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喬雨馨說要出院,可厲爵琛卻堅決不同意,從前,知道喬雨馨不喜歡醫院,他總是由着她。
但是現在,喬雨馨的身子已經這麼不好了。而且才恢復了一點,怎麼也得留在醫院,讓醫生好好的看看,瞧瞧,確定萬無一失的再放回家。
喬雨馨只好妥協。
只是……
厲爵琛前腳出門去處理公事,後腳,她就來了一位訪客。
出乎意料的,是許久不見的文芷珊。
文芷珊取下了蓋在了下巴的圍巾,坐在了喬雨馨的面前,她的臉上塗了一點點淡淡的粉,整個人依舊是憐弱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的。
喬雨馨大感意外,“文芷珊,你怎麼……?”
“你醒來了,我當然要來恭喜你。”文芷珊不急不慢的說道,臉上雖然帶了一點笑意,但那笑意卻是完全的冰冷的。
“那好,真是謝謝你了。”喬雨馨淡淡的說道。
她並不喜歡文芷珊,準確的來說是有些厭惡,她知道文芷珊一定是來者不善,因爲文芷珊找她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安過好心。
“喬雨馨,有些事情,你得要感謝我。”文芷珊徐徐的說道,“如果不是我,爵琛不會知道是秦四季和姚天雪害了你。更不會知道姚天雪不過是假裝流產。”
“你會有這麼好心?”喬雨馨反問。
心中卻是震撼無比的,姚天雪,姚天雪竟然是騙我的,難怪秦四季那時候說有更多的秘密,在自己昏睡的期間,應該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厲爵琛不過是一筆帶過了,但文芷珊又哪裡會有這麼好心?
“我當然是好心的。”文芷珊的嘴角上揚,“喬雨馨,還有個更大的秘密,我要告訴你。”
“什麼?”
文芷珊盯着喬雨馨那消瘦的臉盤,擡手稍稍的撥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喬雨馨,你知不知道那時候爵琛爲什麼要跟你離婚?”
喬雨馨默不作聲的漸漸的收緊了手。
她知道,爵琛說了
,那是因爲他在國外工作,那是因爲那是自己先提出的離婚,所以厲爵琛便是順勢同意了,那同意並非真心。
“因爲,”文芷珊稍稍的停頓,將喬雨馨的一顆心徹底的掉了起來,呼吸緊張,文芷珊卻是神情裡帶了一絲愜意,她說,“你是他的仇人!”
“什麼?!”
仇人,什麼?怎麼可能是仇人?文芷珊,你可真會開玩笑,爲了挑撥我和爵琛的關係,真是什麼都能說得出口來。
“你不相信嗎?”文芷珊很滿意喬雨馨此時的神情,她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了一疊資料,遞給喬雨馨。
喬雨馨伸了那隻沒有打點滴的手接了過去,略帶遲疑。
她翻開了資料。
文芷珊在一旁繼續悠閒的說道,眼睛始終盯着喬雨馨的那張臉,她說,“事實上,不止你是他的仇人,他也是你的仇人呢。呵,這故事真的很精彩不是嗎?兩個本該互相憎恨的人卻相愛了。厲爵琛那段時間對你那麼不好,明知道你去找他,他還是把我放在身邊,你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他在報復你,他在恨你啊。或許,連着現在,他也是在精心策劃一場報復呢。假意對你好,讓你死心塌地,盼着你活過來,然後,再重重的打擊你。就像之前的做法一樣,你不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吃止疼藥的嗎?……”
喬雨馨緊張的看着那資料中的舊報紙,那是她爸媽出車禍的報紙,報紙已經陳舊,依稀還能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他們。
一頁一頁的翻下去,耳邊全然聽不見文芷珊說了什麼。
這時候文芷珊也住了口,全身心的觀察着喬雨馨的反應。
喬雨馨的手指微微的顫抖,她的呼吸變得緊張,那些資料中顯示,原來,當年自己父母的車禍並非是意外,而是厲爵琛的母親做的。
厲爵琛的母親中毒後來慢慢的變瘋,是因爲被一個曾經短暫交往的醫生下了毒,可是……
文芷珊涼涼道,“爵琛,他誤會了,他聽了自己母親的遺言,以爲是你的父母害了他的
母親。所以,那時候才這般恨你。其實,真正該懷着憎恨之心的,並非是爵琛,而是你——喬雨馨。”
得意滿滿,文芷珊溢出了笑容,“喬雨馨,我又幫了你一個大忙,叫你認清了事實。你該是好好的感激我。”
喬雨馨卻是恨恨的盯着眼前的這些資料,她覺得自己的眼前充斥着一大片血色,那年父母就這樣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過。
一直以爲只是一場意外的。
手腳迅速的變得冰涼,血液開始凝固起來,回憶瘋狂的涌入腦海裡,一方面是小時候那零星的和父母相處在一起的記憶,一方面是厲爵琛後來的冷漠,還有厲母看到自己變得發瘋時候的樣子……
她僵直着,暴風雨開始在內心裡瘋狂的肆虐。
明明現在是她病情恢復的時期,她卻覺得自己身上有無數的傷口,那些傷口現在全部都裂開了,流出了鮮紅的散發着仇恨氣息的血液。
可是比起仇恨的怒氣,更多涌現出來的卻是無邊的悲哀,如同大團烏雲籠罩在她的頭頂。
文芷珊徐徐的站起身,她看着喬雨馨的一大滴淚落在了那頁陳舊的報紙上,然後說道,“我走了,喬雨馨,你好好的享受一下仇恨的感覺吧,感受一下爵琛那時候的氣息吧。”
臨到門口的時候,又回了頭,“哦,還有一件事忘記跟你說了,你的爺爺也一直覺得你父母不同尋常,這些年一直在追查,不過,厲母也一直在阻攔所以並沒有追查到什麼。”
喬老爺子堅持了二十多年,唯獨沒有堅持到厲爵琛的母親沈子君死的那一刻,他在那之前放棄了,告訴自己只是一場意外。
所以,才讓文芷珊用了手段查了出來。
喬雨馨也記得爺爺曾經告訴過自己的懷疑。
她不知道文芷珊是什麼時候走的,她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滴落到紙上。然後,她倒在了沙發上,蜷縮着身子。
窗外漸漸的下起了雨。
那雨越來越大,像是預示着某種濃重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