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蕭寒輕輕的拍打着喬雨馨的背,邊爲她順氣,邊說服着自已不去厭恨那些在他失憶的時候說晚晚已經逝去的人,他們都只是……關心他而已。
也都是,一些干擾不到他生活的人而已。
在心中默默的將這些已經過去了的事全都打散,他睜開眼睛後,眼中只餘下一片堅毅決絕。
晚晚,你一定要等我。
輕拍了數下後,厲蕭寒推開喬女士,抽出了幾張紙巾輕柔的擦拭着她那張已被涕淚交加而弄亂了精緻化容的臉。
眼尾的魚尾紋深深淺淺的橫桓在上,鼻尖上微皺的皮膚,臉頰上星點的黃斑……每一個都在告訴着他,她已經老矣。
這一刻,厲蕭寒突然間的覺得她做的那些事可能真的是因爲她發覺自已護不住他多久了纔會任由自己的控制慾來做出如此的荒唐的事來。
習慣了替他將一切危險都消滅於萌芽狀態的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或者是真的在後悔……
一下一下的將她臉上的妝容都擦拭下來,看着年過半百的她在他面前露出最真的面目,厲蕭寒最也厭不起來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事時有發生,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離他而去。是因爲他們表面上的光鮮亮麗,還是因爲他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軟弱來?
他不知道。
但,此刻,他知道他的父母真的已垂垂老矣了。
驀然,一陣哀傷從心頭上逆涌上他的雙眼,讓他措不及防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微紅着眼眶的厲蕭寒蹲下-身來,在她面前顯露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媽,如果我將晚晚接回來,你會阻攔我嗎?”
喬女士愣了一下後,兀的笑了起來。她擡手放在他腦袋我揉了揉,眼角嘴邊皆含着笑意的道,“其實我早就後悔了,只是你一直以爲晚晚已經去逝了,我就不好再提。”
從他頭上的手移到了他的臉上,喬雨馨輕輕的撫摸着,邊輕聲的說,“看來你都想起來了。”
眨了眨眼睛,她放開他,端正着坐姿,又回覆到了平時
的那位優雅知性的喬女士。她雙目看着遠方,似是回憶似是無奈的道,“當年,我讓人送她去法國巴黎進修了。”
頓了頓,她微顫着睫毛,嘆息着說道,“我沒有一直關注着她的動態,只是知道了她去報了道,但,第二天她就去休學了。”
所以,她並沒有陳晚的消息。
垂下眼簾,厲蕭寒拉起她的手,緊緊的握着,沉穩而又緩慢的道,“沒關係,時間還短,我可以找到她的。”
我一定會將她接回來的!
他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帶有一種毅然決然的氣勢。喬雨馨低頭看了一眼他後,輕點着頭,說,“我信人,你一定會找到她的。晚晚是我們厲家的兒媳婦。”
聽她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厲蕭寒笑了。是的,晚晚只能是厲家的兒媳婦,只能是他的媳婦兒。
只能是他的!
他的!
見兒子終於重現了笑顏,眼中的神色也鮮活了起來後,喬雨馨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身子向前一傾,緊緊的抱着他。
只要你開心就好。
……
自從和關叔的兒子關長安認識了以後,陳晚發現這每天一鍛鍊的時間是她一天最期待的時光。
因爲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宵古今學貫中西之人,可謂是真正的學富五車。且,他對油畫這一門藝術也是彼爲精通,每次和他閒聊的時候,他總是能點撥她,讓她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知道了在某些地方有捷徑可走。
這讓她如何能在明知他來意不簡單,還要將自主靠近的他拒之於門外?
如何可能?
簡直就是在說笑。
即使是沒有麗琦的監督,陳晚也堅持來慢跑了。在氣定神閒的跑完了五十分鐘的慢跑後,她頂着八月份大的肚子來到關長安身邊,挨着他倚着身後的粗壯樹幹。
突然一陣刺眼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灑在了她的眼上,陳晚微歪着頭,擡手遮擋着陽光,嘟囔着道,“最近真是越來越熱了,六月天就這麼熱,等到我九月預
產時,豈不是能用地熱來煮蛋了?”
關長安離得近,聽了她的話後,不由得的輕笑了聲,挪移她道,“想得倒美,九月份時,你可能就躺在牀上過了。這坐月子,可是不能沾水不能受風,我看你啊。”
說到這,他轉頭看了一眼她,輕嘖一聲。“嘖,就等着受苦受難的好了。”
陳晚最怕的就是好的不靈醜的靈,忙急急的叫住他,
“憋說話!這種事情知道就好,別說出來。”邊說邊捂着耳朵,一副我不聽不聽不聽的拒絕表情。
她一點都不想要在九月天時裡坐月子,可,人生不是她想不想就不想的。她還不想苦夏呢,可她現在不就正在苦夏嗎?
連吃一餐飯都得是全辣的,邊關着門窗開着空調,邊香的辣的全堆在桌上,看着紅豔豔的祖國山河一片紅後,她纔會生起食慾,弄得查理天天上天下地的幫她去問華人那裡的川菜湘菜正宗。
但是這事自從被關長安知道了後,他就將她的一日四餐全包了。嗯,主要是因爲他也嗜辣並做得一手好川菜,她纔會放心的去蹭吃蹭喝的。
“……”無語的看了眼掩耳盜鈴的陳晚,關長安站直身體,拍了拍靠着樹幹而沾上了些許灰塵的白T恤,緩緩的向他所住的公寓走去,邊走邊留意着跟在他身後的陳晚,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將自己給摔了傷了,到時候心疼的又是他自己。
已經習慣了周圍的朋友對她小心翼翼的呵護着的態度的陳晚很是大大咧咧的四處看着這條已經走了不下百次的小道。
這兩旁的植物全都是按照一年四季來劃分的,每隔五米就是一個季度,從頭到尾走一遍就好像是在歷經着一年四季一般。每次看到,它都會給她驚喜,每次都將她驚豔。
陳晚喜歡這種似事而非凌模兩可的季節變換,因爲這樣會模糊她記憶中季節分明的S市,讓她漸漸的忘了那裡的一切。
看着前面逆光前行的男人,她微微的揚着嘴角笑了,無論如何,生活總是向前看的,只要一路勇往直前,人生總是能走到順境之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