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當行裡好東西多,但是都沒有辦法換成銀子,東西擡出來後最好找人賣了,富天錢莊不錯,藥山的背景,肯定不會怕餘家。”
葉鶯看到富天錢莊這個名字就知就猜到他的來頭不小。
富天,富有天下,這天下敢張狂地說自己富有天下的恐怕只有藥山的皇帝了,雖然沒有人說,可看富天錢莊開遍四國,就能猜到這家錢莊十有八九與藥山皇室有關。
揚帆見葉鶯全部想好了,自己沒有意見。將軒轅闊明面上私底下留下來的人整理成冊呈給葉鶯查閱,楊帆做事十分細緻,不僅有人名,還有他們的家庭背景,所擅長的武器,甚至哪幾個人關係好些也一一寫上。
看到楊帆遞上來的名冊,葉鶯有些明白爲什麼軒轅闊這麼看重楊帆了,楊帆確實是個能幹的,而且十分貼心,有楊帆這樣的助手,可以省下許多事。
人有了,目標也確定好了。葉鶯也沒有耽擱,第二天就將螭王府明面上的三百侍衛分成十隊,每隊三十個人,選擇一個小隊長負責帶隊。
“你們手中的名單就是你們要查封的店鋪,控制住店裡的掌櫃和小二後,裡面的東西全部登記造冊,擡到府衙大門口。”林許將手中的紙條一個個發放到十個隊長手裡。
“你們十個個人負責具體事務,記住,可傷人但絕不能鬧出人命。”林許再一次強調,以免這些人下手沒輕沒重。
“卑職明白。”三百侍衛齊聲應是,林許滿意的點頭,“好了,你們可以出發了,楊帆公子安排人幫你們拿東西,你們只要把店封了,人拿下,東西造冊就可以了。”
“卑職領命。”衆侍衛雖然對封鋪子這種活計不熟練,可將士只需要會聽命就好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聽命辦事。
三十人一隊,身後還有負責搬貨物的僕從,一次排開也有五十餘人,走在大街上十分引人注目,當這十隊人從螭王府走到大街上,就立刻引來了路人的注意。
“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螭王府的侍衛嗎?行色匆匆的,這是要去哪兒?”
京城的百姓還是十分有見識的,一看侍衛身上的鎧甲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不知道,看他們殺氣騰騰的樣子,好像很可怕。”
……
圍觀的百姓不明所以,相互交換着少得可憐的意見,然後有膽大又閒的人悄悄地跟了上去,想看螭王府的侍衛去哪?
只是一走出朱雀大街,十隊人員就各自分散朝不同的方向走去了,讓看熱鬧的百姓十分糾結,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跟着誰跑,有幾個甚至左邊跑了兩步發現不對又轉身往右跑,還有幾個左右搖擺不定與同樣選擇困難的人撞在一起。
“哎呦……”一聲聲呼痛聲響起。可不等他們指着對方罵起來,就見螭王府的侍衛衝到佑民街上的啓明商行,將商行的掌櫃小二捆了起來,然後將裡面的東西一起往外面的馬上搬,一邊搬一邊報清單,旁邊有人在記錄。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螭王府要搶劫嗎?”圍觀的百姓嚇傻了,這光天化日之下螭王府的侍衛直接打進商行搬東西,這還能更囂張嗎?
不僅僅是啓明商行,馬路對面的文明糧店也同樣遭到同等待遇,糧店的老闆和小二被綁了起來,裡面的米糧過秤後全部放到了馬車上。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有百姓大着膽子問道,正在清點米糧的侍衛看了眼,對方也不隱瞞,直言道,“這些無良商販趁戰亂鬨擡商家,榨取百姓的血汗錢,還栽贓陷害給我們家王爺,我們家管家實在不能接受王爺在前線浴血奮戰,這些無良商人抹黑我們家王爺,特意請旨查了這些商人,搜到證據後,管家徵求了皇上的同意,查抄哄擡商價的糧販和無糧商人。查抄所得的米糧與金錢,用來補償百姓這次糧價漲價中的損失。”
“什,什麼?差大哥你說什麼?”幾個年紀不小的老頭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這怎麼可能?
這麼多年來他們隔三差五就要受一次糧食漲價的痛,怎麼可能會把差價還給他們?
侍衛們也不生氣,很有耐心的說道,“我們王爺忠心爲國,絕不會趁戰亂與無良商家勾結,榨取百姓的血汗錢,衆位沒有聽錯,我們奉旨懲治趁亂髮財的無良商販,具體的情況可以去府衙大門口看賠償的具體措施,已經貼在府衙門外。”
“賠償?我們之前多花的冤枉銀子,真的能賠回來嗎?”這一次糧價雖然漲得不算離譜,只有七天就壓了下來,可一斤的差價也有數十文,各家買的糧食都不少,這真要能賠下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侍衛們點到即止,重重的說了一句,“能!”便不再就具體問題做解答,只讓這些人去衙門前查看賠償流程。
“走,走,走。有銀子賠,咱們還等什麼?”圍觀的百姓見狀也不怕有詐,一個個讓人去通知親近的人,自己則飛快地往衙門口跑去,很快衙門口就圍滿了前來索求賠償的普通百姓。
衙門外,林管家早就命人搭好臺子,並將賠償的規則一一寫好,有專門的人解釋。
剛開始還沒有多少人過來,可隨着侍衛查抄鋪子的動作越來越大,前來詢問賠錢的百姓越來越多,好在有專門的人引導他們排隊登記,這纔沒有出亂子。
“到這邊登記,要寫上住處還有家裡有多少口人,家裡還有多少米,我們無法查到漲價期間你們買了多少米,只能按你們家剩下的多少米來算,剩下多少米,到時候我們覈實後按最高差價賠償給各位。”
各家糧商雖然有當天的銷量,可沒有登記,哪家買了多少,葉鶯也無法一一覈實,只能算各家剩的糧了,至於這幾天的損耗。
“你們家原來沒有剩糧嗎?剩下的糧我們也沒有和你們算!”
“你說的沒錯,要是原來剩糧的人多,肯定要佔便宜,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無法一一覈實,只能多給了。”
“公平?我們已經儘量公平了,再多的公平,請原諒我們做不到!”
“要說吃虧你吃什麼虧?你們家的米全都是最高價的時候買的嗎?如果不是你就別嚷了,我們全部按最高差價賠償,你也是佔了便宜,只是多與少的問題罷了。”
前來登記的百姓剛開始聽到有賠償都十分的高興,可興奮過後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這個賠償法子根本不公平呀,提前買了很多米的人肯定要佔便宜,這樣他們豈不是吃虧了?
如此一來便有人圍在林管家等人面前哭喊了,林管家等人聽到這些人一個個嚷着吃了大虧,早買了米的佔了便宜,家中還有很多存米的佔了便宜,止不住的冷笑。
在出來之前葉姑娘和他們說買了糧的百姓肯定會覺得賠錢不公平,覺得別人家賠多了他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他們太想當然了,這些人只看到別人佔了便宜,卻沒有想到自己佔的便宜,簡直是無恥。
“嘭嘭……”林管家見場面越來越混亂,拿出木匠臨時做的簡易擴音器,站在高臺上大喊,“覺得不公平的人站到這邊來,你們來這裡登記,我讓人去查查你們這七天每天買了多少米,按你們每天買的米和當天糧價的差價來賠償,這樣總算公平了吧?”
這樣確實是最公平的,因爲會少賠很多銀子,葉鶯定的標準十分高,不管你什麼時候買的,甚至是存糧都算在內,全部按照最高差額賠償。
怎麼看都是買糧的百姓佔了便宜,可偏偏有人貪心不足,聽到林管家的話一個個都傻眼了,有幾個人甚至朝林管家走過去,見狀又悄悄的退了回來,真要按林管家說的辦,他們不得虧死!不,不是虧,只是什麼便宜也佔不到了,這可不行,原來的賠錢就很好了。
“不,不,這就很公平,這就很公平了,是我們錯了,是我們錯了。”鬧事的百姓再不敢多言,一個個後退老老實實的排隊。
“真是又可憐又可恨!”林管家放下擴音器搖了搖頭。
亂世用重典,雖說此時並不是亂世,可要有官兵鎮壓的場面,也會安靜許多,在第一場混亂被林管家平息下來,葉鶯就讓林許去找府伊,讓他調派官兵來維持秩序,府伊一早就收到皇上的命令讓他全力配合螭王府的動作,現在林許提出要求,府伊哪敢違背,立刻將衙門裡所有的官差都派了出去。
有官差出面,原本還有些小心思的百姓們頓時就安靜下來了,只在心中暗自琢磨,要不要多報幾十斤米好多拿一些賠償,可登記時聽到登記的人說,“你們現在登記的信息會有專人覈實,多報的糧食超過十斤,取消所有的賠償,沒有問題的就在上面簽字。”
葉鶯制的登記冊子是一戶一張表,有初報有複審,還有終審,之後領了多少銀子?誰收的?什麼人經手的?也全部有登記,什麼人經手的全部簽字,出了問題可以直接找到那個人。
一種米養百種人,這世間什麼人都有,好的,壞的,……,參差不齊,不過大部分百姓還是淳樸的,有賠償本身就是一件樂事,聽到官差這麼說,有點小心思的也在這個時候放下了,老老實實的上報,除了最開始的混亂,登記的工作有條不紊,林管家見局面在控制的範圍內,並將事情交給二管家,跑進衙門裡找林許。
林許此時正代表螭王府和府伊說話,不過二人說的都是一些不着邊際的廢話,不僅葉鶯聽着累,就是作陪的府伊也累,聽到林管家來找自己,林許暗鬆了口氣,起身告辭,府伊跟着起身,一路將林許多和林管家送到大門口,直至二人上了馬車走了後,府伊緊繃的身子才放鬆下來。
“年輕人看着年紀小,卻氣度非凡,害得我以爲是在宮裡見那些大人。”府伊拍着心口,一副飽受驚嚇的模樣。
林許和林管家坐在馬車上,還未到螭王府就被侍衛攔了下來,侍衛一臉的不安道。“林許公子,富天錢莊的人不肯收當鋪的貨物,也不肯兌碎銀給我們。”
富天錢莊不肯收,其他的商家自然也不敢收了,他們手上壓着一大堆的東西,換不了銀子怎麼兌給百姓?
“富天錢莊嗎?走,我們去富天錢莊逛逛,對了,把楊帆公子叫上。”葉鶯在監聽器的另一旁嘴脣帶笑,慢悠悠的說道。
“姑娘,富天錢莊不是善茬,他們本身就擁有護院,聽說還是宗師級的高手坐鎮。”林管家心中有些擔心,扶着耳朵暗暗說道,怕事情鬧得控制不住。
富天錢莊可不比他們今天查抄的商鋪,今天查抄的商鋪全是藥山餘家的,等餘家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經撤了,可富天錢莊……
真要鬧起來,雙方立刻就會打起來,而且他們還不一定是對手。
“林管家不必擔心,我沒有打算與富天錢莊爲敵。”葉鶯安慰了一句,不過看林管家那模樣是不信的,可葉鶯卻不肯多說,直接讓林許叫車伕調轉方向去富天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