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盛北弦轉過身,眼前閃過一道寒光。
那是水果刀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來的幽冷光芒。
盛北弦面色驟冷,擡起腿,飛踢一腳,直接踢在楚錦書的手腕上。
手腕猛地傳來痛意,刀子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楚錦書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腕,疼得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他的手幾乎讓盛北弦踹廢了。
盛北弦的目光多了幾分戾氣,還有幾分狠意。
看在楚錦書養育了楚心之十幾年的份兒上,他沒打算趕盡殺絕。
可——
有些人,除了死性不改、變本加厲外,什麼都不會。
楚錦書後退了幾步,擡眸去看盛北弦。
觸及到他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他卻是有些後怕。
楚老爺子咳嗽了幾聲,快要斷氣了一般。
家門不幸啊!
二十分鐘後,救護車到了楚家別墅。
楚小喬受傷比較嚴重,已經陷入了昏迷。
楚心之陪同楚淮去了醫院。
楚小喬在第一時間被推進了急救室。
vip病房。
一名外科醫生正在給楚淮處理傷口。
他套在外面的襯衫脫下後,楚心之纔看清他手臂上的傷口有多嚴重。
傷口像是利器劃傷的。
一道長長的傷口,從肩膀到手肘。
猙獰恐怖。
甚至能看到傷口周圍的肉翻起,混合着血。
楚淮的傷口太嚴重,醫生只能選擇局部麻醉後縫針。
足足縫了二十三針。
楚心之在一旁靜靜地看着。
一向冷清的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醫生處理完傷口,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醫生離開了病房。
楚心之送醫生離開,回到病房時,楚淮正吃力地用一隻手穿病號服,他咬着牙,額頭佈滿了汗珠。
這會兒麻醉藥藥效還沒過,他並沒有覺得疼。
只是想起來楚錦書的態度,忍不住痛心。
他不是爸的親生兒子。
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可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他叫了他十多年的“爸”。
楚錦書竟然氣到想到殺了他。
楚心之瞧見他傷心的樣子,無聲喟嘆。
她快步走過去,幫他穿好了衣服。
楚錦書真是喪心病狂,什麼事都幹得出。
之前跟戚邵東聯手,她念在楚淮還小的份兒上,放過他。
眼下,他連殺人的事都能幹得出來。
枉爲人父!
楚心之在病房裡找了一條幹毛巾,給他擦汗。
楚淮抿了抿因失血而變得蒼白的脣,“謝謝姐。”
他有點不好意思再稱呼楚心之“姐姐”。
她不是他姐姐。
他不是楚錦書的親生兒子。
按照楚錦書說的,他是高蕾和戚邵東的兒子。
戚邵東那個大貪官、殺人犯。
當初在別墅的時候,那人提過一次他是他的兒子,他當時還不肯相信。
沒想到
“要喝水嗎?”她看他的嘴脣很乾。
楚淮點點頭。
楚心之拿起桌上的水壺,裡面有護士剛提來的熱水。
她找了個乾淨的杯子,倒點水把杯子刷洗了一下,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桌上。
“有點燙,放涼一會兒再喝吧。”
“嗯。”楚淮抿脣,看向楚心之,“二姐怎麼樣了?”
楚心之撈了一把椅子坐在病牀邊,“還在手術中。”
楚淮低着頭掉眼淚。
都說男孩子不能總是流淚,會顯得懦弱。
可他忍不住。
他親眼看到了楚錦書捅了二姐一刀,流了那樣多的血。
楚心之起身坐在病牀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難過了,康誠醫院是整個h市最好的醫院,肯定能救回楚小喬。”
“嗯!”楚淮重重地點頭。
“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楚淮微微仰起頭,聲音低低地說,“爸他”突然想起那已經不是他爸了,“楚錦書做了親子鑑定,我不是他的兒子,然後他就想殺了我跟姐。”
楚心之皺着眉。
楚淮不是楚錦書的兒子?
怎麼可能?
當年高蕾帶着一雙兒女進楚家的大門前,楚老爺子是找人做了親子鑑定的。
楚淮看向楚心之,有些不敢說自己是戚邵東的兒子。
覺得很恥辱。
楚心之拍拍他沒受傷那邊的肩膀,安慰說,“先好好養傷,其他的等以後再說。”
楚小喬的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
幸好楚錦書是胡亂刺的,沒有刺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需要修養。
盛北弦處理完楚錦書的事後,也來了醫院。
他來的時候,楚心之坐在楚淮病房外的長椅上。
他三步兩步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的臂彎裡。
楚心之稍稍側過頭看他,“你把楚錦書怎麼樣了?”
“報警了。”盛北弦說,“警察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公平。”
楚錦書蓄意殺人,估計得判好幾年的刑。
楚家就只剩楚老爺子了吧。
她剛纔在想,楚家淪落到今天的地步,怪誰呢?
怪她嗎?
可她並沒有哪怕一絲絲的愧疚之感。
只能說種下什麼樣的因,就要得到什麼樣的果。
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楚老爺子就是那樣,死板得厲害。楚淮不是他的親孫子又怎麼樣?好歹疼了這麼多年,可他說翻臉就翻臉。
她不信,在楚錦書發瘋要殺人的時候,楚老爺子要是阻止得及時,楚淮和楚小喬會傷成這樣。
說到底,是老爺子沒有第一時間阻止。
盛北弦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