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的坐了半晌,直到陳晚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纔打破這沉默的氣氛。
一直到鈴聲響到了最後,陳晚纔在陳小曦的提醒下接通了電話。
甫一接通,電話的那頭就傳來了一陣怒吼,“陳姐看看現在幾點了說好了十點開門的現在都快十一點多了你要我等在門口這麼久你良心過得去嗎摸摸你的良心看看它還在不?”
這一連串的話沒有一個停頓,聽得陳晚都替她覺得心累。她說的要快急,而且開口就是吼的,繞得陳晚一句也沒有聽懂。
陳晚掏了掏被率不及防的吼
得翁翁作響的耳朵,將手機換到另一邊耳旁,好聲好氣的道,“林嫿別生氣了啊,我這不是忘了嗎?”
“從今天開始,我們店就要放假一個月了,開心開心,別生氣啦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傳來“呵呵”二字。
陳晚聽了有點小心虛,林嫿這是怒了怒了怒了!
林嫿是來法國巴黎美院留學設計的,算一算,也免強算得上是她的學妹了。
一年前,查理將她介紹給自己當助手,主要替她管理店內的設計師和招待客人。因爲都是來自華夏,所以她也是她在法國內最聊得上來的人。
但是有一點讓她絕不敢去撩她——她脾氣很暴躁,說怒就怒,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好在她還知道自己的脾氣,平常都會很壓抑着自己不讓自己生氣動怒。
但是,這一次她真的太生氣了。
白白的讓她在大熱天時的太陽下等了一個多小時,這是人幹事嗎?!!
而且,她還給她放了一個月假!不知道,她是在這裡掙生活費了嗎?!
林嫿拼命的壓抑着自己的怒火,邊深呼吸,邊在心裡暗示着自己: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一點都不生氣。
纔怪!!!
林嫿咬牙切齒的問着,“說,這次又是爲了什麼?”你要是不說出一個讓我服氣的理由,我弄死你。
陳晚顯然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擡手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訕訕的笑道,“那個,我大哥讓我和他一起回一趟
華夏。”
回那個快有五年沒有回去的華夏。
她一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擁有相同經歷的她們來法國只有一個目的——躲避某個人,所以她話一出口,林嫿就知道她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沉默了良久,林嫿纔開口,沉聲問道,“一定要回去嗎?你有想過你將要面臨的是什麼嗎?”
我知道,我有可能會遇見厲蕭寒,也有可能會失去陳小曦。
但那些都只是有可能而已,並不一定會發生。
陳晚看了一眼快要窩到她懷裡來的陳小曦,眼中閃過一陣複雜的光。垂下眼簾,她輕聲的說,“都這麼多年了,他總該忘了。”
都已經快五年了,他今年已經三十三了,厲家伯父伯母不會讓他一直單身的。就算她沒有結婚,他身邊也一定有了一個伴。
所以,回去,或許真的是沒有人會再關注到她們這平民老百姓的母子倆人了。
陳晚搖了搖頭,將那些消極的想法甩出腦外後,輕笑一聲,道,“我都放下了,你說他還能放不下嗎?”
放下?
那可不一定。
林嫿挑了挑眉毛,嘴角揚起一抹不知是嘲諷自已還是在嘲諷別人的微笑。她想忘記他,可越是這樣他在她腦海裡音容笑貌就越是清晰。
他們之間發生的事,無論是甜蜜還是悲傷,每一晚都要伴隨着她入夢,將她整個人都霸佔。
嗨,我想這些幹什麼?
用力的搖了搖頭,林嫿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緩緩的吐出後,道,“如果你放心得下的話,店可以讓我先看着。”
陳晚想了想,答應了她。畢竟她在店裡面工作了一年,該會的都會了,能將她的店撐起來了。
而且,她來時就說了她是來掙生活費的。如果店鋪關門了,她這一個月可能就要吃吐了。
捱餓的滋味是怎麼樣的,她很清楚。
揉了揉小孩的頭,陳晚緩聲說道,
“你要是遇見了什麼不能處理的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
“放心,一定會的。”林嫿很是
爽朗的應了下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打電話問你的。”
說到這,她終於想起了自己打着通電話,究竟是爲了什麼。
林嫿狠狠的拍了一下額頭,惱悔的道,“差點就被你繞過去了,快點過來開店。”
……姑娘你記憶力真好,這都繞不過去。
看了一眼打遊戲正玩的不亦樂乎的兒子,陳晚決定她今天得翹一次班。悄悄的做了個鬼臉後,她故作爲難的道,“我出不了門,小曦在家……”
先處一年多,林嫿早就熟知了她的秉性了,豎了下中指,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懶鬼。
她也很想翹班,可是一想到自己那已經扁得擠不出一滴水的荷包,這個念頭一下子就不翼而飛了。
瞪了一眼緊閉着的店門,被熱得滿頭大汗的林嫿沒好氣的道,“我過去拿。”
說完,也不待陳晚是如何回話的,直接掛了電話,就往陳晚家趕。
這頭,陳晚聽了她的話後,沉默了下來。連休息一天都不願意,看來她真的很缺錢用。
看了一眼窩在身邊玩的兒子,再想想自己銀行卡里剩下的百來萬錢人民幣,陳晚決定給林嫿漲一百歐的工資。只要她不大手大腳的亂花,這筆錢足夠她大半個月的生活費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又是他鄉遇故知。我能幫到你的就這麼多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林嫿。
與此同時,在太平洋另一端的華夏S市裡的一棟高級別墅裡面,一個人剛被噩夢驚醒。
鮮血染紅了她的白羽絨服,她嘴裡小聲的呢喃着些什麼,沾着血的手顫顫巍巍的正向着門外伸去,像是向誰求救一樣。
突然,一把刀在眼前劃過,鮮血炸烈……
“不要!”
黑白分明的牀上,冷汗如雨下的厲蕭寒被這噩夢驚得一下子的就從牀上了站起來。
看到入眼的都是自己熟悉的擺設後,他驚魂未定的的大喘着氣,慢慢的靠着牀背坐好,一手緊緊的捂着雙眼。
怎麼又夢到她了?還夢到了她被綁架的時候。
且,這次自己卻無能爲力去救出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