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何端接了個電話,路遙看了她一眼,就找出自己換洗的衣服先去洗澡了。等她洗完出來,何端的電話還沒打完,站在窗前,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點頭,那樣子就好像在和人面談似的,路遙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無比可愛,就掀開被子靠在牀頭,託着下巴看何端。
何端一開始還沒感覺,慢慢地就覺得有道炙熱的視線在看自己,擡眼一看,就見到路遙穿着黑色的睡袍,懶洋洋地靠在牀頭,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這邊。不知爲何被路遙那麼看着,何端整個人都有些燥熱起來,結果視線一接觸到她半溼的頭髮時,心裡立刻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冷靜了下來。她對着電話那邊飛快說了句話,就掛了電話朝着路遙走了過去。
路遙看着何端無緣無故變臉了,還覺得聽詫異的,還沒開口說話,臉頰上就被一隻手掐了一下,何端擰着眉頭表情嚴肅地看着她:“爲什麼不把頭髮吹乾?”
路遙對何端太瞭解了,瞭解到能看出何端任何隱藏的情緒,她立刻判斷出來何端現在是真的生氣了,心裡一瞬間千迴百轉,眨眼間就擡起手抱住了何端,漫不經心地說道:“最近好累,洗澡的時候困得都要睡着了,就忘了吹頭髮。”
何端不疑有他,路遙最近的確很忙,以前從來不把工作帶回家裡的人,竟然破天荒的會把文件帶回家看了,她看在眼底特別心疼,偏偏自己還幫不上忙,此刻聽路遙聲音都有氣無力的,哪裡還忍心和她生氣,“你靠着眯一會兒,我去拿電吹風幫你吹頭髮,吹完頭髮就可以睡覺了。”
路遙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失笑,她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啊,還是不得不跳的坑,不過看着何端轉身去拿電吹風的背影,她心裡就覺得暖暖的,跳坑就跳坑吧,也沒什麼不好的。
何端吹頭髮的手法很舒服,動作又輕又柔,路遙聽着轟鳴的機械聲,睏意竟然真的涌了上來。她的頭髮很短,很快就吹乾了。何端拔掉插頭,又慢慢地把電線纏好,做好這些她低頭看路遙,發現對方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看上去就像一隻傲嬌的貓咪,不過雙手卻還緊緊地摟着她的腰,她伸出手去拍了一下路遙的手背,對方沒有反應,就是摟着不放。
何端搖頭失笑,路遙可不就是一隻貓咪嗎,對於不喜歡的人冷眼睥睨,見到喜歡的人就恨不得纏到她身上去。可是她要去洗澡了,路遙要是真的摟着不放,她就沒有辦法下牀,想了想,她低下頭親了親何端,用誘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我去洗個澡就回來了。”
路遙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語氣傲嬌:“再親一下。”
何端忍住笑俯身再親了一下,要起身的時候卻被腰上卻傳來一股大力,她整個人就跌倒了路遙身上,路遙滿足地抱着她,輕輕她的眼睛,又輕輕她的脣,才大發慈悲地鬆開手,“去洗澡吧。”
何端雙手撐在牀上,凝視着路遙眯着眼睛的樣子,突然就有些不想動彈了,不過要她做出不想洗澡的事情,還真的是有些爲難。飛快地在路遙嘴角親了一下,翻身下牀去洗澡。
路遙單手撐着腦袋,看着何端瘦弱的背影,嘴角慢慢地上翹。
何端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路遙已經睡着了,被子一半被踢到了地上,另一半虛虛地搭在路遙的腿上。何端站在牀邊看了一會兒,至今對路遙的睡相感到非常不可思議,誰能料到在外面高貴冷豔的女強人,睡覺的時候竟然那麼愛踢被子。她單腿跪在牀上,把被子從地上撈起來,蓋到路遙胸口的位置。路遙的眉梢動了動,卻沒有醒過來,只是翻了個身拿後腦勺對着何端。何端看着她腦後翹起來的幾根呆毛,沒忍住,就伸出手去摸了摸,這纔拿了電吹風去浴室吹頭髮。站在鏡子前,何端歪了歪腦袋,發現自己的頭髮似乎又長長了,剛想着明天找個時間去剪短,腦海裡突然就回響起路遙讓她把頭髮留長的話語,或許她可以試着把頭髮留長一點?何端擡起手揪了揪自己的頭髮,決定了,要把頭髮留到肩膀以下的位置。
吹完頭髮出去,路遙還是保持着背對她的姿勢睡着,何端看着她的好腦勺好一會兒,才關燈,掀開被子上牀,結果剛躺到牀上,原本背對着她睡覺的人就翻了個身,雙手巴到了她身上,腦袋還在她肩窩的位置蹭了蹭。何端的心裡頓時軟得一塌糊塗,藉着窗外的月光看了路遙一會兒,在她嘴角落下一個吻,晚安。
第二天是週末,路遙不用一早起來去公司,何端有心讓她多睡一會兒,不管做什麼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吵醒了她。結果路遙昨晚睡得早,何端醒來沒多久,她也跟着醒了,懷裡空空的,手在牀上摸了一會兒,身旁也空空的,她就眯着眼睛從牀上跳下來,熟門熟路地去浴室找人了,連拖鞋都忘了穿。
何端正端着水杯刷牙呢,身後就貼上了一具溫暖的身體,路遙抱着她,順便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聲音微啞着開始興師問罪:“寶寶,怎麼不叫我起牀?”
何端慢條斯理地刷着牙,等到心裡有了完美的說辭,才吐掉嘴裡的沫子,又漱了一口水,側過腦袋去親路遙,邊親邊說,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嗯,今天……想給你……做早餐。”
路遙雖然還眯着眼睛,腦子卻已經清醒了,何端一般心虛的時候纔會一邊親她一邊說話,不過最後拿好處的人都是她,她也懶得計較對方幹嗎心虛了,揉揉何端的脖頸,笑道:“那你去吧,我刷完牙就下去。”
何端見她信了自己的說法,笑眯眯地下樓去做早餐了。
路家一日三餐每天有廚師準備,不過路遙嫌回家吃飯太遠,中午都是帶着何端在外面吃,晚飯則是一半在家裡,一半在外面。會老老實實在家裡吃飯的人,只有路呈一個,不過路呈自從談了戀愛之後,回家吃飯的次數也急劇減少。路銘更別說了,上了大學之後和楚昭過起了二人世界,每週能回來吃一頓飯就不錯了。暑假結束後路家夫妻又到各地旅行去了,家裡就剩下路家姐弟三個加何端一個,結果還一個個都不回家吃飯,愁得廚師老於都沒食慾了,倒不是擔心自己會失業,他在路家廚房待了二十來年了,幾乎是看着路遙他們長大的,路遙他們平日裡也喊他一聲叔,這附近誰家的廚師漲工資都沒他漲得快。除非他自己想要休息不幹了,不然路家姐弟三絕對不會辭退他。他就是心裡愁啊,這外頭的東西哪有自己家的好,怎麼一個個的就是不喜歡回家吃飯呢?
看到何端來廚房,老於立刻笑着應了上去,態度很親切,親切之餘還帶着一點激動:“早上想吃點什麼?說
出來我給你們做。”
“不麻煩於叔了,我答應今天要給路遙做早飯。”何端笑眯眯地說道。
於叔聞言有些失落,失落之後又來勁了,“沒事,你做啥,我給你打下手。”
何端剛想說不用,她就做點手擀麪,但是看着於叔興致勃勃的樣子,就點了點頭:“要做手擀麪,麪條就要麻煩於叔了。”
於叔一聽是做手擀麪頓時就樂了,拖出一個盆,“真是巧了,前兩天剛買了一袋上好的新疆產麪粉,這種麪粉做出來的麪條麥香濃郁,口感筋道,蛋白質含量也高。我早上和好了一盆,估摸着快醒好了,正好給你切面條。”
“於叔,你真是太能了!”何端原本還擔心做手擀麪太花時間,光醒面就要花三十分鐘,結果於叔竟然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兩人頓時分工合作,於叔把醒好的面拿出來擀皮切條,切成厚薄均勻的寬面,何端則是站在鍋前做炸醬滷,等到滷子做好的時候,面也可以下鍋煮了。
這個時候於叔就不動手了,站在一旁看何端嫺熟的動作,心裡連連點頭,“小何啊,你說你們一個個的,怎麼就不喜歡回家吃飯呢,外頭那些東西哪有家裡整的好,你們想吃什麼說出來,我都給做,咋就不回來吃飯呢。”
何端抿脣笑笑,把麪條從鍋裡撈出來,“於叔,你做的當然比外面的好吃,不過中午回家吃飯來回太花時間了,只能在外面將就着吃。”
於叔一聽這話,心裡舒坦了,卻還是嘮叨了兩句:“那要是週末了就回家來吃飯吧,距離遠是遠了點,不是還有大小姐開車接送嗎。你看你這麼瘦,外頭的東西吃着哪能長肉啊,回家來叔給你好好補一補啊。”
何端知道對方是關心自己,笑着都答應下來,面上澆了滷子就可以吃了,她拿了一個托盤,把兩碗麪都放在托盤上,於叔伸手要替她端出去,卻有人搶先一步端起了托盤。那雙手熟悉無比,何端擡眼看去,路遙笑眯眯地看着她,眼底彷彿有花盛開。
吃完手擀麪以後路遙開車送何端去畫廊,車上何端想起於叔的話,就轉頭看着路遙說道:“我們中午回家吃飯吧,於叔說我太瘦了,要給我補一補。”
路遙聞言眉頭微挑,飛快地瞥了何端一眼,“我昨晚也說你太瘦了,讓你吃胖一點,你怎麼就沒聽話?”
何端心虛地抿抿脣,“那怎麼能一樣?你是要讓我重個十斤,那不是要吃成小胖子了嗎!”
路遙輕笑一聲,沒說話,她到底是不是那個意思,何端心裡清楚,這是明目張膽地倒打一耙呢。過了一會兒,遇上紅燈,她轉過頭,捏了捏何端的臉:“你說回家吃飯就回家吃飯吧,本來今天中午也是要回去的。”
何端眨了眨眼睛,眼含疑惑:“中午有人要去家裡嗎?”
“老麼給我打電話了,他和楚昭一會兒去畫廊找楚靜寧,中午回家吃飯。”路遙說着就有些心酸,明明是自己家的老麼,現在完全是被楚昭拐跑了,碰上週末也沒見他先說回家看看自己和路呈,倒是先去畫廊看楚靜寧去了,感情她和路呈都給排到楚靜寧後面去了。不過一想到那兩小子中午是去自家吃飯,路遙心裡又平衡了一點,起碼還記得要回家吃頓飯。
說來也巧,路遙的車剛停下,旁邊也有一輛車停了下來,扭頭一看,還是熟人,正是楚靜寧和曉晨君,剛想打個招呼,就發現眼前多了一個身影,扭頭一看何端的座位果然空了,路遙輕嘆了一口氣,這楚家的人專門來拐她家的人的是不。
她走過去,伸出就把何端拉到了自己身邊,何端正和楚靜寧說話呢,突然就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變遠了,扭頭一看,路遙一臉的高貴冷豔氣勢凌人,偏偏看在何端眼裡,就是一幅傲嬌的表情,她擡起手摸了摸路遙的臉,小聲道:“我就是和靜寧說句話。”
路遙不以爲意地聳聳肩,“我知道啊。”不過那手就是摟着何端的腰不放,何端也沒辦法,只好給楚靜寧甩了個對不住的眼神,楚靜寧看着路遙氣勢洶洶地過來搶人,早就樂得不行了,接收到何端的小眼神,差點就笑出了聲。
曉晨君看着這一對也是十分好笑,見何端被路遙半摟半抱着開門去了,就和楚靜寧落後一步走在後頭,“路遙的佔有慾真的是太強了。”
楚靜寧聞言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路家人對愛人的佔有慾都很強,你別看路銘平時看着軟綿綿的,又萌又可愛,簡直是隻無奈的小白兔,誰要是和楚昭走得近了,他也會炸毛的。”
曉晨君眼睛一亮,躍躍欲試地說道:“我還沒見過路銘炸毛的樣子呢,今天他們過來了,我一定要和楚昭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楚靜寧聞言無語了半晌纔開口說道:“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曉晨君雖然愛玩愛鬧,但是做事很有分寸,她並不擔心對方會做出什麼奇葩的事情,頂多就是逗一逗路銘罷了。
平日裡畫廊的生意很平淡,別人家的畫廊是分淡季和旺季,她們家的畫廊卻是一直都處於淡季。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客人特別的多,而且還不是那些進來逛逛看看就走的客人,大多購買興致都挺強的。楚靜寧對畫的鑑賞水平平平,於是一個上午,何端就一直忙得腳不沾地,一會兒給這個客人介紹,一會兒給那個客人介紹,連坐下來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楚靜寧和曉晨君則是包攬了所有付款包裝之類的工作,畫廊裡的畫每一副都有與之對應的包裝盒,當初楚靜寧和何端意見一致不想請人幫忙,就想出了這個主意,每收一幅畫,就去定製一個專門的盒子,雖然花費不小,但是省了請人的錢,還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也是物有所值了。
畫廊的生意好,路遙也爲何端感到開心,不過見她忙得團團轉,又覺得心疼。她倒是想幫忙,可是讓她欣賞幾幅畫還成,要她陪着客人聊得頭頭是道,就無能爲力了。
楚昭和路銘過來的時候,楚靜寧正好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看見他們兩個就眼睛一亮,迎上去一手抓住一個,“你們來的還真是時候,正好這會兒沒有客人,不然都沒空理你們。”
楚昭和路銘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詫異,“今天的客人很多嗎?生意怎麼突然變好了?”畫廊的生意有多慘淡,楚昭和路銘再清楚不過,乍一聽說生意好起來了,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楚靜寧也覺得有些奇怪,猶疑地說道:“可能是之前的客人幫我們做了一下宣傳吧。”雖然這個解釋聽上去有些勉強,但已經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一開始她還想過,會不會
是衝着吳老的面子來的,但是後來發現那些人並不是特地衝着何端的畫來的,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想來吳老那樣的地位,應該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三人往裡走去,進去之後,楚昭發現今天還真的挺熱鬧的,隨着路銘給路遙問好之後,才扯開凳子坐了下去,他本來是想和楚靜寧聊聊昨晚網絡上的爆料消息,不過見這麼多人,就暫時沒有提起這一茬。不過他忘記了,路銘卻還記得,坐下後第一句話提了出來:“姐姐,你看了昨天網上楚雲苓跟那白澤宇的新聞了嗎?”
路遙聽路銘喊姐姐,下意識地就以爲是在叫自己,結果聽了後半句,才發現那聲姐姐喊得是楚靜寧,頓時就翻了個白眼,還好她沒有開口應聲,要不然真是把臉都丟到姥姥家了。本來一段時間沒見到路銘,她心裡也有點想念,現在卻是看都不想看路銘的臉,直接拉着何端就去畫室了。
路銘看着兩人轉身離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扭頭問楚昭:“我怎麼看到路遙剛剛朝我翻了個白眼?”而且那白眼還翻得特別明顯,好像就是翻給他看得好像,他剛剛有那句話惹到路遙了嗎?
看着猶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的路銘,楚昭摸了摸他的腦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就是看你太帥了,覺得你搶了她的風頭,所以翻個白眼表達自己的不滿。”
曉晨君在一旁聽着茶水都噴了出來,偏偏路銘對這個說法還一臉贊同,看得曉晨君都想翻白眼了,她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把自己當作佈景牆,開始聽姐弟三個聊天。
昨天網絡上關於楚雲苓和白澤宇這對前未婚夫的恩怨情仇鬧得沸沸揚揚,楚昭自然不會看不到。不過他翻了一下相關的微博,就發現楚氏並沒有對此發表聲明,按理說楚氏應該在第一時間進行公關處理,不至於讓楚雲苓被人噴成這個樣子,但是,奇怪的是,楚氏並沒有。這個異常讓楚昭上心了,他甚至還想過是不是楚氏的對手針對楚氏的一場陰謀。楚雲苓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公司了,楚稷給他打過幾次電話,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意思很明顯,只要他老老實實不出差錯,認真完成學業並且進楚氏學習,楚氏遲早都是要交到他的手上的。
說實話,和楚靜寧相認以後,楚昭有姐萬事足,對於繼不繼承楚氏已經沒多大所謂了。不過後來被容柯點醒之後,他也覺得還是把楚氏把握在自己的手上比較好,手裡有權勢,才能護得住自己在乎的人。是以雖然短時間內並不想進楚氏,楚昭卻也把心思藏得很好,總之各方面表現都讓楚稷很滿意。既然要繼承楚氏,那麼楚昭肯定不希望自己接手的時候是一個爛攤子,偏偏等到晚上,都沒見楚氏有什麼動作,楚雲苓卻已經被人噴得狗血淋頭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楚稷的電話,對方要求他在週末回家一趟,態度強硬不容拒絕。
雖然拒絕不了,可是楚昭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反正沒說明具體時間,他就先跟路銘過來見見楚靜寧,中午迴路家吃頓飯,下午再回楚家。
“姐,你說到底是誰看楚雲苓不爽,這樣整她?”楚昭摸着下巴,腦子裡閃過各種可能的人,就是沒想到楚靜寧的身上去。
不過楚靜寧也的確不是主謀,頂多就是知情者,她看了若無其事喝着茶的曉晨君,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楚昭聞言怔楞片刻,看了看楚靜寧,卻覺得不像,就把目光投向了曉晨君,曉晨君一臉坦然地任他打量。
就在這時,路銘塞了一顆提子給楚昭,說道:“別看了,就是她了,不會是姐姐的。”
曉晨君眼中閃過一抹興味,放下茶杯,直直地看着路銘問道:“我說阿銘啊,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是我做的?”
那聲“阿銘”喊得真的是一折三回,楚昭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路銘卻眉眼都沒有動一下,手裡不忙不亂地揪着提子,給自己嘴裡塞一顆,再給楚昭嘴裡塞一顆,等到半串提子吃完了,他才拍了拍手,不疾不徐地說道:“做這件事情的人手段很老辣,而且記者一般就是她引過去的,那麼她當時肯定就在酒吧裡,姐姐又不喜歡去酒吧,那麼肯定就是你了。”
曉晨君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伸長手臂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你個小精怪,腦子真好使啊。”
路銘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額頭上被敲的地方,他的皮膚不僅白還嫩,哪怕曉晨君只是輕輕一敲,也留下了一點紅痕,楚昭見了就瞪了曉晨君一眼,“晨姐,你不要欺負路銘。”
曉晨君支着下巴笑得一臉無辜,“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他啦?”
楚昭剛想說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就瞥見曉晨君眼底閃過了一抹興味,頓時反應過來曉晨君這是存心逗他的,於是就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理會。
既然知道事情是曉晨君做的,楚昭就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心思了,曉晨君是姐夫的左右手,她做了這件事,說明是經過姐夫同意的,現在一想楚雲苓的名聲越差,對他繼承楚氏就越有利,這樣明擺着的事,他沒必要多問,只要把這份情記在心裡就好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路遙邀請楚靜寧和曉晨君一起去路家吃飯,不過在此之前她早就回家通知了管家吃飯的人數,如她所料,兩人沒有多想就應下了。楚靜寧是抱着反正和路家的關係都這麼親近了,路遙開口邀請沒有拒絕的道理。曉晨君則是楚靜寧去哪兒她就去哪兒,不過路家她還沒去過,倒是挺感興趣的。
路家廚房裡,於叔沒想到自己早上剛和何端唸叨了幾句,中午她們就真的回家吃飯了,而且還邀請了客人來家裡吃飯,愁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於叔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發光發熱的機會,整個下廚過程中臉上都掛着燦爛的笑容,恨不得把自己的拿手好菜全部做上桌,不過饒是沒有做全,他也掏鼓出了一桌海鮮盛宴,秋季本來就是吃蟹的好時節,個大膏肥,拿來招待客人最好不過了。
在別人家吃飯,其實是不好吃那些殼多的東西,因爲吃起來需要動手很不雅觀,容易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看看路家這一桌,路家三姐弟,除了女朋友不在的路呈是自己動手自己吃,路遙是忙着給何端剝蟹殼,致力於餵飽何端,路銘這兒則是反過來,他專心吃就好,楚昭給他剝好一碗蟹肉之後就會把兩人的碗換過來,路銘連眼睛都不同擡。和這麼一家人吃飯,客氣了才叫見外,是以楚靜寧和曉晨君都很隨意,愛吃什麼吃什麼,而且路家的廚師廚藝真的很贊,菜的味道完全不比外頭的大酒店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