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分外安靜。
盛北瑜沒想到老爺子一上來會提起這個。
偏生，沒辦法反駁。
程昊跟姜一瀾訂過婚是事實。
這一事實所有人都知道。
程昊緊抿脣，不等他開口解釋，就聽到盛老爺子哼了一聲。
“以爲我這個常年不出門的老頭子就不知道這件事了？”老爺子看向程昊，“姜家那丫頭沒了依仗，就看上盛家的丫頭了？哪能有這麼好的事！”
不怪盛老爺子會這麼想。
姜氏集團落在了姜家老二的手中，姜家母女倆失去了依靠，姜家千金自然比不上從前。
而程昊，也恰巧在姜家出事後宣佈跟姜一瀾解除婚約，轉而跟盛北瑜在一起。
不瞭解情況的人，大概會認爲他是那種攀附權勢的人。
盛老爺子自然也這麼認爲。
對他不看好。
盛北瑜着急道，“爺爺，不是這樣的。這件事另有隱情，他不是……”
“你先別說話。”盛老爺子遞了個眼神過去，“被愛情衝昏了頭了。”
盛北瑜快急哭了，“爺爺……”
馮婉拉了她一下，“聽話。”
她也不太贊成這兩人在一起。
可是，這丫頭跟着了魔一樣，誰都看不上。
她正發愁呢。
要是連老爺子都出來阻止，估計這丫頭不敢不聽。
程昊來之前想過會面臨眼下這情況。
要跟北瑜在一起，盛老爺子這一關遲早得過。
他不卑不亢說，“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
盛北瑜不可置信看向程昊。
後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邊上，盛老太太，盛北瑾，盛北弦都不插話。
連跟程昊關係甚好的楚心之都不幫腔。
他要娶盛北瑜，就必須得到老爺子認可。
楚心之是這樣想的。
“這件事原是我想的不夠周到，因爲一點私人恩怨跟姜家的姑娘在一起過一段時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不該再隱瞞，他一字一頓說，“姜家姜振聰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爲了查清楚一些事，不得已跟姜家千金訂婚。眼下那些恩怨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繼續說，“我對北瑜是認真的，想用餘生照顧她，對她好。”
他說這些話，沒避開客廳裡其他人，足以說明他這承諾由大家共同見證。
盛北瑜動容，低着頭，紅了眼眶。
“老爺子可能不知道，我先前出了車禍，被判定爲植物人，在醫院躺了足足有半年。”程昊提起這些，不免感概，聲音低了一些，“那段時間，是北瑜，日日守在病牀前，照顧我，直到我醒來。這輩子，除了她，我不會娶其他女人。”
末了，他補充道，“不是爲了感恩，只單純這顆心已經認準了她。”
他說完這一番話，盛老爺子也沉默了。
盛北瑾說，“爺爺，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小妹的心思最重要，嫁給一個合適的，總比不得嫁給一個真心喜歡的。”
盛老爺子看他一眼，仍是不說話。
馮婉張了張嘴，有些話想問，礙着老爺子和老太太在這裡，她不好意思問出口。
她沒問，程昊卻明白。
事先了解過馮婉的性格，他做了心理準備，
“伯母，我眼下在國內有一家偵探社，除此之外，澳洲那邊也有公司，前段時間出事，一直是朋友代爲打理。”程昊說，“北瑜跟我在一起，不會受苦。”
馮婉：“……”
她這還沒說什麼呢。
搞得她好像很勢利一樣。
雖然，她確實想問這個問題。
但——
作爲一個媽媽，關心自己女兒的男朋友家庭條件好不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盛老太太拉了拉老爺子的手，“幹什麼大過年的擺着一張冷臉，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看這孩子挺不錯的。北瑾不結婚，添不了孫媳婦兒，我看啊，添一個孫女婿也不錯。”
老太太給楚心之使了個眼色。
“爺爺，我跟程昊是很多年的朋友，他品行怎樣我很清楚，也相信他是真心對北瑜的。”
盛老爺子冷哼，“以爲我沒看見老太婆給你使眼色？”
盛老太太：“……”
楚心之：“……”
“行了行了，老頭子我一雙眼睛亮着呢，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老爺子擺擺手，臉色稍稍緩和，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這意思是……
程昊看向楚心之。
楚心之給他一個淺淡的微笑。
一般情況下，老爺子的臉色緩和，就代表他不生氣了。
盛北弦一記冷眼扔過去。
程昊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沒幹什麼吧？
盛北弦這人，他沒跟他打過交道，卻通過楚心之那裡多多少少了解過一些，是個十足霸道的主。
盛北瑾站起身，拍拍程昊肩膀，“坐吧，以後都是一家人，別客氣。”
程昊微微一點頭，坐下。
盛北瑜掃了衆人一眼，鬆了一口氣。
事情好像比她想象還要順利。
爺爺雖板着臉，到底沒有真正爲難。媽媽雖然不悅，到底也沒有出聲說什麼。
這樣真好。
家裡氣氛頓時又活躍起來。
盛老太太一向和善，笑着問了程昊一些情況，他一一回答，老太太頓時更滿意了。
馮婉想了想，尋了個藉口將盛北瑜叫到了房間。
二樓房間。
門關上。
“媽，你叫我上來什麼事啊？”盛北瑜說着，轉過身看向她，“家裡人都在下面聊天呢。”
馮婉坐在牀上。
拉着盛北瑜也坐下。
“媽問你，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什麼？”盛北瑜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跟程昊在一起。”
“……”盛北瑜皺皺眉，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不該再問這個問題，“媽，我想得很清楚，很明白。我想跟他在一起，想嫁給他！”
馮婉深呼吸幾次，“你們……”
“我們已經發生關係了。”盛北瑜直接打斷馮婉的話。
馮婉：“！”
“真的。”對上她探尋的目光，盛北瑜鄭重說。
她撒了謊。
她並沒有跟程昊發生關係。
擔心馮婉還要說什麼，她只能這麼說。
馮婉所有的話都化作一聲嘆息，“你這丫頭，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