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永長帶着這樣的疑惑站在茫茫大霧之中,如果沒有動作的話,那麼就始終無法完成這個所謂的任務。
而且似乎還逼着自己不得不去完成。
看了前面的那些東西,任永長已經不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還會出現什麼更加過分的事情了,但是如果這一次自己所要面對的,真的是自己認識的人的話,自己那時候真的對他們下的去手嗎?
任永長無法抉擇。
對於三所說的話,任永長自然不會全信,但是繼續待在這裡不動,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狠狠的咬了咬牙,任永長向着自己前面的地方走去。
並不是出於不安,只是因爲既然是在四周完全一樣的迷霧之中的時候,向着前面走,是大多數人會做出的選擇。
完全陌生的環境,根本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東西,也不知道在前路上到底有着什麼。
人類的恐懼來源於未知。
一個東西一旦知道了是什麼,即便本身是極其可怕的,也會變得不再可怕。
任永長看着自己的前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不斷的奔跑起來。
一旦任永長有什麼動作,四周的東西似乎就會發生變化。
隨着任永長位置的變化,四周的東西也漸漸的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只是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就算髮生更加古怪的事情,任永長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迷霧漸漸的消散,四周也能看見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任永長似乎是正處於一個巨大的平地上,看起來似乎是人工故意製作成這個樣子的,但是這麼大的規模,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人的精力與時間才能夠完成。
不過現在任永長無暇顧及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
在這個平地的正中央有着一個人。
任永長好奇的看着那人,慢慢的接近,但是在即將碰到的時候,任永長卻是已經認出了這人。
居然是若雪!
看着自己面前的若雪,任永長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自己的記憶之中,若雪現在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若雪也不應該和自己遇到的這件事情之間有任何的聯繫。
任永長不敢想象,如果若雪都參與到了這個事情之中的話,那麼自己身邊還有什麼人是可以相信的。
“你來了。”
若雪看着任永長輕輕一笑,明明還是那麼溫柔的笑臉,但是現在看在任永長眼中,卻是那麼陌生。
“你……怎麼會在這裡?”
猶豫了一會,任永長還是出聲問道,希望若雪能夠親口給自己一個答覆。
“我在這裡的理由和你一樣,你爲什麼會在這,我就爲什麼會在這。”若雪有些饒舌的回答着任永長的問題:“其實,我們當初都錯了,如果一開始就面對事實的話,現在我們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什麼?”
任永長微微一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只是還沒有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而已。”若雪看着任永長苦笑道:“我們當初的所作所爲,導致了我們現在的這種結果,其實,我們當初如果選擇的是另外一條路的話,那麼就不會有現在這種結局了。”
“什麼?”
“算了,就算現在和你說話,之時你自己不清醒過來的話,和你說再多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吧。”看着任永長若雪嘆了口氣:“總之,你只要記住一點,你在這個世界裡面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事情,不要去用這個世界的思維去思考,而是用你另一個世界的頭腦好好的想一想,那麼,你應該就會明白了。”
“那是什麼?就算你這麼和我說,我也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什麼另一個世界?那是什麼東西?如果我在這個世界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真實的話,那麼我所遇見你這件事情,豈不是也是……”
“不錯。”若雪悽美的笑了笑:“你並不是因爲在這個世界裡面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才認識我的,而是因爲我們兩個,在很早以前,其實就已經認識了。而且,也正是因爲當時的我們都不敢直接面對現實,纔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聽不懂……”任永長搖了搖頭:“算了,這個事情等我們出去之後再好好的商量商量吧,既然你知道這麼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那麼,應該也是知道怎麼樣才能夠從這裡離開的吧?”
“當然,只是,那個條件就是你能夠回想起你自己不願意面對的那些事情,只有達到了這個條件,我們才能夠從這裡離開,這個世界纔會有一個歸宿。”
“這……”
“不過,真的不是很難的,你只要努力的去回想,在你過去所發生過的那些事情裡面的那些不對勁的地方就可以了。”
聽若雪這麼一說,任永長不禁微微一愣,看樣子,方書所設計的這個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麻煩,而是特別麻煩。
自己過去?
任永長不禁回想起來自己過去的回憶,被滅門,來到這個國度,然後進入到西克斯學院之中,這些事情對於自己而言,都是一些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要說真有什麼地方是不大對勁的話,那麼就是這些事情實在是發展的太過於順利了。
順利的簡直就像是小說劇本一樣。
所有的資源都是爲了給予自己,所有的事件的發展都是爲了讓自己變強。
難道說,這就是問題所在?
“看你那個樣子,似乎是已經想到了一些東西了。”若雪走到任永長的身邊,輕輕地耳語道:“快點想起來吧!在你的記憶之中,更加深刻的那些部分,在你很小的時候,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曾經遇到過的那些人和事物,當然也包括我。”
“頭痛……”
雖然若雪的話中還是有着不少的讓任永長感到無法理解,甚至是已經感覺到十分頭痛,但是任永長卻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己似乎這麼做的話,就真的會離真相越來越接近。
但是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似乎卻也有着一個聲音在尖叫着不要去回想,不要破壞掉這個世界,這樣的事情。
任永長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選擇纔好。
現在的自己,可以說已經無路可退了。
面前的若雪,所說出的這些東西就是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
但是即便是任永長努力的想要去做到若雪所說的那些事情,帶給自己的也只是無盡的頭痛而已。
“看樣子,你還是需要有人幫助你一下,你這個人還真是,不論是在那個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總是這種容易給人找麻煩的存在。”
看着任永長痛苦的樣子,若雪苦笑着搖了搖頭,走到任永長的身邊,在任永長身前的地上,寫下了 裘飛塵這三個字,看着自己面前的這三個字,任永長只覺得自己腦袋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炸開了。
在這個時刻,任永長突然想起來了一些在自己這個世界的生活之中不存在的景象。
出生,上學。
幾乎是每天都無聊的坐在那個叫做教室的房間裡,和其他一些和自己一樣無聊的人,聽着講臺上一個看起來相當無聊的人講的更加無聊的東西。
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生活在摸不着的黑暗之中一般。
任永長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但是感覺這些事情,都似乎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而是發生在若雪所寫下的,那個名叫裘飛塵的人身上的事情。
只是這一切,都讓任永長感到十分困擾。
在任永長的記憶之中,裘飛塵是一個相當古怪的人。
雖然生活在一個相當富裕的家庭裡面,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裘飛塵卻似乎對於自己家族的東西沒有多大的興趣。
甚至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裘飛塵的父親也並沒有將這一切當一回事。
當裘飛塵的父親帶着那個比裘飛塵還要小一歲的女人回家之後,裘飛塵就知道了很多自己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厭惡着這樣的家庭,厭惡着那個比自己還要小一歲卻能沒日沒夜不知廉恥的和自己的父親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厭惡着自己的父親讓自己叫那個女人“媽媽”時候的表情。
總而言之,裘飛塵厭惡着在自己身邊的一切。
在那個莫名其妙的聚集了大量的人的地方,好像是叫做學校,裘飛塵每天都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而被學校的一些“大學生”欺負。
有時候理由甚至只是一句“我覺得你從我面前走過去時候的表情真是渣到爆了!那種眼神是怎麼回事啊!”
這種毫無邏輯可言的理由。
不過裘飛塵卻從來只是默默的接受。
就算帶着滿身的傷回家,自己的父親也只會看着那個女人,而不會把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
正是因爲清楚這一點,裘飛塵即便知道以自己家族的勢力,完全可以讓那些欺負自己的人徹底消失,但是卻也從來沒有說過一次。
只是因爲厭惡。
裘飛塵同樣也厭惡着自己。
厭惡着自己身爲裘家少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