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了！我的身體已經養好了，不是青山村那個病懨懨的我了！”顧夜對自己的身體，還有藥劑，還是充滿信心的！
顧麗兒無奈地瞪了她一眼，從櫃子裡翻出李浩送的灰鼠皮大氅——大氅是全新的，她一次都沒捨得穿呢！顧麗兒用大氅，把顧夜從頭到腳裹起來，又給她換上自己的羊皮靴，都中叮囑道：“穿暖和點！”
“麗兒姐姐以後一定是個細心的好母親，瞧，多會照顧人？”顧夜內心的真實感受是，顧麗兒此時跟自家孃親一樣，都一樣周到，也一樣囉嗦！
李秀兒和張曉梅聽了，都捂着嘴笑了。顧麗兒紅着臉瞪了她一眼，道：“再耍貧嘴，我刻就惱了！”
“好，我錯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麗兒姐姐莫生氣！”顧夜趕緊用兩根食指，在自己的嘴脣上打了個叉叉，像顧麗兒賠禮道歉。
顧麗兒用力壓了壓勾起的嘴角，露出傲嬌的表情：“看你這麼誠心認錯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了！走，姐請你吃大餐去！”
一出門，就遇上了從男宿舍頂風冒雪出來的一羣人。看來，李浩、顧茗他們，也聊得太忘形，這時候纔想起來去吃飯。兩搓人合在一起，浩浩蕩蕩地往小食堂而去。
雖說過了飯點兒，藥廠的三位重量級管事，以及保安中的一把手來吃飯，小廚房的廚子還是要給些面子的。更何況，其中還有他們藥廠的大老闆呢！
一行人頂風冒雪地往小食堂而去。路上遇見剛吃完飯從食堂回來的員工，都遠遠地跟她們打招呼，態度恭敬而有禮。顧夜衝顧麗兒她們，豎起了大拇指。
顧麗兒手底下的女員工甲，目送頂頭上司離開，小聲地道：“奇怪，麗兒掌事早就從車間出來了，怎麼這時候纔去食堂吃飯？”
木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婢是明珠閣的下人，姑娘回來了。我自然要回府伺候。不過，這大半年來，青兒跟我學了不少菜式，現在差不多能獨力烹飪了……”
顧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戲謔地道：“喲！李掌事，當着我這個主子的面兒，挖我的牆角。你覺得合適嗎？”
她轉而問木樨道：“你如果願意在藥廠工作的話。我回去便銷了你的奴籍，放你自由！這樣一來，你母親也不會因爲愧疚，鬱結於心，病情反覆發作了！”
顧麗兒笑着道：“爲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把員工分爲兩班。這兩班上班下班的時間，隔開了半個時辰，這樣一來，就不會扎推用餐了。食堂都是自帶餐具，還有不少打飯回宿舍吃的。所以，食堂的桌位也不是那麼緊張！”
木樨含淚，斷然地道：“奴婢一朝是姑娘的奴婢，姑娘就永遠是奴婢的姑娘！”
“我上次不小心路過，聽麗兒掌事跟大管事彙報說，訂單量太大，目前生產的藥品，趕不上訂單的需求……”三人越走越遠，消失在風雪之中。
木樨漸漸恢復冷靜，她從櫥窗裡出來，向顧夜和褚慕杉屈膝一禮，道：“自從姑娘離開後，小廚房的下人都閒置了下來。奴婢得了假去街上的時候，看到藥廠找廚子的告示，便想借機出來練練手。秉明夫人後，獲得了恩准，就暫時在小食堂工作！”
顧夜衝她豎起了大拇指，道：“這個方法不錯，果然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不能小看古代人的智商和管理才能啊！
女員工乙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亮亮地道：“不過……也有可能是掌事老家的，來藥廠找工作呢。咱們藥廠，不是有擴招的打算嗎？”
“青兒？她的手藝比你差遠了！不行，你把我們的胃口養叼了，就想走？哪有這麼好的事？誰負責廚子招聘的？合約是怎麼籤的？”李秀兒臉拉下來的樣子，還挺有管事派頭的。
顧夜提出先去大食堂看一看。大廚房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大房子，裡面有一排排固定好的桌凳，目測可以容納數百人。
木樨趕緊抹去臉上的淚水，含笑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做幾道姑娘喜歡的菜。”
顧夜知道她口中的師父是顏嬸，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剛剛抵達京城，還沒入城呢。顏嬸的話，估計還要再等兩天才能到！你不在小廚房了？”
顧夜咧了咧嘴，道：“沒想到你嘴皮子還挺溜，這是說繞口令呢！”
大食堂的隔壁，就是可以供員工們開小竈的小食堂了。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櫥窗內一個年輕的姑娘，在裡面收拾食材。
“最討厭那些窮親戚了，跟蝗蟲過境似的。一個個都是吸血鬼，不把人吸乾了，不肯走！”員工丙憤憤地道。這樣的窮親戚她也有，感同身受！
“很明顯啊！除了幾位掌事和護衛首領外，還有幾個面生的，應該是她們的客人吧？”另一位女員工乙猜測着。
顧夜笑道：“你馬上就不是鎮國公府上的奴婢，這稱呼要改了！”
“你們看到那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了嗎？她穿的好像是麗兒掌事剛做的新衣裳。麗兒掌事去錦繡坊拿衣服的時候，我正好遇見她。還有小姑娘身上的大氅，是李首領花了兩個月的工錢和獎金，給掌事買的呢！”女員工丙皺着眉頭道。
李秀兒一聽，不樂意了：“什麼？你不打算在這長幹？那以後我們想吃小竈了，找誰去？”
“咦？這不是木樨嗎？你不是鎮國公府上的奴婢嗎？怎麼來藥廠工作了？”顧夜認出裡面少女的模樣，奇怪地問道。
她沒好意思提藥廠給的工錢也多，能趁機多賺些錢，給家裡的母親看病。
“窮親戚？你要是窮的話，我們都是天橋底下的乞丐了！”顧麗兒白了她一眼。藥廠的主人，還跟她們小員工哭窮。像話嗎？
女員工甲哎呀叫了一聲，道：“不會是麗兒掌事老家來的窮親戚，來打秋風來了吧？”
當初爲了賣個好價錢給母親治病，木樨是簽了死契的。也就是說，三代以內，如果沒有主子恩典的話，都要在鎮國公府上爲奴。她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快就擺脫奴婢的命運，還能獲得這麼一份高薪的工作。
顧夜笑了笑，道：“逗你的呢！這藥廠也是我的產業，你這個做管事的，都想方設法爲員工謀福利，我怎麼可能不支持？”
“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藥廠真的要擴招？還跟咱們那時候一樣選拔嗎？”女員工丙興致來了，連聲問道。她家就在附近的村子，放假回去的時候，不少親戚向她打聽藥廠的福利，和藥廠什麼時候再招工的事。她還想把比她小一歲的妹妹，給弄進來呢！
女員工乙點點頭，道：“很有可能！你們也看到了，那兩個男的，一個穿的是李首領的制服，一個穿的是李首領的棉衣！”
木樨抿嘴一笑：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子，沒有之一！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爲顧夜她們準備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見有人進來，她頭也不擡地道：“已經過了吃飯的點兒，概不接待。下次吃飯請早兒……”
顧夜的耳朵好使，嘆了口氣道：“麗兒姐姐，我現在成了你家來打秋風的窮親戚了。今天中午這頓，你可得好好請我吃一頓大餐！”
已經過了用餐的點兒，大廚房裡只剩下幾位員工，在打掃衛生。看到幾位管事進來，都恭敬地向他們行禮問好。
顧夜皺了皺眉頭，道：“食堂是不是應該再擴兩間？咱們現有員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已經達到了四百。如果都來食堂吃飯的話，恐怕容納不了！”
這位叫木樨的少女，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擡起頭來，目光定在了顧夜身上，激動地站起來，有些磕巴地道：“姑……姑娘！您回來了？師父……師父是不是也回來了？”
“別等來世了！現在就開始報恩吧！再不給我準備些吃的，你姑娘我就要餓死了！”顧夜打斷了她的誓言。
木樨趕忙跪在顧夜面前，眼中含淚，感恩戴德地道：“多謝姑娘，奴婢會生生世世記住姑娘的恩典，來世做牛做馬……”
李秀兒頓時被噎住了。她哼哧了半晌，才道：“你不是已經有顏嬸了嗎？就把木樨再借給我們些時日唄！”
或許是餓得狠了，顧夜吃着特別香，不吝惜誇讚的話語：“木樨，你這手藝漸長，可以出師了！”
木樨謙虛地道：“離師父的標準還差得遠呢。算是勉強能入口。”
李秀兒吃得津津有味，不滿地道：“好你個木樨，還留着一手，平時都沒見你給我們做這麼精細。用葉兒的話，你這叫差別待遇。”
木樨分辯道：“李掌事，你可冤枉死我了。我這是見到我們姑娘，一高興，超常發揮！”
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們，笑着鬧着，吃完了一頓遲了一個時辰的午餐。這時候，雪下得比剛纔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