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極度的疲倦,似乎抵不住對彼此的渴望。一場極致而熱烈的纏綿來得那麼理所當然。
就象體能可以自然補足一樣,一如往常的激烈。滿身的汗水與未褪祛的激情,讓緊擁的兩個人不禁相視而笑。
“累不累。”唐寧將自己的身體挪開一些,將手伸出被子,扯了放在牀邊人浴巾進來,幫她將身上的汗草草的擦拭了一下。
夏千語用雙臂圈着他的脖子,牙齒在他的肩膀上細細的啃着,似是在想着心事,許久沒有說話。
唐寧也安靜着,靜靜的將她身上的汗擦乾後,將浴巾扔到牀邊,伸臂重新將她摟進懷裡。
“唐寧……”夏千語輕聲喊他。
“恩?”唐寧側過臉去,兩張臉之間也只有那麼分寸的距離。
“謝謝你。”夏千語扯着嘴角,像是在笑着,眼底卻沒有笑意。
“謝謝我愛你嗎?”唐寧沉眸看着她,眸光流轉,溫暖而柔潤。
“謝謝你……在你身邊,我很安心。”夏千語的聲音啞啞的,完全沒有了平日裡在辦公室的氣勢。
這麼多年,無論走多遠、無論站多高、無論成就有多大,在她的心裡,永遠還是那個渴望安定、渴望溫暖的小女孩而已。
她拼命拼命的賺錢,她以爲錢可以讓她安全、可以讓她過上想過的生活,卻發現不能。
能讓她安心的,只有賺錢的過程而已--不停的加班、不停的做項目,讓她以爲自己很強大。
可當她重新回到孤兒院、坐在臺階上看着那熟悉的院子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孤單害怕的感覺,永遠停留在那段逃亡的日子,從來沒有走出來過。
唐寧是個很溫暖的人。
而她想保護這種溫暖,只要他在,她就覺得生活還有希望。不管她經歷多少不堪與冷漠、多少孤單與害怕,他的存在,就象一抹陽光,讓她的人生多一些光亮。
唐寧比她小。
很多時候她覺得他很孩子氣,孩子氣到她願意寵着他、縱容他。
卻在不知不覺中,竟是他在包容她、遷就她--遷就她所有的任性、決然、冷漠,和她內心那個孤單害怕的小孩。
到現在,她有時候不知道,到底是她在維護他、還是他在照顧她。
她眼裡的大男孩,什麼時候長成了大人,可以給她溫暖、安定……
*
夏千語的牙齒微微用力,唐寧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底卻是溫柔的笑意:“其實有我在還是挺好的,至少你牙齒癢的時候,有東西可以咬,而且還不太硬。”
夏千語擡頭看他,不自覺的笑了。
唐斂眸看了一眼被她咬出齒痕的肩膀,又轉眸看她,看着她笑、他也笑了……
兩人相視笑着,到最後,她卻又哭了。
*
“好了,沒事了,以後都有我在身邊。”唐寧擁緊了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在她的耳邊低聲輕哄着。
夏千語將頭頂在唐寧的胸前,眼淚洶涌而出,卻又緊咬着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唐寧只是不停的、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給她時間,讓她慢慢的哭……
或許她從來沒有機會這樣哭過。
小的時候,她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躲避和害怕;長大了,她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賺錢和遺忘。
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停下來哭一場,將那些恐懼、那些不安、那些委屈,都哭出來。
即便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大約也是不允許自己哭的。
唐寧如是想着,抱着她的雙臂不禁更用力了些。
*
“我去洗個澡。”良久之後,夏千語輕聲說道。
“好。”唐寧點頭,擁着她坐起來,扯了睡衣遞給她。
“你先睡,不用等我。”夏千語披上睡衣,下牀後,轉身看着唐寧輕聲說道。
“去吧,不用管我。”唐寧微微笑了笑,用大手將她臉上的眼淚全部抹開,伸手拉下她的頭,在她脣間輾轉吮吻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她。
夏千語沉眸看了他一眼,轉身去了浴室。
*
唐寧穿上浴袍起來,當即將牀單和被子全換了後,便也拿了乾淨的睡衣,去顧白房間衝了個澡。
他自己也沒弄明白,在書房的時候明明困得恨不得睡死過去,這會兒在做了一場激烈的運動之後,反倒清醒了。
這會兒靠在牀上,隨手拿了夏千語正看的書,慢慢翻看起來。只是並不怎麼看得進去。
第一次看到夏千語流眼淚的時候,他整個人是又驚又慌的,幾乎是落荒而逃。
今天是第二次看到她哭,卻突然開竅了似的,對她的眼淚竟然全懂了--她的軟弱、她的害怕、她的不保留,在她咬着他肩膀哭的時候,他便全懂了。
唐寧拿着書走到浴室門口,隔着門聽見流水的聲音,唐寧的嘴角不自覺的噙起溫暖的笑意。
*
“你……怎麼站在這裡。”夏千語拉開門便看見他站在門口,不禁嚇了一跳。
“恩,等你。”唐寧微笑着,將手中的書塞進她的手裡,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毛巾,輕輕柔柔的幫她擦拭頭髮。
“好了,回房間吧。”唐寧揚手將毛巾扔進浴室的洗衣簍裡。
“唐寧。”夏千語擡頭看着他。
“恩?”唐寧雙手圈住她的腰,溫柔的看着她。
“孤兒院的事情,我不是真的怪你。”夏千語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不想自己的脆弱讓人看見,還看得那麼撤底。”
“我……”
“你聽我說完。”夏千語豎起食指,輕點他的脣,示意他別說話。
“好,你說。”唐寧笑着點頭--他毫不懷疑,就算沒有那些過去,她仍然是個強勢的人。
“然後你就全看到了、全知道了。其實我覺得是鬆了口氣--終於有人看到了我的過去、我的害怕,所以我在害怕的時候,也可以說出來了。”
夏千語輕輕吸了吸鼻子,不想一再的流淚,卻仍是有些忍不住。
“所以唐寧,我們……就這樣吧。”夏千語仰頭將眼淚逼了回去,看着唐寧的時候,臉上是爛然明媚的笑意,仿若四月天氣裡的花開,層層綻放,沒有保留。
“就這樣的意思……是在一起,不再分開,是嗎?”唐寧一臉喜悅,卻又溫潤沉靜。
“以後的事誰知道,現在在一起。”夏千語惦起腳尖,將雙臂圈在他的脖子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好。”唐寧點頭,又加了一句:“反正都是你說了算。”
“要不讓你說了算?”夏千語眯着眼睛笑了。
“不用,我喜歡聽你的意見。”唐寧笑着,輕輕低頭噙住她的脣,溫柔輾轉吮動,扶在她腰間的大手微微用力,她的身體就這麼輕鬆的跌進他的懷裡……
繾綣的吻,從溫柔到激烈、大手的遊走,兩人身上鬆跨的浴袍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鬆了開來,溫熱肌膚緊密相貼,低低的喘息聲與浴室氤氳的霧氣交織在一起,漫起成片的曖昧與激情……
*
她窩在他的懷裡,手指在他的胸前寫着他的名字。對於未來,好象也可以有一點點期待……
*
第二天。
“你多睡會兒,我先去公司,早餐給你留在保溫箱裡。”唐寧做好早點、洗完澡後才又回到房間。
夏千語倒也沒睡,只是披着衣服靠在牀頭看書。
“我也起來了,今天會很忙。”夏千語放下書,掀開被子下牀。
“不是開始盡職調查了嗎?我記得這時候你應該是最輕鬆的。”唐寧拉開櫃子,隨手拿了一套衣服遞給她--反正她的衣服全是同款同色,根本就不用挑。
“今天安閣簽約、成傑安那邊會有第一輪談判。”夏千語接過衣服,邊說邊往浴室走。
“也不需要你盯着,有事我會給你電話。”唐寧站在浴室門口,看着她說道。
“不是不放心,是習慣了在這種時候,一定要在一線。”夏千語微微笑了笑,手放在門上,看着他說道:“早點幫我打包,今天送我去公司。”
“好啊。”唐寧點頭,低頭湊在她脣邊輕吻了一下,才幫她將門關上。
唐寧有種突然進入戀愛季節的感覺,心裡有些恍然,這感覺還有些不真實。
但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樣與夏千語相處,喜歡看到她放鬆之後偶爾的柔軟。
是的,在他面前,她不需要繼續穿着盔甲--他願意做她的盔甲,在他面前、在他懷裡,她可以柔軟。
*
一路上,他開車、她邊吃早點邊聽早間金融新聞。已經有證券公司對傑安公司的股票行情做出預測--這預測顯然並不樂觀。
“所以成傑安現在會更着急。他必須馬上拿出行動來證實這些預測是錯的,否則傑安地產的股票會一跌在再。”夏千語分析說道。
“從他找Berlin的行爲來看,他應該不會與潘亮合作。”唐寧點頭。
“現在就是兩條路。”夏千語說道。
“第一,開始銀行新一輪融資,新拍的地皮和股份,都可以作爲質押物。”唐寧接着說道。
“第二,定向增發,出售股份拿到現金。”夏千語點頭。
“他現在應該是兩手準備。”
“但股份不會賣給潘亮。”
“所以……”
兩人對視一眼,緩緩點頭後,夏千語拿起電話給潘亮打了過去:
“潘亮,成傑安那邊你主動聯絡一下,將今天的股市分析給他發過去,告訴他再不賣,就不值錢了。”
在夏千語給潘亮打電話的同時,唐寧也給新的投資公司項目組長打過電話:
“紀工,傑安地產按計劃行動,文件都準備好了嗎?”
“好。到時候注意安全,那個人是不講規則的。”
“有任何情況,及時給夏小姐打電話,我今天有另一個項目要跟。”
“ok,辛苦了。”
*
兩人同時掛了電話,車子剛剛到carlyle的大樓停車場。
“安閣這邊,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carlyle爲寧達請的職業經理人,這個項目不是爲了寧達,是爲了carlyle公司。我只提醒你這一點,其它的我相信你能處理。”拉開車門,夏千語看着唐寧說道。
“我明白,你放心。”唐寧點了點頭,看着夏千語轉身離開後,便即上車,迅速調轉車頭往公司開去。
*
市政項目組。
找唐寧的事情只有顏副市長和秘書小張知道,所以項目組工作人員,依照原計劃將簽約文件和會議室都準備好了。
“市長?”小張看着在辦公室來回踱步的顏副市長,不禁也着急--不管怎麼樣,現在也得決定下來了啊。
“這件事……已經無可更改了。”顏副市長長長嘆了口氣,微微眯着的眼睛裡,有着隱隱的怒氣,還有無奈。
他沒想到唐寧這麼倔、這麼歷害。
居然第一時間給所有項目組的人發了一封問候郵件。
就這麼簡單的一招,卻讓他動彈不得--不管他做何動作,唐寧只要來個罷籤,馬上就會有人來過問他罷籤的緣由。
到時候無論是否有確實的證據留下,他都過不了這一關。
所以,
凡事不能兩全。
功名和利祿,他現在就只能選一樣了。
“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只當沒發生過。”顏副市長忍痛下了決心。
“好的。”小張連忙說道:“我覺得您這個決定是對的,要是這次的選舉您能再進一步,這些都是後話,好說。”
“別想這些,快去安排簽約的事。”顏副市長沉聲說道。
“我去裡面盯着。”小張快步往外走去。
“以後和那個唐寧打交道,要小心又小心,稍不留神就會着了他的道兒。”顏副市長對還沒有走出門的小張說道。
“……好。”小張回頭看了他領導一眼,點頭應了下來。
他想說他早看出唐寧的不簡單,可這話不能對領導說,可不能顯得比領導還有識人之明,所以這件事……
如領導所說,到此爲止。
*
下午2點,唐寧、安安、項目組長馮京、法務部長方青子,一起來到市政辦公廳的會議室。
因爲昨天顏副市長約談的事,他的心一直不定,但從早上到現在一直也沒有接到市政方面、或者項目組方面的任何消息。
所以在忐忑之中,他也只能硬着頭皮,按原計劃過來,簽約文件也沒有再做修改。
*
“唐總、傅總、馮工。”站在會議室門口的張秘書,遠遠的看到他們一行五人正快步走過來,便主動迎了上去。
“張秘,可有會麼新消息?”唐寧意有所指的問道。
“哎,你怎麼知道有新消息。”張秘書哈哈笑着問道。
“猜的。說說看,是什麼消息。”唐寧的心暗暗慌了一下,表面仍做出輕鬆篤定的樣子。
“顏市長安排了簽約的自助酒會。也是臨時決定的,所以來不及提前通知,希望唐總沒有安排別的工作纔好。”張秘書滿臉笑容的說道,心裡卻是一聲冷哼,想着不能在這件事裡撈一筆,小嚇他一下心裡也暗爽幾分。
唐寧哪裡知道他這個小心思,就算知道現在也沒有心情和他計較,在提着的心放下後,轉頭對跟在身邊的安安說道:“晚上的行程調整一下,以顏副市長的安排爲主。”
“好的。”安安也長長鬆了口氣,立即拿出手機做了語音備忘。
“多謝唐總。”張秘書微微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後,大步走在前面,帶着唐寧一行四人往會議室走去。
*
直到此刻,唐寧一直提着的心纔算放下來大半。
當然,另外還有一小半懸着的心,不到簽約完成,他就不可能完全放下。
他知道自己還沒有歷練到夏千語的程度。她在任何時候,都對事情有着絕對的把握,是成是敗,心都都有萬全的對策,絕不會有走一步看一步的被動情況出現。
“千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達到你的狀態。”想起夏千語,唐寧的嘴角微微上翹,臉上的表情一片柔和。
*
會議室裡,除了顏副市長、項目組長審計組長、資料組長、市政合同管理處的職員外,還有奕唐公司的總裁和職員。
唐寧一行進去時,審計組長正與奕唐的總裁桂南生交頭接耳、小聲談話。看起來相當熟悉。
在看到唐寧一行進來後,兩人便停止了交談,各回各位。審計組長面色依然沉靜從容,倒是奕唐的總裁桂南生,在看着唐寧時,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唐寧在與他的目光相遇時,原本充滿暖意的目光立即冷了下去,扯了下嘴角連打招呼都算勉強,便即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唐總,不過去打招呼嗎?一般兩家同時中標的公司會要握手的。”安安快步跟在唐寧的身邊,小聲的提示他。
“不用。”唐寧輕瞥了桂南生一眼,淡淡說道。
“好的。”安安輕輕點了點頭,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靜的坐了下來。
*
因爲簽約的文件和條款之前已經覈對多次,所以所謂簽約,都只是走個流程而已,所以即便是三方律師法務,都謹慎的將合同文本、附件、圖紙,又仔細看了一遍,簽約也只用了一小時就完成了。
“很高興與兩家優秀的企業、兩支優秀的團隊、兩個優秀的領導人合同。”
市政項目組成員紛紛起身,與兩家公司的所有人員一一握手,與此同時,市政工作人員早已準備好的相機,也記下了這一歷史的時刻。
*
“本市有史以來最大項目,將成爲本市地標性建築、關係到本市一千多萬常住人口衣食住行的政務辦公系統項目,現已成功交付給全國最估秀的地產公司寧達、集投資與設計能力於一身的奕唐公司。全市人民期待工程的早目啓動。”
*
三方還在就一些細節做深入交流,市長的官網、早已準備好新聞稿的媒體,已經將現場照片、新文稿件,及時的發佈了出去。
一時間,全市上下都在傳議這件事。
夏千語看着網上發佈出來的消息、看着會議中唐寧從容沉靜、溫文紳士的樣子,眸底滿是欣賞。
不得不說,在這一羣人中,她的唐寧就是最出色的,沒有之一。
夏千語輕挑一下眉稍,利落的關掉新聞頁面後,繼續看給傑安公司的收購合同。
無論是挑項目還是挑人,她對自己的眼光一向自信,唐寧如此出色,原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夏千語如是想着,反倒覺得自己的眼光太好,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糾結?又怎麼會有那麼些不自信。
*
“夏小姐,我們現在已到傑安地產公司。”夏千語正想着,便收到了新的投資公司(傳奇投資公司)項目組長的信息。
“知道了。”夏千語回了簡單的兩個字後,便拿了鑰匙離開了辦公室。
*
傳奇投資公司一行三人,穿着整齊的深藍色西服、拎着深色的電腦包,下了電梯後,整齊而有氣勢的走到傑安公司的前臺。
“你好,我們是傳奇投資公司,約了貴公司成總,煩請通報。”紀工利落的將手中的電腦包放下,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
“傳…。奇。”前臺被三人的氣勢鎮住了,急急的就將三人帶到了成傑安的辦公室--忘了通報,直接就帶進去了。
“倒三杯水進來。”成傑安瞪了這個不懂事的前臺一眼,卻又不便當場發作。
“成總客氣。”紀工微微笑了笑,三人就那麼站着八字步,一字擺開、整齊的站在成傑安面前,氣勢非凡,讓人不敢怠慢。
“三位的來意是?”成傑安小心的問道。
“爲成總分析一下傑安現在的資金現狀以及融資可能。”
“爲成總分析目前幾種融資渠道存在的風險。”
“給成總提供一個最具操作性的融資方案。”
紀工一行三人,一人一句,象說相聲一般,可那嚴肅樣子又不似開玩笑,這讓成傑安心裡不免疑惑,卻更反感。
“抱歉,我沒聽說過什麼傳奇投資公司,也對你們不感興趣,恕我沒時間接待三位。”成傑安沉着臉說着,做了個請的手勢,態度極不客氣。
“這份材料相信成總會感興趣。”紀工遞給成傑安一張紙--而成傑安在看到後,臉色突然就變了,惱怒的說道:“你們哪裡來的這些數據?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數據來源於carlyle數據庫;分析材料來源於夏千語的得力助手潘亮。我這樣說,不知道能否解決成總對這份材料的疑惑。”紀工微微笑着,從容不迫裡,給人隱隱的壓力。
“你們從carlyle拿的?”成傑安臉色陡然一變,想起早上潘亮給他打的一個電話,大意就是說他手上有這組數據,正考慮是否將這組數據曝光。
而現在這組數據就出現在了這名不見經傳的三個人手上。
這其中……
成傑安的臉色一沉再沉,卻又不甘心就這麼逼着與人合作。
“成總,寧達、奕唐,與市政的簽約結束了。”
“成總,公司股票又開始跌了,看這走勢,今天收盤要跌6個點。”
成傑安的手機,一個接一個的收到這些讓人惱火又生氣的信息。
*
“這份資料不是潘亮的原稿,而是根據他與夏千語通電話的內容,我自己整理的,所以我是想告訴成總:這份消息出去,證監會就會啓動傑安的財報審計,那麼銀行與市政企業扶持通道的融資,肯定是行不通了。”紀工伸手從成傑安手裡將那張紙抽了回來,微笑着說道。
“既然是這樣,我當然更願意與潘亮合作,如此以來,這則消息就不會曝光,不是嗎?”成傑安冷哼一聲,轉身走到會議桌旁坐了下來--到了現在,他覺得有必要和這三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聊一聊了。
“當然,其實與誰合作,都有風險、也有好處,就看成總要的是什麼了。”紀工與同事對視了一眼,三人一起走到會議桌邊坐了下來。
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成傑安,待他打開後,這纔開口對文件的內容進行解釋:+“前面兩頁是對與潘亮合作的分析,你不必考慮爲什麼我們會對夏千語、潘亮的操作手法這麼熟悉,這就和踢球賽一樣,我們會將對手或行業標杆企業的操作手法,進行無數次的分析和研究。”
“所以成總應該明白:夏千語要麼不出手、一出手這企業你想保住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所以與carlyle合作的話,傑安的好處就是這份數據不會曝光,壞處就是傑安公司最終會成爲carlyle的饢中之物。”
紀工起身拿了放在會議桌上的白板筆,用圖示將合作的優劣標了出來,然後轉身看着成傑安繼續說道:
“與我們傳奇公司合作,危險是這份資料會曝光,曝光最壞的結果是股票退市;最好的結果是停牌審覈,最後股票級別降級;機會是傑安公司還是成總您自己的。”
“所以與誰合作都有風險、也都有機會,就看成總您怎麼選。”
說到這裡,紀工放下手中的白板筆地,回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然後從公文包裡又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成傑安面前:
“成總可以相信我們的誠意,成總是拿股票來抵押還是定向增發,我們都接受;價格可以按今天的收盤市價。雖然我們判斷明天會繼續跌。”
“所以我們希望成總能儘快做決定,否則連跌三天之後,我們就不可能再出這個價了。”
紀工說完後,便等着成傑安看文件。
會議室一時間便安靜了下來,只聽見成傑安翻動資料的聲音。還有傳奇投資公司的三個職員敲擊鍵盤的聲音。
也不知道他們在電腦裡搗鼓些什麼,總之很是緊張忙碌的樣子。
*
大約過了30分鐘之後,成傑安從資料裡擡起頭來,看着紀工說道:“方案不錯,但同樣的方案,我可以找到其它的合作公司,你說呢?”
“不錯,所以我們一拿到這個消息就趕來了,我相信我們的條件應該是很優的。”紀工篤定的說道。
“不一定。”成傑安輕哼一聲,又低頭看了手中的資料一眼後,沉聲說道:“如果我與你們合作,我希望你們能阻目carlyle公司發佈這條消息,否則公司有違規退市的風險,你們拿到股票也沒什麼用。”
紀工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沒有這個能力,這件事只能賭,賭在夏千語看到成總你已經另擇他人合作後,放棄對傑安的收購計劃。”
“哦?”成傑安的眸光微微轉動,在紀工的臉上一掠而過後,心裡不禁算計起來--這個紀直的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若要夏千語放棄對傑安的收購,那麼他既不能與carlyle所屬的潘亮合作,與潘亮合作,carlyle就是名正言順的收購;他也不能與夏千語的對頭林柏文合作,否則激怒了夏千語,把消息甩出來,傑安公司就死定了。
所以……
成傑安心有不甘的看了紀工一眼,在心裡有些暗恨他的老謀深算。
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家投資公司,當真是名不見經傳,卻對carlyle的內部、對夏千語的個性如此瞭解。
這羣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雖然我不在投資界,但對本市知名的投行,也還是略有所聞,不知道紀先生這傳奇公司……”成傑安一臉疑惑的看着紀工。
“我們曾經是carlyle法國公司的員工,剛剛回國。”紀工沉穩的說道。
“哦?那與夏千語……”成安傑心裡已經信了幾分。
“曾經的同事關係,現在她做公司我們做私,井水不犯河水。”紀工利落的說道。
“夏千語這個人,一點兒舊情都不賣嗎?”成傑安試探着問道。
“因爲有這些關係,我其實可以說她賣我這舊同事的面子,但我剛纔說了賭,當然是我瞭解她--她從不講人情,對任何人。”紀工笑了笑,輕輕搖頭。
“我知道了,我需要再考慮考慮,三位等我消息吧。”成傑安點頭,將手裡的資料推回到紀工的面前,一掃剛纔提問時的小心,臉上的狂傲之氣就那麼張揚的顯了出來。
“那好,成總慢慢想。”紀工抽回資料,利落的放回到公文包裡後,便站了起來,看着成傑安說道:“不過成總是生意人,也該知道生意的事情,都要講究個時機。我們很看重回國的這第一次機會,還希望成總也不要錯過。”
成傑安也不說話,只是扯着嘴角,一副我知道了,你別再羅嗦了的表情。
紀工微微笑了笑,看見另兩個同事已經收好電腦,便微欠身體,與成傑安打過招呼後,三人一起快速離去。
就如他們來的時候一樣,好一股迫人的專業氣勢。成傑安不得不承認,以一個陌生公司闖到成傑安的辦公室,成傑安沒有讓保安轟他們出去,與他們這身專業的氣勢、利落的氣質分不開。
他有疑惑,但他仍然相信。
事實證明,他們拿出來的方案,確實是高手所寫,完全可以解決他現在的資金困境--當然,他的困境全部是夏千語製造出來的!
想到這裡,成傑安對夏千語真是恨得不行。
只是……
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傳奇公司合作,他當然心有不甘。
“財務部,幫我查一個叫傳奇的投資公司。然後一給份本市投行名單給我。”
“恩,銀行那邊繼續約。”
*
成傑安在給財務部打過電話後,回到辦公桌後的大轉椅裡坐了下來,邊轉動着椅子、邊思索着,這一步,到底要怎麼走……
*
紀工回到在傅陵公司的臨時辦公室時,看見夏千語、唐寧、還有安安都在,不禁有些微微的緊張。
“怎麼樣?”唐寧示意安安倒了杯水遞給紀工後,看着他問道。
“能看清形式,思路很快,分析很準。目前的決定是放棄與越秀林柏文、品稀潘亮合作。但對我們公司有疑慮。”紀工快速說道。
“還有些腦子。”夏千語輕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能將企業做到這麼大,自然是有腦子的。只是手段下作了些。”唐寧給了夏千語一個安撫的笑容後,轉頭對紀直說道:“明天會有傑安公司的負面新聞出來,他們的股票會繼續再跌,所以若不是別有目的,就不會有人能出我們的價格。”
“你手上拿的那份資料,我們也找人用非常渠道透露給各銀行了,所以他們大約也是不敢再繼續貸款給成傑安了。”
“所以合作是遲早的事,現在不用再有什麼動作,等到成傑安急了再說。”
紀直看着唐寧半晌,只覺得腦袋有點兒轉不過彎來--他頂着一張溫潤淳和的臉,就這麼風清雲淡的說着後續的安排。
而這些安排--全是陰招。
這些安排若是旁邊這位夏小姐來做,他倒覺得正常,他們做項目的原本都會用一些非常手段。
可是這位唐總……
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竟然……
紀直只覺得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悄悄的看了一眼一臉冷色坐在唐寧身邊的夏千語,反倒她在這時候顯得特別安靜。
平時犀利冷厲的夏小姐,在與唐總同處的時候,看起來總有些與平日不同。
好象……
是她身上不可能出現的、任性的孩子氣?
紀直爲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在心裡直說自己這種大老粗,是看不準女人的。
“任性?”
“孩子氣?”
“女魔頭?”
這三個詞,怎麼可能放在一起、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紀直暗自搖了搖頭,擡眼看着唐寧說道:“我知道了,我們等唐總的通知再進行下一步。”
“恩,可以準備收購的簽約文件了。”唐寧點頭,說完後便站了起來,轉頭對夏千語說道:“安閣那邊晚上在香格里拉大酒店有個酒會,一起去?”
“恩,我去見見顏副市長。”夏千語起身與他一起往外走去。
“要不還是我和安安過去,昨天晚上那件事,我認爲不需要再提。”唐寧搖頭--其實他不想夏千語與市政系統有太多的交道。
“需要。”夏千語只是兩個字,便做了最後的決定。
唐寧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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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後的紀直,看着這樣的他們,已經直了眼睛--這樣的唐總,是寬容呢?還是縱容?
這樣的夏小姐,是強勢呢?還是任性?
好吧,他是個大老粗,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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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無可退,爲避免重蹈覆轍,她只能遇神殺神,遇佛拭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