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那個男人我怎麼瞅着這麼眼熟?哪條道上的人物?”場內的DJ換了一首更加勁爆的曲子,舞池裡的人更瘋狂了,好在林子的夜視能力很好,即使面前是一羣羣魔亂舞表情癲狂的人,他也可以準確無誤地鎖定那個男人,不過那張臉看得久一點,他心裡就涌上一股熟悉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似的。
東陽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你也覺得那個男人眼熟是吧?我也覺得他很嚴肅,不過絕對不是N市道上的人物,不知道哪裡冒出來這麼個人物。”他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有突發奇想,“不會是哪個剛出道的明星吧?說不準哪天從電視裡瞅了一眼。”
林子搖搖頭,“不是在電視裡……是在,”他停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搜了一條新聞,原本只是猜測,結果真的看到了那個男人的照片,“白澤宇,楚雲苓的未婚夫,訂婚宴上沒有出現,甩了楚家狠狠一個巴掌。”他把手機遞給東陽,“那段時間,這條新聞可是連續報道了好多天,難怪我覺得他眼熟。”
東陽接過手機一目十行重溫了一下楚家那場顏面掃地的訂婚宴,又舉着手機對比了一下相片和真人,最後失望地說道:“原來是這小子啊,果然是看着純良實則心狠無比,竟然這麼對一個美麗的小姐,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倒是懂得憐香惜玉,就是不知道楚雲苓那個狠角色需不需要你的憐惜。”林子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東陽被他這麼一說,這纔想起來楚雲苓那女人可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辦出來的事,要麼損人利己,要麼損人不利己,總之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這還真的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壞事做盡有天收嗎?”
“壞事做盡有沒有天收我不知道,不過現在這兩人湊在一起肯定不是爲了什麼好事。”林子涼颼颼地說道,話裡話外又是狠狠諷刺了東陽一番。
東陽斜睨了林子一眼,嘖了一聲,“我怎麼覺得你今晚跟我說話每句都帶着刺呢,難道我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得罪了你?”他回想了一下最近幾天自己的所作所爲,可以說是安分守己啊,那麼林子到底是哪裡看他不順眼。任東陽怎麼想都想不到,林子並不是因爲他做了什麼而看他不順眼,只是因爲喬三不在沒人可以給他玩,單純地想要刺他幾句罷了。
林子大概能猜到他在糾結什麼,不過他並不準備解釋,而是朝着鍾臣遠所坐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問道:“要不要給你的好弟弟提個醒?”
“好弟弟?”東陽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林子瞥了一眼,才恍然大悟,“你說給鍾臣南提醒啊?隨便吧,等會跟越霖提一句,讓他操心去。”
林子能想到要提醒鍾臣南已經是難得的好心了,聽東陽這麼說,無所謂地點點頭。正好有熟客來吧檯點酒,他就回到吧檯裡面老老實實地當自己的調酒師了。每次他開始調酒的時候就格外投入,東陽也不敢打擾他,就自己靠着吧檯,無聊地看着舞池裡的人,不過看來看去,最後他的目光總是會落在白澤宇和鍾臣遠那個卡座,要不要過去聽聽那兩個人在談什麼呢?要是正好聽到了什麼大陰謀,還可以拿來和鍾臣遠談一筆小生意。東陽摸着下巴,越想越覺得心動,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黑色的,很低調,唯一苦惱的就是他這個人的氣場不夠低調,說不定還沒走到跟前就被人發現了。
在他背後,林子擡眼看了一眼他的後腦勺,默默地搖搖頭,神情隱隱帶了幾分無奈。
正當東陽絞盡腦汁想着怎麼過去偷聽的時候,鍾臣遠和白澤宇的商談卻陷入了僵局。
“在國外的那次沒有成功,他現在回到N市,想要動他肯定更困難。”鍾臣遠皺着眉頭,對於白澤宇的質問十分不滿,國外的那次襲擊他可是花了大價錢僱傭人去槍傷鍾臣南,爲了提高成功率,不惜算計了到了江雯頭上,事後江雯更是因此被鍾臣南的朋友軟禁與他失去了聯繫,直到前幾天纔回國,他現在連江雯的情緒都沒有安撫好,白澤宇卻質問他爲何沒有再次對鍾臣南動手。“別忘了,我們的合作關係是,我幹掉鍾臣南,你收購他N市的公司。現在他安然無恙地回國,公司也照常運作,我們誰都沒有達成預期的目標。”
白澤宇垂下眼,右手的拇指摩挲着左手上的戒指,聲音在這喧鬧的環境中顯得尤其冷冽,“他的公司是完全控股,股份都掌握在他和他的幾個兄弟手中。想要收購,你以爲是動動嘴皮子就可以做到的事嗎?”
鍾臣遠聽到這話臉色變了又變,語氣也強硬了起來,專門朝着白澤宇的痛腳扎針:“你既然知道收購公司不容易,那我要對付他就容易嗎,他自己的身手這麼樣先不說,就他身邊的那個
人,雖然一個出來哪一個你能比得上的!”
“嘭”的一聲,白澤宇拍着桌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怒視着鍾臣遠,他最不能釋懷的就是他比不上鍾臣南這一點,鍾臣遠的話卻更狠毒,竟然說鍾臣南身邊的人隨便哪一個他都比不上,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眼前浮現出鍾臣南泰然自若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他的臉色變得扭曲起來,嫉妒佈滿了他的雙眼。
不遠處時刻注意着這個位置的東陽“咦”了一聲,這是談不攏合作,要反目成仇的節奏?這麼有趣的事情,當然要喊林子一起看,結果林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扔下兩個字“無趣”。
鍾臣遠冷冷看着他被嫉妒扭曲了臉色,心裡感到一絲絲的暢快,他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上,凝視着白澤宇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除不掉鍾臣南,你永遠沒有機會得到那個女人。除非,你願意從她身上下手。”
白澤宇的眼神顫了一下,他閉了閉眼,身上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他眼神複雜地凝視着墨色的桌面,心裡一瞬間千迴百轉,“你讓我考慮考慮。”
“時間不等人,希望你能做出對自己最好的決定。”雖然還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但是能讓固執的白澤宇鬆口,鍾臣遠也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擡起手錶看了一眼時間,“我要先走了,等你考慮清楚了再聯繫我吧。”說着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臨走前,深深地看了白澤宇一眼,才轉身離開。
等到他走後,白澤宇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支撐,只能慢慢地坐下去,他的表情有些恍然,視線落在遠遠的地方,沒有焦點,整個人看上去迷茫又脆弱,就像一隻迷路的羔羊,迷失在途中,尋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東陽遠遠地看着,見他垂着頭,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迷茫氣息,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始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存心要把自己灌醉,此情此景看得東陽嘖嘖兩聲,心情有些複雜,“大灰狼變成了小白羊,真的是讓人蠢蠢欲動啊。”
“你可以現在安排個女人過去把小白羊吃了。”林子突然出聲,一手撐在吧檯上,眼睛也是直直地盯着白澤宇的位置,他更好奇的是鍾臣遠和白澤宇談不攏的事情是什麼,“你說他們兩個到底在算計誰?鍾臣南嗎?如果是鍾臣南的話,白澤宇不會這麼……痛苦吧?”說着說着,他自己笑了起來,除非白澤宇是個GAY而且正好看上了鍾臣南,不然絕對不會因爲他變得如此脆弱不堪。
東陽不置可否地拍了拍手,站起身來,“要麼是爲錢要麼是爲情,我堵他是爲情所困。”說着,他揮了揮手,朝着那個專屬入口走去。
“喂,你去幹嗎?”林子喊住他,這傢伙不會真的準備去安排一個女人吧?
東陽回過頭來,神秘一笑,“我去給小白羊安排一個知心大姐姐,你猜會是誰?”
林子的眼神頓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東陽,聲音都提高了幾度:“你不會打算讓楚雲……”
“恭喜你猜對了!”東陽出聲打斷林子的話,“不過這個知心姐姐不大好請呢,我可要好好安排一下,而且還要看住小白羊,別讓他中途逃跑了。”
林子沉默地看着興致勃勃的東陽,搖了搖頭,這個神經病,又開始發瘋了。
對於把楚雲苓叫到這裡來,東陽沒有太大把握,畢竟他不能直接派人去吧楚雲苓綁過來,要是真的這樣做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後續的處理卻會很麻煩,畢竟楚家也是N市一個豪門家族。不過他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做不到,比如樓上的越霖和曉晨君,於是東陽就樂呵呵地上樓找兩人商量去了。
“我剛剛在樓下見到了白澤宇和鍾臣遠,這兩個人可是不安好心呢,就是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商量什麼。不過現在鍾臣遠已經走了,留下白澤宇一個,而且似乎情緒很不對頭,還是不做點什麼感覺十分可惜啊。”坐在兩人對面,東陽開門見山地說道。
曉晨君的臉色有些緋紅,聽了東陽的話先是訝異,隨即就冷靜下來,思考他話裡隱含的那些信息,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看着東陽,笑道:“你心裡已經有主意了吧,直接說出來吧,我會配合你。”
東陽一聽這話就樂,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白澤宇不是和楚雲苓有一腿嗎,而且還是狠狠地甩了楚雲苓,換了哪個女人遭到這樣的打擊都會由愛生恨。這樣兩個人湊在一起肯定很有意思,現在白澤宇正在喝悶酒呢,要是把楚雲苓弄到這裡來,兩人那就是乾柴烈火一點就着啊。”
別說曉晨君,這個主意就是越霖聽着都覺得損,但是再損又怎麼樣呢,對方是敵非友
,招數當然是越損越好,說實話,他還挺期待看到這兩人的撕逼大戰的。
曉晨君也對此感到十分期待,但是怎麼把楚雲苓弄到這裡來是個大問題,她想了想,最後決定把這個難題交給鍾臣南來解決。
鍾臣南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正處於夜晚不可說的階段,本想置之不理,楚靜寧卻拍了下他的手讓他去接,他摸索到牀頭的手機,見到是曉晨君的來電,才接通了電話,“什麼事?”
這低沉性感的聲音,透過電話變得愈發勾人起來,曉晨君抖了抖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三言兩語把事情描述了一遍,然後問他怎麼把楚雲苓弄到酒吧裡來。
聽到白澤宇的名字的時候,鍾臣南就坐直了身體,裸露的上本身,肌肉線條分明,在燈光的照耀下透着一股蓬勃的張力,他靜靜地聽完曉晨君的講述,心裡已經將兩人見面的所有可能都列舉了出來,直到曉晨君壓抑着興奮問他,要怎麼把楚雲苓弄到酒吧裡,他才中斷了自己的思路,轉而思考起這件事,過了一會兒,他心裡有了主意,“這件事我來安排,你現在去拍一張他的照片傳到我的手機上,要儘快。”
曉晨君答應下來,掛了電話後立刻下樓,穿過人羣拍了一張清晰度還可以的照片,照片上可以看出來一個男人正在悶頭喝酒,側臉的輪廓很容易就能辨別身份。
鍾臣南很快就收到了這張照片,正編輯着要發給容柯的短信,楚靜寧就抱着他的腰坐了起來,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好奇地看着他的手機,“這是……白澤宇?”
鍾臣南並不準備隱瞞她,是以大大方方地讓她看,聽了她的問題也大大方方都回答:“曉晨君和越霖碰到白澤宇在東陽的酒吧和鍾臣遠見面,現在鍾臣遠離開了,他們兩個準備整一下白澤宇,讓楚雲苓過去見見她的前未婚夫。”
聽到楚雲苓的名字,楚靜寧皺了下眉頭,鍾臣南卻以爲她不喜歡這樣的手段,想了想,停下編輯到一半的短信,轉頭認真地看着她:“阿寧,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這樣對他?”
楚靜寧愣了一下,“你問的是知會楚雲苓去找酒吧找白澤宇這件事?”
鍾臣南點點頭,“要是你不喜歡……”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楚靜寧打斷他的話,見鍾臣南猶疑地看着自己,不由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再次重複道:“我真的覺得這個做法沒什麼不對的,他既然和鍾臣遠見面,絕對不會是閒着沒事兩個人約着喝喝酒。曉晨君也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想這樣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我真的不排斥這樣的做法。剛剛只是聽到楚雲苓,心裡膈應了一下。”說完,她抱着鍾臣南的胳膊晃了晃,嬌聲道:“好啦,你快給哥哥發簡訊吧,接下來要做什麼?”
鍾臣南看着她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揉了揉她的腦袋,拿起手機繼續沒編輯好的短信,“曉晨君拍了一張照片過來,發給容柯,讓他麻煩陳妙妙P一個女人上去,然後發給楚雲苓。”
“幹嗎不直接發給嫂子,或者給她打電話?”楚靜寧有些不解。
鍾臣南的手指頓了一下,看着她無奈地笑了,“傻瓜,我沒存陳妙妙的手機號碼。而且大晚上的,發短信給容柯比較合適。”
楚靜寧眨眨眼,視線落在他蜜色的胸膛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個“合適”的含義,頓時面紅耳赤起來,鍾臣南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編輯短信的速度越來越快,短信一發送過來,他就扔了手機,把人抱到自己的身上,楚靜寧驚呼了一聲,雙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右手正好按在他心臟的位置,手底下就是他蓬勃有力的心跳聲。她的心也劇烈地跳動起來,俯下腦袋貼着他的胸膛,“你的心臟跳得真快。”
“因爲你在聽它的聲音。”鍾臣南低着頭看她,聲音輕得仿若情人間的呢喃,燈光下她的眉眼細膩嫺雅如寫意的水墨畫,令他移不開眼睛。
楚靜寧擡起頭,藉着燈光用一種近乎迷戀的眼神,細細打量他的臉。她的視線落在眉毛上,他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她的視線落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眼神變得愈發深邃,她的視線落在他筆挺的鼻樑上,他的鼻翼輕輕地動了動,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嘴脣上,他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脣,她的視線緩緩下滑,落在他弧度完美的下巴上。
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脣,在她眼中都是上帝精心雕琢後的作品,帥得渾然天成,不帶一絲濁氣。而她最愛的還是他的眼睛,那麼深邃,那麼神秘,像是廣闊無垠的星空包容萬物,卻又剔除了萬物,只將她裝在了眼裡。她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勾脣笑了起來,真好,這個男人是她的,完完整整的屬於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