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太誇張了吧!”
硯歌瞠目結舌的看着俊彥平漠的陸凌鄴,只覺得他的錢也太好賺了!
坐在他們身後的黃安琪和黃月洵視線交匯,兩人的眼底也泛起淡淡的驚詫。
“五千五百萬!!”
又一道令人驚訝的價格被喊出,硯歌驟然側目,一瞬就與隔桌的蕭祁視線相撞。
小叔陸凌鄴再次擡手,“七千萬!”
譁——
這下,在座的所有人看向陸凌鄴的視線已經不是崇拜那麼簡單了。
雖然祖母綠原石非常稀有,但並不至於將拍賣價驟升到此種地步。
更何況,原石而已,未曾切割,誰知道里面祖母綠的成分到底有多少!
硯歌儼然目瞪口呆,少頃才整理了心情,故作平靜的坐在小叔身邊,只覺得白花花的紅票在眼前如水逝去。
有錢,任性!
隔桌的蕭祁臉色微暗,噙滿打量的眼底閃過異色。
“七千萬第一次!”
“七千萬第二次!”
主持人臉上都快笑開了花,慈善拍賣夜若這能拍出七千萬的拍品,那對他來說也是工作上的一個閃光點。
“七千萬……”
“一個億!”
主持人口中‘成交’兩個字還沒喊出來,蕭祁冷硬的口吻喊出了全場最高價。
嘶……
此時,哪怕是商場名流們,也不禁對這枚祖母綠產生好奇。
難道真的有那麼好?!
蕭祁喊價後,薄脣邊一抹歉意的淺笑望着與他對視的陸凌鄴。
似乎是挑釁,他甚至還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對着小叔比劃了一下。
硯歌秀麗的黛眉微凝,“小叔,他故意的。不如就讓給他吧。這顆祖母綠就算再珍貴,但真的不值一個億!”
“值!”
陸凌鄴簡單的一個字,沁着勢在必得決心,薄脣泛起冷嘲。
“一億第一次!”
主持人似乎受驚,一隻手還不停的拍着心臟。
這可是有史以來最高的拍價啊。
“一億第二次!”
此時,偌大的會議廳針落可聞,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着他成交拍板。
可惜……
“十億!”
安靜,特別的安靜!
陸凌鄴陡地喊出十億價格,倏然令蕭祁得意的臉色陰沉一片。
十億,他確實是瘋了吧!
主持人狠狠的倒吸一口冷氣,呼吸有些不暢。
他隨着衆人的視線看向陸凌鄴,不太確定的追問,“陸總,請問您給出的價格是……十億?”
“嗯!”
最終,這顆祖母綠原石成功被小叔以十億的金額成交拿到手。
慈善拍賣結束後,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若有所指的交談着。
蕭祁則帶着葉瀾緩步而至,“陸三爺,恭喜了!”
他的道賀聲中,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假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承讓!”
陸凌鄴不動聲色,眼波平靜似目空一切。
蕭祁神情晦澀,睨着陸凌鄴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脣角微哂,“陸三爺不惜花高價拍下這顆祖母綠,相信一定是要送給自己最重要的人吧?”
他意有所指,眸子更是不期然的看向了硯歌。
“你的話,真多!”
陸凌鄴對蕭祁的態度微冷,誰都看得出他暗沉的目光下藏着對蕭祁的輕謾。
站在原地,蕭祁看着他和顧硯歌的背影,眸中一抹陰鷙忽閃而逝。
……
回了房間,甫一關上門,硯歌立馬驚呼,“小叔,你幹嘛要花十億買一塊破石頭啊。一點都不值好不好!”
陸凌鄴隨手脫下西裝外套丟在椅子上,又解開了襯衫的兩顆釦子,挽着袖口走到吧檯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烈酒入口,他的喉結性感的滑動了兩下,薄脣染上酒漬,泛着柔光的眉眼這才睨着硯歌,“我說值就值!”
硯歌啞然,對於他這種財大氣粗的做法,表示無法理解。
十億,不是幾百塊,他到底多有錢啊!
夜幕降臨,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墨色當空皎月星辰,遊輪上斑斕十色的光暈傾瀉在湖面,氤氳出旖旎風光。
硯歌站在窗前,隨着夜風徐徐襲來,吹亂了她耳邊的髮絲。
寬敞明亮的套房裡,靜謐*。
陸凌鄴換下西裝,穿着一身簡便的針織衫和長褲站在硯歌的身後,他雙臂微彎,順着她的腰際從身後將她摟在懷裡。
突如其來的靠近,硯歌渾身一僵,回眸看着陸凌鄴那雙炯炯的眸子,聲音微顫,“小叔……”
“好看麼?”他在她優美的天鵝頸上落下一吻,語氣*溺和溫柔。
硯歌瑟縮了一下,“嗯,好看!”
她本能的閃躲着陸凌鄴的靠近,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和淡淡的菸草味,無時不刻的在撞擊着她的理智和心裡防線。
陸凌鄴越是這樣溫柔,她心底則越是恐慌。
尤其此刻夜深人靜之際,很多事不期然的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陸凌鄴環着硯歌,輕嘆一聲,“早睡,我出去一趟。”
硯歌眼眸一緊,轉身,不解,“這麼晚了,還有事嗎?”
“嗯,和司睿有事要談!”
“哦,好!”
硯歌並未多想,而陸凌鄴傾身在她的紅脣上落下一吻,便放開她走出了房間。
小叔離去後,硯歌一個人靠在窗邊,思緒神遊。
有些事,即便逃避也還是要面對!
現在她和陸凌鄴的關係,名不正言不順,彷彿地下*似的享受着短暫的愉悅時光。
但,以後呢?
將來呢?
硯歌心情沉重的嘆息,望着茫茫的黑夜,心亂如麻。
……
辦公室。
陸凌鄴推門而入。
“啊……”
一聲女子的尖叫登時從辦公檯的方向傳來。
他步伐微緩,眯着眸子打量着老闆椅上衣服凌亂的兩人,劍眉微揚。
司睿輕輕嘆息,拉着褲子的拉鍊,靠在椅背中,睇着女子慌亂的將一字裙從腰際拉下,拍了拍她的翹臀,“出去吧!”
“是,睿總!”
女子臉頰嫣紅,媚眼如絲,匆匆離開辦公室,與陸凌鄴錯身而過時,一股歡愛的氣息撲鼻而來。
陸凌鄴蹙眉,挑着眉峰睨着司睿,“不怕精盡人亡?”
司睿無謂的點了一根菸,“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你以爲誰都像你啊,十年如一日的苦行僧!”
“東西呢?”
陸凌鄴旋身坐定,抽着煙看着司睿詢問。
“喏!你的十億!”
司睿從老闆臺右側的保險櫃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錦盒放在了桌上。
陸凌鄴輕瞥,“聯繫墨玉珠寶的人了?”
“當然,我辦事你放心!明天靠岸之後,他們會派專人來取的。”
“嗯!讓他們在下個月十五號之前,必須完工。”
司睿嘬了一口煙,“這麼着急?”
“嗯!務必!”
“得,你有錢你老大!花十億買這麼小一塊原石,切割出來還不知道有多大呢。人家去年米國那邊開採出十克拉的祖母綠鑽石成交價也才兩個多億!”
“高興!!”
司睿一噎,“是,爲了討好你的女人,你算是下血本了!”
兩個人玩笑了幾句之後,陸凌鄴便靜坐在沙發上看着手機新聞。
半個小時過後,司睿看了看錶,又看了看沉默的陸凌鄴,他輕咳一聲,“我說,這都快九點了,你不回去?”
“嗯!”
司睿一怔,“‘嗯’是什麼意思?”
“你有事,就去忙!今晚我在這!”
“你在這?我這?幹嘛呀,吵架了?”
陸凌鄴面無表情的睨着一臉好奇的司睿,“狗嘴!”
“咳咳咳——”司睿尷尬的咳嗽兩聲,“陸老大,我問你啊,你該不會是今晚上不打算回房了吧?有沒有搞錯?美嬌娘在房間裡洗白白等你呢,你居然跑到我這來玩手機?你確定自己真的是直男?”
“操!”陸凌鄴嗓音低沉,“你想試試?”
“別逗了!我喜歡膚白貌美的女人!”
“說實話,你真的不打算回去?”
陸凌鄴再次將視線定格在手機上,“嗯!”
“你忍得住?”
司睿此言,一語雙關。
陸凌鄴聲音微沉,幾秒後才說道:“還不是時候!”
……
晚上九點,硯歌一個人呆在空曠的套房裡和初寶發着微信。
“咚咚——”
房門驟然被敲響,硯歌以爲是小叔回來,不假思索的將手機放好,起身迎了出去。
打開門,陌生的服務員一臉笑意的推着餐車,“請問,是顧硯歌小姐嗎?”
硯歌點頭,“是我。”
“顧小姐,您好。這是一位陸先生特意爲您準備的宵夜。”
“哦。”硯歌霎時心裡微暖,退開身子就讓服務員推着餐車進來。
“顧小姐,晚安。”
服務員態度十分親和,他離開之後,硯歌就看着餐車愣神。
一束香水百合插在花瓶中,清新怡人,香氣濃郁。
硯歌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小叔發了個短信:‘小叔,夜宵要不要一起吃?’
片刻,“不歸,勿念!”
不歸?
硯歌小臉閃過狐疑,掙扎了幾秒,又發了一條,‘很忙嗎?’
這一次,隔了十分鐘,小叔的短信才遲遲傳來,“嗯。忙!”
硯歌拿着手機,對着屏幕嘀咕着:“嘁!就你會惜字如金哦!”
不一會兒,香水百合的花香不停的撲鼻,硯歌抿着小嘴兒,拿起碗筷,賭氣似的夾了一筷子青菜塞進了嘴裡。
“咳……這也太鹹了啊。”
莫名的,這一道青菜入口並未傳來預想的味道,反而能鹹死賣鹽的!
硯歌順手就拿過橙汁兒,喝了大半杯。
本就沒什麼胃口,結果又被鹹的夠嗆,硯歌嘆息一聲,將餐巾丟下,走進了臥室。
深夜,九點半。
‘叮’的一聲,遊輪頂層,突然停電。
緊接着,安靜的走廊響起了好幾道開門聲。
“怎麼沒電了?”
“就是啊,服務員,有沒有人啊。”
十餘間總統套的客人站在門口六神無主的呼喚着。
“各位各位,實在抱歉,我是咱們海天一號的服務經理。是這樣的,咱們的線路突然跳閘,已經安排工程部去緊急維修了,諸位別急,稍候會有服務人員爲大家送上香薰蠟燭。還請各位在房間裡稍事等候,實在對不住了各位。”
拿着手電匆匆趕到頂層的服務經理,氣喘吁吁的致歉。
“那你們快一點啊。”
“就是!海天一號的首航竟然出現這種紕漏,也太好笑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抱歉!”
服務經理點頭哈腰的賠笑,安撫好所有的客人後,這才匆匆來到甲板的露天酒吧。
此時,慾求不滿的司睿正滿臉無奈的陪着陸凌鄴喝酒。
“睿總,頂層的套房區域停電了。”
司睿本就心氣不順,他端着酒杯睇着經理,“什麼原因?”
“跳閘。已經安排工程部緊急搶修了!”
“嗯,你處理吧。安撫好客人,給他們每個房間一張VIP卡,作爲補償。”
“好的好的,睿總!”
司睿拿着酒杯一飲而盡,仰頭望月興嘆,“陸老大,難道咱倆就這麼枯坐到清晨?”
“不必!”
聞聲,司睿喜上眉梢,“那我……”
話猶在嘴邊,小叔冷冰冰的語氣再次開腔,“你若心安理得,大可離開!”
司睿:“……”
這找誰說理去吧。
他欲哭無淚的將兩人的酒杯倒滿,喝吧,一醉解精蟲啊!
頂層套房,硯歌頭腦昏沉的躺在*上。
迷迷糊糊間,手機在耳邊嗡嗡作響。
她看了一眼屏幕,小叔來的短信,‘睡了?’
睏意席來,硯歌強撐着精神頭打開手機,‘嗯!好睏!’
好不容易發完短信,她頭一歪,倒在枕頭上就陷入沉睡。
……
清晨,六點。
“啊……”
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在頂層的套房區。
硯歌蹙眉,掙扎着掀開眼簾。
不知爲何,她昨夜似乎睡得特別沉,而且手腳無力。
她擡手擋住窗外射入的刺眼陽光,但才動了一下,整個人就僵了。
好像,不太對勁!
“硯歌,你……你們……”
驟然,黃安琪戰戰兢兢的語氣傳入耳中,硯歌頓時傻了。
她怎麼會在自己的房間?
硯歌意識回籠,轉眸看向黃安琪的方向,就見她的臉蛋噙滿了驚訝。
驚訝?!
微微動了一下身子,被子下面古怪的觸感讓她如遭雷擊。
耳畔,似乎傳來了……呼吸聲。
硯歌小臉刷的慘白,她心跳如鼓,一寸寸的轉頭,意外的就看到了一個陌生人……躺在她的身邊。
“啊,你誰啊!”
男人恰好睜開眼,對上硯歌驚慌失措的眸子,他眼神閃了閃,語氣親暱,“親愛的,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他的話音落定,房間裡的溫度驟然降低!
那熟悉的冷厲和清冽,硯歌呼吸一滯。
餘光一抹黑色的身影劃入視線,她抖着脣看向出現的恰到好處的陸凌鄴,心像是破了一個洞,又疼又酸。
陸凌鄴站在臥室門口,深邃凜冽的冷眸很冷很冰,毫無溫度。
他冷峻的五官全是冰碴,如寒風驟臨冷入骨血。
“小叔,我……”
“小叔?”硯歌身邊的男子,精壯的身形靠在*頭,伸手勾住硯歌的一綹髮絲兒,“親愛的,他只是你小叔的話,你緊張什麼!”
“你住口!”硯歌猩紅的雙眼瞪着他,雙手揪着被子遮蓋自己,“你到底是誰?”
男人笑得得意,翹着嘴角挑着眉,痞裡痞氣的樣子,“我們都負距離接觸了,你還問這種傻問題?嗯?”
他親暱的口吻和邪肆的態度,讓整件事愈發的撲朔迷離。
特別是他坐起身,掀開被子一角,*單上一塊耀眼刺目的紅梅被房間內的幾人親眼捕捉。
而原本驚慌的硯歌,在看到*單上的落紅時,竟怔愣的鬆了一口氣。
“硯歌,你還好嗎?”黃安琪的臉蛋上掛滿擔憂,一副自責的樣子低語,“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房間裡有人,剛纔房門並沒有關上,所以我……”
“滾!”
陡地,陸凌鄴開腔,他眸底危險凝聚,蹙眉命令。
黃安琪難掩失落的看着他,“鄴哥,你不要生氣,這事肯定有什麼誤會!”
“操!不要讓我說第二次!都滾出去!”
陸凌鄴驟冷的嗓音低沉,他俊彥冷硬的線條几乎散着殺氣。
硯歌不經意的抖了抖,臉蛋又白了幾分,面對陸凌鄴的怒火,她有口難言。
黃安琪被他的低吼嚇得哆嗦幾下,而後頗有些同情的望着硯歌,率先離開。
而那名坐在*邊慢條斯理穿着衣服的男子,側目睨着陸凌鄴,眼底邪光微暗,“陸三爺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此言,不簡單!
他穿戴整齊之後,旋身睇着*上的硯歌,拇指擦過自己脣角,“寶貝兒,咱們下次再聚!”
硯歌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由他散着邪光的眸子中似乎感覺到陣陣的詭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離去前,走到陸凌鄴的身邊,同樣身高修長的他,脣角邪魅一翹,“陸三爺,再會!”
所有人離開,一直心驚膽戰等在門外的司睿更是悄悄的把房門關上。
他媽的,沒想到海天一號的首航,第一晚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昨晚,不光是頂層客房區停電,而且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死在了員工休息廳。
本以爲這已經是極限,沒成想大早上六點,顧硯歌又發生這樣的事,簡直是厄運臨頭天要亡他啊!
房間裡,硯歌小臉慘白着與陸凌鄴對視。
她微微動了一下,掀開被子,光着腳站在地上,“小叔,我沒有……”
硯歌知道這樣的解釋很蒼白無力,可是她真的可以肯定,自己和這個男人什麼都沒發生。
這五年來,她乾淨如白紙,如果真的發生什麼,她的身體會很誠實的告訴她。
然而,並沒有!
更可笑的是,*上那嫣然的落紅,雖然她因此鬆了一口氣,但心裡卻撕裂般的生疼着。
她怎麼都想不到,五年前那一場噩夢,竟然成了她今天自救的稻草。
但,這解釋又該如何說出口?
於外人來說,她可是少然的妻子。落紅出現,這無疑證明她和少然的假關係,同時也會更加坐實他和季晨的事。
這落紅,幾乎一箭雙鵰,不但會讓她百口莫辯,就連少然也難逃被嘲笑的境地!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陸凌鄴不語,深不見底的眸子如鴻淵般要將硯歌吞噬殆盡。
她心慌意亂,仍然穿着睡裙的身體不經意間瑟瑟發抖。
她想,這一次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吧。
“過、來!”
短暫的,陸凌鄴冷硬的脣線微抿,說了兩個字。
硯歌眼眶微紅,躊躇着不敢上前。
他……震怒了吧。
“小叔……我真的沒有。”
“我知道!”
他口吻僵硬,說出這三個字之際,跨步上前,一把將硯歌攬入懷中。
他的力道很大,幾欲將她揉碎。
一瞬,硯歌委屈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在他的懷裡低聲抽泣。
陸凌鄴渾身散發着盛怒的凌厲,他伸手擡起硯歌的臉蛋,鼻翼翕動,下一刻懲罰的熱吻轟然落下。
他攫住她的紅脣,沒有半點溫柔,似是在發泄,又似是喟嘆。
硯歌被迫承受,眼淚落的更兇。
接連兩次,她都在流着淚的情況下與他相吻,感覺真的挺炒蛋!
放開硯歌后,陸凌鄴捏着她的下顎,語氣依舊冷涼,“爲什麼關機?”
硯歌一驚,“我沒有關機!”
她雖然對於小叔並不多問的態度感覺到心沒底,但還是仔細的回憶起昨晚上發生的一切。
轉瞬,她吸了吸鼻子,“小叔,你相信我?”
陸凌鄴嫌棄的看了一眼大*,“嗯!”
“爲什麼?”
“因爲,你不敢!”
硯歌並未仔細斟酌這幾個字的含義,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苦笑,“小叔,我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不用管。我會查明!”
硯歌欲言又止,咬着自己的下脣,不知該如何開口!
“換衣服,我們回家!”
硯歌滿心疑問的跟着陸凌鄴從海天一號的特殊通道離開。
在他們坐上車遠離津港碼頭時,一批批的記者早已蜂擁而至。
他們堵在海天一號的出口,舉着長槍短炮:
“請問這位工作人員,海天一號的首航就發聲命案,安保如此疏漏,不知道這件事你們怎麼解釋?”
“您好,我們收到確切消息,G市陸家少奶奶已被人坐實*,請問你們是否知情?”
工作人員焦頭爛額,面對十幾家媒體的追問,他語氣不善,“抱歉,我們暫時不會做出任何迴應。稍候,會由我們總裁在發佈會上將具體的情況做出說明,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留到上詢問。”
“那請問死者是否爲海天一號的員工?我們是否有理由懷疑你們海天一號壓榨勞動力導致過勞死?”
“抱歉,無法回答。”
糟亂的海天一號出口,被大批的記者圍堵的水泄不通。
所有參加精英匯的商界人士,不得已都被安排在特殊通道離開船艙。
嘈雜的人羣中,一個頎長的身影匆匆走過,當下了船後,他回眸看了一眼海天一號遊輪,邪肆的眼底興味濃郁。
陸凌鄴,這纔是開始!
……
回到錦裡,硯歌的情緒一直緊繃着。
她回到房間,一個人抱着枕頭失神的坐了許久許久。
是誰,針對她?
葉瀾?還是黃安琪?亦或者是蕭祁?
她在海天一號上見過的人,屈指可數。
但竟然發生這麼噁心的事,對方擺明了往死裡整她。
黃安琪出現的那麼湊巧,她是否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是她所爲?
但……那個出現在她*上的男人,邪肆不羈,看起來又完全不像是會受控於別人的人。
這一切,都如同亂麻,哪怕硯歌想要抽絲剝繭的找到真相,也是難於登天。
她懷疑黃安琪,可是又忍不住推翻自己,如果她是黃安琪的話,又怎麼會那麼笨的把自己暴露在第一現場?!
硯歌想着想着就感覺頭腦昏沉,昨晚上那種睡不醒的倦怠感再次襲來。
別墅書房,陸凌鄴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電腦屏幕上像是監控畫面一樣佈置的九宮格視頻會議也正在進行着。
“我c啊,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顧硯歌身上,她最近是倒血黴了吧。”
電腦視頻中,溫小二一驚一乍。
顧昕洺低斥,“彆嘴賤!說正事!”
晏青穿着一身迷彩服,臉上還畫着油彩,額頭上掛着幾滴汗珠,似乎正在從訓練中匆忙抽身,“司睿,你那邊怎麼樣了?半天沒有動靜,嚇傻了?”
“操!”司睿一聲咒罵,隨即一陣稀里嘩啦瓷器碎裂聲,“老子還從來沒遇見過這麼炒蛋的事。媽的,別讓我知道是誰!”
“你先別開罵了,海天一號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司睿沉吸一口氣,“陸老大,這件事怪我!顧硯歌昨晚上所喝的果汁兒裡,發現了安眠藥!”
陸凌鄴眸色銳利的盯着屏幕:“繼續!”
司睿的臉頰閃過尷尬,“其餘的,你給我一點時間。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個交代。”
“那個男人呢?司睿,你說那個痞氣的男的,在不在禮賓名單上?”
“不、在!”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這件事,他們都清楚,關鍵點應該就是這個詭異出現在顧硯歌*上的男人。
“陸老大,內個……我多一句嘴哈。你怎麼就相信顧硯歌是清白的?畢竟倆人都同*共枕了,而且……”
“溫小二,閉嘴!”
司睿開腔打斷了他的話,隨後似是呢喃的說道:“那個男的雖然舉止古怪,但就因爲他太刻意的表現出和顧硯歌親暱的關係,這纔是漏洞。你們自己想想,如果真的是*的話,有哪個男人睡了別人的老婆,結果被正主發現還能那麼冷靜自持的?”
一番話,頓時讓溫小二等人咂舌。
“司睿,還是你經驗豐富啊!”
“滾他媽蛋!老子就事論事!”
始終沉默的陸凌鄴,指尖不經意的扣着桌面,不刻他眉宇微凝,“洺子,暗中用聯絡網查一下,最近‘蝌蚪’的人,具體的入境名單!”
“大哥?你懷疑是……”
陸凌鄴眼神危險,“先查。”
“好!”
“司睿,我要知道昨晚停電後,客房區發生的所有事。調出……”
“內個……陸老大,嗯……就是……”
司睿突然支支吾吾言辭閃爍,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溫小二不禁打趣,“司睿,你幹嘛呢?嗯嗯啊啊的,飛機不好打嗎?”
“滾,別扯淡!”司睿眉宇緊蹙,笑意斂去,“陸老大,昨晚上從停電開始,一直到今早9點的監控錄像,全部被清空了……”
說出這番話,司睿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腫了。
這都是當初吹下的牛逼,如今反被現實啪啪打臉打腫的!
陸凌鄴一言不發,只是隔着屏幕衆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絲絲兒的冷氣。
這一次的事,的確不簡單!
……
下午,1點。
硯歌被手機震動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就聽見陸少然關切的詢問:“媳婦兒啊,你沒事吧?”
“嗯?我有什麼事?”
硯歌睡意濛濛,從早上回到錦裡別墅,她就一直睡到了現在。
“你……在哪呢?”
“錦……哦,我在朋友家。”
險些說漏嘴的硯歌,蹭的一下瞌睡蟲跑了大半。
她也不知爲何這兩天特別能睡,渾身都不太對勁。
“那我去接你吧。”
陸少然的聲音沁着無奈,硯歌忍不住追問,“少然,是不是有事啊?”
“嗯,你沒看新聞?”
硯歌心驚,連忙拿起*頭的遙控器。
電視畫面出現,恰好是午間整點新聞。
新聞上,海天一號那麼熟悉,而無數記者擁堵在海天一號門口的畫面更是瘋狂。
播報員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驚雷一樣乍響在硯歌耳邊。
而新聞標題大大的字幕更是拉扯着她的理智。
‘驚爆:海天一號命案現場直擊。’
而大標題下面滾動的副標題,則是‘據可靠消息,陸家少奶奶坐實*傳聞!’
硯歌像是突然間墜入地獄般,看着那一行行的字母,似乎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難怪,人言可畏!
一件事,不論真假,一傳十十傳百之後,那就是真的了。
硯歌手裡還舉着電話,那頭的陸少然也聽到電視的動靜,少頃才試探的問道:“媳婦兒,還好嗎?你別管那些爛七八糟的報到,放心一切有我呢。”
“少然,新聞是假的。”
陸少然無謂的哈哈一笑,“真的假的又能如何!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信!”
硯歌心裡的愧疚感直線飆升。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道:“少然,我在錦裡,來接我吧。”
這件事,發展成這樣子,不論如何她都必須去面對。
她想,現在整個陸家恐怕已經翻了天了。
公婆本就不喜歡她,現在又鬧出這麼大的醜聞,不管她怎麼無辜,也都沒有被原諒的理由。
G市陸家的身份地位,容不得被抹黑,她懂!
硯歌下樓,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小叔的身影。
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所引起的連鎖反應堪比蝴蝶效應。
不管事情究竟針對的是誰,現在她都已百口莫辯。
硯歌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上自己當時穿出門的亞麻長裙,留戀的看了一眼房間,推門離開。
……
坐在陸少然的車上,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離開錦裡別墅區時,陸少然才臨時將車停在路邊,手肘撐着方向盤,側目看着硯歌,“媳婦兒,老實交代,你怎麼會在小叔家裡?”
陸少然單純好奇的詢問,眼神裡沒有半點的輕蔑和其他的神色。
他陽光明媚的眸子閃着晶亮的光芒,彷彿能驅走人心內所有的黑暗。
硯歌苦笑,“我如果說,只是借宿,你信嗎?”
陸少然笑着咧嘴,狡黠的目光彷彿早已看穿了一切:“你要是能騙過自己,我就信嘍!”
“家裡……怎麼樣了?”
硯歌艱難的開口,提及到陸家,她忽然想落荒而逃。
那麼多張面孔,她該怎麼去面對,又如何去解釋*的荒唐新聞。
“家裡沒啥事,新聞上都是亂寫的,一看就知道。我爸媽生氣是必然的,但爺爺還算理智,等着你回去解釋呢。所以一會兒咱回家之後,你抱緊爺爺的大腿就行了。別擔心,我也在!”
陸少然安慰似的拍了拍硯歌的肩膀,而後便開車直接回了陸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