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公的造反,與十幾年前的瑞王之亂是無法比的,瑞王之亂,帶給大漢的重大損失,幾乎使得所有的一切都要倒退十年。而魯國公十年的積蓄,換來的卻是一場烏龍,辛苦守藏了十年的兵符竟然是假的。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魯國公佈置的一切摧毀,除了皇宮裡的撕殺,其餘的一點損傷也沒有。
皇帝如同尋常一般去早朝了,彷彿昨夜的激戰不存在般,唯一變化的是,他還顯得稚嫩的臉那這一天起再也讓人看不清表情,喜怒哀樂都化在了心裡。
宮中僅剩的宮人紛紛開始清理起戰場的殘留,不到一天的時間,太后宮殿恢復如初,空中氣除了淡淡的血腥之氣,看不出半點激戰過的樣子,沒過幾天,血腥氣也散去,就連毀壞的建築都一一修築完成。
還有一個問題擺在面前,那便是貴太妃與她的三個皇子。
“既然魯國公府抄了家,貴太妃當然也要問責,她的那三個兒子一個也逃不掉。”殿內,太后任氏高聲說,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長的時間,怎麼解恨怎麼來,最好讓那貴太妃直接下去見先帝。
“所以,你想怎麼安置貴太妃和她的三位皇子?”蕭真問,歷來這帝位之爭,沒有人會落得好下場,不誅九族已是天大的恩賜。
果然,聽得任氏說道:“以前的舊朝每當發生這種事,后妃不是賜了藥就是去了庵堂,至於皇子,那是留不得的。”
蕭真看向了韓子然,正好他也看着她,雙目相視,便知道了彼此心中所想。
“貴太妃向來深居簡出,也從不參與後宮之爭,她所生的皇子也是安份的,”韓子然看着任錦繡那氣哼哼的模樣,若有所思的說:“更重要的是,先帝留下的皇子也就這幾個而已了。”
“子然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任錦繡不滿的看着他:“貴太妃的父親謀反,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他要是謀反成功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是貴太妃的兒子,我們母子說不定早就被殺了。”
“子然的意思,是留他們一命。太后可以把他們貶爲庶民。”蕭真道。
“不行。他們活着一日,我就不得安心一日。”任錦繡當然不可能答應:“但我可以留貴太妃一命。”
蕭真與韓子然沉默着。
“哥,嫂子,不是我殘忍,他們要是公主也就罷了,可是皇子,歷朝歷代以來,出亂子的哪個不是皇子呀。”任錦繡後怕的道:“我要杜絕這種後患,要不然潤兒這皇位坐的也不安穩啊。”
蕭真沒說話,就是因爲任氏的說的都是道理在,這若換在以前,她不僅是這般想的,也會這般做的,只是吧,先帝的子嗣着實太少了。
“這樣吧,”韓子然道:“先把他們軟禁在別宮裡,派影衛看守着,待皇上生下三位以上的皇子之後,到時他們任由太后處置。”
任錦繡愣了愣:“哥,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言外之間她感覺子然哥是擔心她的兒子生不出孩子呢?
只能說,太后任氏真相了,蕭真與韓子然還真是這般想的。
“這個決定好。肅清了魯國府公,但皇上並沒有禍及他的兄弟們,老百姓就會覺得皇帝仁慈,對剛剛親政的皇上來說只有好處。”蕭真同意。
任錦繡:“……”
最終,貴太妃被送進了庵堂,而她生下的三位皇子則囚禁於別宮之中。
皇帝親政的第一天就大赦天下,頒佈了一些利國利民的新政,自然這些新政是韓子然讓樓禹他們一開始就想好的,爲的就是昇華以及鞏固皇帝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這也是每任皇帝上任之時都會做的事。
時光匆匆,隔年三月。
陸心悠生下了一個重七斤的女兒。
七月,皇帝的親事被提了上來。
民間對於皇帝親政之後的一系列施行的舉施中,對之評論是很高的,也很好看這位皇帝日後的所作所爲。大街小巷幾乎都在討論着新帝,因此當知道新帝在開始選皇后,大家都開始對於這位未來的皇后產生了好奇,不知道會花落哪家,數來數去,這世家大族僅有的適合皇帝的女子也沒幾個。
直到十一月,陸時的姓名突然出現在了老百姓的口中,只因皇帝突然提了一個名叫陸時的男人爲正一品大人,而其職位也就比丞相低了一級,自先帝那時少年丞相韓子然離開之後,這丞相之位就一直空着,如今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人做副首,擺明了那丞相之位就是留給這陸時的啊。
一時,老百姓紛紛問起陸時是何許人也,不出一個月,那些陳年舊事也就被扒了出來。
蕭真邊磕着瓜子邊聽着喜丫將老百姓對於陸時的評價一一說來,聽的很是有趣。
大嫂柳氏不滿極了:“這什麼跟什麼?一會說三弟是個大善人,一會又說他的官都是買來的,三弟的官用得着買嗎?”
蕭真爽朗一笑:“都是些八卦閒談,人云亦云的,大嫂聽過就好,不必當真。”
“怎麼能不當真呢?”柳氏嘆了口氣說:“三人成虎,這古人多少將相是被人說黑的,三弟重新爲官,宣揚出去的自然得是好的,要不然難做官。”
蕭真笑笑點頭稱是,繼續磕着瓜子聽喜丫說着最近京城的小道消息。
韓子然又開始忙了起來,有時忙得不見人影,夜晚也很晚纔回來,要是太晚,他就乾脆宿了宮裡。
天空很藍,風和日麗。
所有的一切都已上了軌道,日子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蕭真每天不是悠哉悠哉,就是教韓秋劍術,有時見二女兒心遙很是感興趣的看她舞劍,她也會教她幾招防身的,當然了,偷偷的教,要不然被大嫂知道了非得說她一通不可。
直到一道聖旨突然降臨,皇帝親自下的詔,封了陸心遙爲欽定的皇后,三年之後完婚。
當蕭真拿到聖旨的那一刻,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爲這事沒有人跟她說起過,除了前年大嫂提過,之後大嫂不再提起,她也以爲這事早已做罷。
府上所有人都喜滋滋的,除了蕭真和韓子然。
就連韓子然都有些意外於這突如其來的聖旨,皇帝親政,肅清了朝中一大片的魯國公勢力,朝中缺人,事情也就多了起來,他和樓禹,韓華每天都在忙,皇帝的親事全由太后自個做主,他沒過問。如今來了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大嫂柳氏命人將聖旨好生去收着,臉上是收不住的笑容,從接到聖旨那一刻,整個人可以說是容光煥發啊,轉身見到蕭真與子然面色不怎麼好,奇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天大的好事竟然連個笑臉也沒有?”
“大嫂,我和子然在奇怪,皇上與遙兒也就幼時見過,怎麼突然就相中了遙兒?而且,我們都沒這個想法啊。”蕭真想不透這一點。
“不行,趁着詔書還沒公告天下,我得進趟皇宮。遙兒就算要進宮,也不該是這樣進去的。”韓子然說着就要進宮。
“慢着,”柳氏看了這二人一眼,這才慢吞吞的道:“是我跟太后提的。”
蕭真與韓子然的目光都落在柳氏身上。
“前幾天我進宮去看太后,順便跟太后提了遙兒的婚事。”柳氏又開心起來:“太后只是愣了下,很快就答應了,沒想到連聖旨都這麼快下來了。”
“大嫂,先前不是說了嗎?我和子然都不贊同遙兒進宮。”蕭真突覺得額頭疼,明顯,大嫂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啊。
韓子然亦擰着眉不語。
柳氏可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遙兒能做皇后,那是遙兒的福氣。再說,太后都答應了,皇上也下了詔,可見對遙兒是滿意的。”
“我進宮一趟。”韓子然說着離去。
“這……”柳氏看着韓子然離去的背影,又看向臉色微沉的蕭真,這心裡真是想不通了:“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何遙兒就不能做皇后啊?”
蕭真嘆了口氣:“大嫂,不是遙兒不能做皇后,而是我和子然都希望遙兒與他的另一半,是會像心悠與樓禹一樣,相互喜歡纔在一起。可如今,皇上和遙兒彼此長什麼樣他們都不知道。”