,我們會記在心裡的。”
“哈哈,各位大人太客氣了,快快請進,宴席和客房我都準備好了。”
……
聽到景毅的說法,這些人確確實實感到了安心,景毅這個人雖然從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但是,他辦事從來不曾讓任何人失望過。
他是個很有才能、很會做人和做事的年輕人,若是他有野心,只怕不會輸給他父親。
但他確確實實沒有任何野心。對於這樣一個年輕人,衆人說不好心裡是覺得遺憾還是覺得慶幸。
“這十幾間客房已經收拾妥當,各位大人就住在這間四合院裡,每人一間客房,每間都有高手一刻不停的看守着。”景毅微笑,“我也會住在這裡,與各位大人同食同住,等着兇手現身。”
他頓了一頓:“如果兇手敢現身,我拼上我的性命,也一定會將他擒住。”
衆權貴面面相覷後紛紛點頭,又增加了對他的好感和感激。
而景毅要的,就是趁這個機會收買人心。
他從這件事情當中沒有看到危險,只看到了機會——親近和拉攏這些舉足輕重的大人物的機會,所以,他絕對不會讓他們有事。
然而,這天晚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宰相府,還是出事了。
丑時時分,正是一天中人們睡眠最深的時候,哪怕是那些收到殺人預告的大人物們也都因爲睏倦而睡着了,就在這時,伴隨着激烈的狗吠聲,數名蒙面人宛如鬼魅一般的就出現在四合院四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掉了守在外面的守衛,強行闖進四合院裡。
“有刺客,保護各位大人!”就在四合院中央搭了個棚子和擺了張牀榻,直接睡在院子裡的景毅已經清醒過來,抓起手邊的劍,“放信號——”
嗖——紅色的信號彈升上天空。
景毅衝向門口,與迎面衝過來的刺客廝殺在一起。
被驚醒的大人物們躲在厚實沉重、用鐵鏈鎖着的、很難靠蠻力破壞的房門後面,透過門縫,心驚肉跳的看着院子裡的打鬥。
那是一場生死相搏、血肉橫飛的廝殺。他們就算沒習過武也看得出來,那幾名刺客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頂尖的殺手,招招都是要人性命的,換了普通人,絕對會被一招奪命,連宰相府準備的高手都無法抗衡,很輕易的就被殺掉。
可是,景毅抗住了。
他險象環生,一次次的與死亡擦身而過,身上遍佈傷痕,一身的素衣都被鮮血染紅了,可他還是成功的攔截了刺客,沒讓刺客有機會闖進客房,併爲大批援軍趕到贏得了時間。
衆人躲在客房裡看着這一切,憑他們平時再怎麼重利輕義,這會兒也不由得不動容:景毅還真是拼上性命了,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他們當中就算有人與他、他家沾親帶故,也遠遠稱不上是什麼生死之交、情深義重,他一個過得好好的貴公子,有必要爲他們做到這份上嗎?
這個人,還真是一諾千金,不知變通啊……
衆人的心裡,一面覺得景毅太古板,太正經,一面又覺得“此子可靠,足以爲信”。
當援軍迅速趕到之後,那幾名刺客終於處於下風,他們見勢不妙,轉身就想跑,但,四合院外面已經被重兵包圍。
幾名刺客卻也不驚慌,站定,左右看看忽然揮刀。
衆人以爲他們還要負隅頑抗呢,但受了重傷的景毅突然叫起來:“抓活口,莫要讓他們自盡——”
衆侍衛反應過來,但,晚了,這幾名刺客手起刀落,咽喉濺血,瞬間斃命。
這種決絕、視生命如無物的作風,令衆人心頭都是一寒。
“死了。”景毅撐着身體上前,不甘心的檢驗他們的傷口,嘆氣,“立刻驗屍,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結果,從屍體身上找不到任何線索。
忙了一夜,也找不出這幾名刺客的身份、來歷以及他們是如何潛進宰相府、如何做到在現身之前不被發現的。
又是懸案。與之前的附馬府血案、老親王被案前一樣,兇手來無影、去無蹤或來無影、死不留線索。
消息很快傳播開來,普通的老百姓可能不知道,但權貴們幾乎都聽說了,無不震驚,無不惶然。
“這些刺客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是誰派來的?”“他們到底是如何潛進宰相府的”“他們還有多少同黨”“他們會不會再次出現”“咱們要如何防範”無數的疑問,在貴族圈中蔓延。
連一號、二號等人都吃驚不已:“頭,咱們並沒有派刺客去啊,這些刺客到底是……”
“不用想了,是景毅乾的。”已經沉思了良久的姒琅,平靜的道,“這一切都是景毅自導自演的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