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嬸確實喜歡大青山民風淳樸,略微富庶不算貧窮,景色也好,氣候溫暖不是特別冷,真是個適合養老的地方,何況李家確實條件好又不是正經大戶人家,沒有太多規矩,比較自在,這讓章嬸很動心。
本來也很喜歡巧蘭的品格和手藝,希望在臨終之前能把自己這點本事全部傳下去,能夠發揚光大,不墮自己的名聲,也對得起教導她的師傅。
她教過很多人,但說實話有天賦又刻苦能保持本心一直努力鑽研繡藝的人太少了,繡藝過關的大多不識幾個字,前途實在有限,能寫的不會畫,像巧蘭這養能寫會畫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她也有點野心,希望蜀繡的東西能夠再進宮,這對他們繡娘來說是一種輝煌和認可。
最後就是巧蘭是個已經有點名氣的師傅,只要自己等人再推一把就能成就一個角兒了,這對於一個繡了一輩子的繡娘來說,也是一個心願。
章嬸回了書院,和另外兩位好好地商議了一番,三人收拾東西去了李家,打算暫時定居下來,直到巧蘭將幾大繡藝的核心秘技融合後再離開。
“可算把人等來了,快屋裡坐,這回有人跟我玩了。”李母顯得非常高興。
“老妹,給您添麻煩了,我們老了眼睛也花了,想把最後這點東西傳給巧蘭,我們也對得起死去的師傅了,不然閉不上眼啊。”年紀最大的趙嬸給李母鞠躬,上來就直截了當。
“都留下,都留下。要說是我謝謝您幾位看重我閨女了,她就愛這個,看書寫字畫畫全都是爲了繡,只要能成全她讓我們幹什麼都行。”李母想法很簡單,沒有那麼多利益的糾葛,就是女兒喜歡就要幫襯,儘自己的一點力量幫助女兒完成心願。
“好好,你放心,我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反悔的。”趙嬸笑了笑點頭。
三人就這麼住下了,都住在章嬸的院子裡,他們習慣了住在一塊可以說話聊天,互相交流繡藝,有的時候也會合作一起繡圖,早年間眼睛身體還不錯的時候,繡品入宮根本不算個事,那個時候是他們最爲輝煌的時候了,算是人生巔峰時期了,繡樓的大老闆都要給兩分面子,掌櫃的更是在他們面前點頭哈腰的。
光伺候他們起居的奴才就是八個,一切以他們生活舒適爲主,說穿金戴銀也不爲過,不過也僅限於他們有大的利用價值的時候,一旦身體和眼睛不行了,這待遇自然就沒了。要不是不想讓底下人心寒,纔不會養他們呢。
沒用的繡娘就是廢物,繡樓從來都是個勢利眼的地方,作爲繡娘更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尤其是在做人做事上,得意時莫張狂,失意時也莫要自怨自艾,保持初心纔是一直走下去的基礎。
“你們有啥不吃的忌口的麼?我好注意一點。”李母很熱情。
“都是農家苦出身,哪有那麼多毛病,我沒什麼忌口的東西,只要是你們吃的我都吃呢。”趙嬸笑了笑說道。
“那就好,辣能不能吃?偶爾吃個辣中不?”李母問得挺仔細,希望可以照顧好他們,幫女兒完成再進一步的心願。
“中,我很能吃辣,我們三個吃辣都可以。我姓趙,她姓李,章妹子你知道了。我年長點,您管我喊個趙姐,我叫您李妹子行不?我樂意來心裡唸的就是這點事了。”趙嬸脾氣更爽利,有話直爽好相處一些。
“好嘞,太好了,我就愛您這樣的脾氣,我可不喜歡扭扭捏捏的樣,有話直說最好了,喜歡就說,不喜歡就告訴我,我人笨也不會說話,您多擔待啊。”李母一下高興起來,這幾人感覺印象都很不錯。
“好,咱們以後常來往,您多帶我出去轉轉,我瞧着咱們村那那都好呢,我看着心裡都透着親切呢。”趙嬸看了李家村的環境也是打心裡覺得很美,好像自己記憶中的景象。
“好好,前頭你們沒來,我帶着章姐到處溜達呢,玩的地方可多了,你問章姐,我們倆處的可好了。”李母人緣很好,村裡玩的人也好,脾氣性格都不錯,情商可比巧蘭高太多了,很快就把章嬸給收服了,玩到一塊去了。
“恩恩,我知道呢,這不是聽三妹說的高興,我們都心裡癢癢,一合計就過來了。”趙嬸也爽利的笑了。
“太好了,你們來我可就有伴了,以後咱一起去書院,我家有馬車,這樣能省點時間出來,我好陪陪我兒子,我之前去京城,回來兒子都不認識我了。”巧蘭無奈的笑着。
“好啊,這是你兒子啊,長得可真好,像彌勒佛,這長相真不多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趙嬸逗了逗李母懷裡的栓子,笑意染滿了眼,帶着慈和的微笑。
“可不是就是他麼,皮小子一個,熊的時候也可氣人了。”巧蘭捏捏兒子的蘋果臉。
栓子也不反抗,還很高興的笑笑,衝他們笑得特別開心燦爛,也不知道笑個啥。
趙嬸忍不住伸出手,“我能抱抱麼?”
“能啊,我家栓子不認人,誰都讓抱呢。”巧蘭呵呵的笑,幸虧都是一個村的,要是在現代都要擔心被人拐騙了。
栓子很熟悉的伸了手臂,趙嬸一臉激動歡喜的把孩子接了過去,栓子特別給面子,還衝她甜甜的笑了,笑的憨憨的傻傻的,卻很可愛。
趙嬸竟然紅了眼圈,抱着孩子都忍不住顫抖,把孩子抱在懷裡都不敢用力,情緒有點起伏。
他們三個繡娘是苦出身,一輩子沒成親沒孩子,至於爲什麼巧蘭也不知道,沒打聽過也不敢問,他們看到栓子也是很喜愛的,章嬸和李母更熟悉一些,特別願意幫李母帶栓子,章嬸不會做飯,一點都不會,一輩子都繡圖了,手到現在都嫩的看不出是四十多歲人的手,比小姑娘的手都嫩滑呢。
“栓子,嬸子抱抱,嬸子給你買了果子。”章嬸去接了兩姐姐來李家,還給買了些果子和麻花啥的給孩子吃。
“嬸嬸,果果。”栓子一下就叛變了,立刻朝章嬸伸手了,可知道誰能有求必定,眼水可好使了。
“你這狡猾的小東西啊,你知道誰能給你撐腰給好吃的啊。可別慣着他,我要一打他馬上就扁嘴找老太太求救了。”巧蘭點點兒子的小鼻子,栓子朝她笑的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