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凌一農教授
“訂規矩、立標準、重品控、留利潤;定規矩,要一碗水端平,對每個村民一視同仁;立標準,是對收購的農產品外觀、大小、品質、甚至成熟度統一標準,不達標的要麼不收,要麼就統一降價銷售;重品控,從收購、包裝、運輸銷售等環節要把握好,讓消費者拿到收上的產品沒有太大損耗和質量問題;留利潤,扶貧先扶己,要想幫助別人你必須得自己吃飽,給自己留足夠的利潤才能擴大生產、做大做強,纔有機會幫助更多的人,同時也要給農民留夠利潤,不能讓人家辛辛苦苦一整年,最後卻沒賺到錢!”李耒細細給邢書望解釋。
然後又用惠農扶持的洋薊出口項目做對比,“比如我們惠農在天南省搞的洋薊種植項目,收購的時候不管是誰家送來的,都不看人情一切拿質量說話,該是幾等品就是幾等品,該是什麼價就給農民什麼價!而且我們在收購後還會重新進行評定,要是發現收上來的產品質量和報上來的不統一,那就要追究收購人員的責任,我當年也是跟我爸一起去交過公糧的,很清楚裡面的門道。”
邢書望點點頭,他也知道過去收購公糧過程中的貓膩,檢測員往往喜歡壓低糧食品級檔次,一方面是爲了從農民那裡獲取好處,另一方面則是爲了賺取不同品級糧食的差價,公家單位都有的事情,民營企業肯定也避免不了。
好在惠農由李耒說了算,做事情沒有體制內那麼多顧忌,誰要是不服氣讓他滾蛋就是,所以要是採購人員報上來的產品質量比實際的差,那肯定是要受懲罰的,報上來的產品質量比實際的好也不行,因爲這麼做乍看起來是爲公司省了錢,然而卻打擊了種植戶的積極性,說不定明年再想收購這麼多的好產品就沒有了,那麼賣到國外的價格也會下降,這樣的話還是會影響惠農的利潤。
“只要我們做事公道,又有明確的標準,而且已經給種植戶傳達清楚,那麼他們爲了多賺點,就會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穩定地給我們提供優質產品,可要是你爲了賺錢就開始糊弄,那老百姓也會糊弄你,最後這一行就做不下去了。”三聚氰胺奶粉不就是因爲這樣麼?
各個乳業公司爲了爭奪市場,忽視或者說是故意放鬆了對奶粉質量的管控,以求獲得更多的奶源,散養戶便有樣學樣開始給牛奶裡面加三聚氰胺,奶站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起來他們短期內多賺了錢,可一旦事件曝光,迎來的就是整個行業的崩塌,甚至還連累了其它品牌,國產奶粉一時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種影響直到十多年後還未全部消退。
“另外要提高農產品的標準,也不只是種植戶的工作,我們惠農還做了許多事情,首先從國外購買優質洋薊種子,組建育種團隊進行本土化實驗,等他們摸透了再由技術推廣人員挨家挨戶教授種植戶如何種植,要不然咱們天南省的農民可沒種過洋薊,怎麼知道怎麼種?”
“其次爲他們提供質量合格的化肥、農藥,以保證這批洋薊不會因爲使用了不合適的化肥、農藥而導致減產或者質量降低.”想要種出高品質的農作物,不是光下苦力就行了的,這裡面牽扯到很多問題,有些是農民自己就能解決的,有些則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這時候就需要惠農出面解決了,不光是在天南,惠農在XJ、東北等地也是這麼做的,所以不管是番茄醬、洋薊,還是大米、麪粉,惠農的產品都保持了相當高的質量統一性。
許多農業公司都做不到這一點,所以他們的產品質量就有些參差不齊了,消費者購買的時候也只能碰運氣。
“品控方面我們惠農一直做得很不錯,這裡就不多說了。”因爲這件事的責任大多都是農企的,和農民沒多大關係,“最後再說利潤,我們惠農很少打價格戰,好產品就值這個價,那怕是出口也一樣,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這句話雖然不是真理,卻也反映了一定現實。”
“同時高價也是質量的保證,聽說咱們天南的洋薊能出口創匯後,也有不少地方開始模仿,現在外匯吃香麼!他們爲了能把產品出口到國外,就主動找到外國經銷商降價銷售,一開始確實對我們的銷售產生了一些影響,畢竟誰都喜歡賺更多的錢,有便宜貨爲啥不要?但是沒過多久,那些經銷商就都回來了,因爲那些產品便宜是便宜了,但質量不好,同一批產品裡面也是好的好壞的壞,遠沒有我們這麼統一,所以最後他們還是出原來的價格找我們訂購,其它地方的產品就算便宜也沒人要!”
“當然,這也因爲洋薊是高端蔬菜,利潤空間比較大,如果換成普通產品,那結果可能就不太一樣了。”
“我們的售價高,給農民的收購價也高,這也公司和種植戶都能從中獲利,大家都有積極性,如此以來合作才能長久,有些公司把種植戶壓榨地太狠,沒給他們留下充足的利潤,種植戶就沒多少積極性了,交上來的產品也是不斷下降,甚至乾脆就改種其它作物,好多明明很不錯的項目就因爲農企的短視而做不下去了!”李耒一攤手,這樣的公司還真不少。
“哎,其實除了這些,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但是我們國家現在的政策還不允許啊!”說到這裡,李耒嘆了一口氣,儘管惠農做得已經很不錯了,可跟歐美髮達國家還有不小的差距。
“就是你最近一直在忙活的金融配套體系?”邢書望知道他最近做了些什麼,所以馬上就領會到了,“由保險公司來給農戶提供保險確實有利於減少農民的風險,而農業類貸款也能降低門檻!保險的事情我暫時沒辦法解決,不過可以讓省投公司給你們惠農接洽,等上級允許的時候,在新成立的保險公司入一股。”
“銀行貸款倒是可以稍微放寬一點兒,你把你和民生、信合合作的養殖貸相關資料給我一份,我仔細研究下,然後把信合的人找來開個會,先選幾個地方搞試點,如果試點成功,再進行推廣!”邢書望的執政手法還是比較穩健的,並沒有一聽說那個項目好就馬上上。
他的基層工作經驗非常豐富,很清楚政策在推廣執行過程中都會遇到地域性問題,養殖貸在其它地方做得不錯,可要是改成農業貸在天南省推廣的話,究竟能不能適應還不好說,所以要進行試點。
“還有洋薊種植項目的資料也整理一份,我也研究研究,然後把相關領域的企業召集到一起開個會,好好學習下你們惠農的先進經驗!”問題既然找到了,那就開始想辦法解決,希望那些企業能認真學習這些經驗,把自己的項目做好。
倆人繼續聊了下去,邢書望現在是剛剛擔任政府一把手,正是雄心壯志想要做事的時候,而天南省工業基礎薄弱、種植業發展條件不足,唯獨養殖業還比較拿得出手,於是他自然而然地聊起了這個問題,“小耒,你覺得我們天南要大力發展養殖業,還需要做那些工作?”
“首先開始科技,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在農業上同樣適用!和美國、荷蘭等畜牧業大國相比,我們在畜牧領域的投入遠遠不夠,他們在育種、牧草、飼料、養殖、防疫、加工、存儲、運輸等等,幾乎整個流程都領先我們!所以想要把天南省的畜牧業搞好,就必須加大在這方面的投資,讓省農科院牽頭,把省內所有研究機構都組織起來,加強全流程的研究投入,然後從育種到存儲運輸,一個環節一個環節的趕上他們!”李耒脫口而出。
“這可是要花不少錢啊!”邢書望皺起了眉頭,他當然知道這些事情的重要性,但是現在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而天南省每年又只有那麼一點收入。
“這個我們惠農可以幫忙,提供一些資金還有設備方面的幫助,這裡面有些是無償的,有些則需要簽署正式的商業合作協議,保證研究成果歸惠農所有!”李耒願意扶持,但也不會純粹地做好事,在商言商,惠農也有自己的利益。
“這個沒問題,只要天南省的畜牧業能搞起來,最終受益的還是天南的老百姓!”邢書望馬上答應下來,在河陽和鹿鄉,李耒已經多次證明了這種合作模式的可行性,他完全沒理由拒絕,而且除了惠農,天南省也找不到其它願意出這筆錢的合作伙伴了。
“還有就是政策和稅收方面的優惠,尤其是那些不必要的繁瑣手續,現在南邊以及沿海幾個省在這方面做得不錯,天南還需要進步!”畢竟是自家親戚,而且又不是在公共場合,所以李耒說話便直接了些。
“這是應該的!”邢書望雖然此前一直在內陸省份工作,現在又到了邊疆省份,但是他的思想卻不保守,而且此前去南方考察過很多次,確實知道這些對於促進商業活力的重要性。
接着李耒開始說具體的執行層面,“咱們天南省雖然有豐富的草原資源,但草原的承載能力畢竟有限,所以要對養殖牛羊的總數做一個限定,如果放任不管,這些草場很快就會因爲放牧過度而退化;至於更多的牛羊,可以通過治理沙漠擴大草場面積來解決。”
“嗯,我們天南省一直在把治沙工作當成重點,三北防護林的種植也一直在進行!”這也是邢書望的工作內容。
“三北防護林工程確實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但是也不是十全十美,比如在具體樹種的選擇上,就存在一定問題。”林業也是農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李耒腦海中也有相關資料,“比如大面積種植楊樹就不太可取,一來樹種太過單一容易引來大量的天敵來侵襲,二來楊樹對地下水的消耗極大.”
這件事在林場主跪地求水事件中早就被分析爛了,不過想要改變這種做法並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所以李耒很快就換了話題,“咱們天南省有些沙漠並不在三北防護林種植範圍內,治理這些地方的沙漠應該可以選擇一些比較靈活的方法,我在胡建的時候,認識了一位菌草專家林佔熺教授,他培育的巨菌草不僅能治理沙漠,還能當做牛羊飼料使用,甚至還可以拿來種蘑菇!”
“要是能在沙漠邊緣地帶種植,或許能提高天南省的牛羊數量承載能力!”牛羊不光能吃牧草、飼料,同樣可以吃菌草,菌草養牛養羊在後世許多地方都獲得了成功,要是能在天南省種植,那就可以多養一些牛羊了。
哎,還是沒有潘帕斯草原那麼好的條件啊,要不然哪用得着費這麼大的工夫,李耒暗暗嘆了口氣。
“哦?你給我介紹介紹那位林教授,然後看看能不能把他請過來指導指導咱們?”邢書望連忙問道。
李耒便給他介紹起來,這位林佔熺教授其實就是《山海情》裡凌一農教授的原型,他從八十年代開始研究菌草種植技術,幫當地減少了大量森林砍伐,同時讓當地老百姓通過菌草養殖蘑菇掙到了錢。
其後他又開始研究菌草治沙技術,惠農對這些研究進行了資助,所以李耒跟他很熟,現在林教授應該在《山海情》裡的閩寧鎮帶領馬得福、水花他們種蘑菇呢。
“這樣的專家正是我們天南需要的,你看能不能儘快把他請過來?”聽完了林教授的事蹟後,邢書望連忙說道。
“沒問題,今天有點晚,明天我就給他打電話,要是他不來,我就過去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