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許醫生終於開口。
喬雨馨眼裡的光閃閃爍爍,被瑟瑟的秋風吹的幾乎要滅掉了。
“文小姐應該算是厲總的初戀,那時候他們還在上學的時候,文小姐是學校裡的校花和學霸。只是我知道的情況,我爲厲總辦事的時候,厲總已經和文小姐交往一年了,厲總對文小姐很好,好的無微不至,就好像關心太太的那樣。但是,那時候文小姐爲了能去美國的進修,放棄了厲總,厲總自此之後再也沒有聯繫文小姐,也沒有談過戀愛,知道遇到了太太您。文小姐最後跟了秦以墨先生。我所知道的大致情況就是這樣子的。”許醫生回道。
“是因爲文芷珊去了美國進修,兩個人因爲距離太遠才分開的啊。”難怪文芷珊說厲爵琛是在生她的氣,說厲爵琛還愛着她。
兩個人竟然是因爲這種方式分手的。
諷刺一般的笑容浮現在喬雨馨蒼白的臉頰上,她輕輕的說道,“許醫生,謝謝你。”
喬雨馨這般模樣簡直是在戳許醫生的心,他又寬慰道,“其實我覺得厲總喜歡的還是你太太。”
喬雨馨回望着許醫生眼裡寫滿了不相信。
“別叫我太太了,叫我雨馨吧。”
太太這個稱呼有些諷刺,厲太太這個稱呼更是諷刺至極。
“這……”許醫生有些糾結,但還是開了口,“雨馨。”
“許醫生,認識這麼久了,只知道你姓許,還不知道你的名兒呢。”喬雨馨繼續的問道。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我大名一直沒敢跟別人說,我叫許文強。”
沒錯,就是跟上海灘那個許文強同名同姓。
喬雨馨淡淡的笑了,被這名兒給逗笑了,可笑容裡還是掩飾不住悲傷和失落。
許醫生怔怔的看着喬雨馨蒼白的笑容很快的撇過眼,“太太……雨馨,你還是叫我許醫生吧,叫文強怪怪的。”
“好,許醫生。”
溫軟虛浮的聲音,像是被打落的蝴蝶一般。
許醫生一走,她連那淡淡的笑都露不出來了,眼裡搖晃的光終於被那瑟瑟的秋風給吹滅了。
周遭都是冷的。
身體稍微好了一點,她又要去上班,這下子張媽可
是徹底的攔在門上不讓她出門,甚至還放了狠話,“太太,我是絕對不會讓您出門的,就算是您要辭退我也好,告訴厲總也好,總之,您只能在家好好休息。”
張媽那眼神要像一個攔住將軍去送死的士兵。
喬雨馨終是折了回去。
她呆呆的坐在書房裡,什麼都不幹,就這是這麼坐着。
然後撇見了書桌上那本都被自己翻了的書——《簡.愛》。
便是又伸了手去翻那本書,一頁一頁的翻翻,偏是滿腦子都是厲爵琛這個人,那人倚在門上端了一杯熱牛奶勸自己早點去睡,那人笑着跟自己討論性與愛的問題,談論柏拉圖式的愛情。
恍惚間那人好像回來了,就倚在門邊上,對她笑意盈盈。
“爵琛。”
擡頭看向門的方向,門緊閉着,空無一人。
“呵,原來是錯覺。”
連着書也看不去了,就這麼對看着書殼發呆,原來喜歡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情,她想着書中的簡.愛又是痛苦,在知道羅切斯特先生有個瘋了的妻子的時候,在法院不同意他們結婚了的時候,在她離開羅切斯特的時候……
如果不喜歡,大概這些痛苦都不存在了吧。
就這麼想着,發呆着。
如此過了一個多星期,厲爵琛始終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或者發一條短信。她一日日的看着手機充滿期望,直到那期望變得虛無。
厲爵琛,你說好的要半個月回來的,可是現在,又是多少天,我掰着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
照舊起牀,在偌大的屋子裡,閒逛,發呆,張媽不讓她出門,她乾脆就不出門。
端着一杯咖啡,赤着腳站在窗臺前,也並非是看窗外的風景,於喬雨馨而言這只不過是一個發呆的姿勢。
除了發呆,她無所事事。
有開門的聲音,她也沒有任何反應,不用猜也知道這個點是張媽買菜回來了。
門開了,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呼吸聲。
喬雨馨覺得在那一刻她連呼吸都要靜止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回頭。
“雨馨。”那人終是呼喚了她的名字。
喬雨馨僵硬的轉過身,又露出
了一個僵硬的笑容,“你,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她站在原地沒動,眼睜睜看着厲爵琛放下行李,大步的向她走過來,一下把她擁入了懷裡,喬雨馨下意識的將手中的咖啡移開。
隨着手中的動作,咖啡從杯子裡漸了出來,一切都像是那麼不真實。
這個人在抱着她。
可是更多的苦澀涌入喬雨馨的心坎裡,你不是和文芷珊在歐洲那邊逍遙快活嗎?可笑,我還在做一個愛情裡的傻瓜,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貪戀你的懷抱。
“雨馨,雨馨……”厲爵琛緊緊的擁着她,手臂禁錮着她的腰,像是一種魔障,又像是一種執念,反覆的叫她的名字。
好久,才放開她。
眼睛的盯着喬雨馨的眼睛。
喬雨馨看着自己的眸子倒映在厲爵琛的眸子裡,像是倒映過去了一個巨大的悲傷。
厲爵琛有話要對她說。
她知道。
她在等待。
“我們……”
喬雨馨打斷了他的話,“爲什麼這麼久了都沒有給我回一個信息?”
厲爵琛沉默。
這沉默就好像一把插向了喬雨馨心臟的一把刀。
她低下頭,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
“爵琛,你再抱抱我。”她說,想懇求一個懷抱。
厲爵琛默默的抱住了她。
喬雨馨又道,“吻我。”
厲爵琛鬆開,雙手捧着喬雨馨的臉,他說,“雨馨,你要記得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他說着情話,最簡單的情話。
喬雨馨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很想相信,但是想到那段錄音,又想到了他和文芷珊在歐洲的這段時間,她又找不到理由去相信了。
她只好等厲爵琛來吻她。
她承認她貪戀這個吻,因爲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喜歡厲爵琛,喜歡到從前的戀愛現在看來都像是一場玩笑似的。
她的腦子裡完全沒有厲海明,更沒有什麼更久遠的學生時期懵懂的愛戀。
只有厲爵琛,別無其他。
我竟然愛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她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