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charlene會晚一些,或者蔓蔓……你先回家?”唐寧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心疼蘇蔓的長途旅行,也有些煩燥她在自己最忙的時候出現,打亂了自己工作的節奏。
“我先回家吧。”蘇蔓勉扯了扯脣角,拎着行李袋的手下意識的用力握了握,擡眼看着一身冷氣的夏千語,沉靜說道:“千語姐,我先走了,你們也早些。”
“讓薛濤送你?”夏千語淡淡問道。
“不用,你們忙吧。我一個人能從倫敦飛過來,這點兒路算什麼。”蘇蔓的下巴微擡,臉上的表情驕傲中帶着賭氣,似是說:你們都這麼能幹,我也不是事事要別人照顧的人。
說完也不似往日,會撒嬌讓唐寧送她,只是雙手緊握着行李袋的手柄,身體筆直的往外走去。
*
“或者……你先回去吧,傅老大的事情明天再說。”夏千語伸手揉了揉額頭,有些煩燥的說道。
“然後你現在去找傅老大,問他和我談了些什麼、然後把後面的事情直接安排掉,是嗎?”唐寧直直的看着她,語氣裡惱意不減。
今天和傅老大的一番談話,雖然是傅老大有意爲難,或者還加上一些故意的羞辱,但他也知道了在此之前,夏千語爲他攔截了多少黑暗的、危險的事情。
他曾經厭惡夏千語的功利與現實,卻不想她用自己的功利與現實,保護着他自以爲是的溫情;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不是你的世界沒有黑暗、沒有險惡,只不過是有人竭盡全力將黑暗與險惡擋在了外面,讓你的世界只有光明與美好。
可他不想!
他一直很努力的適應、很努力的成長,是想有力量保護父親、是想從溫室裡走出來,不會再被現實打跨;
他一直很努力的調整、很努力的學習,不是爲了一直被人保護,特別是夏千語--她是強悍的、不需要人保護的,可每每看到她孤單而堅持的身影,總覺得隱隱的心疼。
他總覺得應該有那麼一個人,能夠讓她變得溫暖,在那個人還沒有出現之前,他至少不能讓她因爲他而面對更多的黑暗與險惡--那對她來說,不公平。
“夏千語,我知道以你的標準來看,我還遠遠沒有到能夠獨擋一面的程度,但至少,我是男生,有些場合我比你更適合面對。”唐寧看着夏千語類似於默認的沉默,不禁有些無奈--他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但面對她的強勢,他仍然毫無辦法。
“那只是你的認爲。”夏千語淡淡說道:“我和傅老大認識五年、合作四年,我和他之間自有一套默契的相處規則。”
“是,我相信,可是剛纔你仍然在緊張不是嗎?你的手還是緊張得出汗了不是嗎?你和他有一套默契的相處規則,仍然這樣緊張,這說明了什麼?”唐寧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前傾的看着夏千語,犀利的說道:“說明在如此熟悉與默契的情況下,你仍然對他的反應沒有把握。”
“唐寧,我最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以至於你認爲自己可以來揣測我的行爲?還是你覺得你已經成長到可以來教我怎麼做了?”夏千語抓起桌上的筆朝他砸了過去,惱聲說道。
“不是。”唐寧伸手抓住她扔過來的鉛筆,直起身體,看着她沉然說道:“有些事情無須你親力親爲,不是嗎?”
夏千語睜大眼睛瞪着他,似是沒想到在自己強硬的反對之下,仍然堅持着不肯妥協--他這是越來越象自己了嗎?
唐寧也不躲閃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他是絕不會讓她再去找傅老大的。
見他倔強的樣子,夏千語不禁失笑,將身體放鬆的靠進靠椅裡,輕笑着說道:“倒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麼倔的時候。好吧,你讓薛濤過來,我們聽你說說你和傅老大是怎麼談的。”
“好。”唐寧這纔將目光從她臉上收回來,彎腰將手上的筆放回到桌面後,轉身去了與辦公室相連的休息室。
*
“唐哥哥,你別惹我千語姑姑生氣!”唐寧一進來,一直坐在牀邊不肯睡的顧白便跳了起來。
“還沒睡?”唐寧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看着她笑笑說道:“你信不信唐哥哥?”
顧白的眼珠快速的轉了兩圈後,直直的看着唐寧點了點頭:“信。”
“唐哥哥想幫千語姑姑。”唐寧看着顧白擔心的小臉,溫柔說道。
“謝謝唐哥哥。”顧白的目光陡然一亮,湊脣在唐寧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
“那顧白先睡,晚些時候,唐哥哥抱你回家好不好?”唐寧走到牀邊,將顧白放回到牀上。
“唐哥哥說話算話。”顧白興奮的說道。
“當然。”唐寧彎腰與顧白擊掌爲盟,看着她鑽進被子後,轉身對薛濤說道:“charlene說現在討論工程的原材料採購保護和安保問題。”
“好。”薛濤其實也好奇他是做了什麼能將夏千語氣成那樣,但顧白在,又不好問,所以只是輕輕點頭,與唐寧一起出門。
“唐哥哥,我千語姑姑要穿外套,她的衣服冷。”顧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抓着背子坐起來,對着寧和薛濤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唐哥哥的外套給她穿。”唐寧回身點頭,示意顧白快睡。
“謝謝唐哥哥,我好喜歡唐哥哥,還喜歡那個蘇姐姐。”顧白咧開嘴,給了唐寧一個大大的笑容後,便一溜身體滑進了被子。
*
“真是個機靈鬼。”關上門後,唐寧笑着說道。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顧白是沒媽的孩子早懂事,對charlene維護得很。”薛濤笑笑說道。
“將charlene當媽了。”唐寧笑笑,擡眼看向辦公桌後的夏千語,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手中的電話剛放下,自然是給傅老大打過電話了。
“她有她的處理方式、你有你的處理方式,在誰都沒說服誰之前,我們尊重對方的想法。”薛濤拍了拍唐寧的肩膀,沉靜說道:“現在我們去討論,確定一個最合適的處理方式。”
“恩。”唐寧輕應一聲,路過沙發的時候將剛纔被夏千語扔在沙發上的外套拎了起來,走過去遞給夏千語:“披上吧,顧白擔心你。”
“謝謝。”夏千語接過外套披上後,拿了筆記本和電腦對唐寧和薛濤說道:“過去會議桌那邊。”
“好。”唐寧和薛濤各自取了自己的電腦和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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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charlene與傅老大的合作,主要是兩個方面的業務:一個是預測到有人會來鬧事,找傅老大去擺平這鬧事的人。”唐寧拿起白板筆,在白板上用符事情寫下兩個模式的代號,邊說道:
“另一個在項目竟爭中出現不良競爭對手時,會請傅老大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將對言打得不敢動,以讓項目順利推進。”
“以前的合作方式是按單合作,有事的時候charlene直接找傅老大,錢貨兩訖,辦完了事。”
“這種方式的好處,就是乾淨利落,不事的時候我們和黑道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無論企業還是charlene個人,都是陽光下的企業和職業經理人。”
“而壞處是:傅老大接單全憑心情和當時談判的結果,如果他老人家心情不好,這事兒就沒着落;而且雖然是銀貨兩訖的事,但總是我們去求人答應,這在買賣的對等性上已經低了一籌;再者傅老大是買charlene的面子,每次的事情都辦得盡心利落,若是別人的話,保不準花了錢還沒有這個效果;難道公司遇到事情永遠要charlene出面?”
“所以就這幾個壞處來說,顯然是大於好處的。我也知道做地產這門生意,或者說所有的生意,都不可能是陽光下看到那那樣簡單幹淨,總有些事情是我們自己通過法律、通過流程擺不平的。”
“所以我想着,我們還是要借黑道的力,但不能次次去求人,我們用一種合作的關係來來將這種關係平衡起來,以確保一旦有需求他們就能主動出手,同時我們有主動較檢成果的權利。”
唐寧將寫在白板上的優點、缺點各用紅色筆圈了起來,然後將希望達到的效果寫在中間。
“想法不錯,你忘了測算我們要付出的成本,還有合作的可能性。”夏千語淡淡說道。
“沒錯,以前charlene之所以沒有走這一步,也不完全考慮成本問題,主要carlyle是投資公司,我們沒有一個實體可以讓這樣的合作方式落地。現在carlyle全資控股寧達,實體的問題不再是問題,那麼成本與合作的可能性,便值得我們去考慮了。”薛濤看着夏千語說道。
“所以我想請教兩位,我這樣的分析是否正確?如果是,我們再來看成本與合作的可能性,最後看合作方式。”唐寧回到會議桌前,放下手中的白板筆後,將薛濤剛纔提出的兩個問題迅速寫在草稿紙上。
“分析沒問題,但我不同意與傅老大正式合作,無論如何,公司正面都不可以有與黑道合作的記錄。與狼共舞雖然危險,但好在人不在狼羣;若引狼入室,後果則更不可控。”夏千語沉聲說道。
“我說服傅老大成立安保公司,我們將公司的安保業務外包給安保公司來做,這樣一來,與傅老大的合作是公對公的合作,兩邊都是合法公司;第二我們的業務是外包,我們只用對公司合法性、員工勞動保險的保障性負責,其它的我們全不用管。”唐寧看着夏千語說道。
“即便是外包,也與黑道有了關聯。若傅老大那邊出事,寧達是怎麼也脫不了關係的。”夏千語搖頭反對。
“charlene,你這樣……”
“唐寧,寧達現在由carlyle控股,無論是是企業的社會形象,還是未來進入安閣項目的要求,都不允許與黑道有任何的關聯。”
唐寧反對的話還沒說完,薛濤便出聲制止了他。
“所以你的方案是不錯,但現在不是實施的時候。兩年或三年後,寧達恢復唐氏名下,所有的經營我都不會再過問。”夏千語淡淡說道。
“那你……”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想法和方案是嗎?”夏千語側眸看了薛濤一眼,揚了揚眉梢淡淡說道:“不說出來你會覺得你的計劃是目前這種情況最完美的,你不會接受任何反對意見。”
“在陳述的過程中,你要分析利弊給我們聽,你之前思路的漏洞會隨着你的講述被你自己發現。我們心平氣和的來討論這個方案,我想你應該聽得出來,我反對你不是你想的那些理由,而是三年內的項目需要。”
“我……”唐寧張了張嘴,不得不承認夏千語說的是對的--原本他認爲的完美無缺的計劃,在白板上一條一條的寫出來、在夏千語和薛濤一條一條的駁回來後,確實有許多現在無法解決的困難。
只是……
“可是我不希望這種事情的壓力全在你一個人身上,一定還會有辦法來解決你說的這些問題。”唐寧堅持中帶着沮喪。
“這件事情你可以成立一個專案小組,將你今天的想法落成一個完整的方案,直到具備可執行性。包括文化的、法律的等等,我相信相關部門的人會有更專業的建議。但不要因爲一些不夠專業的原因而在條件不成熟的時候強制推行。”
夏千語的眸色微暖,語氣卻依然冷然:“這件事情就先到這裡,傅老大那邊我會去解釋,讓他也往這個方向去考慮。”
“這件事是我談的,我自己去解釋。”唐寧看着夏千語,沉聲說道。
“你……好啊,你去吧。”夏千語的眸光微閃,意外的同意了他的堅持,只是強調說道:“只能私密見面,不要讓任何人看到、知道、拍到。”
“知道了。”唐寧沉眸看了她半晌,從她淡然無波的臉上看不出有何異常,只能在心裡暗自告訴自己--因爲今天的方案算是成熟,所以她該信任自己有能力談下來吧。
“我今天和顧白在這裡休息,你們離開的時候關一下走廊的燈。”夏千語起身揉了揉脖子,懶懶的說道。
“我答應顧白送她回家。”唐寧起身看着夏千語說道。
夏千語微微皺了皺眉頭,倒也沒有反對唐寧:“好,你進去抱她,用被子包着抱出來,我先下去發動車子。”
“好。”唐寧點了點頭。
*
夏千語與薛濤離開辦公室後,薛濤對夏千語說道:“charlene,唐寧的想法也沒錯,不能每次都由你去處理傅老大那邊的交易。”
夏千語輕扯嘴角淡淡說道:“先這樣吧,慢慢再想辦法調整。唐寧這次給傅老大擺了個烏龍,還真讓人有些頭疼。”
“你還是要親自去?”薛濤嘆氣問道。
“你認爲他去能擺得平?”夏千語側眸看着薛濤,眸底隱約着淡淡的包容。
“確實,一起吧,要不等傅先生回來陪你也行。”薛濤看着她問道。
“這次我一個人去。”夏千語轉身凝眸看着已經大起來的雪花,輕聲說道:“和傅老大這麼多年的交情,今天惹惱了他,也得給他個交待。”
“charlene……”薛濤不禁皺眉,語氣裡滿是不同意--那傅老大是什麼人?給你面子的時候你就是合夥人,拿錢辦事就成;不給你面子的時候,黑道上什麼折騰人的方式沒有?
夏千語她……
“沒你想象的嚴重,把事情說清楚而已。”夏千語輕輕呵了口氣,看着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小水珠,下意識的擾了擾身上的西服,輕聲說道:“回去吧,有些事情我心裡有數。”
“好,去的時間到時候給我備個案。”薛濤點了點頭,轉身走進雪地裡。
*
剛下時的雪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成了雪花,落在地上薄薄的一層,已經融得沒那麼快了。
夏千語拉緊外套快步往車邊走去,打着車子後,迅速將暖氣打開,避免一會兒顧白過來會涼着。
而且唐寧也穿得少,這樣的雪天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雖然年輕,時間長了卻也頂不住。
想到這裡,夏千語低頭看了看肩上的、唐寧的西服,心裡不禁泛起淡淡的暖意,還有……還有那麼一點點心慌的感覺。
“挺好,總算也能體驗一把心動的感覺,以後大約也沒這個機會了吧。”夏千語拉下前燈鏡,伸手拍了拍比平時多了些表情的臉,對着鏡子微微笑了笑,兩頰圓圓的酒窩,讓她多了幾分少女感。
對這樣的自己,夏千語很滿意。
*
“喂,傅老大,我是夏千語。”
“恩,明天見個面,時間地點你定。”
“唐寧的想法我認爲沒問題,但這麼多年我沒有提出這個方案,我也有我的顧慮,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唐寧不過來,我一個人。”
“好,等你的信息。”
*
掛了傅老大的電話,夏千語擡頭看見白襯衣的唐寧,輕鬆的抱着胖呼呼的顧白一路跑來。
雪白的雪花、單薄的襯衣、少年白衣勝雪的模樣,讓她也有了欣賞這絕美風光的心情--只是欣賞,卻不敢想象擁有。
*
“charlene,開門。”唐寧連被子一起抱着顧白跑過來,伸手拍了拍車窗。
夏千語忙按下車子的中控鎖,快步走過去將副駕駛的門打開,用手攔着車頂護着唐寧坐進去後,用力將門關上,這才繞身回到駕駛室。
“怎麼樣,她沒醒罷?”夏千語扭頭問道。
“醒了一下,抱起來又睡了。”唐寧笑笑說道。
“那你就抱着她睡,她喜歡着呢。”夏千語微微笑了笑,伸手打開車載音樂後,將車平穩的駛離了停車場,穿過漫天的大雪,慢慢往前開去……
……
我一直在找一個人
讓我相信幸福是真的
還有什麼能夠讓人更虔誠
身邊有你我就有了答案
你走進我的心裡如此理所當然
就算有理由迷惑吧
你的擁抱卻讓我明白
才知道我一點都不勇敢
才知道越在乎夜越不安
……
音樂如流水,溫潤流泄着,將人的情緒包裹得溫暖而柔軟。
不經意見看見夏千語嘴角輕彎起的柔和的笑意,唐寧只覺一切如此安寧,與傅老大在雪地裡對恃時的緊張、與夏千語在辦公室裡的爭執,都在這樣的柔和裡化作安寧……
*
“明天告訴她,是我抱她回來的,否則成了欺騙小朋友了。”到家後,唐寧一直將顧白抱進了屋,與夏千語一起將她安頓好後,轉身看着夏千語笑笑說道。
“你沒騙過人嗎?”夏千語笑笑問道。
“騙過。”唐寧淡淡笑着說道:“小時候和你媽媽說,我是自己太笨所以爬樹摔倒,不關你的事。”
“……哈,你媽肯定不相信。”夏千語微微一愣,瞬即玩笑着說道。
“不信。”唐寧笑着搖頭。
“我不送你下去了,你就開我的車回去,我明天用Gary的車。”夏千語送他到門口後,淡淡說道。
“好,你早些休息,傅老大那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唐寧看着夏千語說道。
“恩,路上小心,蔓蔓回來你陪陪她,明天可以晚些去公司。”夏千語輕應了一聲,交待一句後,不等他離開便關上了門。
想罷又覺得以唐寧現在的工作狀態,明天不一定會呆在家裡,於是又給薛濤發信息,讓他明天去寧達辦公室盯着唐寧。
“就算以後還是需要你自己在面對,至少讓你晚些接觸這些黑暗的事情吧。”夏千語發完信息後,揚手將手機扔進進了沙發裡。
在順着手機的弧線看到進門後被她仍在沙發上的西服外套時,夏千語微微愣了愣,默默走過去將白色西服拿起來拎在手裡,想了想仍只是掛在了客廳的衣架上,並沒有給唐寧送下去。
*
雪越下越大,唐寧開着車平穩的穿行於雪色之中,溫暖的空調讓人有些暖洋洋的感覺,伸手擰開車載音樂,是剛纔沒放完的一首《我一直在等一個人》,一個人重溫這首歌,唐寧心裡泛起點點異樣的感覺,似乎有種窺到夏千語內心的直覺,而這直覺卻讓他隱隱不安……
*
唐寧的公寓裡,蘇蔓坐在客廳裡一直等唐寧到1點,他不僅沒有回來,連一個電話、一個信息也沒有。
她知道他忙,卻不知道他忙成這樣,忙得連和她說話的時間也沒有;她以爲自己不是那種粘人的女孩、並不需要男友一直陪在身邊,可對於他的忙碌他的冷淡,她仍是那樣的失望。
她知道商圈不會如學校那麼單純,卻不知道居然還要與黑道來往;
她知道他的目標是超越夏千語,她也一直以夏千語爲榜樣,所以她以爲自己能接受,可在看到他如夏千語一般的冷凜、果決、工作起來六親不認時,她還是崩潰了。
她心裡那個溫暖淳和的唐寧,在他們分開的這幾個月裡,已經變形得她完全不認識了--現在這個唐寧,只是另一個夏千語而已。
她該怎麼辦?如約等他三年嗎?三年後,過去那個唐寧能回來嗎?
能嗎?
蘇蔓緊抱着自己的肩膀,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她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太愚蠢,過去那個唐寧現在已經回不來了,三年後怎麼可能回得來。
*
“hello,sandy,在中國了嗎?”電話是學長eavn打過來的,對於她拋下一切過來找唐寧,學長還是有意見的吧。
“sorryevan,我手頭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但是很抱歉離開的時間太趕,來不及和你說一聲。”蘇蔓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
“oh,現在的聖誕假期時間,我不問你的工作。不過sandy,我以爲會是donal會過來陪你。”evan的聲音低緩柔和,讓千里奔襲之後,一個人站在冰冷夜裡的蘇蔓越發的想哭。
“好了,你突然離開,我要確認一下你是安全的,祝你和donal聖誕快樂。”evan似乎沒有覺察出蘇蔓聲音的異樣,愉快的說着節日快樂時,還沒忘了問候唐寧。
“謝謝學長,我和唐寧也祝你聖誕快樂。”蘇蔓伸手擦了無法控制的眼淚,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保持着平穩,她不想讓學長、應該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現在的窘迫。
當然,還有她越來越灰心的感覺,和呼之欲出的決定……?
------題外話------
千語仍是要去單獨見傅老大,這一行是否能如以前一樣將傅老大擺平?最終唐寧知道了千語的行爲嗎?
唐寧考慮事情與千語畢竟還是不同是,他所接受的正統教育與淳和本性,就算知道世間不可能沒有黑暗,也努力用陽光的方式去化解黑暗的陰影,希望他有一天會成功。
蘇蔓會做什麼決定?會在聖誕節做這樣的決定嗎?
唐寧與夏千語又會做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