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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東昇連哄帶騙的把夏陽弄到臥室的房間,剛進來就把門反手關上了。夏陽耳朵尖,聽見他啪嗒一聲鎖門的聲音,立刻回頭看着他道:“你到底有什麼事兒?非得關上門才告訴我。”
蔣東昇摟着他的肩膀,把夏陽給帶到牀邊,按着他坐下道:“我這不是爲你着想,怕你不好意思嗎?”說着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一邊拆開一邊道,“喏,這就是過年的時候姥爺送我的見面禮,兩個鏤空金絲球,我查了下,這可是好東西,就這樣的做工可是有年份了,而且還保存的這麼完好真是難得。你不知道,我費了半年的功夫才找到個銀樓的老手藝人編了個配它的鏈子……”
夏陽湊過去看了一眼,蔣東昇託着的那個絨布小包裡兩顆精緻的鏤空小金珠果然被絞股金線編織起來,略微移動下,還能聽到點那對小金珠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疑惑道:“這是小鈴鐺吧?”
蔣東昇託着那對小鈴鐺,挑眉道:“胡說八道,這是古董!唐宋時期纔有的老古董了!”
“你胡說什麼,唐宋兩個時期的飾品雕花根本不一樣……”
夏陽正反駁他,還沒說完,就被蔣東昇提着腳腕子掀到牀上去了,一下把被子都撞歪了。蔣東昇也不跟他含糊,把夏陽那雙膠底涼鞋脫了,利落的就上了金線編的腳鏈,上頭還附贈兩個叮鈴直響的小鈴鐺。
“蔣東昇,你幹什麼——!!”夏陽這次是真的惱了,使勁掙了幾下,臉都漲得通紅。“我不要這破鈴鐺,你快給我解下來!”
“不錯,大小正好合適。”蔣東昇不爲所動,晃了夏陽的腳腕一下,滿意的聽到鈴鐺更加清脆的聲音。不愧是他費了大半年功夫讓人修理的,這小聲兒夠清亮。
夏陽被他提起腳腕,只能用手肘支撐着仰躺在那,褲子都滑下去一截,略微動一下便聽見小金鈴鐺的聲音,氣得滿臉通紅,“你鬆手,我不要這個!”
蔣東昇果真鬆開了手,不過轉身就湊到夏陽跟前,親了他一口,道:“爲什麼不要?這個挺好玩的。”
夏陽腳腕上很久沒綁上東西了,這會兒不自在的很,他過去的時候也跟蔣東昇吵架——怎麼能不吵呢,兩個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兒,吵到最後多半是蔣東昇讓步。但是這個讓步也僅僅是蔣東昇先離開幾天,等他消氣了再回來,臨走的時候總會給他手腕或腳腕上套一個細長的鐵鏈。蔣東昇的解釋是擔心夏陽跑了不回來了,只是這麼強行把人拴住了,更讓夏陽氣憤難平。
等到後來,蔣東昇那偏執的毛病纔好些了,漸漸的不會拿手銬或者鐵鏈子拴着他了。夏陽做夢也沒想到,今天蔣東昇竟然還敢送他一個帶鈴鐺的!!
夏陽憤憤把壓在身上的傢伙推開,自己坐起來去解那個破金鍊子。金絲編的又細又精緻,那個扣又複雜,一時半會還真解不開,倒是晃得那個小鈴鐺響個不停。
蔣東昇瞧着夏陽這樣,活像是一隻被主人強迫帶上鈴鐺的貓崽子,渾身都炸毛兒了,他被夏陽手忙腳亂的樣子逗得笑起來。
夏陽轉身看着他,果真一臉的不耐煩,“你還笑!”
“我笑我的,你解你的。”蔣東昇躺在那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金絲小鏈編的恰到好處,微微垂在夏陽腳背上襯得那雙腳雪白,連腳趾都是粉嫩的。“夏陽,你悠着點啊,這小珠子是鏤空的可不怎麼結實,你小心別弄壞了,好歹是姥爺送的呢。”
腳腕上有東西這讓夏陽心煩意亂,忍不住用腳踹了蔣東昇一下,“你給我解開!”說着,腳腕帶金鍊子一起伸到蔣東昇手邊,催促道:“快點!”
蔣東昇伸手握住他腳腕,漫不經心道:“我聽他們說你下午到那個小池塘裡捉魚去了?”
夏陽皺着一張臉,眼看着快要忍不住下去了,連往日梳理的服服帖帖的頭髮也亂了幾分,“沒,我去那邊畫寫生了,天太熱,我就在那泡了泡腳。”
蔣東昇一邊在那彈着小金鈴鐺,讓它搖擺幾下帶起幾聲脆響,一邊囑咐夏陽道:“池塘還沒清理乾淨,裡頭可能還有石子和碎玻璃什麼的,以後別下去了,當心划着腳。”
夏陽老老實實的點頭應了,一心等着蔣東昇給他解開,可等了半天,蔣東昇從他的腳腕摸到大腿,說這說那的,就是不再提那個小鈴鐺。夏陽幾次想要開口,都被蔣東昇給打斷了,這傢伙心眼也多,專門挑嚴肅的話題來談,弄的夏陽都分神兒了。
“夏陽你還記得張參謀嗎?他還關在雲虎那邊,我去跟爺爺談了談,他的意思是想把張參謀給送軍部法庭。”
夏陽神色也嚴肅起來,道:“你那小後媽也送軍部法庭嗎?她怎麼處理?”
蔣東昇笑笑,道:“她也跟着處理吧,不過,我聽着處理的意思是重判張參謀,王秀琴的話,恐怕也就是關幾年進行政治教育吧。”
夏陽不理解,追問道:“就關幾年?爺爺知道她當年做的事了吧,她當年陷害你媽,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怎麼才幾年政治教育……”
“爺爺也有難處吧。”蔣東昇眼睛眯了眯,道:“不過有難處也不行,別的事兒我可以忍,唯獨這件絕對不行。夏陽,我總覺得王秀琴那樣的人,再多等些時候,她總會露出狐狸尾巴。”
夏陽道:“所以,你才一直留着張參謀沒動?”
蔣東昇點了點他的鼻尖,笑道:“對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張參謀這個人用的好了,也能起大作用。”他伸手撩開夏陽額前略長的頭髮,盯着看了一會,那裡的傷疤已經消退了大半,夏陽骨折的手臂也好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忘記那些事,不會忘記夏陽曾經爲他握緊了的沾血石塊。
他湊近了,在夏陽額頭輕輕親了又親,呢喃道:“這次你回家,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說那個女人不會還有什麼後手吧?她能使喚一個張參謀,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劉參謀、孫參謀的……”
夏陽被他親的發癢,臉上也燙起來,躲了幾下道:“她哪兒有那麼大的本事。”他覺得蔣東昇這是多慮了,蔣夫人未必會把他一個鄉下來的孩子放在眼裡,這會兒只想除掉的也就一個蔣東昇。蔣夫人手裡的力量也微乎其微,而且她可是巴不得把所有力量都用在蔣東昇身上。
蔣東昇想的複雜了,正所謂關心則亂,他怎麼想都覺得武城離着夏陽家不遠,忍不住擔心起來。他甚至開始想着甘越的父親和華東軍區這邊關係不錯,也許可以跟甘越說一聲讓他多照顧一些。上次甘越不就是提起一個安置在紅星農場的人麼?要不是他被小後媽折騰出那麼多事兒,早就去找那個人談涉外酒店的事情了。
蔣東昇對武城的事心有餘悸,夏陽和蘇荷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哪個出事兒他都不能接受。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身邊最安全,但是他又不能把夏陽隨時隨刻都揣在懷裡。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小金鈴鐺,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他從小到大沒得到過什麼,如今有了喜歡的,真是恨不得天天都藏起來、鎖起來,誰也不給看。
夏陽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立刻道:“你想都別想!”
蔣東昇好奇道:“怎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夏陽臉都紅了,吭哧了半天才道:“我不會帶着這東西回家的,不可能。”
蔣東昇愣了下,伏在夏陽身上悶笑起來,他其實就是來逗逗夏陽的,這小鈴鐺晚上給夏陽戴上玩兒還成,大白天的帶出去太扎眼了。
蔣東昇按着夏陽的手不許他去解開小金鍊,又磨磨蹭蹭的跟夏陽膩歪了一會。他們一起聊了很久,都有些擔心蘇荷在香江不適應治療——蘇荷對夏陽的認知本來就是錯的,如果夏陽繼續跟她深入接觸,只會讓她更加混亂。夏陽聽了香江那邊的心理醫生建議,已經慢慢開始減少與蘇荷的接觸了,這次更是不會跟她一起走。
夏陽以前看過一些心理書籍,知道蘇荷對他的依戀是錯誤的,所以這些天也很少過去探望蘇荷,還是提早糾正他並不是“寶寶”的好。
蔣東昇對這個說法並不是很認可,他總覺得蘇荷這樣就挺好,糊塗些過的更高興。對於夏陽那個“寶寶”的稱呼,蔣東昇大大咧咧道:“反正你以後也叫媽,提前叫又怎麼了?”
夏陽在牀上踢了他一腳,卻被蔣東昇一把摟住了整個兒抱在了懷裡。他託着夏陽的屁股往上挪了挪,夏陽自從骨折了他就留了個習慣,總會小心繞過夏陽那邊的手臂。“我又沒說錯,咱們以後在一起了,你媽就是我媽,我媽就是你媽……”
蔣東昇說的跟繞口令似的,一邊嘟嘟囔囔的說,一邊手腳不老實的捏夏陽屁股。
夏陽被他揉捏的疼了,扭着身子想躲,卻被蔣東昇按在胸口,他感覺到自己身下貼着大腿的地方一個硬邦邦滾燙的東西緊緊抵在那,一時身體都僵硬了。
夏陽垂着眼睛,小聲道:“我胳膊疼。”
蔣東昇聲音都有點啞了,貼在他身上道:“我又沒碰你胳膊。”
蔣東昇貼着他動了幾下,他體溫天生就高,這會兒忍耐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大顆的汗珠。只是瞧着夏陽縮在他懷裡睫毛髮抖的模樣,心裡忽然就軟了。他不想嚇着夏陽,握着夏陽曾經骨折過的手在腕處親了下,小孩當初爲他弄得一身傷他心疼都來不及。
蔣東昇親了親夏陽額頭,起身出去了。
夏陽躺在那心跳的還是很厲害,但是更多的又是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有點甜,有點漲漲的,塞滿了胸口。
他摸了摸額頭,又摸了摸剛纔自己被親的手腕,蔣東昇一直愛惜他,從武城回來到時比以前規矩許多。其實他的傷早就好了,如果只是用手幫一下……夏陽忽然耳朵紅了,立刻把手塞到枕頭底下。他罵了自己一句,不過又想起剛纔蔣東昇那模樣,脣角挑了挑。還是讓蔣東昇先憋着吧,誰讓他上一世的時候拿手銬鎖着他,現在又給他戴上個鈴鐺的?該。
蔣東昇到底還是給夏陽解下了那個小鈴鐺,順便吃嫩豆腐若干,夏陽不戴他的小金鈴鐺回去,他便在夏陽腰側狠狠嘬了幾個紅印子出來,讓夏陽帶着回去留念。
蔣少把夏陽揉搓的渾身發軟了,自己那身好不容易潑冷水降下去的火氣也快拱出來了,這才悻悻地鬆了手。他一下午沒離開他和夏陽的那個小屋,顧白蕊抱着那些衣服來回跑了一趟,幾乎是砸門才把他給砸出來。
蔣少當着夏陽的面一一試穿了,他身材不錯,夏陽眼光也準,十幾套衣服換下來件件合體。
顧白蕊在一邊看得瞠目結舌,駱啓明換了新衣服她只是覺得好看,但是蔣少這會兒換了新衣服,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原本單色老氣的衣服一換成牛仔褲和白襯衫,再換成合體的銀灰色小西裝,完全呈現了另一種氣勢,就跟外國電影裡演的那些一樣,蔣少也風度翩翩起來。
蔣東昇本性不改,試穿了西裝便覺得襯衫領口有些緊,自己伸手鬆開了幾顆,皺眉道:“這麼穿真遭罪,光試就弄我一身汗,也不知道姓駱的一天到晚的穿這種行頭怎麼堅持下來的……”
顧白蕊在一邊興奮的臉都紅了,別人這麼穿可能是邋遢,但是蔣少這麼隨手鬆幾顆釦子竟然帶出點性感的味道。她只恨不得把蔣少這樣推到大街上讓大家都看看,只要蔣少這個活招牌打的好,鈔票肯定滾滾而來啊!
夏陽託着腮坐在那邊看着,時不時的彎起眼睛笑一下。
蔣東昇對這些衣服適應良好,就是覺得那個T恤有點怪,不像襯衣也不像背心的,不過穿起來還真方便。他擡眼看了夏陽,瞧見小孩在笑,這才心裡舒坦了點。他怎麼穿都可以,只要他家夏陽高興就行。
顧白蕊送了衣服來,晚上還要返回雲家的小四合院,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她陪伴蘇荷的。夏陽沒跟着過去,只是給了顧白蕊一個小信封,道:“白蕊姐,這個是我前幾天去照相館拍的照片,我就不過去了,你幫我轉交一下吧。”
顧白蕊也聽夏陽提過幾次要糾正蘇荷的認知,不過還是有幾分不忍,接了照片道:“你真不過去嗎?蘇姨今天一直在等你,她算了前幾天你來的時間,一直跟我說你今天會過來……”
夏陽知道蘇荷去香江之後就要做治療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搖頭小聲道:“我就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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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東昇因爲明天要從那邊走,他也擔心蘇荷,便跟着顧白蕊一起離開了。只是走的時候還趁顧白蕊轉身的機會偷親了夏陽一口,眨了眨眼睛道:“等我回來啊!”
7月,蘇荷由駱啓明和蔣東昇陪伴着,坐船去了一水之隔的香江,她一路都緊緊握着一個小小的信封,裡面放着幾張夏陽的照片。
她有的時候會看一兩眼照片,更多的時候,卻是在看着輪船外面。在她已經模糊混亂的記憶裡,似乎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跟她說過,要讓她趕上一班輪船。她似乎沒有答應他,再往後,便是一團模糊不清灰白色的回憶。
滿目的白色,讓世界都失去了色彩的灰白色,她不記得看了多久,去想的時候,更多的卻是悔恨愧疚。她好像,在那個時候……拋棄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一個苦苦等着她一起坐船離開的親人。
蘇教授一早就在碼頭等着他們,他身體不好,是坐在輪椅上由人推着前來的,滿頭的白髮在江邊被風吹得凌亂,更顯得老態龍鍾。他在人羣中焦急的尋找,在看到蘇荷的那一瞬間似乎想奮力站起來,卻是踉蹌了一下,把蓋在腿上的薄羊絨毛毯掀掉了,“幼楠……幼楠!我的女兒啊,我總算還有再見到你的一天……”
蘇教授的聲音哽咽,蘇荷在看到蘇教授的一瞬間便忍不住落淚了,哭喊着撲過去,跪在他膝邊大聲喊着父親。她哭的停不住,蘇教授也跟着掉淚,他顫抖着伸出手撫摸她的頭髮,愛憐的呢喃:“哭吧,哭出來心裡就不苦了,爸爸來了,你以後都不會有事了……”
蔣東昇眼眶發紅,微微側過臉去在眼角抹了一把。
作者有話要說:
“香港歡迎你”篇:
門童:先森您好!歡迎您來到自由的香……QAQ
蔣東昇:你攔着我這算哪門子的歡迎!
門童:可是先森,即便是我們自由的香港,也是不能讓您進入的口牙QAQ
蔣東昇:爲什麼駱啓明可以進去!!
門童:因爲駱先生看起來跟您不是一個物種……QAQ
蔣東昇:胡扯!!他就是比我多穿了一件衣服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