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天,你就是個廢物!”衆犯人頭目衝夜中天吐口水,“你在夜梟的面前永遠是成不了事的奶娃!你根本不配爲帝,你還是早點讓位,讓夜梟當皇帝算了,反正打從你出生起夜梟就是黑月國真正的王,黑月國的一切都由他說了算,現在也是如此!”
“你就是一個擺設!就算你度過這一次的危機還是不足以服衆,密謀推翻你的事情遲早還會發生,除非夜梟到時還出來幫你擦屁股,否則你一定會下臺!”
“夜中天,你打算永遠像個奶娃一樣依靠夜梟是吧?繼續當傀儡皇帝是吧?老子就算今天死了,也活得比你像個男人,也比你被天下人恥笑要好……”
咚——這人的腦門上捱了一記硯臺。
夜中天站起來,抄起桌上的硯臺砸出去後,先是重重的拍桌子,而後指着身邊沉靜的夜梟冷笑:“你們不就是想看朕跟這個人自相殘殺,兩敗俱傷嗎?告訴你們,就算真的有這麼一天,你們也看不到了!你們死了也是白死!”
隨後他手一揮:“吉時到,行刑——”
衆犯人被拖到側刀前,他們淒厲而憤怒的吼叫聲,發出最後的詛咒。
“夜梟,你原本只是祖皇帝與民間女子的私生子,是先皇找到你,認你爲弟弟,給你親王的身份,你卻恩將仇報,逼迫先皇退位,挾持年幼皇子,攝政十幾載,一定不得好死——啊!”這人腦袋掉了。
“功高震主,兔死狗烹!夜梟,你要麼殺了夜中天,自立爲王,要麼就等着被夜中天殺掉——啊!”這人腦袋也掉了。
“說我們起兵害國?哈哈哈,待你們兩人殺起來之時,於國之禍害不知強過我們多少倍……”這人沒氣了。
“夜中天,黑月的半壁江山是夜梟打下來的,黑月的百萬大軍是夜梟一手建起來的,沒有人會服你,我們在地獄裡等着你……”
……
刀起頭落,這些怒罵聲顯然是犯人們的挑撥之計,卻一聲聲的擊在姒琅的心上。
姒琅憂慮,夜梟他……到底打算怎麼辦?
行刑臺上的人頭越落越多,鮮血流滿行刑臺,場面無比的血腥,甚至有圍觀的婦幼嚇得哭起來,原本只是來看熱鬧的部分百姓終於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半個時辰過後,數百名犯人終於被斬首完畢。
夜中天早就看得不耐煩了,就差沒有當衆打盹了,這會兒看到行刑完畢,立刻站起來:“走了。”
他大步踏下臺階,衆人迅速讓出一條通道讓他經過。
從人羣中走過時,他目光一轉,突然落在女扮男裝的姒琅的臉上,腳步微微一頓,眉頭微微一擰,凶神惡煞的瞪了姒琅幾眼。
姒琅卻是衝他微微一笑,表示打了招呼。
夜中天抽了抽嘴角,快步走過去,但衆人還是沒敢動,直到夜梟也走過去了,衆人才敢邁動腳步,跟在那兩個人的後面。
姒琅再一次感受到了夜梟在軍中的威望。
夜中天一言不發的回到棲身的府邸後,又立刻召集所有官員、將軍召開會議,對後面的事情作了安排後,下令:“朕明日回京,隨朕回京的做好準備。”
姒琅沒有出席這個會議,但也聽說了夜中天明日一早就要回京的消息。
她只關心,夜梟會不會與夜中天一起回京?按理說她應該跟夜中天一起走,但她還是更想跟在夜梟身邊。
但夜梟的身邊始終被無數人包圍着,她根本沒有接近夜梟的機會,便在夜梟的院子四周轉悠,等着吱吱出現。
就她對吱吱的瞭解,吱吱一定不喜歡悶在屋裡聽一羣官員、將軍什麼的說些他聽不懂的、不好玩的事情,夜梟也不會要求他在旁邊聽着,他遲早會出來蹦跳。
果然,她轉了半天后,就看到牆頭上輕盈的跳出一個人影來。
人影的手裡拿着一隻豬蹄,落地後就迫不及待的啃起來。
“吱吱,”姒琅走上前去,笑眯眯的打招呼,“恭喜,你明天就可以回墨月城了,到了墨月城後你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東西了。”
吱吱喜歡吃肉,但霧陽城幾乎無肉可吃,就算是夜中天和夜梟,每頓飯也只有一碗肉菜可以食用,吱吱都是吃主人的肉,對此很不喜歡這個窮得沒有肉的地方。
“黑月城有很多好吃的肉!”說到肉,吱吱眼睛就亮了,“吱吱到了黑月城後要吃很多很多的肉,誰都不許跟吱吱搶。”
果然啊,夜梟明天是要隨夜中天回京的,姒琅莞爾一笑:“那你明天早上什麼時候出發?”
“天亮就走。”吱吱邊啃豬蹄邊手舞足蹈,“主人讓吱吱跟黑鳥一起飛,但吱吱不要,吱吱要跟主人騎馬。”
吱吱討厭筆劃複雜的所有文字,所以他管墨月城叫黑月城。
吱吱還討厭所有囂張傲慢的傢伙,所以他管黑大爺叫黑鳥。
姒琅轉頭張望:“黑大爺和小少爺和小小少爺呢?”
吱吱眥牙,指了指遠處:“黑鳥和花鳥都躲在最高的地方,灰鳥躲在主人的牀下睡覺。”
“吱吱,明天你走的時候能不能叫我一起走?”
“不要。”
“爲什麼不要?我們不是朋友嗎?”
“因爲你想搶走吱吱的主人。”吱吱兇惡的衝她眥牙,將嘴裡的骨頭吐到她身上,“吱吱不喜歡你,可主人不要吱吱打你,要不然吱吱一定打你。”
搶?姒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會搶你的主人的……”
“騙人。”吱吱指着她,“母的都是這樣,見到吱吱的主人就想搶。”
母、母的?姒琅嘴角抽了抽,這個字真讓人不爽啊。
她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一個酸溜溜、涼嗖嗖的聲音響起來:“母豬,那個男人絕對不會看上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姒琅堅信,“母豬”指的絕對不是她,所以她堅決不迴應,甚至看都不看來人一眼。
“喲,還裝瞎子和聾子呢?”來人揹着手,走到她的面前,一臉刻薄的上下打量她,說話陰陽怪氣的,“這麼晚了你還守在這裡,是不是想爬上人家的牀啊?你身爲朕的皇后,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別的男人,想被凌遲處死是不是?”
姒琅沒好氣的掃他一眼:“身爲皇上,你怎麼這麼閒呢?”
沒錯,來的人就是夜中天,他說話的口氣、態度完全沒有帝王的樣子,跟個庸俗的普通男人似的。
“有那個男人在,我能不閒嗎?”夜中天聳了聳肩,恨恨的道,“朕養的狗都圍在他的身邊,跟沒見過男人的女人第一次見到男人似的纏着他,朕還能有什麼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