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時間匆匆流逝,一轉眼,已是四年後。
離開厲蕭寒的第四年零八月,陳曦寶貝三歲零九月。
躺在牀上的陳晚一手撐着頭,一手輕輕的拍打着睡得安逸的小男孩,見他將他那肉嘟嘟的似是藕節一般的小胖手遞到嘴邊津津有味的啃咬着,不由得輕笑了出來,眼中的柔情變得有幾分寵溺。
動作輕柔的拉下他的手,在牀頭櫃上抽出張紙巾給他擦拭去嘴邊的口水,又爲他掖了掖被他踏開的被角,陳晚緩緩的慢慢的下了牀。
穿拖鞋時,眼尾又掃到了陳小曦身上,看着他越來越像某個人的臉,陳晚有些恍惚。光潔的額頭,長而翹的軟睫毛掩蓋住了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高挺的鼻樑,微嘟着的厚脣,每一次都透着那個人的痕跡。
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幼年期的厲蕭寒一般。
陳晚目光閃了閃,心中一片苦澀。她都已經離開他這麼多年了,不該在想着他了。
或許,他早就忘了她這個契約情人,正左攬右抱美人在懷了呢?
在深呼吸中,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睛時,裡面的傷感都已被她壓抑到心底去了,而厲蕭寒的臉也已被她拋之腦後去了。
在看向牀上的小男孩兒時,只見小小的圓臉上輕啓着的脣不時的嘖吧下,想是在品嚐無上美味一樣,一點也沒有厲蕭寒冷眉冷眼的冷傲模樣。
是了,幼年期的兒子怎麼會和那個面上冷傲實際上卻很愛撩她的男人相似呢?
不可能的,小曦他只是她一個人的兒子。
小曦是世界上最後一個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所以,他
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小曦只是她的兒子,和別人,無關。
斂起心中波濤洶涌的想要回到厲蕭寒身邊的念頭,陳晚輕手輕腳的踮着腳向外走去。
看了一眼仍舊睡得香甜的小曦寶貝兒,陳晚嘴角微微上揚的露出了一抹如向日葵般溫馨的微笑,動作輕柔的關上門,帶着愉快的心情去爲她們母子兩人做早餐去了。
而門內,長得圓潤可愛的
陳小曦翻了一個身,又將被子給踢開了。
擡着藕節般白嫩的小肥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朦朧的陳小曦又一腳的將被子給撩回身上,小大人似的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明明每天都看着自己的臉想着爹地,爲什麼就不回去找他呢?”
“大人的世界真是難懂。”
抱怨完後,他抱着被子翻了一個身,四肢張開成一個大字形的佔據了一整張牀,眼睛緊閉着的臉還很是饜足的蹭着幹滑又清涼的被面,又沉沉的陷入了香甜的夢鄉中去了。
一切看起來都似是練習了不下百次般的熟練。
……
正忙忙碌碌的在做着開始了一天的早餐的陳晚感覺到了圍裙兜裡的手機在振動,隨之而來的是一個低沉的男音在輕輕的呼喚着,“寶貝寶貝,快點接電話……寶貝寶貝,快點接電話……”
一聽這個聲音,她就知道來電之人是誰——這是關長安特意設置的,自己拿着她的手機錄下這一段話,自己動手設置的。
在這四年中,她已經漸漸的被關家一家人的溫暖所包融,快要將他們當成了自家人了。
關叔有三個兒子,大兒關長安繼承家業,二兒關長康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二世祖,三兒關長治是一個學霸加生活小白,但每一個人都待她很好,對她關懷備至。
她懷胎十月生下小曦曦的時候,就是關家一家人從香港前來守候着她的。坐月子時,吃食,關大哥一手包辦;小曦曦年幼,她也不會照顧,關大哥一手包辦;她想創業時,關大哥仍舊是想一手包辦,可卻被她拒絕了,但依然是在他的關照下置辦起來……
關大哥待她比親人還親。
有時候,她還會誤以爲他喜歡她,但他要明明確確的是真的將當作是妹妹一樣的照顧。
關家一家人待她就如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一樣,無時無刻的不在美顧着她,讓她這些年順順利利的沒有遇上一點大困難的將小曦兒無病無災的養到這麼大,還將一傢俬人訂製服裝店打理得有聲有色的。
放下刀,關小火,陳晚拿出手機來,接通了電話,愉悅
的笑着道,“大哥,早上好。這麼早就打電話來給我,有什麼事嗎?”
“嗯,我們要回香港一趟。”關長安坐在椅子上,一手指尖輕點着桌面,一手拿着手機,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陳晚自來到法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法國一次。每次他約她外出旅遊的時候,她都會以小曦兒還小爲由拒絕。
華夏,是他的故鄉,也是她的故鄉。對她來說,回華夏國去,是一件人生之中重大的事件。
果然,他提起來這個要求的時候,她在那頭沉默了很久。
陳晚嘴邊的笑容僵住了,手緊緊的握緊手機,另外一個垂在身邊的手緊握成拳,雙眼無神的看着眼前的鍋咕嚕咕嚕的冒着泡,一層一層的水蒸汽在空中翻滾着,模糊了她的眼。
……回國嗎?
這是一件她夢寐以求,卻又不敢去實現的事。
垂下眼簾,陳晚故作輕鬆的道,“怎麼突然間想起來了讓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覺得在法國待着挺好的,事業有成,兒子乖巧。”頓了頓,她誇張的又加了一句,“完美的人生。”
一早就知道她對回國這件事拒絕得很,但是這次關家的老底被一個白眼狼反骨仔給翻了出來,上交到紀檢部,事情有點大條,他怕他將陳晚留在法國,那些人會找到她頭上來。
想到那些人可能會爲了骯髒的事而找上她,關長安臉上的神色就變得莫測高深了起來,敲着桌面的手也停了下來。他神情嚴肅,不容置喙的道,“這次聽我的,跟我回國一趟吧。”
聽他嚴肅的語氣,陳晚知道,這次她就算是不想回也得回。
這些年,她多多少少的知道了關家的一些事,關家並不如表面上表現得這麼清白。她有想過要遠離關家一家人,可,每每到了最後,他們之間的關係非但沒有疏離,反而更加親密了。
關長安從來也沒有強制性的要求過她些什麼,這次,只怕是真的出了大事了。甚至是這事,有可能會牽連到她。
深呼吸一下,陳晚重重的點頭,應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