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另闢蹊徑
伊利是現在國內最大的乳業公司,他們依靠NMG豐富的草場資源,在鄭懷俊和牛根生的帶領下飛速發展,並於今年三月份成功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依靠股市募集到了公司擴張急需的資金,但這家企業並非沒有破綻,老大鄭懷俊和副總牛根生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翻看牛根生的簡歷,給人的感覺簡直就跟網文主角一樣,他出生的時候趕上困難時期,家裡養不活,就幫他以五十塊的價格賣給了一戶牛姓人家取名牛根生,等他成年的時候養父母已經去世,牛根生無人管教,在社會上和人打架進了看守所,好在那時候還有接班制,從看守所出來後便接替養父留下的工作去牛奶廠當了工人,因此認識了他一生的恩人鄭俊懷。
牛根生得到了鄭俊懷的賞識,從養牛工一路升到車間主任、分廠廠長、總廠副廠長、集團生產經營副總裁、公司副總經理,兩人情同手足攜手打拼,使得伊利在短短3年間就成功登陸上交所。
當年在社會上混的那段經歷給牛根生留下了深刻的教育,他在打架的時候琢磨出了一個道理——“一開始別人打我沒人管,花錢後就有人管了,後來甚至會幫我一起打人,所以財散能聚人。”
他也把這個習慣帶到了工作之中,公司的普通工人患了重病,牛根生第一個捐款,一捐就是1萬元;通勤車司機有事,他自己頂上,而且讓停哪就停哪;單位獎勵他18萬元,他卻拿來買了4輛面的給員工跑運輸;單位發的108萬元個人年終獎,轉頭就全部分給大夥……這種種舉動讓牛根生在當時一呼百應,其威望甚至超過了當時的伊利老總鄭俊懷。
再加上牛根生通過苦咖啡冰激凌的營銷,展現出了絕佳的營銷天賦,幾年時間就通過營銷將伊利的冰激凌從年銷售十五萬做到年銷售幾個億,此時他主管的業務已經達到伊利總業務量的八成,對鄭俊懷的地位產生了極大影響;在這樣的情況下,昔日親如兄弟的倆人也產生了深深的裂痕。
於是現在情況出現了變化,牛根生手上的權力漸漸被收了回去,鄭俊懷畢竟是伊利的老大,想收拾他還是很容易的,這引發了伊利許多人的不滿;日後牛根生出走伊利,振臂一呼便有許多人從伊利辭職,跟着他創辦了蒙牛。
但是牛根生離開伊利到創業還有幾年時間,現在卻有很多人因爲他倆的矛盾在伊利的日子變得很不好過,這就給了完達山挖人的機會,而且中糧在NMG也有草場,這些人就算離開伊利也可以就近上班,所以挖人的條件已經基本成熟。
“那就去挖!只要能過來,待遇肯定比他們以前高,而且還有很大的晉升空間,原來是副手的過來就扶正,原來是分廠廠長的,過來就給他們分區經理的職位,只要能挖到人,就不怕多花錢!”李耒果斷支持了王德勝的做法,從伊利挖人不僅能壯大自己,還可以削弱利益,這種一舉兩得好事兒肯定要幹。
不,不只是兩得,現在伊利日子最不好過的就是牛根生的嫡系,把這些人挖過來還能對未來蒙牛的成立壯大造成障礙,甚至可以說是三得。
李耒對蒙牛並無好感,這家企業的發展雖然迅速,卻也引發了國內乳業行業的一些不良風氣,比如重營銷輕質量,三聚氰胺的泛濫和蒙牛有着脫不開的關係,事件曝光後蒙牛的產品裡也大量發現三聚氰胺;同時這起事件不僅沒有提高國內奶製品水準,反倒成了蒙牛和伊利降低奶製品質量的藉口,他們還藉着這個機會提高牛奶價格,因爲當時消費者就覺得便宜的牛奶肯定不安全,但是價格上去了,質量反倒降了下來,此後國產牛奶的蛋白質含量長期降低,但他們出口的牛奶產品卻不存在這個問題。
另外,利樂包裝在國內大肆攫取利潤也和蒙牛有着脫不開的關係,蒙牛最早依靠利樂提供的便宜包裝佔據市場,等市場拿下後,利樂迅速提高價格,截取了乳業公司大部分利潤,導致好多奶企賺得錢還沒有利樂包裝的利潤高。
前面已經說過,利樂的技術確實很好,但也沒到完全碾壓的地步,他們依仗的正式規模優勢,用他們包裝的乳業公司越多,利樂的成本就越低,其他包裝公司完全沒辦法和他們競爭,現在李耒用自己的包裝取代利樂,固然在短期內會導致較高的生產成本,可只要規模上去,這塊的成本就能降下來,等完達山賣遍全國的時候,就可以跟利樂正面硬鋼了。
李耒聯合中糧豎起完達山這塊牌子,可不僅僅是爲了賺錢,更是爲了維護國內乳業的根本利益,決不能讓蒙牛引發的悲劇重演,所以他非常贊同王德勝從伊利挖人的方案,“不要怕伊利抗議,他們要是找上面說話,還有我跟中糧的領導幫忙扛着,你們放心大膽地挖,挖的人越多對我們就越好!”
在完達山待了幾天,和董事會其它成員一起確定了完達山明年的發展重點,李耒就又離開了,從北大荒出來一路南下,抵達東風農場,乳業固然重要,但還超不過大豆,他要過來看看林偉民、楊慧能等人的工作。
林偉民把他請到會議室裡面,給他做了詳細的彙報,“蓋教授給我們提供了許多幫助,尤其是多種野生大豆的種子,這些資源對我們來說可是太寶貴了;同時大豆的基因測序工作進展也非常快,資金充裕、設備先進,我們和蓋教授領導的小組工作起來都是幹勁十足!”
“現在測序工作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確定了一些關鍵遺傳基因,同時對孟山都的轉基因大豆種子也做了一些研究,結果不太樂觀!孟山都對大豆種子的壟斷並非只源於種子本身,而是和農藥進行了捆綁,美國和南美的農場主如果選擇其它公司的大豆種子,就沒辦法用孟山都的農藥,因爲種子和農藥是配套的,孟山都的種子可以保證不會受到農藥的影響,依舊可以茁壯成長,其它公司的種子就不行,撒了孟山都的農藥後會出現大量死亡。”
“同時由於孟山都的大豆還會對周圍的大豆產生污染,他們的大豆花粉飄到周圍農田裡,導致其它品種的大豆也會帶上孟山都註冊過的基因,如此以來周圍農田種出來的大豆也不能留種了,因爲轉基因大豆每年都需要更換種子,不然就回家大幅度減產,就算可以,孟山都也會起訴他們,說他們侵犯了自己的專利!”
“這些都還不太要緊,因爲國內的情況跟美國、南美都不一樣,孟山都的轉基因大豆暫時還進不來!最關鍵的是,孟山都註冊的基因很要命,這幾個基因是培育高產大豆所必須的,我們想要繞過去很困難,只能尋找新的高產基因,在進行鍼對性培育,但是這需要時間乃至一定的運氣!”林偉民非常不甘心,但也沒辦法,育種和材料學頗爲相似,都需要大量的篩選試驗,有時候還真要靠運氣,運氣好沒試幾個品種就能找出來,運氣不好那就有的熬了。
“你們和蓋教授有沒有想出一些解決的辦法?”一年多時間,能把工作做到這一步,李耒已經很欣慰了,當初何佔海培育良種蛋雞花了十年時間,他同樣願意給林偉民等人這麼長的時間。
“有,我們想了兩個辦法,第一是繼續完成大豆測序工作,儘可能多地篩選國內的野生大豆品種,從中找出新的關鍵基因來,這方面我們是有優勢的,畢竟我們是大豆的原產國,擁有最多的大豆種子資源!只要保護好野生大豆資源,不讓這些資源輕易流入孟山都、先鋒等外國公司手裡,就一定能趕上來!”
“第二則是另闢蹊徑,提高大豆產量的辦法有很多,單從育種領域來說,我們可以提高種子的質量,讓單位面積種植的大豆獲得更高的產量,同時也可以提高種子的適應性,讓這些大豆在原本不能種植的土地上播種、生長,比如說抗鹽鹼大豆!原先那些鹽鹼地都是不能種大豆的,種子播下去也長不出來,現在我們可以篩選出抗鹽鹼的野生大豆種子,將這種種子和其它大豆雜交,培育出抗鹽鹼的高產大豆來!從而解決大豆緊缺的問題!”
中國從八十年代就開始進口大豆,八十年代的時候每年還只有幾十萬噸,但是到了今年,進口總量已經突破百萬噸,然後這個數據一路猛漲,2000年突破千萬噸,2003年超過兩千萬噸,2007年超過三千萬噸,09、10年連續突破四千萬、五千萬噸,13、14、15、17年超過六千萬、七千萬、八千萬、九千萬噸,20年達到巔峰,超過一億噸,這個數字已經威脅到了國家安全。
而要解決大豆產量的問題,卻又非常困難,因爲大豆固然重要,但還超不過主糧去,要是大豆短缺,大家頂多是吃的差一些,油水和肉類供應會減少,要是水稻、小麥出現短缺,那可是會出大亂子的,只靠十八億畝的耕地紅線,顯然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因爲耕地還是要優先種植主糧的。
但是林偉民的建議卻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我們不佔用十八億畝的耕地,培育出耐鹽鹼的種子,把原先不能耕種的鹽鹼地利用起來,這樣就等於擴大了大豆的種植面積,大豆短缺的問題不就能得到緩解了麼?
“我們蒐集了一些資料,在全國範圍內,鹽鹼地面積連年增長,現在已經達到了五億畝,其中咱們省就有一千五百萬畝,其中中度以下的鹽鹼地佔了八百萬畝,我們那怕只按照畝產120公斤計算,只要把本省的中度以下鹽鹼地全部利用起來,新增的大豆產量就能抵得上全年的進口額了!這還只是一個省,全國範圍內還有那麼多鹽鹼地呢!”林偉民越說越激動,臉都漲紅了。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他能想到這樣的辦法,李耒很是欣慰,日後國內的各大育種研究單位,除了研究高產種子之外,抗鹽鹼種子的研究也是重點,理由和林偉民剛纔說得一模一樣,研究出抗鹽鹼種子就等於無形之中增加了耕種面積,同樣可以提高糧食產量,袁老在最後幾年領銜的海水稻研究就是一個例子。
“那就成立兩個研究小組,一個繼續做高產大豆的研究,另一個主攻抗鹽鹼大豆!現在咱們國家在抗鹽鹼作物方面確實有一些積累,我給袁老打個電話,之前去長沙的時候,他跟我聊起過,湛江遂溪縣那邊有位叫陳日勝的專家,專門研究抗鹽鹼水稻,這項工作已經持續十年了!我請袁老幫忙介紹,然後你帶隊去遂溪學習一段時間,雖然水稻和大豆分屬不同種類,但肯定也能學到一些東西!”李耒說着就拿起了手機。
陳日勝的研究也是在得到袁老關注後才獲得國家重視的,後世好多自媒體說袁老侵佔了陳日勝的研究純屬抹黑,袁老在海水稻的培育裡也是有功勞的。
李耒電話打過去,先提前給袁老拜了個年,然後詢問了袁老和焦高亮的合作情況,得知緩釋肥對水稻增產效果顯著後,李耒很高興,又口頭敲定了明年的合作,這才說起了陳日勝的事兒,袁老自然滿口答應。
“已經說好了,我待會兒讓公司準備下,伱們去的時候帶些設備過去,咱們不能白給人家添麻煩,也是表示表示,聽說陳研究員那邊最近的情況雖然有所改善,但還是比較艱苦,有了這些設備,他們的工作也能順利不少!”和以前一樣,李耒非常願意爲這些值得尊敬的農業專家提供便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