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傾在帳篷裡轉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可以幫她拿到沐浴露的工具。
除了,外面那個人。
“慕容涼,我拿不夠。”
帳篷外,慕容涼站起身,眸子亮如繁星,脣角漾起了愉悅到極致時纔會出現的弧度。
“我幫你。”
顧傾傾忙道,“等一下,我先穿衣服。”
慕容涼聽到了她的話,腳步卻沒有停下,掀開簾子走進了帳篷。
聽到響動,顧傾傾猛地轉身,慕容涼卻是已經站在她五步之遠的地方,他的一雙眸子,就這麼看着她。
而她現在所處的狀態——
赤身裸體。
“啊!”顧傾傾雙手環胸,蹲在地上。
想要找出一件衣服遮擋自己,卻發現,她蹲下的地方,與牀有一段距離。她根本夠不着她的衣服。
顧傾傾的一聲尖叫,驚醒了不少睡夢中的人。
住在慕容涼左邊帳篷的是田譯,他嘖嘖了兩聲,直接扯過被子矇住了腦袋。動靜能不能小一點,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他暗罵。
住在慕容涼右邊帳篷的是林升,他躺在牀上,不住搖頭。到底是年輕啊,血氣方剛,小丫頭片子可怎麼受得了呦。
顧傾傾尖叫完,想起,帳篷不隔音,她這一聲吼,肯定許多人聽到了。
又丟臉了!
“慕容涼,我沒穿衣服。”
慕容涼氣定神閒地瞅着她雪白的美背,“我知道。”
“……”他知道?他光知道有什麼用!“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顧傾傾的聲音特別小,她已經在極力壓制怒氣。
被人看光光這種事,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她的腦子已經混亂了,她在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慕容涼:“我不介意。”他的聲音輕輕的,絲毫沒覺得看光了她,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兒。
顧傾傾連連深吸了幾口氣,胸前隨之起伏,她的爪子根本捂不住,欺霜賽雪的肌膚從她的指縫中擠出來。
這幅畫面真的是……讓人有流鼻血的衝動。
她快氣死了。
他不介意她介意啊!
“慕容涼!你出去!”
慕容涼淡然地繼續往前走,聲音蠱惑一般,“其實,我進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我覺得看一眼和看幾眼的區別並不是太大,你覺得呢?”
“覺得你的頭,滾開!”顧傾傾真的惱火了。
他看光了她?還有理了?
還說什麼看一眼和看幾眼區別不大,賤人!
慕容涼緩緩揚起脣角,“或者,我換一種說法,將來遲早是要看到的,早看和晚看的區別並不是太大,你覺得呢?”
“滾!”
這嘹亮的一聲吼,帳篷都要抖三抖。
隔壁帳篷的田譯又把枕頭蓋在頭上,心裡腹誹,太殘暴了,慕容男神太殘暴了!
另一個隔壁的林升起牀喝了口涼水,搖搖頭,太不要臉了,慕容涼太不要臉了,能不能考慮一下鄰居的感受。
顧傾傾快哭了,“我求求你了行不行?先出去吧。”
慕容涼定定地坐在牀邊,沒有離開的打算,他的眼瞳盯着蹲在地上的顧傾傾,心情好到要飛起來了。
“不是你讓我進來幫你拿沐浴露嗎?”
“不拿了,我不要沐浴露了。你先出去行不行?”
“外面蚊蟲太多了,你忍心讓我出去餵它們?”
“你先出去行不行?”
“其實,我覺得……”
“你先出去行不行?”
慕容涼起身,就在顧傾傾以爲他要出去的時候,慕容涼突然靠近她,說道,“傾傾,其實我想跟你說,你的胸並沒有捂住,我一直都能看到。”
顧傾傾一低頭,才發現,與他對話的時間裡,手不知不覺挪動了位置,導致她的胸前毫無遮擋。
“啊!”又是一聲尖叫。
隔壁田譯:“嘖嘖。”
隔壁林升:“嘖嘖。”
慕容涼抿着脣,發現自己的兩片脣實在抿不住,索性咧開嘴笑了。
顧傾傾依舊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勢,腿蹲麻了都。
心裡把慕容涼罵了一千遍,一萬遍。
爲什麼別人家的男朋友又體貼,又溫柔,還很護着女朋友,看看盛少,對心心多貼心。她家這個,爲什麼就只會欺負她!
顧傾傾捂好自己的胸,狠狠地說道,“慕容涼,分手,我要跟你分手!”太氣人了。
如果是之前,顧傾傾跟他說分手,他肯定會生氣。這會兒,卻是一點也不生氣,他清楚地知道,她是鬧着玩兒的。
慕容涼,“分手之前,我得爲自己謀點福利。”
顧傾傾:“……”
慕容涼突然一個彎腰,將地上的顧傾傾抱起來,她的整個光溜溜的身子暴露在他眼底。
這回,顧傾傾的腦子直接短路了。
徹底呆住了。
便也顧不得尖叫了。
死活都被他看到了,就跟他說的那樣,看一眼跟多看幾眼也沒什麼區別。
看吧看吧。
慕容涼詫異於顧傾傾此刻的乖巧,低頭問,“你是突然覺得比起分手,更喜歡讓我看光你?”
顧傾傾在想,眼神要是能殺死人該有多好。
慕容涼把顧傾傾放在牀上,手指與她的緊扣在一起,她的胸前完全沒有了遮擋物,美好風光一覽無餘。
視線漸漸往下。
尤其——
她下身也沒穿一絲布料。
宛若一個初生嬰兒般。
顧傾傾愣愣地看着他,腦子成了漿糊糊,自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抗。
慕容涼倏地低頭,吻住她的脣,有點像發瘋了。
就在全身的溫度越來越熱時,慕容涼突然停住了,看着他,眸子隱忍着慾火,道,“如果我現在要了你,你會拒絕嗎?”
顧傾傾眼神迷離,懵懵的。
他問的都是什麼問題?
會拒絕嗎?
她倒是想問問,她的拒絕有用嗎?
她明明讓他等她穿完衣服再進來,可他呢,非是不聽,進來把她看光光了。之後,她又讓他出去,他就是不出去,一直呆在帳篷裡。再然後,她說分手,他不僅不分手,還把她抱到牀上,這樣那樣一通欺負後,再問她,如果他現在要了她,她會拒絕嗎。
她的話在他面前根本就不頂用。
一番思索後,顧傾傾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慕容涼笑了。
顧傾傾覺得他的笑,莫名其妙。
他說,“我就知道你是想要我的。”
顧傾傾:“!”
她什麼時候說過她想要他這句話,他不要污衊人好不好。
“你說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證明你是知道我想怎麼樣對你的,你這麼說,說明你也想那樣對我。”
顧傾傾翻白眼,慕容涼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怎麼這麼會理解別人的意思。
慕容涼說,“既然你這麼想要我的話,我就給你好了。給了你,你就是我媳婦兒了,實質上的。”
顧傾傾腦子有點清醒了。
心裡除了一丟丟的緊張之外,再沒有害羞的情緒。
她看着壓在上方的慕容涼,十分認真地說,“慕容涼,你是認真的嗎?如果你要了我,就不會放棄我,將來讓我成爲你法律上的媳婦兒?”
擔心他不曉得其中的厲害,顧傾傾繼續說,“我是顧家小一輩裡唯一的女孩子,我爺爺奶奶都寵我,我爸媽也都寵我,我上面還有四個哥哥,他們都寵我。你要是要了我,將來拋棄了我,他們都不會放過你的,哪怕你是慕容家的長孫,他們也不會饒你。”
慕容涼心尖兒顫了顫,一絲絲疼蔓延開來。
她在他這裡這麼沒有安全感?
她想要拿她的清白身子做賭,拴住他。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姑娘!
傻到家了!
慕容涼心裡那些逗她的心思一瞬間都沒了。
身下,她姣好的容顏,刻意裝出堅定的神色,眼神認真,又帶着些微的試探。
顧傾傾見他遲疑,心裡鬱郁了幾分。
記得心心曾經說過,要是盛少對她不好了,她就棄了盛少,躲盛少躲得遠遠兒的,讓他再也找不到她。
她喜歡心心說的這話。
“慕容涼,你要是不喜歡我了,我也會棄了你,躲你躲得遠遠兒的,讓你再也找不到我!”她借用楚心之的話,覺得還不夠狠,便添上了一句,“我會找一個比你更帥,比你更有錢,比你對我還要好的男人,我嫁給他,讓後給他生孩子,生多多的孩子。”
慕容涼眸子閃了閃,忽明忽暗。
“顧傾傾,你想拋棄我?”
顧傾傾給了他一個“你傻啊”的表情,“你沒聽明白嗎?我的假設前提是你拋棄我,當然了,如果你一直喜歡我的話,我就會嫁給你,給你生孩子,生多多的孩子。”
天啊。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招人疼的姑娘!
慕容涼的心裡融化了一顆蜜糖,甜甜的,膩膩的。
他想好好珍惜她,不該總這麼逗着她,她沒有安全感,他要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這樣想着,慕容涼翻身從她身上下來,拉過一旁的空調被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動作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他這般,顧傾傾卻不高興了。
豈止是不高興,簡直傷心死了。
他是想好了,將來可能會不喜歡她,纔不肯要她嗎?
瞧着她烏溜溜的幾乎要哭的眼睛,慕容涼心疼了,摟着她,道,“不許多想。”
“那你爲什麼不睡了我?”
慕容涼:“……”
剛纔,他看光她的裸體,她都一副要殺人的表情,這會兒,又問他爲什麼不睡了她。
這姑娘的腦回路還能不能再奇怪一點?
慕容涼從背後抱着她,手放在她的胸前,顧傾傾害羞得耳尖兒發燒,只聽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你保證一會兒不尖叫,我就要你。”
顧傾傾:“……”
愣了好幾秒,顧傾傾反應過來,不再說話了。
聽說,那個啥,第一次的時候會很疼,萬一她忍不住疼尖叫起來,到時候鬧得整個劇組都知道了,她就不要活了,她肯定會拿着慕容涼的皮帶自掛東南枝。
“那就等你拍完這部電影,回到H市再說吧。”她本來想說等他回到H市,他再要了她,突然覺得“要”這個字顯得她不矜持,所以換了一種說法。
慕容涼見她安分了,輕聲說,“不要總擔心我不喜歡你了,那是對我的侮辱,過去那麼多年,你聽說我跟哪個女明星親近過?你是第一個。”
顧傾傾舔了舔脣,覺得欣喜。
她是慕容涼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她要好好珍惜,讓他以後沒有喜歡別的女孩子的可能。
“顧家唯一的小姐,你該多一點自信。”他說。
兩人肌膚想貼,雖然沒做那檔子事兒,卻已經是非常非常親密了。顧傾傾翻了個身,面對着慕容涼,“再多的自信在你面前都不夠用。”
慕容涼在她脣上啄了一口,“原來在你心中,我的地位這麼高?已經高到無人匹敵了,所以你的自信纔不夠用。”
顧傾傾嘴角抽了一下,她有些不適應慕容涼這般自吹自擂的樣子。
慕容涼:“你剛纔不是說,要找一個比我帥,比我有錢,比我對你還要好的男人。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這麼高,你找得到這樣的男人嗎?”
顧傾傾哼了一聲。
“慕容涼,你不要太自信,盛少就比你帥,比你有錢。”雖然盛少對她一點都不好,但,她是想說明,找到這樣的人並不難。
慕容涼吃驚道,“你想幹什麼?搶你好姐妹的男人?”
顧傾傾拍了他一把,“你別亂說,我只是舉一個例子!”
慕容涼抓住她的手,“這麼說,你還是找不到一個比我好的人。”
他不要臉的德行是跟誰學的?
“我四個哥哥就比你帥,比你有錢,還對我很好。”
“顧傾傾,我嚴肅地告訴你,亂倫是不被法律允許的!”
“……”顧傾傾搞不懂,爲什麼他每次都能扯歪了,“盛北瑾長得帥,有錢,人家還是少將!對我也挺好。還有韓子赫,韓子勳,傅景堯…。”巴拉巴拉列舉了一大堆人,“四大家族的年輕一輩,優秀的男子不少,尤其,人家還都跟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慕容涼蹙眉,像是動怒的前兆。
顧傾傾不自知,還在那兒跟個話癆似的,“說起來,娛樂圈的小鮮肉也不少,那個江連城,宋烈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對了,江連城演的那個仙俠劇《蒼山記》,你看過沒,他在裡面一襲白衣,白玉冠發,美得不要不要的,超級…。唔。”
他就該在她說第一個字的時候,直接堵上她的脣,免得讓她說出這些糟心的話。
她就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
本來,他對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十分有信心,現在,她竟然能列出一堆與他相提並論的男子,四大家族的公子還不夠她列舉,還要把娛樂圈裡的小鮮肉列舉一遍。
江連城?
一個奶油小生,也就一張臉能看,演技簡直不入眼。
直到把顧傾傾吻得喘不過氣,才放過她,慕容涼亦是喘着氣兒,“還說嗎?”
顧傾傾張着嘴呼吸,斷斷續續道,“慕容涼……你是不是嫉妒了?”
慕容涼揚眉,說他吃醋了還靠譜,說他嫉妒就不對了。
他有什麼好嫉妒的?
顧傾傾笑得絢爛,一副知道他秘密的樣子,“慕容涼,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你的秘密。”顧傾傾彎着脣角,像一隻偷腥成功的小貓。
慕容涼挑了挑眉,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樂成這樣,“你知道我什麼秘密?”
顧傾傾笑着說,“你的年齡是虛報的吧。你今年都二十七了,虧我還以爲你只有二十三,我才二十一歲,你比我大了六歲。”顧傾傾歪着頭,“三年一代溝,你跟我之間有兩個代溝。”
慕容涼眉心跳了跳,“你怎麼知道的?”
顧傾傾想着,不能出賣了田譯。
“反正我就是知道。”
“田譯說的?”慕容涼問。
顧傾傾腹誹,田譯,這可不怪我,是慕容涼自己猜到的,他要是報復了你,不關我的事。
睡夢中的田譯,不禁打了個噴嚏。
“你很在意年齡?”慕容涼又問。
顧傾傾搖頭,“這倒沒有,況且,你看起來嫩嫩的,一點也不想二十七歲的人,你就是說自己二十歲,也不會有人懷疑。”
慕容涼嘴角抽了一下,嫩嫩的?這是什麼鬼形容詞。
慕容涼還要再說話,被顧傾傾捂住了嘴巴,“慕容涼,你不困嗎?你明天還要拍戲呢,現在已經很晚了。”
反正她是真困了。
跟他說了這麼些話,她還有點口渴了,但,介於她目前一絲不掛,還是不準備起來喝水了。
慕容涼不說話,抱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
慕容涼一出帳篷,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曖昧且意味深長的。
他們昨晚可都聽到了,顧傾傾叫了好幾聲。
一聲比一聲大。
年輕就是好啊,腰好,腎好,精神好。
明明昨晚運動了,今早還能起的這麼早。
顧傾傾躲在帳篷裡不肯出來,連早飯都是慕容涼送到她面前的。
想起昨晚,她不着寸縷的站在他面前,她現在見到他還有些不自在。
“不要再看着我,就算你看着我,我也不能真的對你做什麼。畢竟,帳篷的隔音不好,你一叫,容易招來那些人的圍觀。”
顧傾傾:“……”
賤人!
與此同時——
盛家老宅。
楚心之接連着兩天呆在家裡,畫畫畫,手都要斷了。
盛老太太端了一盤洗好的水果,放在她手邊兒,“都畫了幾個小時了,歇會兒。”
楚心之扔了畫筆,趴在桌上。
盛老爺子道,“這幾天怎麼沒見着你去錦川的工作室?”
楚心之從果盤裡拿了一個水脆的大蘋果,邊啃着邊說,“我這幾天要畫設計圖,北弦說,在工作室裡畫和跟在家裡沒什麼區別。我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所以就留在家裡了。”
盛老爺子笑呵呵的,手搭在沙發上,有一茬沒一茬地敲着,北弦那臭小子的心思,他還能不知道,想着法子把楚丫頭拴在家裡。
盛老太太笑道,“呆在家裡也好,方便又舒適。”
楚心之點頭。
啃完了一個蘋果,楚心之繼續趴在桌子上畫設計稿。
身子也沒個正形兒,軟軟地伏在寬大的桌子上。
她是真困了,沒心思畫畫。
現在想想,後悔了。
她當初幹什麼要答應錦川參加設計比賽呢,她又沒那個金剛鑽,非要去攬瓷器活兒。自己給自己找事兒。
盛老太太瞧着她的樣子,哭笑不得,“楚丫頭,你這樣能畫好嗎?身子都是斜的,畫出來的東西可不都成斜的了?”
楚心之嘿嘿一笑,“說不定我這斜體畫能自成一派。”
盛老爺子一頓,茶水都快噴出來了。
這話她也好意思說,自成一派?
“我看看你這自成一派的斜體畫,畫的是什麼名堂。”錦川從外面進來,就聽到楚心之在自吹自擂。
“錦川先生過來了。”盛老太太笑着說。
錦川點了下頭,跟老爺子和老太太打完招呼,徑直走到楚心之身邊,“拿給我看看,你畫的設計稿。”
楚心之兩隻手按在設計稿上,不讓錦川看。
“先生怎麼過來了?工作室不忙嗎?”她轉移話題。
錦川說,“你也不來工作室,我只好到老宅來找你。”
“找我幹什麼?”楚心之一臉疑惑,“工作室不是給了每人一個星期的時間畫自己的設計圖嗎?我去不去工作室應該也沒什麼影響。”
錦川找了把椅子坐在楚心之身邊,“別人去不去工作室是沒影響,但你不行。人家都有基礎,只需要找靈感就可以,你是初學者,需要有人指導。”
靈感方面,他對楚心之很放心,她的腦子裡時常冒出精靈古怪的想法,用在設計上毫無違和。
可,再有靈感也需要將其表達在紙上不是?她缺乏的就是最後一步。
盛老太太接話,“楚楚,錦川先生特意過來指導,別人求都求不來,你可得好好珍惜。”
楚心之看着錦川,“內部的選拔是隱秘的,我不能讓你知道我畫的是什麼,要不然會失了公平。”
錦川挑眉,原來她想的是這個。
楚心之繼續說,“你也說了,我有畫畫功底,不用擔心,我能畫好。”她笑了笑,“我可是錦川的女兒,怎麼着也能繼承一丟丟你的天賦,所以,別擔心。”
“哈哈哈。”這話,說得錦川的心裡都是舒坦的。
盛老太太嘀咕了一聲,“這丫頭,越發會賣乖了,小嘴兒跟抹了蜜一樣,說出來的話都是帶着甜味兒的。”
楚心之聽見盛老太太的話,扭頭道,“奶奶,我嘴巴甜,你不樂意嗎?”
“樂意,樂意!”盛老太太邊拍手邊笑。
盛老爺子也是樂得笑呵呵,家裡有了這一活寶,想不笑都難。
錦川想,怪不得老爺子和老太太不樂意楚心之往外跑,更不樂意她跟盛北弦兩人搬出去住。她要是不住老宅,兩位老人估計會少很多樂趣。
“楚楚,這次的內部評選,我不是評委,所以,算不得不公平,你的設計稿給我看了沒影響。還是說,你不相信我的人品,覺得我會暗中幫你?”他特意過來,就是想看看她畫得怎麼樣了。
錦川的人品楚心之當然是相信的,他要真想把名額給她,也不會大費周章地安排內部測試。
“好吧,就給你看看。”楚心之把手拿開,將設計稿遞給錦川。
盛老太太好奇,也湊過去看。
她雖不懂珠寶設計,可,她是懂珠寶的。
“楚丫頭,你設計的戒指,款式真獨特,好看。”盛老太太只覺得這設計圖上的戒指做出來肯定會好看。
錦川眼中,同時露出詫異,欣喜,驚歎。
“楚楚,你這是……福字?”
楚心之眼睛晶亮,心道,錦川不愧是珠寶設計界的領頭人物,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把戲。
她設計的這款戒指融合了古典風格的元素,簡單說,就是一個福字,將筆畫拆開,刻畫在戒指四周,寓意也是相當美好。試問,誰不讓多點福氣呢?
錦川眼中的讚賞越來越濃,“虧得我還擔心你畫不好,這擔心,完全多餘了。”
盛老太太疑惑,“什麼福字啊?我沒看出來。”
盛老爺子無奈搖頭,“你又不懂珠寶設計,他們說的什麼你能聽懂?別摻和了,老老實實繡你的牡丹圖吧。”
盛老太太:“……”
錦川拿着設計稿指給盛老太太看,耐心跟她解釋,“老夫人,你看,楚楚把一個完整的福字,拆分了筆畫,刻畫在戒指周身一圈。”
楚心之補充道,“戒指要是做出來,可以在這些筆畫上鑲上碎鑽,一定很好看。我還沒畫完。”
盛老太太伸出食指,在手掌上將花紋畫下來,果然組成了一個“福”字。
“這想法太奇妙了!”盛老太太嘆道。
楚心之笑着說,“說起來,我還是從爺爺身上找到的靈感呢?”
盛老爺子:“噢?”
“上次爺爺穿了唐裝樣式的短袖,上面的福字繡得十分精緻。”
原來是這樣。
老爺子的衣服都是手藝精湛的老師傅給他量身定做的,上面的福字也是一針一線繡制而成,能不精緻嗎?
……
一晃眼一個星期過了。
楚心之也就不能在呆在家裡。
早晨,吃過早飯,盛北弦開車把她送到青川工作室樓底下。
停穩車子後,盛北弦怔怔地望着楚心之高高隆起的肚子,才四個多月,她的肚子就這般大了,大得他心驚,生怕安全帶稍微緊一點兒就能勒傷了她。
“寶貝,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楚心之抓着手裡的密封袋,扭頭看他,“什麼事?”
盛北弦目光幽邃,“你先答應我。”
楚心之:“我哪兒知道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萬一你要把我賣了,我也答應你嗎?”
“……”盛北弦深吸一口氣,他不氣,他不氣,他要是跟一個懷了雙胞胎的小東西生氣就是他沒風度了。都說一孕傻三年,她這肚子揣了兩個小崽崽,翻倍着算,應該得傻六年。
他不跟一個將來需要傻六年的女人計較。
可,他現在真的好想生氣啊。
“楚心之,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過一下腦子,我能幹出把你賣了的事兒?”盛北弦傾身過去幫她解開安全帶,“我就是把倆兒子賣了也不會把你賣了。”
楚心之瞪大了雙眼,用討伐的眼神看着盛北弦,“你果然不喜歡他們!”她上次問他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他就說,只要是她生的,他都喜歡。她當時就覺得他的回答十足敷衍,現在他終於說出實話了。
盛北弦擡手揉捏着眉心,跟一個智商直線下降的小東西交流,不僅需要耐心,還得需要耐力。
“我當然不會賣了兒子,我只是舉了一個例子,我的意思是,相比較賣了你,我更願意賣了兒子。”
楚心之擡頭,不去看他,說來說去,他的意思還是,賣,兒,子!
她摸了摸肚子。
她的小寶寶真的好可憐啊。
還沒出生他的親爸爸就想着賣了他們。
不過,她這個親媽媽會好好保護他們的,楚心之手指搭在肚子裡,一下一下撫着,“盛北弦,你兒子聽見你的話,都生氣了。”
盛北弦:“……他們能聽到?”不要欺負他沒常識好嗎?
楚心之爲了證明寶寶真的聽到他的話,她拿起盛北弦的手貼在肚子上,“你自己試試看。”
盛北弦的大掌與楚心之圓圓的肚子相貼,她穿着一件質地柔軟的裙子,布料輕薄,盛北弦的手就像直接貼在她的肌膚上。
倏爾!
他感受到手掌心兒下,輕微的起伏,很輕很輕,如果不是貼着她的肚皮根本感受不到。這一起一伏就像小魚兒吐泡泡一樣,咕嚕咕嚕。
好奇妙的感覺。
盛北弦看着楚心之,眼中的亮光越來越明顯,他啓脣,聲音也是顫顫的,“他們在動?”
“嗯吶。”楚心之彎着眉梢,彎着脣角。
她前兩天就發現了,每次吃過早飯不久後,肚子裡的兩個小傢伙就會在裡面“吐泡泡”,鬧了沒兩分鐘,便會自己停下。
她起初感覺微妙,今天的感覺卻是明顯起來。
盛北弦愣愣地低頭,看着圓滾滾的肚子,自從楚心之懷孕,他只是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長大,卻絲毫沒感覺到兩個小崽崽的痕跡。
今天,是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兩個小傢伙在裡面。
這般真切的感受到兩條小生命在她的肚子裡一點一點生長。
盛北弦抑制不住心裡的奇妙感覺,覺得又驚喜又感動,擡眸看着楚心之,“寶貝,他們……”
“誰讓你說要賣掉他們的!”楚心之替兩個寶寶討伐他。
盛北弦深深蹙起眉,懊悔得不行,剛纔那些話,是他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哪裡知道兩個小傢伙會“聽到”。
後悔死了。
盛北弦俯低身子,臉湊近她的肚子,親了親,好像在跟寶寶道歉。
楚心之低頭,看着貼在她肚子上的黑色腦袋,笑得賊賊的。盛北弦吶,一向精明得跟狐狸似的,也會有這麼無知幼稚的時候。
她的心情甚好。
盛北弦貼着她的肚子聽了一會兒,“他們怎麼又不動了?”
楚心之道,“你以爲他們跟你似的,長手長腳,想怎麼動怎麼動,他們都還小,動兩分鐘就沒勁兒了。”
盛北弦似懂非懂地點頭。
覺得不甘心,重新把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聽聲音。
郭雪從車子對面的方向走來時,透過前面的擋風玻璃,看到盛北弦俯在楚心之的肚子上,微閉着眼睛,菲薄的脣彎起一絲弧度,整個英俊的五官都亮了一分顏色,柔和得不像話。不再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樣子。
他此刻的模樣,更像一個“凡人”,而不是冰冷無情的“天神”。
郭雪心顫得厲害。
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得這樣的男人傾心相待,被他端在掌心兒裡寵着,護着。
郭雪的指甲掐進手心,疼痛的感覺也沒能讓她回神。
楚心之一直低頭看盛北弦,不經意間擡頭,看到郭雪一雙含妒的眼睛。
郭雪看着楚心之,但沒有離開的打算,就這麼一直看着。
楚心之可沒有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與盛北弦親密的習慣,她推了推盛北弦,讓他起來。
盛北絃動了動身子,腦袋從她肚子上離開。
“我要進去了。”楚心之開了車門。
盛北弦捉住她的手,“我送你進去。”
楚心之想到剛纔郭雪的眼神,點頭,“好。”
盛北弦推開車門,繞到另一邊,一手護着她的頭頂,一手攬着她的腰,將她從車裡扶下來。
他這般屈尊降貴的姿態,落在郭雪眼中,刺得她眼睛疼。
怎麼可以?!
盛北弦對楚心之,好得太過分了!
旁邊站着一個大活人,盛北弦自然沒辦法忽略,朝郭雪看去。
郭雪心裡頓時欣喜,剛想露出一個微笑跟他打招呼,盛北弦的視線已經挪開了,放在他身側,楚心之的身上。
他的視線接觸到楚心之,再不挪開,一直看着她,眼神專注,再無旁人。
郭雪僵在原地。
眼看着盛北弦攬着楚心之進了辦公樓,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楚心之他們的工作廳在二樓。
兩人進了電梯,郭雪立刻加快腳步跟隨他們進去。
“盛少,楚楚。”她笑着打招呼。
盛北弦不說話,也不看她。
郭雪有些尷尬,但這尷尬也只是一瞬。
電梯也就這麼大的空間,郭雪走到盛北弦的右手邊站着,距離他很近,讓她心裡有一絲絲小竊喜。
盛北弦蹙了下眉,好在只有一層,電梯很快打開。
他攬着楚心之出了電梯,郭雪稍稍落後。
進了辦公廳,周曉靜猛地捂住嘴巴,“盛,盛少!”
田甜也扭過頭,天啊,真的是盛少。
上次他們只匆匆見到一眼,這回可是能多看幾眼了。
盛北弦將楚心之安置在她的座位上,“我中午過來接你吃飯,乖乖等我,不許出去。”
楚心之蹙了蹙眉,“鼎盛大樓離這兒很遠。”她的意思是,他中午過來接她吃飯,是不是太費事了。
盛北弦絲毫沒覺得費事兒,對她道,“以後,一日三餐我都陪着,除了呆在工作室和老宅,其餘的時間,都必須在我身邊。”
戚邵東越獄的事情,他還沒跟她說,也不打算告訴她,怕她擔心。
雖然霍霆深派了不少人在暗中保護她,再多再厲害的人,他都不放心,只她呆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楚心之:“你剛纔在車上要我答應的事兒,就是這個?”
“嗯。”盛北弦看着她,“答應嗎?”
楚心之一想,自己除了呆在老宅,除了呆在工作室,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他的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難辦到。
“答應嗎?”盛北弦又問。
楚心之點點頭,“嗯。答應。”
盛北弦與她說了幾句話,摸了摸她的肚子才轉身離開。
等盛北弦走後,幾個女孩子圍到楚心之身邊,周曉靜笑着說,“楚楚,你都好幾天沒來工作室了。”
楚心之把密封袋放進抽屜裡,道,“我在家專心畫設計圖,就沒過來。”
“你畫好了嗎?”
“畫好了。”楚心之說,“聽說下午要交上去。”
“我好想看看啊。”周曉靜說,轉念一想,設計稿是要保密的,“對了,不能看。”
田甜皺着眉,頗帶怨念地看着楚心之。
楚心之看着她,“你怎麼了?”
“楚楚,你還說你二哥很好說話,他很高冷好不好。”田甜皺着眉,“我加了他的微信,跟他聊天,他都不理我。”
楚心之一愣。
不會吧。
項凌熠不是喜歡美女嗎?
田甜長得好看,他不可能不喜歡。
是了,兩人用微信聊天,項凌熠自然不可能見到田甜的樣子。
楚心之問,“你的微信頭像是什麼?”
田甜:“蠟筆小新。”
楚心之:“……”
田甜歪着腦袋問,“有問題嗎?我很喜歡蠟筆小新,我的社交軟件都是用蠟筆小新當頭像。”
楚心之再次無語。
她拍了拍田甜的肩膀,“相信我,一會兒把你的微信頭像換成你本人的自拍,我二哥一定會找你聊天的。”
田甜:“真的?”
楚心之:“當然。”
田甜喜滋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掏出手機,對着自己的臉自拍了一張照片。
果斷換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