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
中午烈日炎炎,就連一絲飄過來的風都帶着幾絲熱氣,活像能把人蒸熟了一般,底下的士兵練習武藝,手中拿着棍棒,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整齊一致的動作,聲勢震天,一襲黑色勁裝的秦風兩手負在身後,站在高臺上,兩腳分開與肩部同寬,面容冷硬漠然。
他做了一個停的專用動作,底下的士兵整齊一劃的聽命行事收起棍棒。
“接下來,輪到你們互相對打實戰操練的環節,我要你們記住,在戰場上沒有兒戲,你們要是不認真對待,只有死路一條。今天我要你們拼盡全力,奪取對方手裡的武器就算是贏,聽明白了?”秦風大喝一聲。
“聽明白了!”底下的士兵同樣大聲喊道。
“秦大人,這大中午的還在操練士兵?”一個同僚走過來跟秦風寒暄扇了扇風說道:“這天熱的啊,你何必這麼較真,整天在軍營裡操練士兵,也差不多得了。”
秦風微微頜了頜下首,對那人的話確實不贊同說道:“不在這時候較真,什麼時候較真,真要等戰場上來靠運氣?”他前面是跟那人說話,後面則側過臉對着底下揮汗如土的士兵訓道:“我知道你們現在精疲力盡了,但是,你們現在努力練習武藝,就是對於自己最負責的行爲,希望你們自己自覺一點。哪怕擠也要擠出時間來練習,聽懂了?”
那個同僚撇撇嘴,對於秦風這種說教不以爲然,這大太陽的,他愛曬就讓他曬去。自顧自哼着不成調的曲子往營子裡走。
“汪大人,外頭有個女子要找人。”一個黑臉的士兵走進來,他臉上還帶着一絲紅暈,看的汪宇治還以爲他是中暑了。
“找誰啊?誰的家屬?這軍營是女子能來的地方嗎?”汪宇治故作嚴肅說道。
士兵回稟道“是找秦大人的。長得就跟天仙似的,俺們村裡還從沒見過長得這麼標誌的人物。”
汪宇治哦了一聲,聽士兵這麼說,來了興致,想着秦風就是個不解風情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木頭,居然還有女人來找他,對於士兵說道天仙的字眼,還有他露出癡迷的眼神不以爲然,估計稍微平頭正臉的說不準就被這沒有見識的士兵稱爲了美人,反正他是不信像秦風這種木愣愣缺少一根筋的死板的人會招來什麼好桃花的。
汪宇治這人沒有什麼毛病就是愛看熱鬧,摩挲了下巴的鬍鬚,對着士兵說道:“領我去看看。”
士兵疑問道:“不用通知秦大人?”
“哎哎,他還在訓練士兵,忙得很,我去給她把把關。”汪宇治齜牙咧嘴笑了笑,顯然是去看戲,幸災樂禍的,回來好嘲笑秦風。
那士兵一頭霧水,把關?把什麼關,不過想起門口的那個女子,他這時候暫時平靜下來的心臟又亂顫,哎哎,可惜這女子早就嫁人了,梳的是婦人髮髻。
柳清菡在外頭等待,她在家裡沒有等到司馬驍翊,還以爲他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跟泠然和荷雨交代一聲,就先行來找尋秦風了。
她半垂着頭,站在外頭。
門口被太陽曬得有些懨懨的士兵這時候站得筆直,背部挺得跟小白楊一般,精神奕奕的。
柳清菡因爲在外頭等的無聊,也就跟這幾個士兵搭了搭話,結果一個個看都不敢看她的,紅着臉,大概是因爲臉頰太黑的緣故,柳清菡愣是沒有看出來人家紅了臉不要意思的模樣,看他們不搭理還以爲是做士兵的都這樣的嚴肅,嚴守紀律,不能輕易與外人說話,柳清菡還感嘆了一聲,這大中午的在底下站着,她纔來一會兒呢就要曬得她很不舒服的,這些士兵到是挺吃苦耐勞的。
“汪大人中午好!”幾個士兵看見汪宇治走過來,更是站的筆直。
“是哪個人來拜見?”汪宇治懶懶散散走過來,詢問道,等他走進來了,看到柳清菡的時候,頓時眼珠子都要掉了,驚訝問道:“這位姑娘,你來找黑炭子?哦,也就是秦風。”
柳清菡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方便嗎?”
汪宇治看見柳清菡那剎那,直接把自己所要的官架子丟了,熱情笑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了。”汪宇治等看着柳清菡的走進去的時候,纔想起來自己似乎是來爲難人的!拍了拍腦袋,哎,算了,這麼好看的人爲難也太不人道了。就是不知道秦風這小子,那裡認識來的這麼好看的姑娘,平時到是不顯山露水的,想起自己還缺一個媳婦,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着,想着改日讓那木頭給自己介紹一個。
秦風看見柳清菡的時候,臉上額上都是豆大顆狀的汗珠,小麥膚色,雖然他長得不算是十分英俊,但是那渾身的男人味還有冷硬的臉龐到是看起來有幾分俊朗。
他驚詫看着柳清菡道:“嫂子,您怎麼過來了?”
柳清菡望了一眼他操練的底下的士兵,說道:“我找你有事,能去營子裡商量商量嗎?”
秦風找了一個人接替他操練,就帶着柳清菡去了他的營帳。
營帳裡,柳清菡跟秦風說明來意。
秦風一拍大腿堅決說道:“嫂子,您稍微等我片刻,我這就是去把海鷹幾個叫過來。”
……
司馬驍翊回府之後,正苦惱想着要怎麼跟她說,結果,一進去房門,發現人不在,空空如也的,他濃眉一皺,大喊了幾聲清菡都沒有人應,這下眉頭更是皺的幾乎能夾死蚊子。
“來人!人都去哪兒了?”司馬驍翊一邊走出去一邊喊人。
正好泠然和荷雨從外頭進來。
司馬驍翊忙肅着一張臉着急問道:“夫人呢?”
泠然和荷雨被司馬驍翊的來勢洶洶的嚇了一跳,不過泠然最先反應過來,說道:“夫人讓奴婢跟您說,夫人中午去軍營裡找秦大人了。”
他們剛說完話,院子的門又被推開,正是說的柳清菡,她身後還帶着海鷹,秦風四個人。
“清菡,你跑哪兒去了?”司馬驍翊大步流星走過去,仔細看了柳清菡一眼,看她的狀態到是比昨天好多了,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這一口氣立馬又提起來了。
柳清菡詢問道:“你們今日有什麼收穫?”
司馬驍翊本來想要避過這件事,含糊過去,想說今日有些蹤影了,只是還需要些時日。
柳清菡沒有等他說話,望了望院子四周道:“我們進去說話吧。泠然和荷雨守着門口,不要讓人進來。”
司馬驍翊一頭霧水跟着走進去,探尋往秦風幾個人看了看,秦風點了點頭,司馬驍翊就知道柳清菡知道了今天的計劃不是很成功,只是看柳清菡的架勢,卻不是傷心,他自然是不希望柳清菡傷心難過,就是覺得她的態度有些奇怪。
柳清菡直接開門見山果決道:“我們晚上就混進皇宮。”
“皇宮?去哪裡做什麼?”司馬驍翊詢問道,聯想到自己兒女失蹤的事情,頓時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
“這是有冬至湯圓的下落了?”司馬驍翊看着柳清菡問道。
柳清菡點了點頭神情肅然說道:“他們也許在嘉禾公主手裡。”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眸冷然跟冰塊似的,藏着幾分陰翳。
“嘉禾公主?我看她這幾日安分許多。”司馬驍翊面帶懷疑,倒不是懷疑柳清菡說的話的真實,就是懷疑這嘉禾公主真的會這麼心狠手辣,不過他立馬想起不顯山不露水的扮嬌弱的馬素凌和陳明雪兩人,這兩人看起來無害,還不是陰狠毒辣,表裡不一的。就跟伺機而動的毒蛇。
他俊美的臉龐一沉,眉頭一壓,咬牙切齒說道:“要真是她,我非得把她碎屍萬段!”
秦風跟宮裡的侍衛長關係不錯,秦風找了一個藉口,把幾個人打扮成宮裡面巡邏的侍衛混進來了。按照司馬驍翊的身份自然也能混進來,只是司馬驍翊的身份太過顯眼了,根本低調不起來。
幾個人在趁着夜色摸進了嘉禾公主的寢宮。
“哎哎,你們是哪個宮裡當差的?”一個太監盛氣凌人指着假扮侍衛的一羣人說道:“不知道這裡的規矩,這裡是嘉禾公主的寢殿是能沒有稟告隨意踏足的?”
一行人半垂着頭,頭上帶着侍衛的帽子,在夜色下看不清楚面容,那太監正要仔細看是哪個不知所謂的新來的侍衛,好回去告一狀。
可惜他剛剛走進,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怪香的。他還沒有嗅出是什麼味道,頓時感覺腦子發脹,眼睛瞪大,顯然是意識到這是迷藥,只可惜他往前頭一栽人就倒下來。
秦風等人看了柳清菡一眼,他們本打算迅疾出手,到是沒想到根本用不上他們,不用看都知道是柳清菡乾的事情。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幾人臉上波瀾不驚的,也沒有驚詫,因爲以往柳清菡讓他們驚訝的次數太多了,他們早就麻木了。
“不過這迷藥我們也聞到了,怎麼沒有事?”蒼擎問了一句。
柳清菡笑道:“給你們吃了解藥。”
“解藥?”
“晚上的花茶。”柳清菡直接說道。
蒼擎幾個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難怪晚上柳清菡一直催促他們喝茶。
幾人很快就把嘉禾公主寢殿的奴婢也太監清理的差不多了,搬到一處隱蔽處。
換上太監們的衣服。柳清菡聞了聞一個太監的衣服,十分嫌棄,這是多久沒有洗澡了。
幾人差不多喬裝一番,靠近嘉禾公主的睡覺的臥室。
……
嘉禾公主大概是重生了的緣故,對誰都不信任,十分警惕,就是她往常的心腹也被她經常打發在外頭,她心緒紊亂的很,一想起自己前世憋屈死去,她就氣恨的咬牙。
司馬驍翊這個野心勃勃的亂臣賊子,到時候一定不能讓皇兄託孤給他,要是他一朝得勢,柳清菡這小賤蹄子也跟着扶搖直上,她想來想去還是先跟左相陸時淵合作,再來暗中幫助寧親王,當然了她絲毫沒有要幫這兩人的意思,她心想着要是這兩人一朝得勢,還不知道兩人是否會翻臉,還不如讓兩人狗咬狗,不過想來想去都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嘉禾公主突然想起慧層國,慧層國跟月矅國,南楚國,北岐國都不一樣的一定是,不僅男子可繼位而且強勢的有作爲的女子也同樣能坐上皇位。
她何不效仿她們呢?嘉禾公主這個念頭跟自己平時受到的教導有巨大的衝擊,她越想越是勾起了那點野心,就跟春草似的,一茬一茬的長起來,速度又快。
不過在此之前,嘉禾公主朝着一個方向看了一眼,慢步走過去,把一處機關打開,牆壁出現一道裝衣服櫃子般大的空格。空格是光滑的冰冷的地板,兩個穿着單薄的小娃娃憋得臉色通紅,顯然是櫃子裡的流通的空氣不暢,就跟她少一會兒打開,這兩個小娃娃就要窒息而亡似的。而且空格里什麼保暖的東西都沒有,這雖然是夏天,但是晚上還是有些涼,而且這奶娃子身子比較脆弱。
嘉禾公主絲毫不在意這些,拎起一個小娃娃的一隻腳把他捻起來,倒吊着,提到桌子上,桌子上還有其他的茶杯,她也不在意磕着他,就跟個物件似的一扔,也不怕他自己會爬下來。
嘉禾公主從針線框裡拿了一根粗針,對着還懵懵懂懂,但是已經知道害怕的粉雕玉琢的小人兒走去。她撫着冬至的眉眼,臉上的笑容在燭光的掩映下有些陰森可怖,她輕輕天真說道:“誰讓你這麼倒黴投胎到她肚子裡,你要怪就怪你娘得罪了我,間接害了我性命,你這眉眼長得跟她還真是像。”嘉禾公主陡然臉色一變,話語就跟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的討厭,小雜種。”一面拿着銀針朝着冬至白嫩的小手刺過去,戳出一個洞,冬至咧嘴就要哭。他眼睛早就紅腫的跟什麼似的,一哭,眼睛就痛的厲害。
嘉禾公主從一開始虐待小孩被小孩的尖銳哭聲嚇住,到現在看見他哭只是感到厭煩還有一種莫名的痛快。
她臉上帶着笑容,掐了一把冬至:“不許哭。”這小孩果然瞪大驚懼的琉璃一般的眼珠子不敢哭了。
“來我們來玩個遊戲。”嘉禾公主臉色陰森,大力拍了拍小孩的背部,把小孩撥拉到旁邊,正中放好茶杯。
“你照着這裡跑。”嘉禾公主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看他呆呆愣愣眨着黑珍珠一般的眼眸,白嫩的小臉可愛的就是一般心硬的人也要萌化了,只可惜嘉禾公主只看到冬至跟柳清菡相似的五官,只會愈發厭惡。
冬至又被狠狠刺了刺幾下手臂,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要照着嘉禾公主的想法爬,可是他年紀小,雙手雙腳爬的時候,力氣綿軟,不一會兒就被後頭的嘉禾公主又是連掐帶刺的。
相比於冬至,湯圓就要好多了,她長得有點像司馬驍翊,嘉禾公主愛慕,雖然心裡對司馬驍翊的恨意多,但是也掩蓋不了她依然喜歡他的事實,除了很少掐過她幾次,大部分都是被她冷落在一旁,只顧着折磨冬至取樂。
柳清菡做了一管迷你版的望遠鏡,把窗戶捅開,就能把裡面內室看的一清二楚,而秦風蒼擎兩人懂輕功,直接上了屋頂。
當柳清菡看清楚室內的一切,頓時睚眥欲裂,往常清麗的臉龐鐵青,她的眼神幾乎能殺人。
海鷹扮作一個宮女敲門。
裡面嘉禾公主立刻提起冬至的領子,勒的他難以呼吸,臉色發青的,直接把他當做貨物塞進牆壁裡的櫃子。
嘉禾公主才惱怒大罵:“本宮不是責令不許人進來打擾?”
“公主殿下,是皇上有事跟您交代。”海鷹聲音還是挺有欺騙性的,她聽完過來收斂怒容,整了整衣服心想着,皇兄找她是什麼事情。
等嘉禾公主走出來,看見面前的人,登時瞪大眼眸,正要大叫,柳清菡一把迅疾走進她,嘉禾公主想要掙扎,但是柳清菡平日裡力氣就比普通女人要大,更何況,嘉禾公主這樣養尊處優的人,柳清菡把手槍抵着她大腿,砰地一聲,握着的手槍的把一發子彈直接打在嘉禾公主腿上,嘉禾公主淒厲叫喊,疼的她臉龐都要扭曲起來。柳清菡也不管她幾乎要跪下的搖搖欲墜的可憐樣子,又給了她幾個巴掌。打的嘉禾公主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你膽敢?本宮要誅你九族,來人啊,來人啊!”嘉禾公主往前爬了爬,吃力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大概是生命受到威脅出現的潛力,一隻腿折了居然還能爬起來走,慌忙往外面走去。
柳清菡也不追她,這令嘉禾公主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就跟被一猛獸盯上的獵物一般的感覺。
柳清菡擡起手,一手握住手腕,就跟把亂跑的一瘸一拐的嘉禾公主當做靶子似的,又是砰的一聲,嘉禾公主另外一條腿也被打中了。跪在地上。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