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果醬廠子舉行了年會,程素和寧格兩位老闆自然都到場了,也是吃吃喝喝,搞了個抽獎活動,大家歡天喜地的。
程素看到寧格拿着一瓶啤酒走到一個角落坐着,便走了過去,踢了他翹起的二郎腿一腳。
“哎哎,你這女人這是做什麼?能不能斯文點。”寧格叫了起來。
程素斜着眼看他:“行了吧,大家都知道對方底子,別裝。”說着在他身邊坐下來,道:“說吧!發生啥事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切,四少我吃得下睡的香,哪有什麼心事啊!”寧格輕嗤一聲,故意露出個混不在意的模樣。
“還裝!我看你這次回來,就沒真正開懷過,到底怎麼了?和家裡人鬧彆扭了?”程素眼睛裡有着明顯的擔憂。
寧格看到她眼裡擔憂和語氣裡帶着的關心,心裡便是一暖,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謝謝,也沒鬧彆扭啦,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願意說說?”
寧格拿起手邊的啤酒悶了一口,眼裡露出一絲迷惘,半晌才道:“我也說不清,只是覺得,有些人未必就是想象中的那樣,感覺一件事,一些人像披上了一層面紗,讓人看不清。”
程素的眉微攏:“那你非要看清楚嗎?”
“嗯,挺想的。”
“想看清,那就把面紗撥開啊,那不就看清楚了麼?”程素聳着肩道。
“怎麼撥?太難了!”寧格露出一個苦笑。
“是難,還是你害怕?”程素又一句。
寧格一怔,心裡砰砰的跳起來。
是太難麼?還是自己害怕?
“再難,也總會想到法子去撥開那一層面紗,只是你願意不願意而已。而害怕卻會致使你會不會打破這層難處,你是否在害怕,一旦這層面紗撥開了,裡面所呈現的東西,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與你想象中有極大的出入,你會接受不了。”程素看着他:“所以,你是覺得難呢,還是害怕呢?”
一言點醒夢中人。
要弄清楚那個事,難嗎?
不難,甚至有捷徑,他只要攤開了問大哥就是了。
但是他敢不敢?
他不敢的,甚至有點害怕,如程素所說的那樣,害怕事情和他想象中的有出入,害怕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值得敬重,那樣的話,他要如何?
程素說得對,他就是害怕,所以這幾天心裡一直憋着發悶,憋得難受,心口發痛。
他甚至不敢在北京逗留,害怕自己會不管不顧的找到大哥質問,害怕真相。
他在害怕!
寧格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起來,看着她道:“你說得對,我確實在害怕!”
程素就道:“人害怕是正常的,但不能因爲怕就舉步不前,那隻會讓自己處在一個尷尬境地罷了。有句話說,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與其在那躊躇不定胡思亂想,還不如給個痛快,起碼得個爽字!咱們做人,一個爽字都做不了,談什麼做人,做其他大事。”
寧格哈哈一笑,拿起啤酒和她碰杯:“對,咱們就求一個爽字!”
叮,啤酒瓶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