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休息的空擋,盛北弦拿過一旁的西裝外套披在楚心之的身上,手指滑到她的腰間,拉開了腰側的拉鍊。
楚心之怔住了,“盛北弦,你要幹什麼?”
“不是說有點勒?”盛北弦的手繼續往下滑,“這樣是不是舒服了?放心,有外套擋着,不會被人看到。”
楚心之疏了一口氣,確實覺得舒服了些。
盛北弦一手環着她的腰,一手撐着下巴,“我在想,結婚當天用的婚紗,還有宴會的禮服,尺寸是不是都小了。”
當天的婚紗需要兩個星期後穿,兩個星期,楚心之的肚子肯定又大了一圈。
楚心之一臉黑線。
這個問題不用想了,答案是肯定的!
“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請了設計師回國,婚紗的尺寸可以隨時修改。”盛北弦摸着她的肚子,“所以,不要有壓力,該吃飯還是得吃,小寶寶該長的肉肉也得長。”
楚心之原本因他前一句話有點鬱悶的心情,瞬間消散了。
他的意思是,不是她長胖了,而是小寶寶在長肉肉。
真會說話。
休息了二十分鐘。
攝影師讓畫舫靠岸,“我們在拱橋上拍兩張。”
有兩岸的楊柳,桃花映襯,拱橋上風景也是十分怡人。
畫舫靠了岸,盛北弦甩先抱着楚心之上岸。
祁兵不知從那兒回來,正端着一次性的塑料碗,吃着熱氣騰騰的小餛飩。
盛北弦他們在拍照時,沒祁兵什麼事,他索性下了船,沿着小鎮的路往前走,一路欣賞風景。
“少夫人,前面巷子裡有一條小衚衕,裡面的小吃真不錯。”說着,舀了一勺小餛飩喂進嘴裡。
楚心之目光深深地望了祁兵一眼。
在一個拍攝了一上午的人面前,炫耀美食,無異於深夜放毒。
楚心之扭頭對盛北弦說,“你們鼎盛國際有非洲的項目嗎?”
祁兵尚不自知,笑着回答,“少夫人,你可真會說笑,鼎盛國際涉及的行業之廣,涉及的國家之多,不是一般企業能比擬的,當然有非洲的項目。”
話落,當着楚心的面兒,又往嘴裡餵了一口小餛飩。
盛北弦脣角含笑,撫在楚心之的頭頂,“寶貝,是我們的鼎盛國際。”他糾正她話中的錯誤。
“哦。”楚心之點頭,“咱們鼎盛國際有非洲項目嗎?而且是那種三五年回不來的項目。”
祁兵這才發覺不對勁,心裡咯噔了一下,差點嗆到。
“當然有。”盛北弦說着,看了一眼祁兵,“我回頭就安排他過去,最好呆個三五年。”
祁兵:“盛總,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啊?”肯定不是他吧。
盛北弦體揚眉,“誰接話就是誰。”
噔!
心跳停止了。
祁兵的表情冷凍了三秒,轉化爲悲苦悽悽,“盛總,總裁夫人,我什麼都沒做,我……”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怎麼突然就惹得少夫人不快了呢。
“少夫人,我老婆還懷着孩子呢,我可不能去非洲啊,等我回來,我兒子準不認我。”祁兵哭喪着臉。
楚心之瞥了他一眼,扭過頭去。
盛北弦攬着她,上了拱橋。
祁兵傻傻地愣在原地,連吃小餛飩的心情都沒有了。
他哪兒得罪少夫人了?
他怎麼就得罪少夫人?
他……
他好無辜啊。
搬遮光板的一工作人員路過祁兵,多嘴說了一句,“祁特助,你也太沒眼力見了,人少夫人拍攝了一上午,正餓着,你還在她面前吃東西。你這不是自找嗎?”
祁兵一拍腦袋,茅塞頓開。
他老婆懷孕時,看見什麼東西都想吃,少夫人同爲孕婦,看到他吃小餛飩肯定也是想吃的。
祁兵想了一下,立刻轉身,去了賣小吃的衚衕。
拱橋上。
攝影師架好相機,對楚心之道,“先來一張少夫人個人的,不用太多動作,倚在欄杆上就可以,一隻手放在脣上,頭微微上揚,做出高貴傲嬌的姿態,另一隻手自然搭在腰間。”
長長的羽毛裙襬拖在地上,工作人員將其整理好,鋪在楚心之小腳的一側,另一側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腳腕,纖細好看。
楚心之半倚在白石欄杆上,一手撫在脣瓣上,另一隻手放在腰間,頭擡起,眼睛看向一處。
攝影師看着相機中的畫面,讚歎道,“這哪兒是高貴的白天鵝,分明是高貴與妖嬈並存,太美了。”
站在一旁的盛北弦,眸光閃動,他的寶貝,他自然知道有多美。
“OK,這張照片成了。”攝影師調整了一下角度,又隨意抓拍了幾張。
祁兵去而復返回,兩手提着塑料袋,上了拱橋。
“少夫人,歇會兒吧,吃點東西。”
楚心之看向祁兵,忍不住笑起來,她剛剛不過是開玩笑,祁兵到底是有多怕去非洲啊。
祁兵把袋子放在楚心之面前,“不知道少夫人喜歡吃什麼,我買了小餛飩,還有灌湯包,對了,還買了一份炸小排和糖炒栗子。”
祁兵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看向楚心之,“少夫人,我能不去非洲嗎?我老婆她……”
“我跟你開玩笑的。”楚心之打斷他。
祁兵:“……”淚奔了。
少夫人,咱打個商量,下次開玩笑能不能不要挑這麼嚇人的。
他都被BOSS罰着去非洲幾次了,每次回來,曬得跟煤球一樣,他老婆都得辨認老半天才放他進門。
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一把淚。
楚心之坐在椅子上,打開了塑料袋,裡面放着一盒盒小吃,一打開盒子,就能聞到撲散開來的香氣,熱氣騰騰。
工作人員眼尖,搬來了一個小桌子放在楚心之面前。
“哦,謝謝。”
楚心之將飯盒放在小桌子上,完全不管是不是還在拍攝,拿着筷子和勺子就開吃。
攝影師:“……”
少夫人吃起飯來真是一點女神包袱都沒有。
盛北弦擡手捏了捏眉心,頗有些哭笑不得。
只能對攝影師說,“先休息吧,大家也都吃點東西,記我賬上。”
“好哇!”現場的工作人員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去了衚衕。
楚心之塞了一口灌湯包,手裡還拿着一塊炸小排,低頭喝了一口餛飩湯,“好好吃,這個湯包最好吃,還有小排也很好吃。”
楚心之用筷子夾了一個小湯包餵給盛北弦,“你也吃吧,祁兵買了挺多的,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盛北弦張口咬住包子,調侃道,“吃不完?我怎麼覺得是不夠吃。”
“你別吃了!”楚心之瞪了他一眼,“好心給你吃東西,你還笑話我,盛北弦,你太討厭了!”
事實證明,盛北弦說的話很符合事實。
六個湯包,除了餵了盛北弦一個,其餘的五個全部進了楚心之的肚子裡,一碗小餛飩全部吃完了,炸小排還剩下兩塊,糖炒栗子倒是一顆沒吃,主要她不樂意剝。
終於吃飽了,楚心之悲催的發現,禮服真的好緊。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盛北弦拿了帕子給她擦嘴。
“吃飽了?”盛北弦說笑,“要不,再讓祁兵買點帶過來。”
楚心之:“……”
剩下的幾組照片,楚心之都是憋着氣兒拍的,好在不到半個小時就拍完了。
換下婚紗,楚心之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回市中心的路上。
祁兵開着車,盛北弦和楚心之坐在後座。
“下午休息半天,寶貝可以好好在家睡覺補充體力。”盛北弦摟着她的脖子,她靠在他的懷裡。
“我們下午不拍?”
“夜晚拍,那套紅色的婚紗拍夜景好看。”
楚心之:“……”
夜景?
夜晚她估計更困,還不如下午拍。
車子駛進盛家大院。
前面停着一輛軍牌悍馬。
盛北弦眸光微斂,“應該是北瑾回來了。”
“北瑜的親哥?”
“嗯。”盛北弦點頭,抱着楚心之下車。
還沒走進客廳就聽到好一陣熱鬧的聲音,其中以馮婉的聲音最大。
想想也是,兒子三年沒回國,現在突然回來,最高興的人當屬馮婉。
不過,老爺子和老太太也高興。
最難得的是,盛以輝今天也在家,爲了迎接兒子。
盛北弦帶着楚心之進門。
馮婉正在大聲嗔怪,“你這孩子,回來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我和你爺爺都以爲你還要等兩天才能回來,你這……連個接機的人都沒有。”
盛北瑾笑,“就是爲了給你們一個驚喜纔沒提前說。”
楚心之眉頭皺了一下,微不可聞。
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幾分熟悉感。
一眼看過去,盛北瑾被衆人包圍,只看到一抹松枝綠和一抹淺笑。
“大少爺,少夫人回來了。”林嫂笑着招呼。
衆人轉過身來,盛北瑾一手撐着沙發靠,縱身一躍,直接躍過沙發,跳到盛北弦面前,“大哥。”
盛北弦微揚脣角,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來就好。”
他拉着楚心之的手,“這位是你大嫂,楚心之。”
楚心之愣住,尷尬得眼睛都不知往哪兒看。
盛北瑾扭過頭,看向他身旁的楚心之,瞳孔猛地放大,“Joanna!”聲音中透着驚喜和難以置信。
盛北弦蹙眉,“你們認識?”
楚心之微微擡頭,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楚心之。”
盛北瑾比兩年前看起來英俊了許多,穿着一身松枝綠軍裝的他,更顯身材挺拔,帥氣逼人。他與盛北弦長得有三分相似,方纔淺笑時,當真如溫文有禮的謙謙君子。
此時,看向楚心之的眸子,滿是詫異。
衆人也瞧出了異樣。
盛老爺子喝了口茶水,笑着問,“北瑾跟楚丫頭認識?”
不可能呀,北瑾去俄羅斯三年了,楚丫頭去年纔回國,之前一直在澳洲,兩人應該沒認識的機會。
盛北瑾訕訕一笑,瞧不出情緒,只是那雙墨眸格外深沉幽暗,“在國外見過,算是一面之緣。”
“呀!那還真是巧!”盛老太太靠在沙發上笑,忍不住感嘆,緣分這東西可真奇妙,“北瑾,你當時遇見楚丫頭時,可沒想到她今天是你大嫂吧。”
盛老爺子也笑,“這說明什麼?合該是一家人!哈哈…。”
盛北瑾掀起眼簾,去看楚心之的發頂。
視線漸漸往下,落在她的臉上。
她較之兩年前漂亮了,褪去了稚嫩青澀,越發嫵媚動人,眉宇間的冷然變成了柔和。他幾乎要忍不住她。
Joanna!
盛北弦扣在楚心之肩膀上的手,收緊了些,“我先帶她到臥室換身衣服。”
楚心之回到臥室。
感嘆了一句,這個世界可真小。
盛北弦在衣櫃裡找了一件薄款衛衣,轉過身,語氣似有不悅,“Joanna?”
楚心之低了頭。
“我兩年前去俄羅斯的時候見過盛北瑾,當時他問我的名字,我隨口編了一個。”誰知道兩人還會再見面啊,尷尬。
盛北弦走到她面前,“寶貝確定只是跟他見過一面?”
“……”好吧,盛北瑾當時還追過她。
可那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她早忘了。
連名字她都忘了。
要不然昨天老爺子提起盛北瑾的名字,她也不會什麼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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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之舉着手,“我發誓,我真想不起來他,再說了,我過去十多年遇到那麼多人,我哪兒有精力個個都記着啊。”
她拉起盛北弦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這不是心太小了,只容得下你一個人麼?都被你佔滿了,別的男人的一根手指頭都塞不進去。”
“嗬~”盛北弦輕笑,把手中的衣服扔在牀上,“小妖精,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油嘴滑舌的潛質?”
楚心之嘿嘿一笑,知道他不氣了,兩隻手抱着他的脖子,“我沒油嘴滑舌,我發誓,從我嘴裡說出來的話,字字都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是嗎?我試試。”
“……”誒?試什麼試?
盛北弦俯身,看着楚心之一雙澄澈的瞳,他早該知道,他的小妖精多麼誘人。北瑾對她有好感再正常不過,他不過是心坎裡不舒服,想要鬧她。
楚心之眨了眨眼睛,“盛北弦,你不會還吃醋吧?”她的手滑下來,捏着他的襯衫,“我都沒想起來他是誰,真的!”
盛北弦沉默不語。
楚心之有些急了,她知曉他醋勁兒大,可這件事她真是無辜的,“好吧,盛北瑾是給我表白過,但我很嚴肅的拒絕了。都過去兩年了,他肯定也忘了。”
盛北弦輕微蹙眉,原來,北瑾真的喜歡過她。
楚心之還要再說點什麼,盛北弦的俊臉就俯下來,噙住了她的脣。一隻手扣在她的腰間,漸漸收攏。
哪兒能不在乎,不計較,若是別的男人也就算了,像舒雲嘉,慕浥梟那一類,他可以明裡暗裡出手打擊。可眼下喜歡她的人,是他的弟弟,且他們兄弟倆的關係親厚,到底有些爲難。
拋開心思,盛北弦啓開她的脣,舌尖探進她的口中,一點一點愛撫般觸過她的貝齒,吮着她的脣瓣。這樣溫柔,又極具耐心的舔掠撩得楚心之的心尖兒都顫動了,摟着他脖子的手臂漸漸用力。
盛北弦前進兩步,將她放倒在身後的軟牀上,身子慢慢靠近,往下壓。楚心之着實有些意亂情迷,手指蜷成了兩個小拳頭,擱在他的肩膀上。
盛北弦有意引誘她,吻帶着千般纏綿,萬般愛憐,彷彿叫人骨頭都酥軟了,柔軟的脣瓣與她的研磨,舌尖在她芳香檀口中纏繞,舔舐着她的上顎。
“唔……”楚心之眯着眼,皺着眉,有些生受不住他的溫柔。
吻漸漸下滑,啃咬着她精緻的鎖骨,故意吮住一處,用牙齒輕輕磨着,磕着。
楚心之當真忍不住了,眉心都糾結在了一起。握成拳頭的小手往下溜,扯着他的皮帶扣,有些急切。
盛北弦眸中的笑意漸濃,一直手往下按住她的手,“寶貝,想了?”聲音特意放緩,帶着誘哄。
楚心之羞得面頰通紅,脖子,耳根都是一片緋色。
盛北弦也不逗她,手指挑開她的針織衫,楚心之十分配合,主動仰起身子,方便他脫下她的衣服。
盛北弦眉間柔成一片。
楚心之抱着他的脖子,主動往他身湊。
“寶貝,現在真不行,爺爺奶奶都等着呢,快吃午飯了。”他拿過一旁的衛衣往她身上套。
楚心之:“……”
她還以爲…。
“盛北弦,你個混蛋!”竟然在這種事上耍她。
盛北弦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拳頭,“寶貝~”
“別叫我!”楚心之打開他的手,太煩人了。起身從牀上下來,一個腿軟,差點摔在地上,盛北弦忙伸手撈起她的身子。
楚心之狠狠瞪了她一眼,緩和了一會兒後去了浴室。
盛北弦坐在牀上,看着她頗具怨氣的背影,笑出聲來。眉梢,眼瞳,脣角的笑都暈染開來,爬滿了整個面龐。
浴室裡,楚心之紅着臉大吼,“盛北弦!你還敢笑,我恨死你了!”
盛北弦擡手,捏了一下眉心,在想他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他心裡憋着氣兒,有心逗弄她,一心想挑起她的情動。
卻忘了,她會難受。
想了一瞬。
盛北弦起身,擡步走到浴室前,輕拍了一下門,“寶貝,開門。”
“不開!”
“浴室裡沒內褲,你確定不開門?”
楚心之:“……”
煩死他了!
嗒的一聲,門開了,盛北弦側着身子進去了。
楚心之面上的紅暈還在,瞪着盛北弦。
“寶貝,對不起,是我過分了。”盛北弦柔着聲音哄她。往前兩步,攬着她的腰,將她壓在身後的牆壁上。
俯身吻住她的脣,楚心之心裡有氣,偏不讓他吻,頭歪向一側躲開了他的脣。
盛北弦擡手摩挲着她的粉脣,“寶貝,老婆,我真錯了,彆氣了好不好?”
手指擒住她的下頜,低頭湊過去,吻她。
不似剛纔那般溫柔繾綣,帶着一貫的霸道強勢,如狂風暴雨席捲而來。楚心之被迫仰着頭,鼻息都是他的味道。
他在她的脣角囈語,“我給你。”
嗒!
他一隻手解開了皮帶扣,接着是皮帶抽拉的聲音。
楚心之的長褲也被他扒拉下來,扔在了地上。
兩人的身軀交纏在一起……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
盛北弦才抱着楚心之汗溼的小身子從浴室出來。她上身只穿着一件衛衣,下身光着,蜷在他的懷裡,兩條白生生的腿兒掛在他的臂彎處。
楚心之蹙着眉心,明明睏倦的不行,心裡對剛剛的事情還耿耿於懷,掐着他的胳膊。
盛北弦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還生氣?”
“盛北弦,我不想理你。”
“不理我?剛剛是誰喊着讓我……”話未說出來,楚心之就去搗他的嘴。
盛北弦低笑了一聲,倒也不敢再逗她,他深知,她要真發火了,估計半天都哄不過來。
俯身,摟着她捲進了被子裡。
嘴脣碰了碰她的耳垂,“再趟一會兒就起來,該吃午飯了。”
“我不吃了。”楚心之十分硬氣。
盛北弦眉梢挑了一下,大掌貼在她的肚子裡,“剛纔運動了一場,你上午吃的小餛飩和湯包都消化了,你不吃,寶寶該抗議了。”
彷彿爲了配合盛北弦的話,楚心之的肚子叫了兩聲。
楚心之:“……”
盛北弦淡笑不語,陪着她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直到林嫂來叫兩人吃飯。
穿好衣服,楚心之走到客廳。
盛北瑾正在陪盛老爺子聊天,馮婉也坐在一旁,積極插話。
畢竟三年沒回來了,要說的話很多。
看到楚心之從臥室出來,盛北瑾眸子斂了一下,狀似不在意地扭過頭,繼續與盛老爺子交談,“這次回國可能不會再回去了,調令這幾天應該會下來,我申請了留在H市。”
馮婉拍手,驚喜不已,“真的?!”
“嗯,以後就可以多陪陪媽和爺爺奶奶了。”盛北瑾笑着點頭。
馮婉心裡如同被水潤了一遭,舒坦的不行。
北瑾回來了,她在家的地位,自然要比之前高。
衆人洗了手,移步到餐廳。
盛北瑾挨着盛以輝坐下,對面正是楚心之。
他看着她,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收緊。
楚心之自然注意到他的視線,只能裝作看不見,低頭吃飯。
“北瑾,多吃點。”馮婉用公筷夾了菜,放進盛北瑾的碗裡,“也不知你的口味變沒變,要是不吃什麼,記得跟媽說。”
盛北瑾收回目光,笑得溫和,“媽,我不挑食的,別顧着我了,你也吃。”
“好。”
盛北弦給楚心之盛了一碗湯,放在她的手邊,“別隻顧着吃飯了,喝點湯。”脣邊掛着笑,聲音也如風般輕和。
盛北弦心裡清楚,不管北瑾的心思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對楚心之有別的念想。盛家的禮數在那兒放着,他不可能覬覦自己的大嫂。
如此想着,便也沒必要糾結擔心。
盛老太太看向楚心之,“楚楚,你是在俄羅斯見到北瑾的嗎,還是別的地方?”
楚心之正喝着湯,“咳咳咳……”嗆得臉通紅,奶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哎喲,慢點喝,怎麼還嗆到了?”盛老太太趕忙抽了幾張紙遞給楚心之,“來,擦擦嘴。”
“咳咳。”楚心之接過紙巾,“謝…。謝奶奶。”
盛北弦端了自己的杯子放在她脣邊,“喝口水。”
“嗯。”
楚心之就着他的手,喝了幾口水,才覺得舒服了。
一口雞湯嗆進喉嚨裡,可不是那麼好受的,雖舒服了點,但還是覺得嗓子難受。
盛以輝吃了口菜,笑道,“媽,你看你說的話,把楚楚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時間,幾人都笑了起來。
盛北瑾淡掃一眼,跟盛老太太解釋,“我們兩年前在俄羅斯見過,大嫂身手了得,還抓了一個小偷。”
“是嗎?”盛老爺子一愣,看向楚心之,大笑道,“楚丫頭,爺爺都不知道你這麼厲害!”
話落,盛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不錯。”
楚心之不好意思地笑,“以前喜歡到各國旅遊,就學了些防身術。”
“嗯。”盛老太太點頭,“女孩子學點防身術,很有必要。”
楚心之本來對兩年前的事沒什麼印象,被盛北瑾這麼一說,她倒想起了一些。
她除了在校時間,其他時間都會出去遊玩,去過很多國家。
前年六月份去了俄羅斯,剛下飛機不久,被小偷偷走了錢包,好在她反應及時,揹着揹包追了一路,在一條街道上追上了小偷,拿回了錢包。
追小偷的途中,撞到了盛北瑾。
兩人就這樣認識了。
她當時不知道他是軍官,在異國他鄉,遇到個同胞總是難得,就一起吃了頓飯,當作她的賠罪,畢竟她撞了人家。
可能,盛北瑾當時對她有點好感吧,動用權力,查到了她在俄羅斯的住處,兩人後來見過幾次。
再後來,盛北瑾明言,他想追求她。
楚心之當然不會答應,拒絕他的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回澳洲了。
此後,兩人再也沒見過。
哦,對了,她在俄羅斯時用的名字是“Joanna”
就這麼簡單。
雖然楚心之覺得沒什麼,但,眼下兩人的關係確實尷尬,大嫂和小叔子,想想都那個啥。
吃過午飯。
一家人在茶廳聊天。
林嫂沏了兩壺茶,給每人倒了一杯,見楚心之伸出杯子,林嫂笑道,“少夫人,你可不能喝茶,我去給你倒一杯果汁。”
盛北瑾下意識地脫口而出,“Joanna…。大嫂爲什麼不能喝茶?”
盛老太太一拍大腿,笑呵呵道,“瞧我,都忘了跟你說了,你大嫂她懷孕了,你要當叔叔了。”
盛北瑾微愣,看向盛北弦,“大哥,你也不早說,早知道我就給小侄子帶禮物了。”
“哈哈哈,不急,反正要留在H市,以後有的是機會。”盛老爺子被他的話逗笑了。
盛北弦彎着脣角,“別忘了,準備兩份禮物。”
盛北瑾:“……”
盛老爺子拿着茶杯蓋在茶杯上捋了捋,笑着說,“楚丫頭懷的是雙胞胎,你可不得準備兩份禮物嗎?”
盛北瑾又是一愣,隨意笑開,“恭喜大哥。”
盛老太太瞧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突然道,“楚楚,你們下午不用拍婚紗照嗎?”
“下午休息,夜晚有一場夜景要拍。”楚心之說。
林嫂現榨了一杯橙汁,端過來,放在楚心之面前。
盛老太太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休息一下也好,一天到晚拍攝也太累了。”
楚心之喝完了一杯果汁,犯困了。
想到夜晚還要拍攝婚紗照,擔心她身體吃不消,便說道,“我送寶貝回房間睡會兒?”
“是啊,楚楚,去睡個午覺吧,要不然夜晚沒精神。”盛老太太說。
孕婦本來就容易犯困,下午不補覺,夜晚準會哈欠連天。
楚心之揉了揉眼睛,站起身,“那好吧,我去睡個午覺。”
盛北弦起身,送她回臥室。
盛北瑾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低聲道,“大哥好像變了許多,我都快不認識了。”
印象中,大哥總是淡漠疏離,渾身籠着一層冰,別人都無法靠近,縱使他們兄弟倆關係不錯,他也很少在他面前露過真實情緒。
哪像現在這樣,喜怒哀樂放在臉上,語氣溫和,面容謙潤。
“娶了媳婦兒,性子自然會有所改變。”盛老太太笑道,把話題引到盛北瑾身上,“不光是你大哥,你也一樣,什麼時候準備帶個女朋友給奶奶看看?”
盛老爺子頓時來了精神,“你奶奶說的沒錯,你與你大哥同歲,他現在孩子都有了,你這還沒女朋友,怎麼一點也不着急。”
盛北瑾與盛北弦同一年出生,只比他晚了幾個月。
馮婉也忍不住附和,“是啊,北瑾,媽也上了年紀,看見人家抱孫子我都羨慕,前天跟黎家的夫人出去逛街,她說他兒媳婦懷了二胎,羨慕的我啊。你什麼時候也能生個孩子,讓媽出去炫耀炫耀。”
盛北瑾撫額,頓時頭疼了。
剛剛還說女朋友呢,現在就扯上孩子了。
“爺爺奶奶,媽,我這剛回來,讓我喘口氣兒行不行?”他抱着頭,仰靠在沙發椅上,“大哥快生孩子了,一次還是兩個,你們不得忙着幫大哥帶孩子,我要現在結婚生孩子啊,家裡不都忙死了。”
片刻。
盛北弦從臥室出來,走進茶廳。
坐在盛北瑾對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擡眸看他,“你倒聰明,拿我當擋箭牌。”
盛北瑾被他戳破了心思,也不在意,笑着說,“反正我要再等幾年。”
馮婉頓時不樂意了,“等幾年?不行,回頭媽就幫你安排相親對象,哪怕不結婚也要先訂下來!”
“說的對!”盛老太太插話。
盛北瑾:“……”
盛以輝大笑,“你們這樣非把北瑾嚇跑了不可,要我說,這種事急不得,得看緣分,北瑾剛回國應該好好休息,你可別弄什麼相親宴。”他看着馮婉。
盛北瑾猶如看到了救星,立刻接話道,“還是爸考慮周到。”
盛以輝暗說了句“臭小子”。
陪家人說了會兒話,盛北瑾便尋了個理由,與盛北弦單獨聊天。
兄弟倆在後花園散步。
此時,四月下旬,花園可謂百花齊放,奼紫嫣紅。
清風吹拂,夾雜着燥熱,暖陽正當頭,灑下的光有些刺眼。
盛北瑾換了一身便服,黑西褲,白襯衫,與盛北弦同樣的裝扮,加之兩人的樣貌有幾分相似,不難看出他們是兄弟。
盛北弦面容稍冷,盛北瑾則喜笑,看上去比較好相處。
兩人誰也沒先開口,走到一簇花叢前站定。
盛北瑾轉過身來,笑說,“爺爺給我打電話,說你要結婚了,我還吃了一驚,當時想着,莫不是你被爺爺奶奶逼着,隨便找了一富家小姐娶了。”
“哈哈。”話落,自己先笑了,“沒想到是Joanna”
盛北弦一手插在西褲兜裡,眺望着遠方,沉默不語。
盛北瑾說,“大嫂應該給你說過,我們在俄羅斯相遇的事。”
“嗯。”盛北弦輕哼了一聲,“她說,她不記得了。”
盛北瑾:“……”
不過,這話,確實像Joanna的性格,冷若冰霜。
他惦記了兩年的女孩子竟然是自己的大嫂,他到現在還有點接受無能。
“嗬嗬,大哥,你放心,她是我大嫂,我沒別的心思,就是怕你多想,提前解釋一下,免得以後照成誤會。”不過,自己好像多想了,大哥看起來並不在意。
他其實挺好奇的,楚心之怎麼跟大哥在一起了,記得當初她拒絕他時,可一點沒留情面。
盛北弦垂眸,無聊似地揪了一朵花,在手裡把玩,盛北瑾見了,差點站不穩,這麼傲嬌彆扭的樣子,真的是他大哥?
“說說吧,你們怎麼認識的?”盛北弦淡淡道。
這件事問小東西吧,着實不靠譜,她記性不好,再加上最近懷孕了,腦子就更不好使了,所以,還是問北瑾爲好。
盛北瑾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還以爲大哥真不介意,原來憋在心裡。
盛北瑾微眯了一下眼睛,講起兩年前的事情,每一件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他跟楚心之表白的事,也跟盛北弦說了。
“當時覺得她很吸引人,第一眼給人的印象就是妖嬈,骨子裡卻又冷的很,跟她說話她都不愛搭理,惹急了,就冷冷瞪一眼。”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她的那些小表情。
盛北弦沒插話,靜靜聽着。
盛北瑾看了一眼他的臉色,接着說,“我跟她…。表白的時候,你知道她怎麼拒絕我嗎?”頓了一下,頗不滿道,“她說,她不打算談戀愛,也不打算結婚,讓我別出現在她面前。說這句話時,她的表情很冷。結果,轉天她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所以,再次遇見楚心之,他纔會震驚。說好不談戀愛不結婚的人竟然成了他大嫂,他能不震驚嗎?
盛北弦抿脣笑起,當初他死纏爛打的時候,小東西可不就是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他的麼?她說她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盛北瑾瞥見盛北弦脣角的笑,好奇道,“大哥,你怎麼追到她的啊?”
“想知道?”
“非常想知道。”
“很簡單。”
“簡單?”盛北瑾皺眉。
盛北弦淡淡地吐出四個字,“我睡了她。”
盛北瑾:“……”
……
下午四點四十。
今天週五,放學後,蔣言玉回到舒家別墅。
她週一到週四都住在學校的宿舍裡,只有週五,週六,週日三天回到別墅。一是不想讓兩人碰見後尷尬,二來,不想讓爸媽擔心。
走到客廳,只有唐念念在,沙發上堆了一堆新買的衣服,還有幾件禮服搭在一旁。
見蔣言玉回來,唐念念拿起兩件禮服在身上比較,“蔣姐姐,你覺得我穿這件白色的禮服好看,還是這件粉色的好看?”
蔣言玉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往樓上走。
唐念念站在她背後,火氣十足,“我要陪雲嘉哥參加宴會,你不幫我挑選禮服?”語氣帶着炫耀。
蔣言玉腳步一頓,垂下的手緊了緊,沒說話,徑直往樓上走。
唐念念冷哼了一聲,得意地笑。
說到底,在雲嘉哥的心中,蔣言玉就是上不得檯面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讓她陪他去參加宴會。
六點左右,舒雲嘉驅車回到別墅。
眉宇間皆是疲憊,剛打開車門,唐念念就如一隻放飛的小蝴蝶,奔到他的面前,“雲嘉哥,你回來了。”她順手幫他接過公文包,挽着他的胳膊。
舒雲嘉不動神色地將胳膊抽出來。
唐念念撅了撅嘴,沒說什麼。
“對了,蔣姐姐回來了。”
舒雲嘉神色一愣,眼中多了一絲不耐煩,唐念念彎起脣角,順勢摟着他的胳膊,這一回,舒雲嘉沒有再放開。
唐念念心裡頓時開心了。
兩人進了屋子,蔣言玉正好從樓上下來,她中午不舒服,吃得很少,這會兒肚子已經餓了,正準備做飯。
看到站在門邊的兩人,蔣言玉眸子暗了一下,心底不可抑制地疼了。
舒雲嘉可以對任何人溫和相待,唯獨不會對她這樣。
“你回來了。”她道,“要吃飯嗎?我正好要做飯。”
唐念念冷凝着眸子,“蔣姐姐,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和雲嘉哥要去參加宴會,不用準備我們的晚飯。”
她的語氣,宛若女主人對傭人說的話。
蔣言玉低着頭,往廚房走。
“多煮點飯,我吃完晚飯再去。”背後,響起舒雲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