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個晚上,雖然有五個月了。
可是每一次憶起,都猶似昨日一般清晰。
那晚璀璨奪目的星光。
還有璀璨的星光下,那個冷傲無雙的男子。
但是,也只是僅限於想想罷了。
她有自知之明,那個男人,始終不曾正眼看過她。
表嫂夏晴深跟她講過,秦舒傲的未婚妻很美,也很愛秦舒傲。
兩個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所以,感情自然很深。
只是後來,那個女孩兒不幸犧牲,自此,秦舒傲的身邊,再也沒有過第二個女人。
當時,樑曼青還覺得挺感動的,覺得這樣一個癡情的男人真是世間難得。
可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就此在她的心裡紮了根,再也揮之不去。
只是,即使自己對他再有好感,她也不願意和他有任何糾纏。
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再好她也不稀罕。
同樣的,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再好她也不需要。
想起還在急診室裡急救的冷光耀,樑曼青忽然覺得胃更疼了。
在大衆面前,冷光耀成熟穩重謙遜謹慎,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官員。
可是在她面前,他的正面光輝形象會立刻不復存在。
時而霸道蠻橫的像大爺,時而撒潑耍賴的像孩子……
有時候,就連樑曼青都會懷疑,這真的是經常在新聞中出現的那個冷光耀嗎?
冷光耀,今年二十九歲,原本是京都市政府的一名官員。
去年夏天,調到了與京都市相鄰的一座縣級市,擔任市長職位。
據說,這只是下基層過渡一下,遲早,他還是要回京都市政府的。
而且很有可能,會成爲京都歷史上最年輕的市委書記。
冷光耀出身於高幹家庭,他的父親冷天霖,是國家最高層的重要領導之一。
他的母親江玉鈴,也是身出名門的大家閨秀。
樑曼青能夠認識冷光耀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完全是一個偶然。
只因冷光耀的二叔冷天靂,少年時期曾經做過樑曼青的爺爺樑伯錚的外門弟子。
冷天靂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認定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因此,每年的中秋節和春節,冷天靂都會去樑門看望樑老爺子。
去年中秋節,冷天靂在去樑門的路上,偶遇回京都的冷光耀。
冷光耀一直對二叔的師父很好奇,聽說冷天靂要去樑門,便提出要陪二叔一起去。
結果,冷光耀跟着冷天靂進了樑門的園子,恰好看見正和樑伯錚比劍的樑曼青。
頓時就被眼前短髮飛揚笑聲清脆身姿曼妙的女孩兒給傾倒了。
自此,樑曼青便再也甩不掉這個牛皮糖了。
面對他直言不諱的表白,樑曼青也說得很清楚。
她不喜歡他,所以,請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可是,冷光耀卻很有耐心,總是會隔三差五地出現在她的面前,令她頭痛卻又無奈。
只是這次,他如果不說,她還真沒發現,他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出現了。
可能是出差了吧,他們這些做領導的,不是經常要出去視察或者是考察什麼的嗎?
但是,怎麼就突然病成這個樣子了呢?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門忽然開了,冷光耀躺在滑輪牀上,被護士推了出來。
樑曼青急忙起身迎過去,看了一眼依舊打着吊針閉着眼睛的冷光耀,然後問隨後出來的醫生,“醫生,他怎麼樣了?嚴重嗎?”
年輕英俊的男醫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樑曼青,“警察同志,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男醫生打量她的眼神,沒來有的讓樑曼青覺得有些隱隱的曖|昧。
樑曼青淡淡地搖了搖頭,不假思索地道:“我和病人只是認識而已。”
聞言,男醫生的眼睛閃了閃,嚴肅地道:“他沒什麼大事,但是因爲發燒時間過長,體溫過高,所以有些脫水。而且,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太過疲勞,所以纔會昏迷不醒。現在,他的病情暫時穩定了,但是在二十四小時內,還不排除會出現反覆的情況。如果病情反覆的話,就會更加麻煩,所以,這二十四小時內,你一定要密切觀察他的體溫,如果出現異樣,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聽了醫生的話,樑曼青只好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男醫生思索片刻,又道:“因爲他的體溫不能馬上降下來,所以需要你每隔半個小時,用熱毛巾幫病人擦一下前心後背,還有手心和腳心,幫他散熱。如果他的嘴幹了,就用棉籤沾點水幫他溼潤一下,記住了嗎?”
樑曼青糾結了一下,點點頭,“記住了。”
“好了,先回病房吧,有事去值班室找我,我叫容晉。”
“知道了,謝謝容醫生。”
目送容晉朝值班室走去,樑曼青轉身和兩名護士一起把冷光耀推進了病房。
等護士們走了之後,樑曼青在病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看着病牀上安靜睡着的冷光耀。
她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一些微微的燙,但是比他昏倒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
只是,他俊美的臉龐有些憔悴,有些蒼白。
眼瞼下面,有很深的黑青色的印跡,顯然是經常熬夜留下的。
平日裡那兩道飛揚跋扈的濃眉,此刻微微地蹙起,好似在隱忍着病痛。
這個在她面前總是朝氣蓬勃的男子,此刻自然流露出的虛弱的一面,讓樑曼青莫名地有些恍惚。
是否,每個人都會有兩個不同的面目呢?
一個留給外人,一個留給自己……
想起在派出所門外,他說那句“沒人陪我過生日”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逝的黯然和失落,並不是僞裝出來的。
忽然,樑曼青記起剛剛那位男醫生的叮囑,急忙擡起手腕看了下腕錶。
距離他從急診室出來,好像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了吧?
樑曼青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溫度依舊有些燙手。
她起身摘掉警帽,把外套的袖子挽起來,然後拿起之前護士送過來的洗臉盆和毛巾。
也就是在這時,她才注意到,這間病房竟然是單間特護病房,有單獨的廚房和洗簌間。
她記得她並沒有要求住特護病房,而那些醫生護士也沒有問她,卻直接把冷光耀安排在了特護病房。
這讓她不由得生出一絲懷疑,身爲刑警的敏銳的洞察力,讓她直覺那個男醫生有些奇怪。——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