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五十五分的時候,秦四季來到了醫院。
喬雨馨早就等候了一段時間。
秦四季照舊帶了一些東西和一束康乃馨。
他將花湊到了喬雨馨的臉頰旁,擎着笑,道,“人比花嬌。”
喬雨馨擡手拿起了那束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將花放在了桌子上,道,“人比花嬌,那都是形容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我不是,我現在不是了,比不得那花漂亮。”
秦四季站起身,將花插在了花瓶裡,他說,“你就算是一朵枯萎的花,也是朵漂亮的花,喬雨馨,你可不是那種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的人啊。”
喬雨馨低低一笑。
秦四季又道,“怎麼今天這麼突然的叫我過來?是不是我這麼久沒有看你,你想我了?”語氣輕佻,望了望,門外,“今天沒有看見保鏢,我還是挺意外的。厲爵琛不是不讓我們這些人來看你嗎?”
喬雨馨偏頭,望着那朵新鮮的康乃馨,然後又看着秦四季那張含笑的臉,低垂了眼,她問,“秦四季,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得胃癌?”
“胃癌”這兩個字吐出口的時候是鑽心的疼,可喬雨馨說出來的時候又是無比的平淡。
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的緊要的事情。
秦四季皺了皺眉頭,他的手指停止的擺動那朵花,而是坐在了喬雨馨的面前,心裡頭揣測着喬雨馨的用意,面上很無辜的問道,“爲什麼?”
“因爲止疼藥,因爲我長期服用了止疼藥,這止疼藥讓我的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讓我頭腦愈加的不清醒,讓我聽力下降,時常的聽不見東西。”她的眼悠悠的盯着秦四季,審視着秦四季。
秦四季驀地一僵,臉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很是精彩,既然又很好的僞裝了起來,他顫抖着嘴脣,說道,“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雨馨,你該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說話間,秦四季插在口袋裡的手指已經情不自禁的捏了起來。
“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的事情,秦四季,你不清楚嗎?”
聲音的溫度陡然將了下來,只是神情依舊是淡淡的。
“……我又不是醫生……怎麼會清楚這樣的事情……?”
喬雨馨涼涼的笑了,“秦四季,那時候在路上,我胃痛的要死,你把我送去了醫院,我真的很感激你。我想着你這人看外表不是一個可以交的朋友,但實際上應該是個好人。人不能看外表。你把我送去了醫院,你讓我匆匆的就出院了,你說,疼的時候就可以吃止疼藥。秦四季,我是多麼的相信你啊。”
我是多麼的相信你啊,我忍着疼,我以爲吃了藥就會沒事。
秦四季臉上嚴肅,“喬雨馨,我不知道會是這樣,是那個醫生告訴我,說你只是胃有點痛,你只要吃一些止疼藥就可以了。再說了,喬雨馨,你以爲我是故意害你的嗎?我有什麼理由害你?”
“天雪姐的事情,不是一個理由嗎?”她問。
不是秦四季來告訴她這些的嗎?不是秦四季告訴她,姚天雪曾經爲厲爵琛懷過一個孩子嗎?不是秦四季讓她對姚天雪有些愧疚和同情,又對厲爵琛有些信心動搖嗎?
“你……喬雨馨……你真以爲我和我姐的感情很好嗎?我姐流產的那時候,我都沒有去看她,你以爲我們的感情能有多好?她愛厲爵琛,是她自己活該愛上了厲爵琛這個人,可是這些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爲什麼要參與進來?”
“……好,”喬雨馨直視着秦四季的眼睛,“那我問你,你說是醫生告訴你可以這麼做的,那麼就是醫生撒謊了?”
“自然是醫生撒謊了。”
喬雨馨的眼神冰涼,“我在網上諮詢過這個醫生,他說的情況和你說的不一樣。”
秦四季先是一愣,繼而知道自己僞裝不下去了,便就是不再僞裝了,他笑了,笑的狠毒又陰險,他說,“喬雨馨,如果你那個時候有現在這麼聰明,你也就不會把自己逼上死路了。喬雨馨,你之所以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不怨別人,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吃的止疼藥,你要是能長點心,自己早就諮詢一遍,也不會這樣了。我只是那個
時候沒有告訴你真相罷了。所以……”他頓了頓,笑意更甚,“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
“秦四季,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涼薄的問道,心又跟着愈加的透涼,她說,“秦四季,我根本就沒有諮詢那個醫生,我不過是來試探你的,只要你堅持說自己不知道,我就會相信你的,我當你是朋友,可是,你沒有,你偏偏一刻都裝不下去。秦四季,果然是吧,果然是因爲姚天雪所以想要我死的,對嗎?”
苦笑,笑的比哭難看。
秦四季翹起了二郎腿,原先的緊張,變成了一種極致的放鬆,他開口,“喬雨馨,你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你想要如何呢?你想要告我嗎?告我謀殺罪嗎?不好意思,你沒有證據。哦,我忘了,你還有一個老公厲爵琛,依照厲爵琛的本事想要秘密處死一個人是不成問題的。可是……”話語轉折,“喬雨馨,這一切本就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不過是隱瞞了一些事情而已,這樣對我,是不是太公平了?”
把臉湊近了看着喬雨馨,笑容越加的燦爛。
喬雨馨抿了抿嘴脣,繼續問道,“姚天雪呢?是自己要這麼做的,還是姚天雪和你一起要這麼隱瞞我的?”
胃已經開始陣陣的抽搐一般的疼痛了。
秦四季的腿悠閒的抖着,半晌才道,“她是知道的,,因爲她很愛那個孩子,很愛曾經和厲爵琛那個沒有生下來的孩子。那個時候,她很想生下孩子的,她想着不要前途,也要生下孩子的,但是厲爵琛不願意。厲爵琛讓她把孩子打掉。要不然你以爲厲爵琛那種冷酷無情的人,會在聽到我姐姐再也不能有小孩的時候動了同情心,還讓我姐到厲氏工作。那是因爲厲爵琛的愧疚。”
秦四季看着喬雨馨的臉愈加的冰冷,像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
他繼續說道,“我姐是默認的。我隱瞞的事情,因爲她覺得不公平啊,她不過是沒有你的出生高貴,卻是連自己的孩子都留不得。而你,喬雨馨從一出生開始,就什麼都有,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天生的優越感,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