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是我們不要大人,實在是大人根本救不活啊。”產婆說。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禹兒娘喃喃着,下一刻她跪在地上朝老天拜着大哭大喊:“老天啊,你一定要帶走一個人就帶走我吧,我兒媳婦她心地善良,又孝敬長輩,是個好人啊。”
“咦,快看,產婦的眼晴動了。”另一產婆突然喊起來。
望去,果然陸心悠的眼皮在動着,似乎要醒過來的樣子。
此時,蕭真額上滲出了些許的汗珠,她的內力一直在輸送給女兒,看到女兒的命脈處已有了熱度,心裡鬆了口氣。
陸心悠在此時痛苦呻吟出聲,身體的本能讓她開始用力生孩子。
“少夫人,用力啊,快用力啊。”穩婆大喊着。
陸心悠猛的睜開了眼晴,痛苦喊了出來。
“用點力,宮口已經大開了。”穩婆道。
陸心悠此時哪裡還再有力氣,她如今的體力睜着眼晴都有些難,她只想睡覺,驀的,她望着一直握着自己手的母親,母親的另一隻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她能感覺到母親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流入自己的肚子裡。
“娘?”
“你要讓孩子胎死腹中嗎?用力。”蕭真的聲音低沉沙厚,聽着有股子鎮緩人心的作用。
藉着母親手中來的力氣,陸心悠深吸口氣,使力擠出孩子。
當韓子然和樓禹趕到時,陸心悠還沒有生出孩子,喊聲斷斷續續,每一次喊一聲那力氣就弱一分。
樓禹雙手死死握緊,他不敢相信昨晚還好好的妻子,今個竟然會早產,還如此兇險。
“怎麼一回事?”韓子然神情凝重的問一旁的婢女:“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早產了?”
“奴婢也不清楚,少夫人回來時身體就很不舒服,沒過一會肚子就疼起來。”婢女說道。
“悠兒出去了?”
“是,少夫人今個說想吃米果,可出去還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回來了。”
“把陪悠兒出去的丫頭叫過來,我要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婢女臉色有些不太好:“大人,萍兒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的?”樓禹原本緊張看着產房門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萍兒是妻子的貼身丫頭,妻子待她向來視妹妹一般。
“奴婢方纔已經派人找過,可一直沒有找到。”
“來人。”韓子然突然喊了一聲,立時有一名影衛出現在他面前:“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貼身服侍大小姐的丫頭找到。”韓子然沉聲道。
“是。”影衛消失不見。
此時,產房內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於此同時,門突然打開,一道身影迅速從屋內竄了出來朝門口躍去。
“阿真?”韓子然剛剛喊出口,眼前哪還有什麼人影。
一名穩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她也沒有道恭喜,只惶恐的道:“二位大人,少夫人大出血,恐怕……”
樓禹聽完已經跑進了屋內。
韓子然深吸了口氣,聲音沙啞的開口:“繼續守着,能拖多長時間就拖多長時間。”
“是。”穩婆又進了去。
韓子然閉了會眼晴,突然睜開:“來人。”
又一名影衛迅速出現在他面前。
“速速去皇宮,問皇后娘娘要二種藥。”韓子然說着,將草藥的名字報給了影衛。
這一刻,時間過得特別漫長,又似過得特別的快,在焦急與期待中,在期待與害怕之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外響起:“就算你是丞相夫人,也不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綁人,我可是神醫一族僅存的擁有高超醫術的傳人了。”
“別墨跡,我女兒要你救命,要不是老神醫已逝,小神醫又不在,我也不會去找你。”
“你,你……”
韓子然睜開眼,當看到蕭真拽着一名白鬍子老頭進來時,怔了下,這情景有些熟悉啊。
“丞相大人?太好了,大人也在,你可知……”老頭子話還沒說完,就被蕭真粗暴的拉到了產房裡。
“哎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老人?”
“趕緊的。”蕭真吼道。
不一會,蕭真又匆忙從屋裡飛了出來,不過她還沒飛出屋就被韓子然叫住:“藥我已經拿來了。”說話間,一名影衛出現將二個錦盒送上。
蕭真訝異的看着這二個錦盒,吃驚的望向韓子然:“你怎麼?”
“術中,你就是這樣救大嫂的,我只是有備無患。”
這一刻,蕭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術中大嫂生孩子難產,那是子然真正遇到過的,以祝由術的方式讓她參與了,而現在,是他們的女兒遇到了危險,卻同樣需要這二種世上最爲名貴珠藥。
白鬍子老頭進去二個時辰之後才疲憊的出來,當看到朝他做揖的丞相大人時,立時橫眉冷對:“你女兒沒事了,但我要上摺子向皇上參你一本,別以爲做上了丞相大人……”白鬍子的話嘎然而止,他眯起眼晴看着韓子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數遍。
“老前輩,怎麼了?”韓子然奇道。
“我,先前沒有見過你吧?”白鬍子老頭問。
韓子然點點頭。
“可方纔我一進來就叫了你丞相大人?”
韓子然想了想:“是。”
“爲什麼?”
“這晚輩如何知道?”
“因爲你與當年一個名叫韓子然的丞相大人,長得一模一樣。”白鬍子老頭又上上下下打量着韓子然:“可現在這丞相大人已經換了,不叫韓子然,叫陸時,是不是?”
“在下正是陸時。”韓子然笑笑:“也有很多人說,在下跟以前的韓大人長得像。”
“不,你就是韓子然,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又不是雙生子。”
韓子然搜索了下記憶,他與這位神醫一族的長老還真有過一面之緣,那時他的腿有疾,先帝就帶着眼前這位老者前來醫治過他,沒想到事過這麼多年,老人還記得。
“您說是那就是吧。”
老人一聽不樂意了,正待說,蕭真從屋內走了出來,滿臉倦容,連走路都有些不穩。
韓子然見狀趕緊去扶過她:“阿真,沒事吧?”
“就是累了些,休息一下就好了。”蕭真覺得自個年紀是真大了,這要換在十年前,就算全輸光了內力,下盤也不至於這般輕飄的,餘光見到那白鬍子老頭正狐疑的看着她,不笑了一笑,朝着老者施了個禮:“方纔多有得罪了,還請老神醫見諒。”
“你?”白鬍子老頭看了蕭真的臉半響,像是想到了什麼,竟然驚得跳了起來,轉身跑了。
蕭真:“……”擡頭問韓子然:“我方纔是不是嚇壞他了?當時心裡着急,也就沒顧得上禮節。”
韓子然將方纔老者認出他的事說了說:“或許,他也認得你。”
蕭真想了想,她只要身體有些不舒服,都是望臨的給診的,這輩子除了望臨,別的大人並沒有醫治過她:“先帝有時會讓他們來給他看病,說不定是那時見過我。不會有什麼隱患吧?”
“那倒不至於,蔡家家族的人性子向來淡泊,不至於生事。再者,你沒看到蔡大夫方纔害怕的模樣嗎?”
“他救了悠兒一命,今後咱們必然要上門好好感謝纔好。”
韓子然點點頭:“咱們確實該好好謝人家。”
此時,一名影衛從天而落,單膝跪地二人面前稟道:“大人,夫人,萍兒已經找到了,也已查出害大小姐早產的人是誰。”
“是誰?”樓禹扶着母親從屋裡走出來,一聽到影衛的話,陰沉着聲音問道。
“太慰府的嫡小姐。萍兒今早陪着大小姐去買米果,路上遇到了趙大人的千金,趙千金突然就推了大小姐一下。聽萍兒說,那趙千金一直傾幕於樓大人,嫉妒大小姐能嫁給樓大人,這幾年暗中給大小姐使了不少的絆子,但從沒有像今天這般嚴重的,而萍兒害怕這事自己會受到懲罰,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