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深完全算得到他們的套路,根本不需要在車內加上中控鎖,外面的綁匪已經迅速“砰砰”兩槍打在了車門中控鎖鎖心的位置。
即使是上了鎖,也一樣會被打開。
聽見門上傳來的槍聲,和正常子彈根本無法打穿的車門上這會兒已經因爲子彈的攻擊而冒了些煙,季暖下意識正要起身,墨景深這時又看了她一眼,以眼神警告她別動。
他們有槍,她和他沒有槍,這種情況下要麼是拖延時間要麼就是直接當場被劫車一槍斃命。
在季暖不知道墨景深究竟有什麼打算時,聽見他嗓音低冷的說了一句:“這兩人的手臂和腿受了傷,無法長時間開車,他們需要有人代爲開車助他們逃走,這是個機會,你聽話,別亂動。”
還不等季暖有所反映,前後的車門驟然被打開,其中一個綁匪跳上車,舉起槍就貼上了墨景深的腦袋,另一個綁匪在車門外同樣舉槍對上他:“想活命就開車帶我們找一條路衝出去!”
果然,和墨景深說的別無二致。
一看見冷冰冰的槍口對上墨景深的頭上,那三年前在柬埔寨一樣的驚心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季暖擡起手捂上嘴儘量沒發出聲音,但這車就這麼大,她一個活生生的人蹲在副駕駛位這裡自然一下子就會被他們看見。
那兩個綁匪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便繼續將槍狠狠的貼在墨景深的頭上。
墨景深五官冷貴漠然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依言擡起雙手,以示同意。
那兩人綁匪見他毫不反抗,以爲他是在害怕,又因爲警車聲已經逼近了,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全部跳上了車,直接關上了車門,其中一人將槍繼續對上墨景深的後腦勺,另一人將槍直接對上了季暖。
季暖看着那個槍口,轉過眼就看見墨景深用口型對她說了三個字:不要動。
這種被全城警察追了不知道多久的綁匪,身上又帶着傷,滿身都是濃重的血腥味,他們隨時可以一怒之下殺死她們兩個,然後自己開車逃走,即使受了傷開不了多遠,但也比起將命運交給一個陌生人手裡強,現在墨景深是在賭,賭他們的信任,更賭他們對海城的地形不熟悉,必須找人來開車帶他們走。
季暖也知道這種綁匪絕對不是鬧着玩着,她只雙眼盯着那個一直對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聽見他們催促快點開車,再又看見他們扣下了板機,如果再拖延時間的話,警車還沒到,他們兩個絕對先被槍殺!
墨景深面無表情,發動引擎開車。
兩個綁匪在後面說:“這輛車的車速很快,幸好剛纔只爆了後面兩個車胎,應該只會影響一點速度,如果一直快開的話應該能甩開後面那些警車。”
說着,將槍正貼在墨景深頭上的那個綁匪忽然又冷聲說了句:“快點開!別磨磨蹭蹭!”
同時將槍拖狠狠壓在了墨景深的肩上,以示威脅。
如此熟悉的一幕,讓季暖的手腳心都瞬間冰涼,她驟然擡起眼說:“開車難道不是要用手臂和肩膀的力度來同時控制方向盤的嗎?你這樣壓下去他還怎麼開車?!”
那兩個男人瞬間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看起來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季暖身上。
“喲,小妞還挺辣的!”
墨景深被槍托壓一下的瞬間眉頭都沒皺一下,卻因爲季暖引起了這兩人的注意力而眼色一冷,頃刻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快點開!”綁匪聽見警車的聲音在靠近,感覺這輛車的車速雖然快,但是下了高速後刻意避開前方直行那條路上的菜市場,而是拐向了旁邊的小路,這條小路並不平整,坑坑窪窪的是沒有修過的路,顛得他們煩躁無比:“警車要是真追上來,我先一槍殺了你女人再殺你!”
槍托再次落在他的肩上,這一次是砸下來的。
車速逐漸變穩後,墨景深啞着聲音說:“開過一條路後放她下車,我帶你們走。”
季暖猛地轉眼看向他。
車內這時短暫的沉默。
然而兩個綁匪猶豫的卻並不是要不要放人,而是忽然其中一個人說:“要不要先把他幹了?我看這女人應該也會開車,讓她來開?”
他們看這個開車的男人雖然車技嫺熟,但剛纔明顯就是在拖延時間,萬一這個人不老實,他們怕是真的要被警方給逮回去。
冷冷的槍口就抵在墨景深的頭上,綁匪正要動手,季暖忽然喊了一聲:“我不會開車!你們殺了他我也不會開!”
綁匪的動作一頓,頓時一臉孤疑的看向她,季暖將手在副駕駛的座椅下找了一個尖銳的地方狠狠的劃了兩下,然後擡起滿是紅痕的甚至滲出了血的手來給他們看,再又擡起脖子上的傷給他們看:“這是我的車,開車的人是我僱來的司機,我出去參加野外活動不小心受了些皮外傷,正打算讓司機送我去醫院包紮,我如果會開車的話,哪裡還需要僱司機?”
綁匪冷笑一聲,將對着她的槍口忽然直接也貼在了她的頭上:“司機?誰家司機穿的這麼高檔?騙三歲小孩兒呢你?”
“我好歹也是海城有名的商人,我的司機跟着我出入大中小各種場所,當然要穿的體面一點,他這衣服從上到下都看不到牌子,高仿的沒聽過嗎?隨便幾百塊錢就能買到和正品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襯衫和長褲,他這雙皮鞋都是我一個高興賞給他的……哪裡有什麼不對?”
綁匪冷笑,對着她扣動着扳機的同時,感覺車內的氣氛和溫度在無聲中忽然降到了極致,綁匪轉眼看向始終面無表情鎮定開車的男人:“司機?你這司機隨機應變的程度很不一般啊,他還會避開我們的車,剛纔在高速路上跟我們擦車相撞的時候,我看他可不像是什麼普通的司機!”
說話時,本來對着季暖的那個槍口忽然又轉向了墨景深,這兩人大有真的要直接將墨景深殺了,留她一個女人來開車的意思。
然而就在這兩人正準備動手時,始終不動聲色的墨景深忽然將車向左側狠狠的拐了一下,車身一個劇烈搖晃,這兩個綁匪頓時向後一個趔趄,這剛開出的一槍頓時從墨景深的耳側險險的擦了過去,子彈向前擊中車窗,射出一個觸目驚心的玻璃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